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那一向稳健的杀手居然失手了!
这个离奇的结果很快的让宁王警觉起来,他开始怀疑于梁这人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是父皇专门弄来跟自己作对的棋子。
那么针对这人的动作便得小心些,千万不能被拿住什么把柄。
这便是宁王的心态,于梁虽然不敢说百分百能猜中,但是他几次推演都是这个结果,而且从今日这骑手的动作中越发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宁王肯定是嘱咐了这些人,要以合理的理由将自己干掉。
当然,对于于梁而言,只要这些骑兵不动粗,他又哪里会怕?斗嘴什么的,他还从来没有输过……
“我曾听说这衙门之中,县令最大,一旦有案开审,哪怕是皇亲国戚来都只能位居列席听审,不能染指判案的权利,所以,你们是来准备代替县令行使判案权利的?”
于梁又接着说道,这些骑兵们听得面面相觑,都看着为首的骑士,这人面色一阵铁青,犹豫了一下,豁然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马,拨出几个人将马匹带出去,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坐在了一旁的列席上,沉声道,“我等是奉了宁王的命令,前来听审的,还请县令大人继续,秉公断案!”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暗示什么,这县令一听只要顿觉不妙,终于开始明白了为何刚才于梁会说那句话。
这县令非常后悔,早知道来的会是宁王的人,他绝对听从于梁的意见,赶紧滚蛋,哪怕事后挨个处分的决定也比现在当“夹心饼干”强不是?
宁王的人,他自然得罪不起,但想要颠倒黑白压迫于梁,又不大现实……这些骑兵们气势汹汹的进来,被这于梁几句话便弄得规规矩矩的坐下来听审,肯定不是因为他们讲道理,而是因为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人,所以才来假手自己。
换句话说,宁王的人都不敢跟这小子来硬的,他一小小县令又怎么敢耍官威。
“没错,请县令大人秉公断案呗。”,于梁莞尔一笑,说了同样的话,这小子更是让县令急得满头大汗,差点就要软到在地上。
好在此时衙门外面又是一阵喧哗,一群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士子们闯了进来,顿时给这县令解了围,他当即一拍惊堂木,又喝问道,“于梁,这些人可否是你打的?”
“……严格来说,我没有动手,不过你说是,那就是呗。”,于梁无所谓的点点头,将事情承认了下来。
“大胆!你可知道他们都有功名在身?”,这县令又多了一分底气,大声喝道。
“按照大唐律法,对取得秀才以上身份的人用私刑,要仗五十,流八百里!”,这一次说话的到不是县令,而是一个被抬起来的士子,居然还是于梁的老熟人,张硕之!
“你是属蟑螂的么?命这么硬!”,于梁终于拿正眼瞧了一眼裹的跟粽子一样的张硕之,头一次对他举起了大拇指,话说被打成这样还能上公堂,这人也算是个人才了。
只是他随即笑了笑,耸肩道,“那又怎么样,大唐的律法又管不到我……”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嘴角一咧,“你们不会这么没有记性吧……忘了我是谁?”
于梁环视周围,见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淡淡笑道,“我是突厥使节,从身份来说,还不是大唐的子民,所以我犯了罪,顶多按照外交程序,将我驱逐出境而已。”
。。。
第37章 和稀泥什么的最讨要了!()
这县令和一干士子都愣住,他们看到于梁那正宗的汉人脸庞,一时间都没有将他往突厥人的身份上想,此时被刻意一提醒,顿时记起这人好像的确是个小部落的突厥使节。百度搜索
一时间,这些士子们纷纷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于梁居然会钻这个空子,被哽的话都说不出来,倒是那宁王府的骑士反应够快,喝道,“前些日子皇上才下旨允许你归降大唐,难道你反悔了不成?”
于梁莞尔一笑,反问道,“难道要确认我的身份,不是得等到正式的公文发下才算数么?还是你有能耐替官府做主,提前帮我入大唐的国籍?”
他话中句句带刺,立刻便将这骑士同样憋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一行人纷纷吃瘪,这才意识到于梁早就有备而来,他在动手打人时便想好了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
对于外交使节,除了犯了杀人等重罪,一般来说都是驱逐出境,这是大唐历来的规矩,这县令可不敢在明文法律上钻空子,当下脸色犯难,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那宁王府的骑手,显然在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于梁将他们的神态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耸肩道,“其实你们想要整我,没那么麻烦,直接让这些士子去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就说突厥人殴打本土士子,保管群情激奋之下,现场会混乱起来。”
他顿了顿,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中笑道,“你们这些骑士们便可以借维护现场秩序的借口,趁乱将我干掉,反正可以推说是民众动的手,到时候法不责众,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所有人都愣住,他们都在怀疑于梁是不是有病……那人主动给对手提点子帮着陷害自己的道理不是?但是偏偏于梁的神色一本正经,丝毫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所以说,下次做事时学聪明点,别仗着自己身份牛逼就看不起人,你哥哥我今天心情好,今日只是给你们个小小的教训……”,于梁一边笑着,一边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咧嘴道,“最多再一炷香吧,好戏就要来了。”
他这话更是让在场众人疑惑起来,这些士子们哪里见过如此笃定的“讼棍”,一时间,包括张硕之在内都有了退意。
不过这宁王府的骑兵们倒是脸色变得狠辣起来,为首那骑士虽然不知道于梁有什么花招,但是他暗中向着部下使了个眼色,显然准备玩硬的。
以宁王的地位,杀个突厥人也就杀了,到时候顶多挨一场骂而已……在没法将事情做得妥帖的前提下,先考虑将上头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才是硬道理。
于梁将这些骑兵们神色的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笑,“你们想强行动手么?对不起,时间晚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不久,这衙门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行动之间虽然不如骑兵们利落,但一路持续不断,步伐丝毫不乱。
要知道,此时衙门外面可是被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过来的这么畅通无阻,显然是那些百姓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换句话来,这些人来头绝对不小。
在大堂内一干人的注视下,从衙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穿棕色太监服,带着红羽雕尾的太监,这身打扮可不是任何太监能穿的,只有皇帝的贴身太监有此殊荣。
那宁王府的骑手看得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件斗殴事件居然惊动到了皇上那里去,这下子想要收拾于梁可没那么简单了。
而于梁的脸色则明显轻松起来,他心中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冲着那骑手颔首道,“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家主子了,要不是他来横插一脚,皇上也不会反应的这么快。”
他心中清楚,皇上是不会看着自己被宁王无声无息的干掉的,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事实上,当宁王鲁莽的派出府上骑兵来县衙时,已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没有一个帝王愿意看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有一只不属于自己的防卫力量的,哪怕这只部队是自己亲儿子的都不行……这便是帝王的心思!
所以严格来说,于梁也是在赌,赌皇帝不会容忍宁王的手下肆意在城中挑战官府的律法,从这老太监跨入衙门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陛下有旨,所有人跪下接旨。”,这老太监进入衙门之后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帛书,那县令和一干士子魂都快吓没了,当即慌不择地的跪在地上,倒是那宁王府上的一干骑手们犹豫了片刻才陆陆续续的跪下接旨。
于梁微微一笑,虚应的蹲在地上,那老太监瞥视了他一眼,并没有追究什么,只是朗声宣读起来。
当然,这圣旨的内容再一次出乎了在场众人的意料之外,将于梁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有辱斯文,没有一点使节的风度,要他带着族人在半个月内离开大唐的地界,这算是变相的驱逐出境了。
而对于挑事的另一方,皇上的处置策略便温和多了,甚至自掏腰包给这些受伤的士子们抚恤,一副宽厚仁慈的样子。
这圣旨一出,县令和一干士子们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大赞圣上英明,而于梁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以他的官场经验,圣旨还没有读完,他便已经猜出了皇上的打算,显然,这位帝王是要采取和稀泥的做法了……或者说,要照顾一干士子的情绪,堵住宁王发难的嘴。
于梁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本来还准备借题发挥,好好给宁王上一课呢……若是皇上支持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脏水往士子身上泼,说他们有辱圣明,紧接着再升华到宁王管教不严的程度。
将问题上纲上线是他的拿手好戏,只是皇帝这手圣旨显然让他接下来的几手好牌没处打了,只能狠狠的瞪了那几个士子和宁王府骑手们一眼,暗道算你们运气。
。。。
第38章 一等美婢()
“臣领旨,这就带着族人离开长安城。;”,他顺手从老太监手上接过了圣旨,随意塞在胸口中,那老太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说你们瓦勒族人不懂礼节,为了避免惊扰城中百姓,会由宫廷卫士押送你们出城。”
于梁顿时会意,这看上去非常不厚道的处罚措施其实是皇帝在保护他,万一宁王派了高手隐藏在看热闹的百姓中下手的话,那追责起来可是相当困难的。
看来那皇上对自己还蛮厚道的,于梁莞尔一笑,冲着老太监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带路了。”,说完,也不再搭理其他人,带着手下径直走了出来。
此时衙门外面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那些宫廷侍卫见于梁出来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围在了中间,然后缓缓的向着城门口的方向移动……看这架势,与其说是在押送,更像是在护卫一般。
一路上果然有“激愤”的百姓尾随着,大喊着将“突厥狗打死”的口号,只是在一干宫廷侍卫的注视下,还真没有哪个百姓傻到做出头鸟来打人。
有惊无险的到了城门边上,于梁看到城门外面已经整齐的排列着一队队马车,凑上前去一看,却是皇上赏赐的各种物资,有棉麻杂货等等,更妙的是,居然还有皮甲刀剑和弓矢……这些东西也属于赏赐品?开什么玩笑!
当然,短暂的错愕下,于梁很快的反应过来为何给自己的物资中会有这些东西,要知道,长安离并州边界可远得很呢,这一路上出现什么“山贼强盗”之类的,他这只使节队伍总需要一些防身的武器不是?
于梁晒然一笑,暗道看来皇帝老儿也对他那宝贝儿子不放心呢,宁可要自己将队伍武装起来,也不敢让沿路州府照顾使节队伍的安全。
那老太监将他送到这里后,便小声说道,“于族长,圣上还有一句口谕,要杂家转告给你。”
“……是不是要我不要轻易惹事?”,于梁笑着反问道,这老太监脸色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道,“于族长知道就好,杂家这就告辞了。”
说完这老太监便带着一干宫廷侍卫离开此地,于梁也不在意,吩咐手下清点物资,每个人领一副装备,先将防卫措施做好再说。
只是他刚刚将事情布置下去,随即便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于大人,这些物资都有清单在此,奴家已经清理过了,数目并无差错。”
是个女人的声音?于梁听得一愣,本能的回头一看,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粗布麻裳,挽着发髻的姑娘来到了自己身后,正低着头禀告着。
“你是谁?”,于梁敢发誓自己绝对没见过她,当下好奇的凑过去看她的面容,这姑娘像是有所察觉似的,落落大方的抬起头来,顿时让他眼睛一亮。
眉目如画,朱唇撩人……真是好一个绝色美人!
这姑娘面容并不算最精致的那种,五官分开来看,都有一些小小的瑕疵,比如眼睛不算大,鼻子不算挺,嘴巴不够小等等……但组合起来的话,那简直是脱胎换骨,完全是恰到好处,很难想象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妙人。
于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在她全身上下扫了好几遍,叹道,“你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么?为什么会有一种是人工绘画的感觉?”
这姑娘明显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然,这才是正常反应,若她能理解的话,于梁肯定下一步要准备向她要电话号码了。
“于大人,我是圣上送给你的婢女,在此等候多时了。”,不过这姑娘反应依旧迅速,意识到自己失态后,顿时回过神来,开口解释道。
“婢女?”,于梁一愣,又看了她几眼,坏笑道,“婢女也有很多种的,有的负责斟茶递水,有的负责洗衣叠被,有的负责按摩暖床,你是属于哪种?”
“……传递情报。”,这姑娘像是没听出他的隐含意思一般,含笑回答道,“圣上体谅大人事情繁忙,所以有些任务就不必大人亲自呈送情报了,由我代劳即可。”
于梁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心中已经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圣上这么体谅我,生怕我做事不走心,还派个美女监工来?”
很显然,这姑娘的出现,表明了皇帝要在他身边安排一个亲信,一来的确有传递情报的作用,二来也是监视他的用意……当然,这种放桩子的做法几乎是每个上位者御下的必然手段,皇帝直接将她放在明面上,这本身也算是一种信任于梁的表现。
“于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个婢女,除了圣上交代的一些小任务外,其余的事奴婢可不敢过问。”,这姑娘立刻纠正了他的说法,显然不想跟于梁心生芥蒂。
“哦,既然是婢女的话……”,于梁微微一笑,将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道,“那要求你侍寝什么的,不过分吧……”
这姑娘脸色顿时一红,顿了顿,却含笑抬起头,重重点头道,“只要大人愿意,奴婢自然照做。”
于梁这才有些意外,他猛然瞧见这姑娘虽然回答得平静,但眼神中却隐隐露出了一丝悲凉的神色,再听她一口一个“奴婢”,心中便有了几分明悟,沉吟片刻,歪着头问道,“你是贱籍出身?”
这姑娘将头垂下,别过一边,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最后被于梁逼视的目光看得逃不过,才不情愿的微微点头,轻声道,“乐籍。”
于梁顿时一愣,在这个大唐里,乐籍是贱籍的一种,基本上是教司坊姑娘的专用籍贯,换句话说,就是官妓。
“不会吧,你这种漂亮姑娘,又知书达理的,怎么可能会是乐籍?你逗我玩呢。”,于梁知道自己戳到对方伤处,立刻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把话岔开。
只是这姑娘却没有打哈哈,豁然抬起头来道,“奴婢的确是乐籍,在教司坊中里待了足足三年,幸运的是,被皇上派来的使者在两天前放了出来,他们让我来跟着大人,我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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