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着手把白色的纸紧紧抓在手里,晶莹的泪水再度滑下。
*
天牢之中,逐野瞳被铁链锁了起来,绑在柱子上。
“来人,开锁!”狱卒走了进来,将酒菜放在地上——“十三爷,这是最后一餐了,您就好好吃吧,吃完了,奴才送您上路!”
“哼!”即使成了阶下囚,逐野瞳那桀骜不驯的神情依然风采依旧,轻轻一个哼字,便吓得狱卒不禁后退了两步。
)【二五一】惟独不能拥有你
“哼!”逐冥冽冷哼。
即使成了阶下囚,即使被五花大绑,他依然那般桀骜不驯,誓不低头,轻轻一个哼字,便吓得狱卒不禁后退了两步。
无论何时,他都是霸气凛然的十三爷,日曜王朝最年轻的大将军王。
“十……十三爷,奴才也是奉旨办事,请……请十三爷恕罪……”狱卒跪在在逐野瞳的脚边,连连磕头。
“本王要见皇上!”
“十三爷,皇……皇上说了,不见您了,吃了这最后一餐就……就要上刑场了……”
逐野瞳听了,脸上露出冷笑,哼!四哥,你好狠的心呐。
“十……十三爷,可有什么吩咐小的?”狱卒小心翼翼抬起头请示道。
“把本王头顶的碧玉发簪拔下来,送去给皇上,顺便带一句给皇上……”
狱卒双手接过逐野瞳的碧玉簪,“十三爷,您要奴才带什么话给皇上。”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虽…非…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逐野瞳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悲壮无比,那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英俊的脸庞,那双魅惑天下的丹凤眼里,流露出令人心疼的神情。
“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十三爷,您吃点吧……”狱卒将放在地上的饭菜端了起来。
逐野瞳却看也不看一眼,说道——
“兰陵王和流苏现在怎么样了?”
“这……皇上说了,什么也不能跟十三爷说,十三爷,奴才若多了嘴就要人头不保了,奴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出去!!”逐野瞳未等他说明,便断然呵斥道!
“是是是,十三爷,奴才告退!”狱卒连忙跑了出去,独留下被五花大绑的逐野瞳。
四哥,你真的不再顾念往日手足之情了么?
*
流苏怔怔地坐在逐冥冽寝宫的桌子旁,逐冥冽悄悄走了进来,一袭玄色龙袍,金丝线龙栩栩如生,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的皇权。
“在想什么?”突然,他深沉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流苏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膝盖却一不小心撞在桌子上,顿时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连忙弯腰护住的膝盖。
“怎么了?撞疼了吗?快坐下让朕看看。”看到她忍痛的表情,逐冥冽心中闪过心疼的感觉。
连忙扶着她的双肩,小心翼翼让她坐下。
然后,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她的脚放在他弯曲的膝盖上,流苏下意识要将脚收回,逐冥冽却将她裤脚轻轻挽起,只见那浑圆的膝盖上,紫了好大一块。
“怎么还是这么鲁莽,这么久了,一点也没变。”他用从来也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声说着,逐冥冽的手抚上那撞疼的地方,轻轻揉着,将那淤青揉散。
“谢谢,不……不用了……”流苏将脚收了回来,站起来,背过身去。
逐冥冽的膝盖一下子空了,他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停在远处,手也落了空。
抬起头,看着站在前面的流苏,他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半晌,他站了起来,走到流苏的身后,沉声问道——
“你在想逐尧皇?还是……逐野瞳?”
流苏停在原地,没有说话。
“啪……”突然,逐冥冽猛地转身,双手一拂,桌子上的东西全部落在地上,他蓦地提高了音量——
“朕在问你话!!回答!!”
“没有,谁也没有想。”流苏淡淡地说道。
“大声点!!为什么不看着朕说?难道你的心里,埋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逐冥冽掰过她的身子,双手握紧她的双肩,一双冰冷至极的眸子紧锁住她。
“你把十三怎么样了,你要砍他的头,是不是?是不是?!!”流苏用力推开他的钳制,退开好几步,看着他,质问道。
逐冥冽微怔了一下,眼睛看望旁边,并没有否认,直接说道,“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流苏不愿意相信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逐野瞳乃秦岑国小王子,太后当初为了登上皇后之位,将他抱入宫中抚养,混淆皇室血脉,其罪当诛。”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是……你们不是共度悲苦岁月的患难兄弟吗?你们不是在战场上相依为命吗?你不是曾经为了保护脱离陷阱在冰雪中被困了七天七夜吗?为什么现在因为他身份的问题你却……”
“因为朕现在是皇上!”逐冥冽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冰冷又悲伤,“流苏,为什么你的心里装的永远是与朕无关的事?长久以来,朕对你的感情,你从来没有珍惜过,朕再怎么宠你,怎么付出,最终你的眼光也不会留在朕的心上,朕对你掏心挖肺,但你却在这里魂不守舍,黯然流泪。”
“这是两回事,你不该杀十三啊,四哥!”
“这是一回事!!在你的心里,朕的感情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你是不是一定要砍了十三的头?”流苏镇定下来,一字一句问道。
“你告诉朕,朕的感情在你的心里是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是是是!我告诉你,在我的眼里,你不仅微不足道,你还渺小!”
“朕不渺小,朕拥有天下!”逐冥冽大声咆哮道。
)【二五二】蚀骨的爱
可是,吼完,逐冥冽的声音却黯淡了下来,他喃喃说道,“朕坐拥天下,可是,却惟独不能拥有你啊。”
他将流苏拉入怀中,双手捧着她的脸,她的脸秀丽,肌肤如瓷玉一般细致,可是,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在看着他的时候却充满了恐惧。
逐冥冽抚摸着她的脸,描绘着她的五官,一字一句地说道——
“流苏,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朕希望,你能够跟朕相依相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够跟朕好好地在一起呢?”
逐冥冽说着,手蓦然收紧,将她的脸紧紧地捧在手中,那眼中的冰凝迅速集中到一处,他几乎是恶狠狠地问道——
“朕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朕,你对朕究竟还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到底有没有过!!”
流苏眼睛一眨,泪水从那水灵的眼睛里滑落,她抬起手,将逐冥冽的手拿开,摇了摇头,
“我不爱你……”
“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放了我,放了十三吧,你不能砍他的头,他是你的弟弟呀……”流苏抱紧头,紧闭着眼睛,“你不能砍他的头,不能……”
逐冥冽看着她,突然,他张口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爱朕,你的眼泪为别人而流,你的眼泪里从来没有朕的影子,是不是?放了你?好!”逐冥冽伸手,一把拿过放在桌上的剪子,塞进流苏的手里——
“四哥你要做什么……”流苏不解地看着她。
“拿着它,用最锋利的地方对准我!”他狠狠地,命令道,那玄色的龙袍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飘起。
“四……四哥,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流苏的手在发抖,她要把剪刀推回给逐冥冽。
“你拿着这把剪子,杀了朕,你杀了朕!朕就会放了你了,就会让你解脱!朕要你解脱!!”说着,逐冥冽握着流苏的手,高高的举起,朝自己的胸前狠狠地赐了下去……
“啊……”流苏吓得尖叫出声,她拼命想要将剪刀抽回,可是,已经深深地赐了进去,逐冥冽包紧她的手,一起把这剪刀刺入了他的胸口——
顿时,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那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寝宫内。
流苏整个人傻住了……
当逐冥冽那沉重的身子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突然醒悟过来,她把手从他紧握的掌中抽出来,转身抱紧他摇摇欲坠的庞然身躯——
“四哥,四哥……罗念,罗念,快传太医,快!”
逐冥冽睁开眼睛,看着她,费力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说道——
“这样,你就知道,朕有多爱你了……”说完,他整个人倒下去。
“四哥……四哥……”流苏哭着,抱紧了她。
整个寝宫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啊……
流苏的一颗心,仿若失去了方向的浮萍。
她跪在逐冥冽的龙床的帘幕外边,低垂着头,太医来了,多海也匆匆赶来了,当她看到紧闭着双眼昏倒在龙床丄的逐冥冽时,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救皇上,一定要救皇上啊……”
她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流苏——
“啪……”她抬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摔在了流苏的脸上,流苏的脸,偏向一边,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那**的脸也让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多海的眼泪夺眶而出,“流苏,你走吧你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刺激皇上,难道你要他死了,你才甘心吗?!”
“多海……”流苏抬起头来,那脸颊上,几个深深的红印,=,
“你快出去,求求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多海将她的手拽起,往逐冥冽寝宫外拖,“你走,你快点走……”
“多海……”
“走啊!!”多海用力一推,将流苏推出了寝宫大门,流苏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多海看着她,说道——
“流苏,我是女人,是先皇赐婚,名正言顺的四王妃,从我进四王爷府的那一天起,皇上都没有在我的房中留宿过,就连说话的次数也用一只手的指头数的清
可是,我从来没有因为皇上爱的是你而怪过你怨过你,相反的,深深为你们祝福,因为我深深爱着皇上,所以我爱着他所爱的。
曾经我是那么信任地把皇上交给你,因为你可以让他高兴让他快乐,你能做到我做做不到的。
流苏,我把今生对皇上的爱都交给你,我不嫉妒不争宠,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
可是我今天告诉你,我不会再退缩了,我爱皇上,我比你更爱他,真正有资格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夜深了,凉风习习,她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她被逐冥冽囚禁在了这里,她的贴心的宫女都不在她的身旁,夜深露重,没有人来为她批件衣裳,只能任风吹过她淡薄的身子。
)【二五三】已不可自拔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要面对,都只能在各自的命运里颠沛流离。
就算一步步走向毁灭,在地狱里沉沦生生世世,也不愿退却。
*
一直守护在逐冥冽身边的罗念从寝宫内走了过来——
“主子,天凉了,您起来吧,若是着了凉生了病,皇上会担心的。”
流苏怔怔地抬起头,她的身子还在颤抖,方才逐冥冽握着她的手一起刺入他胸口的情形,依旧在她的脑海浮现——
冷面阎罗逐冥冽,真的好决绝,好狠烈。
他对这世界无情,他连对自己,都是无情的啊……
“罗念……”半晌过后,流苏才颤声开口,“四哥他……他会不会死?”
罗念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主子放心,太医看过了,剪刀还未刺中心脏,所以,皇上不会死的。”
“真的吗?”流苏猛地抬起头,紧张地问道。
“是。”
流苏听了,顿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他没死,太好了。
“主子……”罗念说道,“皇上的一生,从幼年到登基,经历了太多悲苦,心中亦留下了永难愈合的伤口。皇上对任何人不信任,他的心中只有你,只有你啊,可是,主子为什么要在他的心里,刺下最深的伤,留下最深的痛?为什么毁掉皇上仅存的希望呢?”
“罗念,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可是……”
“皇上有旨,宣流苏主子……”正在这时,李德全过来传逐冥冽旨意了。
流苏听了,便知逐冥冽已经脱离了险境,她连忙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李德全往寝宫内而去。
抬手掀开珠帘,只见逐冥冽半倚靠在床边,赤倮着上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那被剪刀刺中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了,看到流苏进来,他也看了过来。
四目交接,却无话可说。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皇上,臣妾为您更衣……”多海走了过去,拿过逐冥冽的袍子,要替他披上。
“走开。”谁料逐冥冽却冷冷说道,多海的手一震,僵在了原处。
“流苏,你过来……替朕穿衣……”逐冥冽看着垂首站在珠帘处的人,说道。
流苏听了,低着头往逐冥冽身边走过去,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红肿的脸颊——
仿佛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一般,多海突然站了出来,挡在流苏的面前,说道——
“流苏,皇上是那么爱你,如果你不能给予相同的炽热和温暖,那么就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伤害皇上折磨皇上,你转头离开这里!”
“住口!!”逐冥冽闻言,冰冷地声音喝道。
“皇上……”多海回头,“你不能再宠着她了,她已经拿剪刀此你了……”
“朕叫你住口!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逐冥冽的声音陡然如万年冰窖,将多海骇住了,她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什么了,黯然地退回一旁。
“流苏,过来……”逐冥冽朝流苏伸出一只手。
流苏抬起头来看着他,多海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如果你不能给予相同的炽热和温暖,那么就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伤害皇上,折磨皇上……”
“……”流苏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的脸……”逐冥冽锐利的眼睛却一眼看到她脸颊上的红肿,他顿时双眸一凝,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
“皇上你的伤……”多海见他不顾才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就移动身体,连忙开口阻止……
“有人打你了?”逐冥冽将流苏拉入怀中,弯腰,双手捧着她的脸,问道,身后的多海顿时浑身僵直。
“不,没有……没有人打我,你受了伤,穿好衣裳歇着吧……”流苏为了转移逐冥冽的注意,慌忙低下头去,说道。
“你撒谎!谁将朕受伤的责任推到你身上了,是不是?”逐冥冽说着,猛然回过头去,一双如鹰的冷眸看着多海,多海吓得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你打她?!”
他的声音冷酷至极,无情无爱。
“皇上……臣妾,臣妾……”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多海没有打我……”流苏连忙否认道。
“罗念……”逐冥冽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多海,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狠。
“末将在……“
“领流苏下去歇息……”
流苏连忙说道——
“四哥……不关多海的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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