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乾坤袋里,除了十多瓶形形色色的低级灵丹、上百张低级玄符跟两件低级玄甲外,就剩下一些没有多大价值的杂物。
看来瘦小汉子,从其他散修哪里打劫来的玄兵符器,大多数都在抵挡方起灵时被击毁了,就剩那柄袖剑跟那面小盾。
陈寻此时与人搏杀,一手持刀一手持青焰珠,小盾对他来说是多余之物,就连同袖剑,一起丢进小乾坤袋中。
跟陈寻以往所看到的资料所述没有两样,小乾坤袋储物空间,仅三尺见方。
储物法器炼制极为不易,但这么小的储物空间,能给修者提供的方便,也实在有限。
要是一件玄兵,长愈五尺,超过储物空间的对角线长,就装下去。
换了陈寻,就算制造两只坚固的背囊,让阿青替他驼着,都未必比小乾坤袋麻烦多少。
相比较之下,虚元珠内的空间要大十几二十倍,就要实用得多,四五米高的凤血木都能勉强塞四五棵进去。
陈寻还注意到一种情况,有些灵丹就直接放在小乾坤袋里,没有额外用瓶子装,没有出现药气溢离的现象,更没有像虚元珠中,丹药直接融解、化为纯净灵气的情况发生……
如此看来,虚元珠与小乾坤袋相比,并不是仅储物空间大了十几二十倍这么简单。
陈寻此时就将丹药、九兽炼阳炉、小盾、袖剑等常用之物装入小乾坤袋中,系在腰间;而将凤血木、追魂印、妖蟾假丹、聚灵伏元阵等一些不怎么能见得了光的东西,继续留在虚元珠里贴身藏好。
既然苏灵音说了他与楼适夷之间的比斗暂停五日,陈寻接下来也不再刻意的隐藏行踪,从玉柱峰的东侧密林穿过,两天后赶到沧澜学宫设在玉柱峰正南方的营地里。
这些天,陈寻一直都在外围区域,没有靠近玉柱峰,也不知道两宗弟子挺进玉柱峰猎杀青狼的情况。
赶到营地,陈寻才知道情况一开始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乐观。
他还没有走进营地,就见有不少学宫弟子残肢断腿,从玉柱峰方向撤回来;散修的情况,要更凄惨一些。
世间虽有断肢再生的灵药,但显然不是青衣弟子跟普通散修所能够享用。
营地是学宫所建,散修除了拿猎杀的青狼进入交换奖励外,平时都在外围择地风餐露宿。
分别之前,宗崖滴血将神魂气息附在追魂印上,陈寻很快就在学宫营地西北角,二十里外的一座石岭里,找到宗崖他们汇合。
说来也巧,陈寻半个月就藏在附近,等楼适夷出营地,才跟上去追踪双头鹫在寒潭沼泽深的巢穴,也没想到宗崖他们也选择在这里宿营。
相比较其他散修风餐露宿,或简单找处崖洞栖身,宗崖在石岭宿营则要考究得多。
营地里除了用圆木搭建的十数座木屋外,还造了栅墙围了起来。
在东南角,用巨木造了一座高达二三十米的哨楼。
陈寻不用爬上哨楼,就能知道,站在那座哨楼上,能看到学宫营地里的动静。
铁心梅与两人站在哨楼上,阿青跟陈寻风餐露宿多日,吃了不少苦头,这时候看到熟悉的人,就欢快的朝哨楼撒开腿狂奔过去。
哨楼虽然离地有近三十米高,但在哨楼东侧相叠的巨石,阿青身形矫健,踩树踏石,最后一纵,整个庞大兽躯化作数道残影,往哨楼扑去。
铁心梅也是阿青掠至百米处才惊觉,其他两人直看到一颗颇大狰狞的兽头,在眼睛前急速放大,连背后所背弓箭都不及取出,慌乱出拳,冲阿青的铁铸头颅攻去。
阿青看到熟人撒欢,哪里想到刚扑上哨楼,迎来却是密如狂风骤雨的拳风脚影,连挨好几拳,一声兽吼就要朝那两人咬去,好在铁心梅及时拦住。
阿青一声怒吼,有若雷霆震动山岳,铁心桐、古剑锋、宗崖等人在屋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祭出兵甲冲将出来,才看到陈寻笑盈盈的站在栅墙外。
“……”古剑锋等人都不知道陈寻因何赶回,赶紧将他请到屋里,讶然问道,“楼适夷这几日就在营地里,你怎么也赶过来了?”
“苏灵音长老找到我,说我与楼适夷之间的比斗暂缓五日,有事让我过来。”陈寻隐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想让古剑锋、宗崖他们担忧,就没有说出来。
学宫长老苏灵音专程找陈寻回来,必有要事,铁心桐、古剑锋他们也就不便打听,便说起他们近二十天的情况。
“你说玉柱峰不易闯,我们到这边之后,就安心在这里扎下个窝,”铁心桐感慨说道,“我跟心梅以往所认识的散修,有不少也赶过来凑这场热闹。有人留下来,有人还想跑到玉柱峰去撞撞运气。留下来的人,也有三五天就按捺不住离开的;也有去过玉柱峰后回到这里等着时机的。现在差不多有五六十人住在这边。”
相比较两宗弟子以及数以千计的散修,这边聚集五六十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这五六十人,也因为知道根脚,才较为放心的抱团在一起宿营,但彼此间不会听谁的号令行事。
再者,即使知道玉柱峰十分凶险,最终不能闯一闯,只怕没有人会甘心。
玉柱峰的青狼超过十万头,三五百青狼成群,堪比还胎境强者的头狼就有三五百头,更何况在头狼之上,还要凌然群狼存在的那头神狼?
面对这种情况,就是天元境的绝世强者都会心头发忤,陈寻他们唯有抱团进退,才能稍稍安全一些。
周贽在这边住了数日,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与另外五名散修一起赶去玉柱峰,有好几天没有消息传回来。
两宗弟子加上涌入荒原的散修,总共有六七千人,看着挺多,但撒进玉柱峰周边千里纵深之地,就像撒进湖里的几千粒沙子,可能好几天都见不到人,自然难有什么音信传回来。
陈寻还想着跟铁心桐、古剑锋他们说寒潭沼泽的事情。
要是可能,他与铁心桐等五六十人,可以再摸回寒潭沼泽。
虽说还有三五百异蟾聚在石地里,但他们五六十人一起行动,将三五百只异蟾请除,不是难事,到时候就可以将沉入潭底的十多株凤血木捞上来,就绝对不虚此行了。
这会儿有人从外面走过来,听到左丘跟铁心梅的说话声,陈寻探出头,见真是左丘跟千兰赶过来,笑着问左丘:“你怎么也进荒原了?”
“我随十三爷、葛爷,押送一批补给过来,过了有两天了;才知道你今日回来。”左丘说道。
左丘与千兰这么快就赶过来,陈寻心知苏灵音等人随时都在追踪他的行踪。
“是不是苏灵音长老这就喊我过去?”陈寻问道。
在铁心桐、古剑锋等人跟前,有些话不便多言,千兰也只是欲言又止的点点头。
陈寻将古朴袖剑与古铜小盾从小乾坤袋取出来,分别递给铁心梅与古剑锋,说道:“我去去就回,这两样东西给你们用……”
古铜小盾与袖剑,陈寻他自己都不合用。
宗崖左臂齐肘而断,独断只能用刀;而古剑锋擅用短矛与刀,古铜小盾交给他祭炼,与敌搏杀时能极大增强他的防御。
铁心梅擅弓术,但叫敌近身之后,缺乏一样玄兵;袖剑小巧,恰合她用。
至于能将袖剑威力发挥出来的绝武,就要铁心桐去想办法了。
铁心桐在散修之中,威望之高。
陈寻想跟其他散修交换修炼秘诀,还需要铁心桐帮他牵线,该讨好还得讨好。
此外还有两件陈寻看不上眼的铠甲,都丢给宗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天前楼离、楼适夷从外面回来,径直就找到苏孚琛、苏房龙长老,继而又将我师父、十三爷他们都喊了过来。他们在秘室争论了很久,最终由我师父出面,召你回来。但发生什么事情,师父都没有跟我说。”千兰秀眉难掩担忧的说道。
苏灵音不将事情说给千兰听,是怕千兰偷偷的跑去找他通风报信。
陈寻没有多说什么,就随千兰、左丘赶往学宫营地。
才短短十多天的工夫,学宫营地里就建了数座高大的石殿,看来葛异这样真阳境巅峰的高手,留在营地没事干,都被派去干采石造屋的杂活了。
走进石殿,陈寻除了苏孚琛、苏灵音、苏全、苏青峰、楼离等人外,当前在入门大典上露脸的青衫老者苏房龙长老,以及其他几名脸生、但修为都在还胎境中后期的强者,都坐在石殿之中,眼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陈寻这才认定,苏家确实知道玉柱峰里不少秘密。
两宗借弟子比试打掩护,实是想打探玉柱峰里的秘密,而他们此时最怕消息提前走漏出去,有其他不知底细的绝世强者插手进来,叫他们不能完全掌控局势。
“陈寻,楼适夷说你勾结外贼,坏他降服双头鹫一事,你有什么话说?”苏孚琛见陈寻走进石殿左盼右顾,连半点忐忑神情都看不出来,脸色一沉,阴不阴阳不阳的问道。
陈寻扫了楼适夷一眼,前些天他都只是远远跟在他后面,都没有怎么看清楚他的脸。
楼适夷要比三年前拔高一截,面如冠玉,神采丰姿,闪烁神芒的眼瞳里,对他有着说不出的怨恨。
陈寻肚子里将苏孚琛的祖宗十八辈挨个问候一遍,表面却不得不恭敬行礼,问道:“禀苏长老知道,自出北山城后,陈寻一直都如覆薄冰,小心翼翼的避开楼适夷,我未曾想,他降服不了双头鹫,反过来将怨气撒到我头上来……”
“废话少说,你十数日前,一直都缀在楼适夷身后,我们都看得清楚。”苏全想到陈川那事,一肚子无处发泄,但眼前关键要查清楚陈寻是跟谁勾结,耐着性子,训斥他道。
陈寻跟苏全行礼道:“楼适夷在这里,请四爷不要怪陈寻不肯说实话。自出北山城,我与他之间就必有一战,我那点追敌寻踪的本事,在四爷眼里只是雕虫小技,但陈寻也不想这点底细叫楼适夷。”
苏全老脸一红。
陈寻与楼适夷此战,自然是要各凭手段。
就算他们再怎么认定陈寻不是楼适夷的敌手,此时将他尾随楼适夷的事情拆穿,即使陈寻说他偏帮楼适夷,他也无言以对。
退一万步讲,楼适夷想降服双头鹫以为助力,陈寻想尽办法破坏,这也不违背当初学宫给他们拟定的比斗规则。
苏全冷哼一声,就寒着脸坐在一旁,不再吭声。
青衫老者苏房龙是学宫的执事长老,清咳一声,将问话接过来,说道:“说你里通外贼也不恰当,只要你与楼适夷直接比斗时,没有人插手,平日跟他人联络,我们并不会限制。只是两宗弟子进入玉柱峰猎杀青狼比试,我们不拒绝真阳境的散修进来,但也不欢迎还胎境以上的强者掺和进来。那样的话,两宗弟子的比试,就很难平衡。所以,我们想知道,你在寒潭沼泽时,跟谁有过联络?”
苏孚琛、苏房龙、苏灵音等一干长老在,他们要确定苏棠有没有出关,自然了如指掌。
真要是苏棠在背后帮助,只要不直接插手他与楼适夷之间的决斗,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鬼奚部也都不是善茬,楼离率上百鬼奚精锐子弟进入荒原,不可能对楼适夷与陈寻之间的比斗完全袖手旁观。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此时有不知底细的绝世强者,接近玉柱峰区域。
陈寻扫了坐在下首的楼离、楼适夷、楼爻三人两眼,淡然问道:“你们不能降服双头鹫,怪我咯?”z
第一百三十章 一口老血
(谁手里还有保底月票没投的?月票榜又掉 第 129 章 中到楼适夷及鬼奚部头上打。
陈寻沉吟片晌,收起脸上的冷笑,换上一副悲愤的神情,朝苏灵音、苏房龙等人行礼,道:
“请诸位长老明察,楼适夷降服双头鹫不成,竟诬蔑我里通外贼——他们如此行径,我实在不耻!”
在沧月小楼见过陈寻的表演,楼爻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范,心里只是冷笑,暗道:不知死活的小子,难道现在还以为十三爷跟灵音长老,还站在你这边吗?
楼爻让人将陈寻丢在寒潭沼泽旁的那副玄甲拿进来,丢到陈寻的面前,说道:
“这可是你落在寒潭沼泽边的东西,看你还怎么狡辩?”
陈寻事后也想到,可能是这副被妖蟾打烂的玄甲暴露了他的行踪,说道:“我并未否认我去过寒潭沼泽,也没有否认跟妖蟾恶斗一场,险些丧命,但我不知道,这怎么就扯到勾结外贼上去了?”
“你都承认你与妖蟾恶斗,险些丧命,那你孤身一人,怎么杀了双头鹫、怎么杀了妖蟾,怎么又将沼泽深处的凤血木伐之一空?”
楼爻都觉得这三句质问十分有力道,都禁不住得意洋洋起来,朝苏房龙、苏灵音等人行礼道,
“双头鹫有多强,师尊与灵音长老等人,都亲眼所睹,适夷也是仗着青阳师祖所赐法器,才略占上风。而寒潭沼泽里的那头妖蟾,青阳师祖八十年前就见过,也断言以适夷此时的实力,尚无法强闯,才另创了一门秘法传授适夷。适夷据此才能混淆妖蟾的感应,才得进入寒潭中心的石地,降服双头鹫。如今陈寻说他没有勾结外贼,却杀了双头鹫与妖蟾,还能石地里生长千年的十数株凤血木收刮一空,在座有谁相信?”
陈寻愤然说道:“楼爻,你虽然是孚琛长老的嫡传弟子,但当着一干长老的面,污蔑于我,陈寻他日与你不共戴天!”
“我怎么污蔑你?”
“我何时承认杀过双头鹫?”陈寻问道。
“双头鹫不是你杀,你又断然否认勾结外贼,难不成,双头鹫自己活腻味了,一头把自己撞死了?”楼爻冷笑道。
“你若就这点智商,也不难道几次都降服不了双头鹫?”陈寻冷笑道。
楼适夷再好的脾气,听了陈寻指桑骂榆的这句话,也气得火冒三丈,拔出无影千雷剑,拍在长案上,就要冲冠怒起。
“适夷!”楼离轻轻说道,要他稍安毋躁。
明明是学宫诸长老更想搞清楚背后一切,陈寻却始终将火头聚在他们头上,他们要是就被陈寻轻易激怒,不是好事。
“既然你说我们冤枉你,那你将当时情形说来给我们听听,是非曲折,诸长老自会分辨清楚。”楼离眯起眼睛说道。
“我敢接受楼适夷的挑战,自有我的把握。你现在竟然要我将这一切,当着你们的面说都出来,是你蠢,还是我蠢?”陈寻问道。
楼离牙齿咬得嘎嘣响,直冲一股热血往脑子里冲,真是拔出剑来,将这畜牲剁成肉泥喂鹰去。
“你说是你是清白的,却推三阻四,什么都不肯说,你叫我们怎么信你?”苏全也快给气疯了,按捺不住,再度出声质问陈寻。
陈寻眼珠子扫过苏青峰、苏灵音,扫过站在苏青峰身后的姜冰云,见姜冰云神情有所异常,问道:“灵音长老三天前找到我,要说三天之内返回营地说清楚情况,我相信我三天以来的行踪,必瞒不过诸长老的法眼。请问,我这三天时间里,可曾与哪个外贼接触过?”
苏孚琛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但无疑承认他这三天里,一直都暗中盯着陈寻。
虽然没有离得太近,但也确认没有其他人跟陈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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