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来一阵狼吞虎咽,随即看看他道:“你在这等了我一天不个光是为了给我送饭吧?我爷爷和李刺史他们呢?”
张世磊双拳互拧道:“都在城上。”
我哦了一声,又低头猛吃,张世磊就站在我边上,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饭菜,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我快点吃完,我又抬起头道:“他们去城头上干什么?黑吉斯不是还没开始攻城吗?”
“今天早上已经开始了!”张世磊抑制不住情绪的波动,用低低的声音跟我说,“我本来想告诉五少爷的,可是又不敢,所以等到现在。”
我惊讶道:“这么快?”
“是呀,只不过双方还没正式接仗,黑吉斯一直在做准备,想来现在也该动手了。”
我把碗里的菜往烙饼里一卷,拔腿就跑:“那咱们快去,决不能缺席第一战。”
张世磊兴奋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分别上马,其他亲兵都在刺史府mén口等着,我们两下一汇合,立刻快马向城mén赶去,我就见这一路之上到处有士兵巡逻,也有专mén负责宣传的人在地势空阔的地方宣讲太守和元帅的话以求稳定民心,一些jing壮男子组成了担架队、运输队以备不时之需,不过看来信州百姓对此早已熟悉,一切井然有序,就连妇nv儿童也都忙着裁布条、熬y时信州城内人人不得空闲,战前气氛紧张而压抑。
我亮明身份一路畅通来到城脚下,上了城墙,史存道和李戬正站在风中往城外指指点点,士兵们已经是弓上弦刀出鞘,无数民夫把成捆的箭弩滚石运上城头。
我和两个老头打了招呼,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对面城下两箭之地外,黑吉斯军像蚁群一样缓缓而动,但始终并不前进,而是不断合数万人之力把一些巨型的攻城器械传递到阵前,看来还在做准备。除了城头对面,黑吉斯军两翼也已延伸到信州城城墙两边,城下视线可及之处密密麻麻都是各种高耸入云的攻城工具,说是一片枝桠横生的森林丝毫不为过。
我们正在看时,对面阵里冷丁抛出不计其数的巨石来,这些石头大的如坐墩相仿,小的也有西瓜大小,由上千台投石机抛上天空,划着弧线落向信州城头,史存道大喝一声:“注意隐蔽!”
不用他说士兵们自然也知道躲闪,那些石头巨大,又是抛物线,隔着将近300米的距离落下来,说实话人要想躲开并不难,而且石块就算砸在城墙上也构不成多大的损坏,所以投石机这种东西看似威力无穷,然而在实战中用的并不多,以至于后来慢慢退出了兵器舞台,于是我就想不通了,黑吉斯怎么会想起来用它,我们既不是蠢猪也没偷他们的鸟蛋……
但是我错了,我错误地忽略了数量起到的作用,一两块石头或许不足为畏,当无数石头满天繁星一样铺下来的时候,人实在不知道该躲哪块,而且有时候就算你知道该往哪躲,你要往那边去,你身边的人刚好要往这边来,两厢一挤结果都被砸个正着。
这一阵石头雨给城墙上的守军带来了不小的sāoluàn,一但被这玩意砸中,只亡不伤,用盾牌和刀剑抵挡都是徒然,所以洪烈军损失虽然不大,但是人人自危,这也许正是黑吉斯的目的――打压敌方势头以壮自己声威,从这个角度上说,再也没有比用成千上万大石头蛋子铺天盖地砸过来更给力的了。
第一波石头攻击结束,黑吉斯士兵们开始往投石机的皮囊里搬运新的弹y接着第二波石击又到,两军相距本来甚远,但地势平坦,上千台投石机一起发动,木轴转动的吱呀声直刺人耳膜。
我随士兵们躲在雉堞下面,就听石头不断砸在墙壁外侧的声音,碎屑石粉崩溅,眼睛都睁不开,张世磊半蹲在我身边,大声道:“五少爷,怎么办?”
“低头!”
张世磊无语道:“除了这个呢?”
我背靠城墙道:“等着。”据我观察,那些投过来的石头都是经过打磨的,也就是说对方“弹yào”并不会太充足,他们肯定不会以为仅凭这几波石头弹就能拿下一座城池,所以我倒想看看黑吉斯接着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顺着雉堞垛口向外张望,对面果然有了动静,黑吉斯士兵12人一组,肩扛着粗大的攻城梯开始向城墙缓缓进发,乍一看像无数长了腿的等号在移动,投石机集中开火显然是为了掩护这些士兵突进。
史存道冷笑道:“澹台朗善于攻城,从其携带器械就可见一斑,就算他带的都是各部零件,一夜之间竟能组出这么多也难能可贵了,咱们可得小心应付,别第一天就丢了人。”他对传令官道,“叫弓箭手准备,闻鼓为号进行还击。”
这时我就听城下发出“嗬嗬”的喊声,像是很多人同时在喊号子那种动静,我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就见黑吉斯的军阵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百个体积巨大的庞然大物,这些东西高近有三丈,厚有三米左右,外表是厚木板搭建,中间大概有柱子支撑,完整地看去是一个直角梯形,黑吉斯士兵每人为一队,后面有人推前面有人拉,侧面的人则不住弯腰从这个怪物下面搬出滚木再垫到前面,原来这东西过于笨重根本无法装上轮子,士兵们便用滚木代替,这些人把持着这个大家伙缓缓向城头进发,我忍不住问史存道:“爷爷,那是什么东西?”
史存道道:“那是黑吉斯发明的攻城塔。”
“攻城塔?”
“没错,你看那家伙,一头是方另一面有个大斜坡,它和咱们城墙等高,敌军只需把方头那面支住墙角,另一面那个斜坡上造有台阶,他们就能像走楼梯一样冲上城头。”
我再看看这所谓的攻城塔,也顿时恍然,原来这就是一截巨大的可以活动的楼梯,之所以造成直角梯形就是为了稳固,这玩意往城头上一堵,既撬不开也搬不动,倒是个大麻烦,黑吉斯为了攻城造出这种稀奇东西,真可谓是苦心孤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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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晚上那章。今天再发一个大章。攻城塔这种东西老花只在电影里见过,不过这玩意实际制造起来难度肯定很大,技术材料力学理论支持在古代都很难达到,造个小点的只能架在游乐场墙上逃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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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二章 守城第一战
第五卷战争与和平第二十二章守城第一战
黑吉斯军在投石机的掩护下,扛着攻城梯、推着攻城塔,“嗬嗬”有声地向城头杀来,洪烈军也擂起了战鼓,鼓声先时缓慢,有点像人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
一万弓箭手随着鼓声在城墙就位,虽然冒着石头的肆虐却并不开弓,黑吉斯的人马往前推进了几十米,鼓声也逐渐密集起来,弓箭手把箭搭在弦上,依旧保持静默,下一刻,黑吉斯军终于走进了弓箭的shè击范围,洪烈军的鼓声也空前激烈起来,伴着声彻天空的军鼓,一万弓箭手齐声喝道:“杀!”
这一回是漫天箭矢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笼罩在黑吉斯军的头顶,噼里啪啦落在木梯和攻城塔上,对方既然攻城早就料到守军会采取这种手段,所以黑吉斯士兵的防护也都十分严密,每个人从背上取下盾牌举过头顶抵挡,经过这么一拖延,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同样又不少人被密不透风的箭雨shè中了肩膀和大腿,一但有人倒地,立刻有同伴补上他的位置,双方还没对上面就已经各有损伤,战场上没人出声,伤者被默默抬下,活着的人心无旁骛,各自隔空展开厮杀。
我在雉堞后面观察得出一个结论――洪烈军缺乏对黑吉斯行之有效的遏制手段,照这样下去迟早会给黑吉斯人攻到城墙脚下,到时候对方借助攻城塔杀上城头,又将是一场肝脑涂地的恶战,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眼见下面的黑吉斯军冒着箭雨即将把各种攻城工具立在城墙脚上,洪烈军的士兵也已经开始准备白刃战了,他们在奔走之余都把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李戬的信州军,光听说剑神在万军之中杀陈志远、一人吓退澹台朗,可是今天一见,己方被人家兵临城下,可这货也只能是躲在旮旯里缩着,和传说中的完全两个样子,不由得这些人生出怀疑的神sè。
我倒没觉得怎么样,张世磊却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了,他的脸就像被鞭子chou过一样通红,小心翼翼道:“五少爷,您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地方?”
我说:“怎么这么问?”
张世磊支吾道:“咱们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史存道脸sè一沉道:“这仗才刚开始打,难道剑神不帮忙以后就不守城了吗?”他转向我小声道,“你今天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否则士兵们依赖成xing这仗就真没法打了,你一次两次不让他们失望,那三次四次呢?如果你不在或者剑气不灵呢?”
我一笑道:“这就是爷爷您傲娇了,我自然是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这样咱们不是能少死不少人吗?”
史存道摇摇头道:“死一点人不怕,要是全都怕死那才可怕!”
我也摇了摇头,只有苦笑。其实我心里早就起急,从刚才黑吉斯第一波攻击开始我就试图唤出剑气,可是最近它们变得越来越难以揣摩,不像以前那么百试百灵,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还真不在乎,虽然得意时不免飘飘然,那么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我这剑神本来就是捡来的,我的初衷是想让黑吉斯知难而退结束这场战争,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史存道想得那么远,我就想尽量减少自己人的伤亡而已。
话间黑吉斯的第一面云梯已经搭上了信州城的城墙,双方士兵大声鼓噪,城上的人对着下面一通猛shè,梯子上头前的黑吉斯士兵吃力地举着盾牌,一边脚地攀爬,一边不住叫身后的同伴掩护自己,那些人手里拿着弩箭不断朝上扣动扳机,这种短弩看来也是攻城专用,在中距离威力奇大,可以很好地达到压制效果,一时间洪烈方伸头shè箭,黑吉斯人则探身发弩,就听噗噗噗几声,双方各有几人一起跌落到城下,我下意识地一闭眼……
如果不出意外,后面便会进入到了双方都熟悉的流程:该攻的攻,该守的守,攻方架起云梯,奋勇直上;守方则无所不用其极――放冷箭、投石头、浇热油……但就在这时我丹田蓦然大动,一股沛然不可当的剑气奔涌而来,我心中大喜,猛然长身而起,众目睽睽之下一只手按在城墙上,身子一跃便跳出了墙外,众人眼见我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不禁一起惊呼,然而我身子甫一到空中顿时稳稳悬浮在城头,我回头对张世磊道:“看五少爷给你长脸!”
洪烈士兵先惊后喜,尤其是信州兵,看得咋舌不下:“看见没,原来剑神真的会飞!”而那些中军老兵则显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算什么,少见多怪!”
早在我升空之前其实并没有想好我该干什么,这时就见眼前半空中那几位第一个把云梯搭在城楼上的黑吉斯勇士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我示意城头的洪烈士兵退开,伸手抓住云梯的顶端一提一纵,身子回到空中,这几人只觉眼前云蒸雾罩,低头一看才知自己等人已经离地五丈,都吓得惨然变sè,都说黑吉斯士兵骁悍,可也得分时候地方,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未必害怕,可是被人囫囵个拎到天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几位手脚全都牢牢盘住云梯一动也不敢动,至于手里的弩箭什么的更是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低头露齿一笑,森然道:“几位想让我怎么处理你们?”
这几个人在云梯上排成一串儿,一个看一个脚底板,最上面那人又惊又怒,大声道:“你快放开我们……”
“好。”我依言撒手,云梯笔直落下,那几人哇哇大叫,好在还不糊涂没一个放手,那梯子从天而降,巨大的惯xing使得梯脚深深chā在地里,梯子上那几位也因此幸存,但是手脚被震得不听使唤,只能哆哆嗦嗦地慢慢往地上出溜。洪烈士兵们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许多人就在城头上冲我挥手呐喊。
城下,眼看就要攻到近前的黑吉斯军被我这么一搞短时间全愣在了当地,但没有长官命令又不敢停下,愕尔又冲了上来,那些巨大的攻城塔与城头等高,眼看就要和城墙接壤,我双手平挥,一股剑气dàng开,方圆百米以内的攻城塔跨啦跨啦全部散架,连竖起的云梯也被拦腰斩断不少,原先躲在攻城塔后面的敌军没了屏障,被城上的守军用弓箭shè得抱头鼠窜,我见这招奏效,身子横掠,双掌不断拍出,把对城mén两边构成威胁的攻城塔也逐一削烂,原本簇拥在城下的黑吉斯军顿时luàn成一团,但是头顶上投石机弹shè来的石弹仍在威胁着洪烈军的安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有十几发炮弹擦着我的脑袋砸向我身后的城墙,我缓过神来将其中几颗截落,但是治标不治本,我略一沉yin已有办法――那些石弹拉着弧线砸过来,轨迹明显,和人用剑气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用手托出一股剑气将它们原路送回,那些石头在黑吉斯军后方处处开花,把发送它们的投石机砸了个稀巴烂,一时间木头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吉斯赖以攻城的宝贝几乎遭到了毁灭xing打击,我索xing飞身来到对方上空,把那些还没来得及送上战场的攻城塔也都尽皆拍烂,随即站在城头冷眼往对面看着。
黑吉斯开战伊始就失去了大部分装备,犹如失了爪牙的猛兽,大批步兵只能在城下挤作一团,象征xing喊几声随即就被守军shè散,但澹台朗看来并不肯就此罢休,他让一部分士兵冲到前面进行着半自杀xing地掩护,暗中调了一万弓箭手在城下形成两个方阵,一声令下之后万箭齐放,竟是要在仰攻的情势下和洪烈军展开对shè。
一万枝弓箭在半空中形成无数麻点,密密匝匝地斜刺里落下,两军对shè,这种情况下是完全没有准度可言的,其目的其实更像现代战争里的火力掩盖,但这一万枝箭明显是有目的xing的――它们几乎是全奔着我而来的,我集中jing神,对着头顶全力一击,恢弘的剑气自下而上喷薄而出,就像是一大团棉絮被喷泉冲上了天空,一万枝弓箭不等落下就失去了力道,在天上各自飘散,就如一朵朵绽放的烟花,这一刻不仅洪烈士兵,连敌方的兵将都不自觉地抬头观望,被这景象震惊得茫然无语。我高高在上俯视着下面的士兵,像所有的装bi犯那样寂寥地挥挥手,淡淡道:“回去吧,你们上不来!”
黑吉斯军的士气终于由此降到了冰点,虽然鼓声震天,但士兵们脚步虚浮、shè出来的箭也像是怕伤了人似的歪歪斜斜有气无力,澹台朗也知今天难有战果,一声锣响鸣金收兵。他的攻击阵型还没集结完毕,兵败几乎就是瞬间的事情。
本以为有一场血战的洪烈守军看着流水一样退去的敌人错愕片刻后发出阵阵欢呼。也许是某种默契,欢呼声最后汇成了四个字:剑神万岁。信州城的百姓虽然没有目睹我怎样退敌,但一听这四个字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信州同时沸腾起来……
我背着手立于城头,看着士兵们把发自内心的崇拜目光朝我聚过来,同时感觉到剑气在渐渐退去,那些家伙一拥到我脚下,抬头仰望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倾诉,疯狂的热情让人们簇拥在我的脚下,我站在城垛上几乎没有立锥之地,半个身子都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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