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手心里,疼着,爱着,就怕她受一点点委屈。
而这些,流苏自然是知道的。
她原本瘦削的身子,也在逐冥冽各种补品的强攻下,变得丰润了些,脸色看起来红润,健康。
只是,越知道,她的心,就越发的沉重和矛盾,她真怕自己到时候狠不下心来。
“主子,该喝补药了,这是有利于您肚中胎儿的。”府中奴才,莫不以为这孩子是他们四王爷的。
“好。”流苏端过补品一一喝了下去,放下碗后,随口问道,“这些补品吧,又是王爷找来的吗?”
“也不全是,有的是二皇爷吩咐人送过来让奴才们炖的,二皇爷说,他的小孙子可不能被怠慢了。”
“什么?!”流苏的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身旁的碗被带倒掉在地上,她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差点摔
倒在地上。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小青连忙扶住了她,她握紧小青的手,问道,“小青,告诉我,有哪些是二皇爷送过来的?”
“刚刚主子喝下去的就是。”
“把药渣拿过来给我!”流苏连忙说道,声音急促。
“主子……”小青疑惑地看着她。
“快去啊!!”
流苏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她怎么如此大意,虽然上次逐浪利用多海对她用了刑,逐冥冽及时赶到,可是,他生性多疑,处事狠辣
,一直对逐冥冽幼年的遭遇耿耿于怀,如今,逐月皇的孙子就在他的眼前,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主子,药渣拿来了。”
小青匆匆将流苏要的东西用一只碗装了端过来,流苏连忙将药渣倒在桌上,一样一样清理了出来,这味
补品用到乌头、贝母、半夏、白及。
流苏身子一软,倒在椅子上,这些中药分开来看,每一样都没有问题,但是,乌头是反贝母、半夏、白
及的,混在一起会令她的孩子胎死腹中,即使不死,生出来也有可能不健康。
逐浪!果真不负狠辣之名!对一个孩子都这么心狠手辣!
若她的孩子没有了,逐冥冽也只会将罪怪到那日对她用刑的人身上。
“主子,您怎么了?你怎么出汗了……”小青看到流苏反常的样子,不禁忧心。
“二皇爷送过来的药,我喝了多少次了?”幸好,她跟着华神医和庄墨学了医,这要只要她没喝超过三
次,孩子就还有救。只是,她以后在这里活着,要更加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回主子,已经有两次了。”
“两次……”流苏听了,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小青,你把罗将军请过来,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要请他帮
忙。”
不知道为什么?流苏就是觉得罗念是个值得她信任的人
片刻之后,罗念便到了流苏房中,躬身问候道——
“皇后娘娘,您找我何事?”
流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罗将军,实不相瞒,我有事情要你相助。”
“不知娘娘要末将办的是什么事?”
“二皇爷想要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吩咐厨房用这些乌头、贝母、半夏、白及混在一起,炖了补药给
我吃。”
罗念听了,猛地抬起头来,“娘娘,您不要误会四爷,这一定不是四爷的意思,四爷绝对不会做出伤害
您的事情来,您不知道吧,他这些日子还吩咐下人准备婴儿的衣物用品,虽然四爷心中有芥蒂,但是他会爱
您的孩子的。”
“我知道,我没有怀疑他,二皇爷之所以想要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来是想要报先帝的仇,二来,他
以为只有我没了孩子,才会死心塌地和四爷在一起,他不想四爷养逐月皇的孙儿。”
“娘娘所言极是,二皇爷最不想的就是四爷替先帝养孙子。
“罗将军,我之所以请你来,一来是我很信任你,二来,二皇爷虽带我如此,屡次想要害我的孩子,可
为了替四爷着想,为了顾及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我不想让四爷知道此事。但是,我又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恐怕孩子就没有了。”
“娘娘尽管吩咐,末将一定照办。”
罗念心生感动,这皇后娘娘宽容大量,处处为人着想,就算对着要暗害自己孩子的人,还能如此。
“好!多谢罗将军。那就请你替我抓这几样药来,我要自己熬了喝,以保肚中孩子。此事,务必要瞒着
二皇爷和四爷。”
“末将明白。”
*
冬天终于过去了,大地苏醒,春意盎然,而逐冥冽将大婚定在了这个月中。
流苏没有意见。
逐离也经常过来看她,跟她说逐冥冽刚出生时候的事情,这位苦难的娘亲,每每说起这些,眼睛里总是
含着泪水。
而流苏除了劝慰她,也劝逐冥冽要多去看看自己的娘。
逐冥冽很听她的话,现在几乎每一日就去逐离那里请安,有时候协同流苏一块去。
一切,仿佛成了定局。
但是,又好似有暗潮在汹涌,令人觉得窒息。
*
流苏将小字条卷入小竹筒里面,绑在信鸽的腿上,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松开了手,那经过严
密训练的信鸽飞走了。
看着信鸽消失的影子,她喃喃地念道——
“将来,我大概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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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信鸽消失的影子,她喃喃地念道——
“将来,我大概会下地狱的。”
“主子,主子,你看,好新鲜的小笋。”
小青和另外两个丫鬟拿着刚拔下的竹笋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嗯,鲜嫩欲滴,走吧,可以了,跟我去厨房。”
流苏将细细的小笋拿了过来,说道。
*
“王府里什么时候有鸽子了?”
逐冥冽走出书房,一只白鸽刚好从对面的屋顶一飞而过。
“白鸽?末将倒是没有注意过。”
罗念回道。
逐冥冽看了看白鸽飞出去的方向,问身后的侍卫,“谁在翠竹园那边?”
“回四爷,先前看到小青扶着主子去那边了。”
逐冥冽眼中一凝,又望了望那已经远去的白鸽,“没事了,你们都下去。”
“是。”
白鸽?
逐冥冽背着双手,心中带着疑虑往流苏的房中走去,流苏,你千万不要骗我,否则……他带着玉戒指的
手指紧握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里散发着令人惧怕的寒光。
推开流苏的房门,她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书,看到他进来,她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掉到了地上。
“我吓到你了吗?”
他问,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令人有些害怕。
“没有,只是太突然了,所以……”
“你很紧张,怎么了?”他走了过去,弯腰将地上的书拾起,放在桌上,将她拉入怀中。一手横在她的
腰际,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没有逃离他一分一秒的可能。
“我……大概是有了身孕的关系,所以,会有些紧张吧。”
流苏说道。
逐冥冽的手,从她的腰部慢慢下滑,最后停留在她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抚摸着,流苏只觉得浑身的
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的力道慢慢加大,慢慢加大,流苏只觉得她的肚子被压住了。
“四爷……”流苏猛地后退一步,连忙护住肚子,“你……你怎么了?你在生气吗?”
逐冥冽盯着她,步步走近,她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墙壁上,再退无可退。
他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困在双臂中间,然后,他突然低头,猛地吻住了她,他在她的唇上蹂躏着,狂野
邪佞的气息将她牢牢禁锢。
“唔……”
事情发生地如此突然,流苏被他的吻吓了一跳,刚想要伸手将他推开。
“别抗拒我……”他的声音便从她的唇瓣边溢出。
她停下推搡的手,任他吻着——
直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整个人都依靠在她的身上——
“你今天去翠竹园做什么?”他问道。
流苏听了心中一怔,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裳,他……他发现了?还是……白鸽被他截住了?
“说!”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蕴藏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压力。
“我……我去那边……”
“流苏……”逐冥冽搂紧她的手,收紧,“我说过,只要你答应嫁给我,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
,但是,你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否则……”
“呀……”流苏咬了咬下唇,闭了闭眼睛,然后一把猛地将逐冥冽推开,说道,“你怎么老是这样,我
人都在你身边了,你还怀疑这怀疑那的,刚才还用那么可怕的语气跟我说话,对我做那么可怕的动作,你这
个人怎么这样。你让我怎么安心和你在一起?!”
流苏说着,不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明显是很生气了。
“你……”逐冥冽到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眼见着春天来了,就让丫鬟们和我去翠竹园拔了一些最鲜最嫩的竹笋,炒来给你吃。谁知道你不识
好人心,还跑来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去拔竹笋的?”
逐冥冽愣了。
“主子,小笋已经炒好了,按照主子的吩咐,用了最新鲜的猪肉。”
正在这时候,小青端着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小笋炒肉过来了,那绿色的小笋,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不用了,倒掉吧。”
逐冥冽刚要张嘴,流苏便吩咐道。
“这……是,奴才遵命。”
小青犹疑了一下,便听了吩咐,准备去将这一盆小笋炒肉倒掉。
“不用倒,端过来!”
逐冥冽喝止了她。
“倒了,赶快!”
流苏又重复道。
“不准倒!”
“这……奴才……奴才……”小青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论听谁的,她都得
罪了另外一个人,而无论谁她都得罪不起,得罪了四爷自然没有活路,但若得罪了主子又等于得罪了四爷,
总归她都是得罪了四爷。
逐冥冽几步走了过去,从小青的手中将小笋炒肉端了过来,“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
“是。”
小青连忙走了出去,心里大大的吁了口气。
“过来,一起吃。”
逐冥冽将小笋肉放在桌子上,取了筷子,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对流苏说道。
流苏看了看他,没有动。
“要本王过去抱你吗?本王不介意的……而且,正合本王的意思……”
流苏听了,才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去。
逐冥冽笑了,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脸上,然后拿着筷子低头吃起了小笋肉,他吃的很开心,胃口很好的样
子——
“嗯,果然很鲜很嫩,淡淡的清香,很爽口。”
这是流苏为他特意准备的,他自然心情大好,吃起来比什么都香。
流苏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吃了起来。
“对不起。”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他……他竟然跟她道歉?!
流苏抬起头来,果然从未道过歉的人,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不自在,脸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潮—
“流苏,对不起,你说得对,我承诺过给你尊重和信任,今日的事情,是我不对。”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诚心地认错,诚信地道歉,流苏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满满地真诚,没有半丝虚假。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刀,顿时疼的她连忙捂住了心口,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还生气吗?”见状,逐冥冽紧张地问道,“还是……我刚才的行为,吓到你了,动了胎气?
!来人,叫大……”
“不!”流苏连忙制止住了他,“我没事。”
“真的没事?不许你强撑着,这里什么都为你预备好了,你不要怕麻烦。”
流苏的眼眶里慢慢的充满了泪水,眼睛只轻轻一眨,那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逐冥冽看着,只觉得心都碎了。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是是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随便怀疑你,保证不再对你大声,不不要哭了
。”
他心慌意乱地安慰着她,他说起这些话来,显得十分笨拙,甚至有些结巴,有些大舌头……
只因为,他此生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就像一个笨拙的男人,在哄着自己的女人。
“不……是我不好。”流苏抬手擦去了眼泪,是的,是她不好,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逐冥冽深深地叹了口气,略带幽怨的语气,说道,“以后再也不敢惹你哭了,我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流泪的是她,但痛的却是他,她的眼泪,就是他最怕的武器,他午夜梦回之时想起就会心疼。
“你最喜欢桃花,是吗?”流苏突然问道。
“对,我最喜欢桃花,小时候,我常常睡在宫里的桃树林里,桃花飘落的时候把我整个人都埋了起来,
我就想着,以后我若死了,要葬在这桃花树下,让桃花伴着我。”
“那么,我们去看看桃花吧。”她提议道。
“好。”佳人约他赏花,他自是欢喜。
*
春日,纷繁的桃花在阳光下开得格外喧闹,密密层层,宛如一片粉红的海洋。
两人漫步在这美丽的桃花林中,就彷如置身世外桃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逐冥冽张口念着。
“这是一首寂寞的诗,有一位书生,清明节独游南庄,走到一处桃花盛开的农家门前,一位秀美的姑娘
出来热情地招待了他,彼此留下难忘的印象。第二年清明节再来临的时候,书生再去,可是那院门紧闭着,
美丽的姑娘已经不在了,只有那桃花迎着春风盛开,情态增人惆怅……可悲可叹……”
“所以,桃花是寂寞之花,无论它们开的多么欢快,都是寂寞而孤独的,它们的寂寞无人能懂,它们的
孤独不会有人在乎……”
逐冥冽说道,那双深邃的眼睛出神地望着前面的朵朵桃花,他,也是寂寞的,孤独的,无人能懂的。
他总是用一身黑色掩盖自己的内心,用冷漠拒绝众人,那是因为,他从前被拒绝地太多了。
他看似强大,内心实则孤独,那孤独让他常常坠入永暗的夜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四爷……”
流苏的心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的快要不能呼吸。
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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