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钰顿时怔住，小脸涨红道，“大人……我一个弱女子，你也要逼迫么？”
“逼？咳咳，不需要。”，于梁倒也不生气，甚至有几分欣赏这丫头的态度……在面对身份地位实力都远高于自己的人时，她还能据理力争，这本身也是一种素质。
第572章 复仇理论（）
“不要忘了，你父亲是盐枭，你是罪犯的女儿，就算从官府监牢被放出来，也休想恢复平民的身份。”
于梁晒然笑笑，“安身立命，对于你一个人来说，是不小的考验，更不用说报复你以前的家族。”
“什么，你！……”，喻钰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似的，脸色大变，身形都站不稳。
于梁耸耸肩道，“不要小看大理寺的侦查能力，他们说过查了你祖宗三代，那么你家族的恩恩怨怨自然也会了解透彻。”
“你父亲是家族中的旁支，一直受到宗家排挤，否则也不会愤然离家去做商贾，而出事后，你家族又没有半分营救的念头，反而继续撇清关系，致使你父亲死在牢狱之中。”
于梁轻咳一声，耸眉道，“这种亲戚，换做是我，我也会不认的。”
“……你们还了解的不够。”
喻钰突然咬牙切齿，双眼通红道，“父亲每次贩私盐赚的钱，都要拿出一部分给家族中使用，就是想得到族长的器重，但是他出事后，族长却不允许用钱去买通关节将我父亲赎出来。”
“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喻钰泛着泪的眼睛迸发出仇恨的目光，拳头捏得发白。
于梁笑了，他很乐意看见这小丫头将心事吐出来，当即颔首道，“你想报仇，行，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喻家在苏州，是当地望族。”
喻钰显然不信任于梁的说辞，冷漠的反问着。。“就算大人你有本事，但是拿不住他们的把柄，又怎么能将整个喻家都连根拔起？”
于梁眼皮子一条，暗道这丫头恨意可够深的……她用的词，可是“连根拔起”！
当然，于梁非常乐意看到她如此反应……通常人有了强烈的执念，才有不断前进的动力。
“如果你跟着我混，我想你会看到这一天的……要不要试试看？”
于梁抄着手晒然问道，他不想跟对方吹嘘什么，以他的实力，有些事也根本不用吹嘘。
喻钰眼睛微微眯着，半响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后，突然跪下来，毫不犹豫的磕了三个头，“大人，我愿意。”
“……咳咳，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好像我在逼良为娼似的。”，于梁晒然笑笑，将她拉起来，颔首道，“而且，我不会出手帮你对付喻家。”
于梁的笑容中带着讥讽，咧嘴道，“我一向认为，复仇这种事，一定要亲力亲为才有成就感。”
喻钰怔住，反复思索着这句话，终于点了点头。
“很好，你能理解最好……那么现在，我给你找一个好师傅。”，于梁打了个响指，让尉迟子弟去请裴度过来。
“借你手下用用。”，裴度赶来后，于梁晒然笑道，指了指喻钰，“我不久以后会离开长安城去南岱乡，所以需要一个人来收集各种情报，保持我对这边局势的知晓。”
“你们大理寺倒是好帮手，不过目标太大，人多嘴杂，我也不想过分麻烦你，所以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所以暂时就定为这丫头了，她挺有天赋的，只是欠锻炼。”
于梁淡定的给裴度解释了几句，这位大理寺卿心里并不觉得突兀，事实上，从于梁吩咐关押这丫头开始，裴度便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于梁无疑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对于看不上眼的垃圾，他才不会搞什么虚招子。
“你要谁？”，裴度提前点头答应下来，这才问于梁心目中的人选。
“高柔，他是这方面的行家。”，于梁晒然笑笑，给出了答案……大理寺中最得力的捕头，收集情报之类的，他是专家。
裴度再次点头答应了，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做，于梁这才朝着喻钰微微一笑，“那么，最近你就留在大理寺吧，跟高捕快学习本事的同时，他们也会给你弄一份正规的身份……你记住，以前的喻钰，已经死了，你现在是一个另外的人。”
“一个……隶属于我于梁的人！”
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于梁斩钉截铁的坐实了喻钰的身份。
他将这丫头放置在大理寺，自然是存在监视的意味，对于这点，他并不掩饰什么……路遥知马力，很多事本来就需要时间来验证。
喻钰听命，规规矩矩的跟着刚刚赶来的高捕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裴度和他二人。
“万源的罪名，我已经罗列清楚了，只等江柴道那边传回消息便可以公布出来。”
裴度这几天可没少忙活这事，将万源完全往死里整，于梁满意的笑笑，“他会有好消息传来的，毕竟山南道刺史的位置，他可是垂涎很久了。”
顿了顿，于梁又道，“那么盖元礼提出的事，你又怎么想？”
“……我还在观望。”，裴度苦笑一下，“杨立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于梁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刑部尚书的位置，能坐上去的人怎么会是庸才，他笑着道，“你且不要说如何难做，单说想不想搞掉此人？”
这话问得本质，裴度错愕半响后，轻轻点头道，“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在他背后推一把……你知道的，我跟他关系很微妙。”
“那就行了！”，于梁打断他的话头，诡异笑道，“你既然有这个心那就好说，我可以再去跟盖元礼提提价码……顺便探探这老狐狸扶自己人上位的决心有多强。”
“你怎么个试探法？”，裴度有些好奇，又有些心动的问道。
“当然是在他的老本行上做文章。”，于梁自信的咧咧嘴道，“他是吏部尚书，最能拿得出手的，自然就是对官位上的条件……我以你的名义，向他要些空缺的官位来。”
“他会给么？”，裴度微微皱眉，并不看好他的判断……盖元礼又不是一手遮天，吏部要任免官员，必须呈报给皇帝过目，那位爷目光如炬，纷纷钟看穿其中内幕。
“重要的官职他肯定不会，不过一些闲职那就不一定了，不入流的官也是官嘛，蚊子再小也是肉，能争取的，我们都应该争取。”
第573章 坐地起价（）
于梁堂而皇之的说道了一番，他这么笃定，自然有一套私下的打算……小吉祥要“加塞”弥勒教的人进入官场，于梁少不得得捞一些筹码在手上，未雨绸缪嘛。。
裴度听得怦然心动，小官小吏什么的，他裴家看不上眼，也可以用来笼络其他亲朋不是？
“好，如果盖元礼肯答应的话，我就参那杨立一本。”，利诱之下，裴度终于下定决心，于梁晒然笑笑，也不多话，取来纸墨，飞快的修书一封，派个心腹捕快送往盖元礼过目。
一个时辰后，这捕快便转回，将盖元礼的答复送了回来。
于梁和裴度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打开密信，顿时齐齐扬眉。
“这老狐狸……还真大方。”，于梁忍不住冷笑着，裴度则倒吸一口冷气。
信中，盖元礼不仅完全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还许诺再过给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前提是，由裴度出面，搞掉杨立，扶持高子科上位！
“于兄弟，这……”，裴度心中犹豫着，只能求助于梁。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于梁晒然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方面的话，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你只需要配合便是，不过利益也得又我拿大头，如何？”
裴度顿时大喜，连连点头道，“于兄弟你肯动手，自然再好不过。”
“很好，那咱们就说定了……”，于梁当然不让的打了个响指，诡异的笑了笑道，“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将杨立拉下马来的办法……”
“还记得在大理寺报案的那个土财主么？”，于梁神秘的笑笑，裴度顿时一愣，反问道，“是跟万源走得很近的那个郊外张财主？”
“就是他。。”，于梁打了个响指，“让他出面做证人，说杨立跟万源结党营私。”
“……这栽赃嫁祸的手段并不高明。”，裴度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皱着眉头摇头。
经过上次收拾吕伯仟的案子，他现在对泼脏水什么的并不排斥，但那也得符合逻辑，起码不能让自己留下把柄。
“是不高明，那张财主墙头草一个，根本靠不住。”，于梁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又笑着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他抗责任，只需要挑起事端就好。”
“让他在大理寺状告杨立，状纸上罗列出咱们需要的罪名，然后不等两人当堂对峙，这张财主就死了……如此一来，你认为杨立还脱得了干系么？”
论起坑人，于梁那是鼻祖级别的，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整得人跳进黄河洗不清，这世上，最可怕的罪名就是……莫须有！
“这，能行么？”，裴度有些心动，依旧觉得不放心，杨立名义上算是他的上司，案子若交给大理寺审，一个疏忽都可能将自己拖下水。
“我说行，那就行……你不用管具体细节，配合我就好。”
于梁晒然笑笑，主动揽下了责任，裴度这才作罢。
当天晚上，于梁便让张小六带着一封火漆封好的密信去了醉红楼，留下了一些暗号……这是他和小吉祥约定好的联络方式。
于梁相信，急于得到一些官面身份的小吉祥肯定会去执行自己的计划，毕竟，他要从盖元礼那里再争取一些空闲职位来，可是为了弥勒教铺路。
两天后，城里便传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张财主自刎在了杨立的府门外面！
而几乎同一时刻，张财主亲笔所写的状纸，也递到了大理寺中。
这两件事来得如此蹊跷，以至于杨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裴度在接到状纸后，第一时间便接受了控诉，派人将杨立“请”到了大理寺。
这当然是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局，而作为布局的人，于梁却没有丝毫待在大理寺中稳控局势的意思，他很快的到了盖元礼的府上。
他，是来要债的。
这不是于梁第一次来盖府，当然，上次到此处来，绝对他不好的回忆之一……任何人拉肚子拉到虚脱，都会刻骨铭心的。
盖元礼将下人全部屏退，在书房与于梁会面，两人平静的对视着，半响后，于梁伸出手来，淡然道，“我和裴度已经履行诺言，显然该你了。”
“……我的条件是，扶持高子科上位，你们做到了么？”
盖元礼却淡淡摇头，理直气壮的辩解道，“这世上，没有先收钱再交货的道理吧。”
“……城中最近发生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于梁仿佛猜到他会是这种态度似的，晒然笑笑，并不气馁的反问着。
“你指的是杨立的事？这的确是一步好棋。”，盖元礼没有否认，事实上，他本来就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
“那你也应该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针对杨立的人，只可能是我……而做到这一步，已经对得起你了。”
于梁同样理直气壮，指着自己鼻子道，“世上没有先交钱再交货的道理，却有预付定金的规矩吧。”
没错，他今日来，就是要盖元礼履行诺言的……这老狐狸吃干抹净的本事奇强无比，于梁自然得防着他一手。
“我这人相当公道，拿了什么好处，就做什么事。”，为了进一步增加说服力，于梁打了个响指道，“比如现在，我正式开始搞杨立下台，你交代的事情，完成了一小半，那么收款自然也不会拿全额。”
盖元礼瞧见他坚持的样子，知道今日避不过，淡淡颔首道，“那你准备要什么？”
“……清单上的东西。”
于梁晒然笑笑，将一张宣纸递了过去，盖元礼略微扫视几眼，都是些在长安城或者周边郡县中不入流的闲职，他完全可以自行作主安排下去。
“我要价并不高，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你要我做的事，单凭我一个人也是无法完成的，所以我也得给其他人许诺好处……你总不可能让我先垫付着吧？”
摸着鼻子，于梁无比淡定的要求着，根本不给盖元礼任何拒绝的机会。
第574章 广开青楼？（）
这老狐狸沉默了半响，似乎在权衡其中利弊，犹豫再三后，终于点点头道，“若你只要这些职位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下一步，你得拿出更进一步的成果……比如，杨立被免职。”
“如果你付钱爽快的话，那一天会来得很快。”
于梁自信的点着头，敲了敲桌面道，“我记得，你几天前说过，对春闱新晋进士的安排，就在这几天要出炉？”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拖延，若是可以的话，就明天呗。”
于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再次提出要求，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突兀似的。
“你在害怕？怕我变卦？”，盖元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洞悉了于梁意图似的，似笑非笑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于梁并不否认，摸着下巴道，“某些事，白纸黑字都不一定保险，得落在实处嘛。”
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绝对不做亏本生意，僵持了一分钟后，盖元礼终于缓缓点头，“明日午时，吏部关于这次新入进士的安排，我会张榜贴出来。”
“……而你要的闲散职位，我也会一并批准。”
这老狐狸，真有魄力……于梁眉毛一扬，知道对方在示好，当下颔首道，“那就提前祝咱们合作愉快。”
他知道对方做决定看似痛快，实则背后的思量绝对不在少数……毕竟他跟宁王走的那么近，今日和于梁做的交易，铁定瞒不住那位王爷。
而宁王会作何感想于梁不大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乐见其成。。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于梁见好就收，拿到保证后便立刻闪人，行到门口时，盖元礼却出声将他叫住。
“听说，最近陛下让妃子侍寝，从来没有翻过万贵妃的牌子？”
盖元礼冷不丁冒出这话，看似闲谈，却立刻让于梁停下了脚步。
“……我以前怎么没有察觉你有这么八卦？”
于梁半开玩笑似的问道，内心的震撼却远非外表可比。
内宫的消息，这盖元礼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
“……他万家能有女人入宫，我盖家大族，又怎么会没有？”
盖元礼似乎读懂了他的潜台词，淡淡的给予了回答，于梁豁然想起，似乎宫中还真有位姓盖的妃子……地位还在万妃之上。
于梁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真有些为皇帝悲哀，后宫佳丽三千人，九成九都是这些大臣塞进来的“探子”，一天那得活得多累。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问我干什么？”，于梁很快的收住的心神，他不想就此事发表任何评论……帝王的心思，少猜为妙。
“据说是那日陛下召见了你之后，才有的这事。”
不过盖元礼却并没有揭过此事的打算，依旧淡淡问着，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所以呢？你在怀疑，是我在陛下面前搬弄的是非？”，于梁眉毛一扬，似笑非笑的质问道，尽管这事的确跟他有莫大的关系，但他于梁何等人物，说起谎话来，连自己都信，这种事情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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