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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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惶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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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宁见谢樱樱那样杀气凛然的眼神,最开始自然是害怕,可是谢樱樱从未习武,又身份低微,便是被她谢婉宁踩在脚底下也是她的命。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谢樱樱那样看自己是活腻了,三两步跨过去便想再教训一顿。

崔氏这次却是来得及拦住她,叱道:“胡闹什么!快回你的院子里去!”

“娘!”崔氏平时护着谢婉宁,鲜有如此严厉的时候,此时竟然还是为了维护谢樱樱,谢婉宁自然是十分恼火。

“你们几个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七小姐送回她的院子里去!”崔氏指着几个婆子,声色俱厉地叱道。她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惧怕谢樱樱将来成了王梦惜正妻后会不好相与。

谢婉宁被送出了锁香院,崔氏这才和颜悦色地拉了谢樱樱坐下,又用湿帕子擦掉了她脸上的血迹,见伤处在头发里,脸上其他地方并未伤到,这才略放下心来。

于是又唤来平日里给她梳洗打扮的婆子来,给谢樱樱好生打扮梳洗扑粉涂唇,一番折腾总算把谢樱樱打扮得明艳动人。

崔氏打量一番,点了点头,这才从下人手中拿过了请柬递给谢樱樱,道:“王家九郎当真是个有情的人,这刚订了亲事,便约你去游湖。”

谢樱樱见崔氏匆匆赶来,便知道必有蹊跷,只是并未想竟然是王梦惜送了请帖来救了自己。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收了请帖,谢了崔氏。

崔氏又装模作样安抚了一番,这才领了人走了。

赵妈妈拿了那请帖看了看,见请帖上的墨迹有些擦抹的痕迹,想是还未干便移动了的缘故,叹道:“这王九郎还真是有心之人。”

春菱不明就里,只当这请帖来的凑巧,揉着肩膀道:“也多亏这请帖来得巧,不然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是谢樱樱第一次从正门走,她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谢家的门庭的确是气派非常,刚转过身,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立在对面,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问道:“可是谢家六小姐?”

谢樱樱亦是有礼道:“正是。”

那少年抬眼看了谢樱樱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道:“小人名唤莫知,乃是王家九郎的小厮,公子派我来接谢六小姐。”

眼前这莫知分明是十分有礼的,可是谢樱樱却隐隐察觉出了一股敌意,谢樱樱想,现下这容城对她有敌意的恐怕不止莫知一人,只怕容城的男女老少都惋叹她要嫁给王梦惜了这件事。

谢樱樱的想法是一点错也没有的,马车才走了两条街,便被一行女郎拦了下来。

“我听说九郎上午便到湖边饮宴去了,却不知如今九郎车里坐着的是谁?”

10九郎救美

莫知是时常遇见马车被拦住的情况的,又时常跟在王梦惜身边,他自然也带了丝丝的卓然之态:“我家公子此刻确是在湖边饮宴,车中坐的乃是谢家六小姐。”

“谢血袋子竟然也能做九郎的马车!且让她下马车步行,莫要污了九郎的马车才是。”其中一女郎惊诧道,似是十分不忿。

另一个女郎却是讥讽道:“今日这血袋子污了九郎的马车,只怕明日就要污了九郎的高洁,也不知这妇人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诳得九郎明媒正娶她。”

这女郎一说,众人便愈发地为王梦惜抱不平起来,周围都是声讨谢樱樱的声音。

谢樱樱只坐在马车里动也不动,王梦惜既然让莫知用他的马车来接她,那莫知定然是能处理妥当的。

不多时,果然听莫知安抚了众人几句,话语中并不为谢樱樱说话,却也不贬低谢樱樱,只说怕王梦惜久等,让众人把路让开。众女一听,哪里能让她们的九郎等谢樱樱,立时便让了路出来,马车这才又重新上了路。

不多时便到了湖边,谢樱樱下了马车便见远处湖边亭子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只是太远看不清,她转眼去看湖面,却见一叶扁舟正飞速破浪而来,舟前站着一青衫男子,身影颀长,风流无双,正是王梦惜。

那小舟上并没有船夫,却眨眼便到了谢樱樱眼前,王梦惜目若流光,向站在岸边的谢樱樱伸出了右手。谢樱樱有些为难,她此刻穿着裙子,若是不扶王梦惜的手,怕是上船有些困难,若是扶了他的手,这众目睽睽的……

王梦惜却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嗤笑道:“樱樱莫要害羞,你我既然已经定亲,牵牵手也是无妨的。”

他这样一开口,谢樱樱哪里还敢拖延,赶紧抓了他的手迈上了船,谁知那船甚是不稳,谢樱樱又是个从来没有坐过船的,当下便惊慌失措地去抓王梦惜的胳膊,总算是稳住了身子。

便听王梦惜讪笑道:“樱樱莫不是从未坐过船?”

谢樱樱面色惨白地点点头,竟然是已经说不出话来,王梦惜便带她坐下,道:“你抓着船舷,不要看水面。”

谢樱樱点点头,镇定了一些,便觉得船移动起来,她此刻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所以敢抬眼看王梦惜,却见王梦惜手指轻弹,便弹出一道劲气来,正是这道劲气推着船快速平稳地引动着。

待船到了湖心,王梦惜便不再催动,只任船在湖心飘荡。他坐在船尾,离谢樱樱五尺之外的距离,问:“来的路上可遇上什么事了?”

谢樱樱垂眼想了想,抬头道:“九郎的马车太过招摇了,以后莫用九郎的马车接樱樱出门了。”

王梦惜眉目若画,笑意淡了一些,道:“我本也不想用那辆马车,只是今日约你游湖之事也是事发突然,所以没寻到合适的马车。”

谢樱樱默然,心中又感激非常,讷讷道:“樱樱哪里值得九郎如此用心。”

王梦惜沉默了片刻,声音平静:“过来。”

谢樱樱看了看王梦惜,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和他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可是谢樱樱每一步走得都很惊慌。王梦惜却不迎上去,他只坐在那里,等着女子走过来。

终于谢樱樱走到了王梦惜面前,他伸手拉了谢樱樱一把,谢樱樱稳不住身子便扑到了他怀中去,谢樱樱正要挣扎,王梦惜却是抱得更紧了些,她跪坐在他怀里,反而不再害怕摔下船去了,于是也不再挣扎。

王梦惜伸手解开了她的头发,手指在她的发间摸索,最后停在了被谢婉宁砸伤的地方,他手指有些凉,抚在伤口上竟然没有那么疼了。

谢樱樱一动不动,十分乖巧的样子,王梦惜看了却觉得牙根痒痒,气恼地使劲儿按了一下伤口,谢樱樱哪里料到王梦惜说变脸便变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还当你不知道疼,原来是知道疼的。”声音甚是凶狠可怖。

谢樱樱一个激灵,委屈地抬头去看王梦惜,嘤咛道:“九郎怎么说恼就恼了,樱樱也是肉做的,怎么就不知道疼。”

“知道疼还不躲着点打,知道疼还不早些抹药?”

谢樱樱更是委屈:“我又不像九郎这般武功超凡,能躲开的樱樱的都尽量躲开了,没抹药也是因为急着来见九郎,九郎怎么还如此不讲道理。”

王梦惜听她夸自己时是有些高兴的,待听得她急着来见自己就非常高兴了,伸手抬起了谢樱樱的下巴,问道:“樱樱可是真的急着来见我么?”

谢樱樱红了脸,却是不答他。王梦惜也不再追问,只又把谢樱樱拉进怀里抱紧了。

谢樱樱静静窝在王梦惜的怀中,看着小舟漫无目的地在湖上荡漾,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她终于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了。

谢樱樱想,这世上烦扰不息,她很感激遇见了王梦惜,此生与他一同经历俗世凡尘,风雨同舟,便也是完满非常的。

“九郎,你那小厮叫莫知,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吗?”

“是不知道的意思。”

谢樱樱垂头想了想,又仰头问:“那是莫知其苦还是莫知其乐?”

王梦惜好笑地弹了谢樱樱额头一下,笑道:“既然都叫不知道了,哪里知道是苦是乐?”

谢樱樱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道:“九郎可还记得我那丫鬟玉蝉?”

王梦惜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已然知道了谢樱樱的意思:“我自然是记得的,也让人暗中去探听了消息,只是崔书彦近日对我极为不满,我若是开口,只怕反而会害了玉蝉。自从上次我夜入崔府,崔府内的布阵就完全变了,即便我再次潜入也不一定能将玉蝉带出来。”

这些谢樱樱都是明白的,王梦惜与崔书彦交恶亦是为了她的。她抬头看王梦惜,这才发现他眼中隐隐有些血丝,颇有些憔悴的样子,想来为了娶她定是废了不少的周折辗转,更加不忍心让他为着自己劳神。

她觉得心中暖暖的又酸酸的,双臂忍不住便环住了他的腰,脸也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九郎不必为难,我只是随口问问,玉蝉的事想来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王梦惜眼睛一亮,却是为了谢樱樱第一次的主动亲近,他宽慰道:“玉蝉的事情我自会上心,那夜你站住梅树下说的那一番话我都是记得的,我护着你,你身边的人我亦是会护着的。”

谢樱樱感动于王梦惜记得她所说的话,但又想起大承寺那夜王梦惜刚清醒的情形,闷闷道:“大承寺那夜你刚刚清醒之时,是动了杀心的,为什么最后却放过了我?”

王梦惜叹息一声,却是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樱樱,你如此敏感,心思又重,不似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呀。”

天色将暮之时,王梦惜将船靠了岸,依旧拉着谢樱樱上了来时坐的马车,一路上总有女子在马车之外喊话,内容有的是让王梦惜仔细考虑娶谢樱樱为妻之事,有的则是自报家门毛遂自荐。王梦惜一一婉拒了,谢樱樱则是心情甚好的样子。

王梦惜见了,不禁问:“樱樱为何发笑?”

谢樱樱目光流转,眼角含媚:“樱樱想,现今咱们黎夏的女子大抵都为九郎鸣不平呢,她们只怕都是想把樱樱打死的呢。”

“这有什么好笑?”

女子轻咬樱唇,俏皮又聪慧的样子:“可是九郎会护着樱樱,不让她们把樱樱打死的,所以她们都只能想着了。”

王梦惜想了想,颇为严肃的样子:“樱樱分析得有道理,很有道理。”

他说完,却终是失笑。

这日王家九郎的马车里总是传出男子低沉温润的笑声来,这是少有的状况,是莫知也鲜少遇见的情形。

*

谢樱樱成了王家九郎护在手心的人,在谢家的待遇自然是好了许多,吃穿用度再也不缺,谢婉宁也再未来闹事。

谢樱樱得了空便把豆子放出来溜溜,把棍子扔到墙根再让它捡回来,豆子总是玩得不亦乐乎,有时谢樱樱故意不扔棍子,豆子便急得绕着谢樱樱又是转又是叫的,弄得整个锁香院都生气盎然的。

这日王梦惜又送了请柬来,谢樱樱早早便打扮了起来,她里面穿了浅粉的襦裙,外面又罩了一件水粉的纱裙,甚是娇媚动人。这次来接谢樱樱的并不是莫知,马车也换了,谢樱樱记得之前王梦惜说的话,所以也并未觉有异,只带了春菱上了马车跟随而去了。

行了半个多时辰,赶车的驭夫才住了马车,又拿了踏脚摆好让谢樱樱下了马车。

谢樱樱刚站稳,抬头一看,却见一三层楼阁,楼前匾额上书“浊清楼”三个字,这三个字俊逸非凡,只是谢樱樱却一愣。这浊清楼本是公卿大夫们时常宴请宾客的地方,能进这浊清楼之人或是饱学之士,或是才学绝世之人,王梦惜怎么会无缘无故在这里见她。

她正要发问,却从台阶上下来一个少女对她行了礼,道:“谢六姑娘请随我来。”

谢樱樱只得跟了上去,这一楼里都用竹帘纱帐分割出许多小室来,模模糊糊看不清小室里面的情形。谢樱樱随那少女上了二楼,却见二楼甚是空旷宽敞,再无分割出的小室来。

中间一片地方空出来,两边分坐着一些人,谢樱樱扫了一眼,并未看到王梦惜的身影,心知事情不对劲儿,转身便要下楼离开,手却猛地被人擒住。

谢樱樱惊慌抬眼看去,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只是眉目间却与王梦惜有几分相像,只不似王梦惜眉目疏朗,他眉间却是有一股阴郁之色,谢樱樱想把手抽回来,可是男子手上用了两分真力,哪里是谢樱樱能挣开的。

谢樱樱恼怒:“请公子自重!”

王元昭一笑,也不在意,只转头对其他士族子弟道:“这谢氏樱樱是我那九弟将要聘进门的正妻,大家今日也都看一看,品评品评我九弟的眼光到底如何。”

席上之人俱是与王元昭相好的名门子弟,平日里言行无状的情况也是有的,他们近不了王梦惜的身边,便只得对王元昭言听计从,听了王元昭的话自然是极为捧场地嘲笑一番。

王梦昭适才见谢樱樱要走,为了阻她离开才抓住了她的手,却并且看清谢樱樱的长相。而今才低头去看,却是看清了谢樱樱的模样,眼前的女子粉裙妖娆,眼中略有惊惶,却是添了一分楚楚可怜之色。

王元昭一怔,竟是看得痴了去。

正是这时,却听一略带冷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谢氏樱樱的模样自然是美艳无双的,连我也是倾慕日久呢。”

11一骂成名

正是这时,却听一略带冷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谢氏樱樱的模样自然是美艳无双的,连我也是倾慕日久呢。”

这句话说得轻佻无礼,席上之人俱是好奇地抬头看去。谢樱樱见了那人,却是浑身一僵,只因这人正是素有旧怨崔家二郎崔书彦。

崔书彦这几日与王梦惜疏远了许多,王元昭自然有心招揽,今日亦是给他送了请帖的。崔书彦眼睛一直没离开谢樱樱身上,一步一步上了楼,离谢樱樱越来越近。

谢樱樱不可抑制地向后退了两步,崔书彦看在眼中,又想起那夜的情形,心中更是冷笑。

席上的几个世家子弟见是崔书彦,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有些惧惮,天下士族子弟谁人不想借着王谢崔沈四家的青眼一步登天,而想一步登天最便捷的方法便是得了这四家有权力之人的好感。王梦惜他们是连头发丝都没见到,想巴结更是无从谈起,如今听了崔书彦话中的奚落轻贱之意,自然也不在意是不是会开罪了王梦惜,只想把眼前这两位奉承得舒服了。

“听崔二郎的意思,似乎与这谢氏樱樱早便见过了的?”一求荐无门的青年急忙应承。

崔书彦看也不看说话之人,只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樱樱道:“自然是见过的,樱樱还敬了我一杯酒,不知樱樱可是还记得?”

谢樱樱脸色发白,却又听有人嗤笑道:“即便谢六小姐忘记了,我们这些容城的才俊却还是记得的,当日谢家要把她送给崔二郎为妾,这谢六小姐高兴得吐了血呢!只不知当日崔二郎你没有要她,今日如何又倾慕于她了?”

崔书彦哂笑一声,道:“我倾慕她,自然是因为,我虽什么都不缺,却独缺一个暖床的。”

王元昭此时回过神来,接了话道:“我那九弟也着实是好眼光,竟然把这给二郎暖床的女人当正妻娶了,世人自愧弗如啊。”

他话音一落,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便嗤笑起来,生怕落了人后去。

谢樱樱此时却稍稍镇定了一些,也听出了个大概,这王元昭虽然是王家正统嫡子,但是王家的大权现在却多是在王梦惜手中,他心中自然嫉妒愤恨得很,把她骗了来想来是为了在这些人面前羞辱王梦惜一番的。而崔书彦想来也是因为那一夜,心中对她和王梦惜怀恨在心,这才赴了这宴。

她想清楚这一点,便已经知道该如何维护王梦惜的名声,挣了挣手腕,对王元昭道:“王家三郎乃是知礼守礼之人,我嫁入王家便是你的弟妹,还请自重。”

谢樱樱面色凛然,无丝毫的羞赧退缩,直是让王元昭不自觉放开了钳制她的手。谢樱樱整理了一下衣衫,昂然抬首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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