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猎户,但背的弓箭却是军中的,做工精良,绝不是一个平民猎户能用的起的;而且,其中一个走路外八,一看就是骑兵出身。再就是,他们的汉语说得太好了。”
“就算他们不是汉族,也还是可能讲不错的汉语啊。”洛薰说
“这话不错。但他们一身异族的装扮,故意说着一口生硬的汉语,却连基本的彝语都不懂,难道还不能令人起疑吗?”
“可也许他们的语言既不是汉语也不是彝语呢?”
霍破城无奈地看看她。“好吧,这话其实也不错,毕竟也存在这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我并没有即刻就擒住他们,而是让他们带路来了罕胡村。但是到了罕胡村口,见到那个所谓的村首之后,我就确定了他们一定是假扮的。”
“村首又怎么了?”洛薰想了想,“对了,你们当时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交谈来着。”
“那就是彝语。”
“那你们说了什么?”
“我问他彝族的朗含族长近来可安好,他说很好。”
“我记得。然后他就说你的彝语讲的很好。”
“不错,可他的彝语却讲得很差,根本就是一个只学过一点彝语皮毛的汉人在讲彝语。而且,彝族的族长根本不叫朗含,郎含其实是族长最小的儿子。”
“原来你都是在套他的!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还有,你又怎么会讲彝语?”洛薰一串问题甩出来。
“你?”霍破城也是此时才注意到洛薰不知何时居然对自己改了称呼,当下眉头就皱了皱。
“将军!我是说将军!”洛薰慌地一吐舌头,赶紧改口。
霍破城瞪了她一眼,总算没有追究。“其实行远也会讲彝语,”霍破城说,“从前父王还在的时候。曾经征战西南,所以结识了彝族的族长,为了日后更好地相处交流,回去雍京后就找了彝语的老师,所以我和行远就跟着学了,也是从那之后。我们和彝族的族长一直都有联络,所以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洛薰恍然大悟,“那那些假扮的人究竟是何来历呢,是诸侯国派来的人吗?”
“这就是另一件怪事了,”霍破城瞟了洛薰一眼。“如他们是西南诸侯国派来的人,那里散落着很多彝族的部落,应该不难找到会彝语的人,而他们却派了这样一群破绽百出的乌合之众。”
“那倒也不见得。”洛薰摇摇头,“其实这件事之所以能够被识破,重点还在他们不知道军中有会彝语的人,特别是,这人还是将军和霍副将。如果此次朝廷派了别人来,且不说看不看得出破绽,就算看的出,也无法用彝语验证,他们此击得成功率还是很大的。”洛薰边想边说,拿出了以前论证高等数学的推理演绎能力,很认真地看着霍破城说道,“敢问将军,雍京有多少人知道将军懂彝语呢?”
“不超过五人。”
“那就是了,既然连雍京都无人知晓,那那些西南的诸侯国又如何得知呢。此去诸侯国路途遥远,想来事出紧急,所以就是在本地雇佣了一些人。”
“你说得……倒也勉强讲的通。”霍破城不咸不淡地甩了一句过来。
勉强!洛薰背过身去,背着霍破城翻了翻白眼,心说,说句我说得对,难道你会死啊!
这边两人刚说完,相乌就出现在了门口,“将军,洛姑娘,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想将军此行路途遥远,还是在这里稍用些再走吧。”
相乌再三邀请,霍破城终是不好推辞,于是和洛薰跟着相乌进了正厅。
正厅中,已经摆开了一张直径足有两米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野味,野菜,虽然都不是什么精致的菜点,确是浓香扑鼻。洛薰还在诧异怎么一会功夫相乌家的人将能做出这几十道菜,就听相乌说,“将军要多担待,罕胡村比不得雍京,没有什么精致的菜肴,但这桌上的每一盘,每一碟,却都是村中人的心意。”
“相乌太客气了。这比起军中的伙食来,简直要强上百倍。”霍破城和相乌一起落了座,相乌又招呼洛薰,洛薰碍于霍破城的身份,不太确定地瞧了瞧他,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坐在了旁边。
原来,这竟是一桌百家餐啊,罕胡村的每户家人都拿出最好的食材,作了一个菜。以此表达对霍破城的感激之情。
洛薰心头一暖,再看一旁与相乌交谈的霍破城,突然觉得又回到了那日霍破城为饥民分发军粮之时自己对他的感觉,敬佩。仰慕,复杂,神秘,捉摸不透,而这些之外,似乎还有了些别的什么情愫,在暗流下隐隐欲动。
用完饭已经是下午了,霍破城婉拒了相乌留宿一夜的邀请,说还是要赶紧赶回军中。
洛薰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霍破城出了村。
不过。再次上路,她没有了来时的不甘。
也许因为解开了对与霍破城郁结,也许因为终于不再厌恶他,也许因为又能跟他单独相处,也许因为单独相处时。他并不像一个将军,只是一个少言、冷峻却有一幅好心肠的男子,也许……
洛薰没有再想下去,但她已经知道了那最后一个也许是什么。
不过,洛薰还是对霍破城有些不满,特别是再一次在流云上坐定之后,她的这种不满就愈加强烈起来。那就是,霍破城为什么要逼她看那日的屠村,又要往死里逼她骑马!
上路不到两个时辰天就黑透了,偏偏天公不作美,还淋淋漓漓地飘起了小雨,雨势倒是不大。却甚是绵密,打在两人的身上,微凉。
本想着不过是雷阵雨,出了这片云彩就好,没想到越往西南雨势越大。两人的衣服很快湿透了。
看看实在不行,霍破城只好掉转马头,朝着最近的一处树林跑去。
这种天气,连搭营帐都成了妄想,洛薰只希望林中能有户人家,不论是猎户还是农家,有碗热汤,有张干燥的床,她就满足了。
进了林子,雨势有树叶的遮挡,总算稍稍小了些。反正流云在林子里跑不开,两人就下了马慢慢地走,边走边搜索躲雨的地方。
走了一会,还是霍破成看到了远处有一处黑压压的地方,洛薰仔细看了看,像是座木屋,只是没有灯火。
两人牵着流云跑过去,霍破城拴马,洛薰去敲门。
敲了两下,也没人答应,洛薰一用力,门倒是自己开了。
“有人吗?”洛薰冲黑洞洞的房间里喊了声,除了闷闷的回声,什么也没有。
这边霍破城已经卸下了行囊,径直走进了开着的门里,“别喊了,这里根本没人。”
“还不是我喊了你才知道没人!”洛薰在他背后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霍破城回过头。
“没什么!”洛薰赶紧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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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不大,只有一间,一张空无一物的床铺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摆了一张桌子,几把凳子,最角落里是一角冷冷的灶台。另一边的角落里放着一把长弓,几只羽箭,看样子像是猎人暂时的居所。
房子里虽然没人,也冷床冷灶的,但索性东西还齐全,霍破城很快在灶上找到了火镰子,又找到油灯。
“点灯。”霍破城把火镰子扔给洛薰,自己则去把行囊中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洛薰拿着火镰子发愁,这东西她一向用不来,硬着头皮试了试,一连七次都没打着。
就在洛薰跟火镰子战斗的时候,霍破城已经把东西都晾开了,见屋里这半天还是黑的,走过来一把夺过了火镰子,只打了一下就打着了。
豆粒般的光芒自油灯上亮起,顿时给小屋里增添了几分暖意。
“你在候府中到底是做什么的?”霍破城瞟了她一眼,“不会伺候沐浴、更衣也就罢了,连火镰子也用不来?”
“我……”洛薰一时语塞,转过头去哼哼,哼,谁会用你们这么老古董的东西,给你个打火机,我看你也不会用!
“我什么?”
“我,婢女……手笨。”洛薰只好说。
“手笨?哈哈,”霍破城突然笑了,“你会调药,怎么会手笨?”
“这……”
“好了,我也没说你一定要回答。”霍破城又淡淡地来了一句,“这一路,你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洛薰那个气啊,没让我回答你问什么问!
“去生火吧,既然有灶台,今晚正好可以吃点热的,也好把衣服烤一烤。”霍破城又发话了,边说边站起来准备除去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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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个题目很好玩,嘿嘿
第66章 这样你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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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强迫症,第一个唱题目登场了,当当当!
其实洛薰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两层罗裙都在滴水,粘糊糊地贴在身上,早就恨不得脱下来拧拧干。
可是,脱下来穿什么呢!
这么小的屋子又没处躲,总不能两个人赤诚相对吧!
这种情景洛薰在小说里没少看,看书的时候觉得挺浪漫,但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却还是蛮难接受的。
可再看霍破城,不知是真把这当了军营,把她当了伺候更衣、沐浴的侍女,还是因为长年在军中,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眼看着已经除下了湿漉漉的外袍,随手又要解开中衣。
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情急之下,洛薰大叫一声,“禀将军!婢女手笨,也……也不会生火!”
其实这也的确是事实,洛薰心下寻思。
霍破城解领口的手就是一顿,缓缓转过头来。虽然油灯的光亮并不明亮,但洛薰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此人那张俊逸的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不可思议!
“你不会生火?”
“不会。”
“那你可见别人生过?”
“也不曾。”洛薰心虚地低头。
“那你会什么?”
“会……端茶倒水……会制药!”洛薰抬起头,如果她没看错,她确信霍破城暗中咬了咬牙。
“那收拾房间可会?”他问。
“这个到是会的。”
“那你就去收拾床铺。”霍破城也不脱中衣了,穿着滴水的衣服走过洛薰身边到了灶台旁,随手拿了桌上那盏油灯。
“那……那火怎么办?”洛薰还很不开眼地追了一句。
霍破城没理她,只是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俯身开始生火。
洛薰于是灰溜溜地跑去收拾床铺。
其实床铺上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清扫一下,然后将行囊中的垫子和褥子铺上。好在霍破城用的行囊是避水的,所以这些东西并没有湿。
收拾好这边。那边火也点着了,灶膛里窜出了红彤彤的火苗,烧着茅草在里面噼啪作响,只是听上去都觉得无比温暖。
洛薰开心地往灶边凑了凑。哪知道霍破城快了她几步,哗啦搬了那张桌子占了她看好的位置,然后又拿椅子占了另一边的位置,再然后,拿过墙角的羽箭和长弓搭在桌椅上,就成了几根晾衣竿。
“衣服脱了,不然明日会感风寒的。”霍破城以命令的口气说,说着除去了中衣,和上衣,只留了一条裤子。和外袍一起搭在了晾衣杆上。
人家都如此磊落了,如果自己扭扭捏捏,倒好像自己才是存了小心思的一方似的,于是洛薰把心一横,脱就脱。反正以前也不是没穿过吊带衫和迷你裙,有什么可怕的!
脱下的罗裙也晾在了羽箭上,洛薰就只穿了亵衣,好在亵衣只是半湿,还能暂时凑合。
晾好衣服,再无事可做,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也没人提热饭的事了。霍破城拿过了干粮袋,拿了一块,然后递给洛薰,洛薰也拿了一块,然后两个人很默契地同时默默开吃。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灯黄意暖。洛薰低着头,突然感到周围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更有些暧昧。伴着茅草爆燃的声音,衣服上水滴落地的声音,以及窗外的风雨飘摇之声,越来越浓。
这感觉很难说清,只是觉得好奇怪,洛薰咬了口没什么滋味的干粮,偷眼看看霍破城。
昨日自己还讨厌他讨厌的要死,懊恼没有早点下手杀了他,哪知道今晚竟然只跟他两人在一间荒郊的木屋里相守,一盏油灯,一张床,两个人,像极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平常夫妻。
虽然,这对夫妻的穿着眼下实在有些怪异,而且似乎各怀心事。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洛薰随即很清楚的认识到,明日回到军中,霍破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面傲然的将军,而自己,也还是那个来历不明,微不足道的侍女。
只是到明日,一切就都回归原样了。
想着想着,洛薰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回去,还是因为想回去。
霍破城旋即瞟了她一眼,见她对着咬了一口的干粮发呆,清丽的脸庞被油灯的光亮映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睫毛长而翘,在眼窝处投下深邃的阴影,美则美矣,却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睫毛一动,她好像知道了他正在注视她,清澈的眸子抬起来,朝这边投来探寻的一瞥,他看到了,恰恰在四目相交之前移开了视线,改为注视那盏昏黄的油灯。
灯里的油不多了,恐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他想,转而又看看灶膛,火光尚在,但因为茅草不足,估计也很快会熄灭了。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他没了胃口,放下了早已食不知味的干粮。
“还有多远?”她问。
“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
“那明日就可以到了。”她轻声说。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又开始望着那半块干粮出神。
“对,明日就可以到了,如果明早雨停的话。”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烦躁,将那半块干粮扔进了干粮袋。
“但愿。”她轻声符合道,也放下了干粮。
他胸中的烦躁在听到她那句但愿的时候陡然又暴涨起来,这才明白,原来他竟然是因为她想早日回去大营而烦躁。
他突然站起来,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她也紧随着他站了起来。
几乎就在他们起身的同时,灶膛中的火摇晃了几下,彻底地灭了,油灯的那一点点火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到墙壁上,像是屋里突然多了两个身高过丈的巨人。
“将军先安歇吧,我去……看看衣服。”洛薰想让霍破城先睡,也好省却两人同时上/床的尴尬。于是朝着晾衣杆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周围突然陷入了一片墨色的黑暗。
“油灯灭了。”片刻之后,霍破城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听上去人还在原来的位置未动。
“哦。”洛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伸出手去,什么都没有摸到。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
但是洛薰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眼前一片黑暗,好像至身了无尽的海底,周遭都是被浓墨染过的颜色,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依靠。没有方向,慌乱开始一点点地侵袭进她的心底。于是她想开口问他在哪里,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安心的,但不知为何,他的名字已经到了她的嘴边。却还是凝住了。
她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自己摸回去,反正这屋子就那么大,难不成还能把自己丢了不成。
她像个盲人那样伸开手,在周边摸索着,想要找到桌子角,却突然听到右边有微弱的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猜测那应该是霍破城,于是就避开他朝左边摸去。
哪知细细簌簌的声音竟然跟了过来,洛薰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在黑暗中紧走了几步。
砰!哎呀!
冷不防,洛薰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被撞得倒退几步。一脚下去,吱!又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会动,在她脚下拼命地挣扎着。
啊!
反应过来是耗子的时候。洛薰一声惊叫,跳起来就朝前冲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刚从那里被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