“嗯?”
“你帮我投票吧,我参加了星光女生。”
秦浩然脸上的表情更呆了。
班小花接着同孟小舟聊:“齐市很好,我以前也去过那里,空地上有黑悠悠和苍耳……”
对面的孟小舟突然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班小花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当真把孟小舟当朋友一样问这问那了,问得太多人家也许觉得她太过热络。她也迅速转换了话题,谈起了学校里种种事情。她其实有太多的话想告诉孟小舟,劝爸爸平时少看点书,脾气不要太倔,劝孟小舟多参加些活动,多认识些男孩子。想到认识男孩子,她苦笑了一下,她在担心些什么?难道还在担心孟小舟和焦阳?那真是太无稽了。
秦浩然在宋亚妮的逼迫下发了50条短信投票,一脸无奈。宋亚妮则觉得自己终于出了口多年恶气,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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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死两难
班小花和孟小舟交换了电话,说着要常常来往,可事后谁也没打电话。班小花也并没有主动去进入她的生活,知道爸爸妈妈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宋亚妮比赛的那天非要组个庞大的亲友团去,牌子要比别人大,荧光棒要闪,海报要靓。折腾了几天虽然花了近千元在这些东西上,接着她又号召所有认识的人发短信投票支持,居然还发动她老爸规定部门里每位员工发十条短信支持她选秀。
比赛那天她又组织了大批亲友团前去围观,班小花不幸列入其中,哭笑不得。明明知道那个幸运儿不是她,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希望破灭。
宋亚妮第一次站在舞台上,而且在首次在香城电视台直播,心情不免有些紧张,第一句开口就有些走音。她立刻停了下来,“对不起,请重放一下音乐。”
毒舌老师立刻发话:“如果我让你重新唱那就是对所有人的不公平。”
宋亚妮眼泪汪汪:“对不起老师,我感冒了。”
“每个人的机会都只有一次,对不起你已经错过了。”
摄像师隐约觉得机会来了,干脆给了宋亚妮一个特写。
宋亚妮不管不顾地接着开始清唱,评委老师连连打断她,宋亚妮居然怒视台下接着唱了起来,直到被工作人员请下台,愤然不已,临走时讲了一句:“姐姐不玩了!”
电视机前小花的大姨晃了晃天线:“电视机坏了么?怎么这闺女才唱了一句怎么哗地一声插播广告了?电视机坏了?”
孙勇不耐烦地把手里的十字绣放下,“你当是打电话还带串线的?肯定是咱家电视机坏了!这电视机比我岁数还大,妈你就不能换一个?死扣!”
大姨立刻摇头:“咱们哪有钱?钱都让你花了,哪里来的钱?”
孙勇小声嘀咕一声:“当我不知道,钱都让你放枕头套里天天枕着,我看哪天家里着火发水的怎么办。”
大姨眼珠子一瞪:“熊孩子说什么呢?呸呸呸!”
电视突然间好了,那女孩已经下台了,大姨连连叹息:“没看着咋回事呢。看来真得有人把着天线才行。”
“那你干脆割块肉掉在上面算了。”
大姨眼睛一亮:“好主意,可惜咱家没冰箱,这天一热立刻就坏了。”
孙勇叹了口气,前几天他妈倒是买了一小块肉,做菜不舍得多用,留了一块,结果晚上就坏了。
大姨可心疼坏了,不顾孙勇的反对坚决要把这块肉吃掉,结果炒出来连青椒都跟着臭了。大姨一边骂孙勇不懂事,一边把菜全部吃掉,第二天就开始上吐下泻。一连三天起不来床,实在忍不住了去了医院,结果打了点滴开了药,一共花了将近一百块。边点滴边嚎哭,旁边的病人很诧异:“这人怎么这么大岁数还怕点滴呢?”
孙勇心里说:你是不知道,我妈这是心疼的!
他低下头赶紧在他妈耳边说:“你一哭,这边点着滴,那边就全变成眼泪淌出来了,钱白花了。”
话音未落,大姨的嚎声立刻戛然而止。
过了几天,大姨突然神秘兮兮地拿了一个东西回来,嘴角边带着些得意。大姨欢欢喜喜地往邻居那里去,过了一会儿又怒气冲天地回来,临进院子前不忘对着邻家的方向吐了一口。
“什么人,不就往冰箱里放点东西么?这点小忙都不帮,真不够意思!儿子,赶紧坐最近一班车去香车,把这个给妈送你老姨家去。”
孙勇吓了一跳,他妈居然这么舍得下本钱?这到底是什么啊?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快去,就说这个放在你老姨家冰箱里,不许他们动,要不是我最近胃肠刚好一点就可以直接吃了。”
孙勇一路上都在反复翻看塑料袋里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呢?偏偏大姨就是不告诉她。
班小花回家一开冰箱,一股怪味袭来,“妈你买啥了?”
小花妈叹了口气:“你大姨不知道在哪弄了个胎盘回来,她家没冰箱,非要放在咱家冰箱里……”
班小花的头差点扎进冰箱里,恶心的几乎差点直接吐掉。她音量也高了:“妈你怎么这么没原则,这东西放冰箱里谁还敢吃东西!”
班小花拿起塑胶手套,咬咬牙伸进冰箱里。
小花妈急了:“你要干啥啊?你大姨回头过来吵架!”
班小花声音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妈你不能这么任由大姨欺负,哪有这东西放咱家冰箱里的?”
班小花不由分说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扔进门口垃圾箱里,狠狠盖上盖子,才长出了一口气。
太气人了!
班小花接着给大姨打了个电话:“你放在我家冰箱里的东西我给扔了,以后你们家人来做客欢迎,胎盘就不要来了!”说完不管大姨说什么,直接撂下电话。
电话久久没有动静,小花妈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这孩子平时老实得很,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厉害?
估计大姨在那边气得够呛,缓了一阵子才重新打过来,仍旧采取老法子,一声声地打过来马上挂断。
班小花终于被大姨锲而不舍的精神气笑了,吵架还不忘晃她们家电话。她干脆把电话线拔掉,这样就省心了。
小花妈小心翼翼地说:“我去饭店看看,帮帮你爸忙。”
班小花抬手看表,三点多,还没到饭口呢,怕是去讨主意的吧。
“好啊,我也一起去,顺便帮帮家里忙么?”
小花妈刚拿起一只山寨LV包,又放下了,“哎呀,才三点啊,我还以为四点了呢。”
班小花又好气又好笑,干脆回屋给焦阳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一说。谁知焦阳笑得直打跌,连连说大姨是他见过最有才的人。
班小花也终于笑了:“你没见过她好不好?”
“她已经深深印刻在我心中了。”
班小花呸了一声,“你印刻点好的行不?”
两人聊了一会,焦阳不经意说到昨天同妈妈的朋友一起喝茶,班小花随便问了句“不会还有朋友的女儿吧?”
“有啊,不过她没怎么说话。”
班小花心里一动,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怎么觉得焦阳妈妈有点相亲的意思呢?
“那女孩漂不漂亮?”
“没注意,一直低头来着。”
班小花心中更笃定了,仍然开着玩笑:“不许动心。”
“保证不和陌生女人说话!”
班小花想起第一天遇上焦阳的情形,心中温暖,呵呵一笑,仅存的一点疑虑化为云烟。
班小花放下手机,随手放在一边,跟着小花妈去饭馆帮忙。忙了一下午,越忙越开心,越忙生意越好嘛!
忙碌了一下午,班小花精疲力竭,身上油腻腻地出了一身汗。回去洗了个澡,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班小花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才想起来手机忘了关,挣扎着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笑笑焦急的声音:“小花,他,他……”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
班小花声音声音里有种让人稳定的力量:“别急,慢慢说。”
“他在外头喝醉了,被车撞了,被人送到医院……”
“别紧张,你稳住,带上手机存折,记得把门锁好。我现在过去。”
班小花想了想没叫醒小花爸妈,带上自己的银行卡,悄悄出门。
班小花到了医院的时候,沈笑笑抱膝坐在外面,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沈笑笑的爸爸的情形非常严重,虽然抢救暂时保住了生命,但是仍在昏迷中,情形不容乐观。肇事司机逃之夭夭,现在一切都压在了沈笑笑身上。
医生已经同沈笑笑谈过了,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中,能否醒来还是个未知数,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也有随时离去的危险。关键的问题在于庞大的住院费。
沈笑笑立刻就明白了她即将面临的选择。
治疗则会倾尽所有,包括她未来所有的生活费和学费,不治那个人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当然很大的可能是人财两空。
医生见过了这种两难的情况,干脆摇摇头离开。
班小花忙问:“你家有多少钱?”
沈笑笑提过一张存折:“全在这了。”
上面只有四万多一点,怕是一星期的住院费都不够。
她一向都叫他那个人,很少叫他爸,事实上她认为根本配不上这个字。他给过她什么?温暖?爱护?有的只有无尽的谩骂和抱怨。他限制她出门,不让她交朋友,推给她没完没了的家务活,天天喝的醉醺醺,非打即骂。
她还记得有一次春游,所有人都报了名,只差她没交钱。
他不是没钱,只是醉眼斜睨地打着酒嗝,一手握着酒瓶子:“春游?学生不学习搞什么春游?我没钱。”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哀求:“老师替我垫的,我得还给她。我错了,下次再没有这事了,你就给我吧。我保证就这一次。”
那个人突然把酒瓶子摔在地上,怒骂道:“小兔崽子,我说话不好使啊!不许去!少跟我在这磨叽。跟你妈一个德行,天天天不知道心往哪飞!”
她吓懵了,眼泪也忘了流。赶紧找扫帚扫地,再不敢提春游的事。
再上英语课,她头都不敢抬,老师帮她垫了钱的,可是她没钱还。老师心中她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吧……
那个人真的要死了么?
救还是不救?她手里握着存折,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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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回来了
班小花什么都没说,静静地搂住她肩头:“先跟我回家,洗个澡梳梳头发。”
额发遮住了眼睛,沈笑笑眼里露出固执:“不去。”
“我刚才给我妈打了电话,你最近就住我家,现在你守着他也没用。先吃碗粥,回头再作打算。”
半哄半劝着把沈笑笑带回家。小花爸妈都极善解人意,什么都没问,只是特别亲切热情。
沈笑笑吃着白粥,眼前渐渐模糊,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粥碗里。
有一次她生病了,他三天三夜不见人影。等他回来发现她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咒骂着还是给她煮了一碗白粥吃。说来也奇怪,一碗粥吃完,五脏六腑都有了热气。他脸色稍缓,把粥碗往边上一磕,嘀咕一句:“我看就是懒的,早给自己煮顿饭不早好了?至于拖到现在?”他一高一低地走到水池旁,笨手笨脚地刷碗。刷完碗探她额头,手上还带着冰凉的水珠。
笑笑被冰冷一激,突然睁开眼,他脸色有些不耐烦,“女孩子就是娇气。”胸前的衣服被水花溅湿了一片,显然是水流开得太大了。他真是不会照顾别人也不会照顾自己。
他一瘸一拐地下楼,买了要回来,往床上一仍,眉毛拧成一团:“自己看说明吃!还想让我喂你啊?”
当时沈笑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对她不算好,她倒有点可怜他。也许有些人活着自己痛苦,别人也痛苦,他的人生似乎就是怨气怒气的反复循环。他境遇可怜,伤了一条腿,年纪大又无技能,是被社会抛弃的一类人。一生毫无建树,别人瞧不起他,他自己怒气更盛,整日挥舞着拐杖赶嘲笑他的小孩子们,可他越是这样,人家对他的一点点同情也没了,反而更瞧不起他。
那只黑皮鞋彻底打碎了她的梦。他是可怜,可他对她真的不够好。所以她选择了很远的大学,放任他自己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也不去想他整日是否烂醉如泥。她的日子越来越充实,有一度她甚至忘记了他的存在,真正体会到这个女孩子的轻松快乐,她甚至重新找回了王梓……
她试着劝说自己,他可以好好生活工作,是他自己非要走这条路的,她母亲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他,她为什么不可以?那个人像是毒瘾,但凡有一点同情,只会包袱越来越重,最后把自己也背进了包裹,永世不得翻身。
越来越多的眼泪落尽粥碗里,她越想止住,在别人家这样可不太好,会让人家怎么想?
小花爸妈已经悄悄关了门,只留班小花和笑笑坐在桌边。
他是自己造成的,不干其他人的事,沈笑笑接着想。没人逼着他喝酒,也没人叫他喝醉了耍酒疯。虽然她不怎么清楚,总觉得他的坏脾气就是喝酒喝出来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发脾气吧?想到这,她又有点恨她妈妈,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私那么洒脱,为什么把烂摊子都丢给她一个人?
外面的天晴朗的连一片云有没有,放了暑假的小女生三三两两约了出去吃冷饮,谈起“他”昨天多看了别的女孩子一眼,恼了起来,摇的椅子吱吱叫。
有些人居然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苦恼流泪,而另一些人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却说不出口。吃过饭,沈笑笑眯了一会,梦里好像梦见小时候爸爸带她去看路边的耍猴。她个子小,在后面看不见,急得直哭,他一下子把她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那时候多好!
班小花轻轻关上门,看见那个女孩子脸上流下一滴眼泪,她在梦里还在哭么?
沈笑笑明明是长相福气的女孩子,团团脸,圆润温和,对谁都不发脾气,别人说什么也好脾气地听着。出身于这样的家庭,却从来不怨天尤人,现在虽然不流行了,老一辈人最喜欢这样的小团圆媳妇。班小花想,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呢?
沈笑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洗脸,然后跟班小花说了一句话:“陪我去趟银行。”
班小花什么都没说,穿上鞋陪着沈笑笑出去,看着她排队交费,又看着她去找医生谈话。
班小花突然觉得,沈笑笑做的一切,带着些果断坚毅,一扫之前的畏手畏脚。人说困难使人成长,果不其然。
治了一个星期,最后沈笑笑的爸还是去了,家里的钱花得只剩下几千块,还好没出校门的沈笑笑没因此而背上一身的债。沈笑笑却突然轻松了,虽然还是人财两空,不为别的,为着自己的良心。她觉得她一点也不欠他的饿,也因为他的死不怨他了。
人向来是捧高踩低,家里的亲戚朋友差不多都被他得罪了个遍,得了信竟然没有人过来帮忙。班家帮沈笑笑处理了后事,极为简单,一切都是最便宜的。捡骨灰沈笑笑是自己捡的,不怕也没流泪,最后看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放在一个小角落,她终于流下一滴泪,下定决心,将来不要因为他再流泪。
住了两三天,沈笑笑坚持要回家,班小花送她回去,沈笑笑打起精神说没事,还给自己煮了一锅西红柿打卤面。
外头有人敲门,她一开门,是她大姑。
大姑红着眼留下一千块,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