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接过来那个泥人来,果然是有几分象自己,不过脸胖胖的,这一点儿上象胖倌。四弟长的象父亲,与自己长的很象,朱睿觉得身上一阵暖流,蹲下身来抱起胖倌来:“果然这个名字没有叫错,可也没有三弟的信里写得那样。”
闵校尉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对,道:“母亲说我小时候就没有胖成这样。幸好。。。。。。”对这一条永远不觉得是种遗憾的朱闵再看看自己衣衫飘飘,还是这样好。
四个儿子四个样子,朱宣的眼睛时最先看的永远是长子,看看孩子们笑成一团,快没有样子,还是对朱睿道:“去换换衣服再来吧,给你摆家宴,再好好说话也不迟。”
朱睿手里抱着胖倌有些舍不得,看看母亲:“我抱着胖倌一起去。”胖倌也抱着哥哥的脖子:“我跟着大哥。”
看到父母亲没说话,朱睿抱着胖倌出去,出门来是银文引路:“世子爷的院子还是原来那处。”朱睿看看年纪也长大了的银文随便问道:“瑞雪姐姐和丰年姐姐是哪一年成的亲?”
银文分开身边一根斜伸到小径上的树枝道:“前年成的亲,现在是王妃的管事妈妈,”然后一一的告诉世子:“王爷为您房里重新挑了人,”王妃不做这件事情,是王爷看着选了人。
妙姐儿在这件事情上拿朱宣没有办法,武昌侯频频来信,要让端慧十二岁成亲,南平王去信要留到十六岁,而且旧事重提,端慧是娇养长大,不想让文昊成亲前房里就有人。可是南平王自己,给儿子选了两个人放在房里,只等着有了身孕就开脸抬姨娘。
随意听着的朱睿并没有想到那一处去,只是觉得父亲对自己是格外重视才是,抱着胖倌在手里心里实在是喜欢,幼弟应该是父母亲的怀中宝才是,朱睿对胖倌道:“哥哥每一次来信都问你,你知道吗?”
逗弄着胖倌来到自己的院子,看着熟悉的景致,银文又在旁边道:“王爷自己来看着人收拾,”朱睿心中感动,父亲自己来看着收拾。抱着胖倌走进房里去,看一看房里丫头果然是换了一个遍,跟世子的人大多是在京里,这一次回来,朱宣也早就有信去京,丫头们都留下来,只带着小厮们回来就行。
全然理会不到这里的朱睿只是随便看一看,府里到处是好看的丫头,内宅里更甚,看着两个容貌端正的丫头迎上来,年纪都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样子,行礼道:“碧落,怜色见过世子爷。”
“好,”朱睿抱着胖倌,先在房里转了一圈,看看这里还是自己走的时候样子,分毫没有变,在京里不止一次回想过封地上,所以记得清楚,碧落看着世子端详,在一旁道:“王爷和王妃时常来这里。”
怜色笑一笑,碧落把话全部都说完了,朱睿只是看着,阁上有泥人儿,还是自己小时候与沈经南捏的,上面罩着纱罩子,揭起来看时,那泥人儿都快干裂了。怜色也赶快道:“王妃来看过要干了,就洒点水上去。”
忍不住一笑的朱睿没有想到母亲是这样帮着保存泥人儿的,怀里的胖倌说话了:“要下来。”朱睿放下胖倌来,对他道:“在这里等着大哥换衣服,就来。”
两个丫头带着小丫头捧着衣服进来,第一次给世子换衣服,未免有几分羞涩,怜色帮着系腰带的时候,手滑了一下,重新捡起来,自己满面通红,只有朱睿没有觉得。
为朱睿系身前衣襟的碧落垂下眼睛还是可以闻到世子身上青春少年的气息,细听还有世子的鼻息声,碧落不知道是自己更不好意思,还是弯着身子为朱睿理中衣的怜色更不好意思。
直到世子朱睿换过衣服抱着胖倌重新出去,碧落和怜色才互相看一眼,看到对方面上到颈都通红了,可是这一句话还是要问出来:“今儿晚上是姐姐在世子房里睡,还是我在世子房里睡?”
怜色心里冷笑一下,道:“我在外面睡呢,姐姐在世子房里的小床上睡吧。我夜里睡得沉,不如姐姐一喊就起来。”
两个人在这里说这个,朱睿抱着胖倌还走在去父母亲房里的路上,小王爷们和小郡主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妙姐儿才对朱宣道:“儿子这么小,房里就有两个绝色的丫头,我看是没有人跟世子订亲的。”
一提订亲的事情,妙姐儿现在就要说反话了,这亲事不知道要订到哪一家,哪一家的凤凰才有这个福气订下来。
朱宣自有主意:“又不是让他现在就生孙子,也是放在他房里让他自己挑不是。”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回来(二)
第五百九十二章,回来(二)
碧落与怜色争宠的心才刚刚起来,世子朱睿就要离家,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多陪着母亲,再听父亲讲述军中诸事,再有时间弟妹亲热,对于房里的丫头压根儿就没有在意过。
妙姐儿看着身量仿佛是大人的长子,对着朱宣又认真说过一次:“儿子太小,我觉得身子骨儿嫩着呢,就是有这样的事情,表哥也要责备才是。”总要到十六岁吧,妙姐儿是听说有人家的公子哥儿再小两岁也有这样同自己房里丫头亲热的事情,可是妙姐儿不同意。
说着说着就要说到朱宣身上去:“表哥固然是少年的时候就有了,儿子不行。”一提到朱宣以前的这些事情,朱宣就只能闭嘴,赶快把话题引开:“不过是帮他挑两个人,不要再说到表哥身上才是。”
在这件事上一定要争赢的妙姐儿才算是作罢,又不是红楼梦里的宝二爷,小小年纪就同袭人有**情,算一算宝二爷**的年纪,没准儿还不到十二岁。
此时朱宣看着即将离家的儿子,长相真是象父亲,这一次换了母姓“沈”去军中,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认出来。朱宣还是要交待两句:“薛名时在同南诏交手,你去他军中好好做事,不要丢人才是。”
“是,”朱睿遵父亲的话,是每位将军的军中各自呆上一年。军中也有亲信将领,也有不是南平王的人,朱宣在这两天里已经对儿子大概说过,看着儿子就要离去,心里当然是挂念,只是道:“去对母亲说一声儿,这就去吧。”
坐在一旁的妙姐儿手里拿着丝帕,看着儿子走过来道:“母亲不要再哭,想军中当然是不如家里安逸,只是母亲也呆过,儿子当然也呆得住。”
妙姐儿拉着儿子的手只是看着朱睿少年青春的面庞,忍住没有掉泪,再看一眼朱宣,妙姐儿才道:“我恨你父亲,不能容你多呆几天,母子这才相聚,你就要走了。只是你是你父亲的儿子,是一定要去的,既然要去,你就走吧。”
并没有再说出来军中要多忍耐的妙姐儿只是再看看朱宣,表哥眼里也是有眷恋,妙姐儿把话咽了下去,只是拉着朱睿的手拍上一拍,军中是什么样的地方,沈王妃自己呆过,想想世子不如毅将军,毅将军是经常去,军中吃什么住什么都知道。
锦衣玉食的世子朱睿一下子到了军中,当然前期是会觉得不适应。朱睿只是安慰母亲:“朱毅已经告诉我,军中吃住不如家里,儿子总是父亲的孩子,军中是一定要去的。”
“去吧。”妙姐儿没有再等朱宣说出这句话来,只是松开自己拉着朱睿的手。朱宣昨天就说过不许送,以后经常往返,又不是领兵打大仗,难道次次都送不成,回军中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南平王夫妻都坐着不动,看着朱睿行礼离开,毅将军和朱闵带着端慧郡主回过父母亲送大哥要到门口,朱睿只走到胖倌面前去,对睁着黑溜溜眼睛的胖倌道别:“大哥再回来看你。”
转身往外面走时,胖倌也跟在身后要出去,丫头们伏下身子哄着胖倌回来:“世子爷还回来呢,小王爷还是留在房里吧。”
也不说话的胖倌举起小手来在丫头伸出来的手上就是几下子乱打,人小力气不小的胖倌打得丫头收回手去,还是跟在朱睿脚下仰起小脸儿看着他。
“胖倌也送我吧,一会儿跟着端慧进来。”朱睿问一声父母亲,妙姐儿不说话只是挥挥手,看着朱睿伏身抱起胖倌来,在家里不过两天的时间,胖倌就粘上朱睿,长兄有如父一样的感情,朱睿在京里一直想着胖倌,在母亲房里就总抱着胖倌,弄得胖倌听到他要走就要跟着他。
弟妹们送着朱睿一直到大门口,朱毅还在说:“过几天我就去看你,不过大哥,你是沈将军,我是小王爷。”毅将军继续同朱睿在贫。
抱着胖倌的朱睿道:“行,我给你行礼。”朱闵和端慧就嘻嘻笑一声,朱闵道:“大哥你没人的时候多多让二哥行几个礼,免得他回来太炫耀。”
朱毅赶快分辨一下:“我是关心大哥才看看的,不是为了要让大哥行礼。”头上被朱睿打了一下,把胖倌送过来给毅将军抱着,世子朱睿转身上马,对着弟妹们微笑道:“我去了,你们在家里好好孝敬父亲母亲才是。”
再看看撇着小嘴要哭不哭的胖倌,朱睿伸出手来在胖倌手上抚摸一下道:“哭我就不喜欢了。”胖倌这才忍泪的样子,只是道:“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多捏几个胖倌。”
毅将军哈哈笑了起来:“你房里有四、五个泥人胖倌,这还不足够吗?”哄着胖倌说话,朱睿这才带马离去,朱小根后面跟着,还是一主一仆离开这里,往军中而去。
还是哭了的胖倌被毅将军抱着送给母亲去:“不应该让胖倌送才是。”才说这一句话,脸上就被胖倌打了响亮的一下。
觉得小手很有力,打在脸上还是很疼的毅将军看着父母亲一起斥责胖倌,赶快道:“我不疼,胖倌初见大哥,想他也是有的。”
但是想想委屈:“我走的时候,胖倌从来也不哭。”胖倌伶牙俐齿地回答一句:“下次我哭。”吓得毅将军赶快也不跟朱睿争了:“你还是别哭了,别把我看得象大哥一样。”第一次毅将军希望人,别拿我跟世子一样的待遇。
看着孩子们各自离去,朱宣这才来安慰妙姐儿:“总是要去的,在家里呆多少天也是要去的。你又伤心上了,恨表哥的话也说出来。”
妙姐儿叹气道:“爱你才会恨你。”听得朱宣皱眉一笑道:“听起来我要是不恨妙姐儿,倒象是心里没有你一样。”然后找一件事情来恨:“为什么只生一个丫头,端慧那小丫头,女生外相,这一会儿眉开眼笑来哄父亲,文昊一来就不要我了。”
然后恨上别人:“文昊倒是一年来一次,住上三几个月,武昌侯也跟着来,难道和公主还是没有和好?”
更加皱眉的是妙姐儿:“表哥你要改改才是,无端地要吃女儿的醋。”朱宣看着那皱起的眉头,如以前一样,伸出手来把妙姐儿拎到怀里来,用手捏起那红唇嘟起来,同时道:“嘟起来,不爱看你皱眉头,象是心中有多少忧闷一样。”
妙姐儿笑着把朱宣的手拿开,然后高高的嘟起红唇给朱宣看一下,看得朱宣也面有笑容道:“这样才好看。”
“这叫不象样子,偏表哥这一会儿又不说,”妙姐儿整一整头上的发丝,对朱宣笑着道:“等我四十岁了,给你嘟起嘴来,只怕表哥你要吐了才是。”
朱宣也玩笑道:“我忍着,背着你再吐。”看着妙姐儿娇嗔地举起小小粉拳头又过来了,朱宣张嘴咬在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下酒菜来了,拿酒来。”
这样玩笑一会儿,多少冲淡了妙姐儿想儿子的心,也冲淡了朱宣想儿子的心。此时已经在朱宣怀里,妙姐儿就势依着他身子,低头弄着朱宣的衣带道:“睿儿初到军中,有不对的地方,”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朱宣的浓眉又是一笑:“只怕表哥要更严厉才是。”
“那是当然,”朱宣话里意思虽然严厉,声音却是温和地道:“他要犯了错,老子一样打他军棍。”然后依然是种安慰:“就是你知道了,也过去了,又在这里无端的想什么。”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妙姐儿急忙从朱宣怀里起来,却是银文在房外回一件事情,并没有进来,等到银文去了,妙姐儿和朱宣才相视一笑,这样的年纪还是这样亲热,平白地就自己心里悬心,怕有人看到。
离开家里的朱睿马上日夜兼程,比父亲预定的时间要早两天先到的是父亲的中军。并没有人随着来,看着旌旗招展,朱小根先啧舌道:“这里只怕有十万人吧?”一眼看到都望不到边。
“中军没有十万人。”朱睿还是谨慎地没有说出来,虽然是对着自己的贴身奴才。营门口下了马给人看了随身带的公文,就有人引他进去:“随我来吧。”
先去军需官那里报道领东西,军需官却是朱宣的宗亲,常年在军中不回京里,还是世子小的时候见过一面,看着来的这个人面熟,倒没有猜出来,只是先看那公文自言自语:“嗯,看你斯文的象是个公子哥儿,”再看看身上的衣服,也是朱宣吩咐妙姐儿给备的,只是一般的锦衣。
军需官再往下看公文:“既然是中得高,为什么不走文职再赶考去。”世子朱睿是高中乡试,只等着再中殿试,但是先行到了军中。
“我是父萌,”朱睿坦然回答:“父亲是多年行伍,子承父业,我理当先到军中。”军需官随意看了一看公文,上面开出来的一个官儿并不认识,只是道:“听你口音是京里的人,我也是京里的人,不过多年不回去了,这人我也不认识了。既然是乡亲,给你们选把好兵器吧。”
眼睛再看一看朱睿身上现有的佩剑道:“你这剑象是也不错。”
朱小根看着这个睁眼瞎子,自己却是认识的,来以前是打听过的。看着他叨叨得没完,朱小根只是不耐烦,总算是说完了,才让一个士兵带着他们去选兵器。
两个人选过兵器,签过字,一天也没有呆着就立即上马往薛名时那里去,是有一个士兵带路。朱小根也没有找到机会说话。
接着奔波又是十几天才到了薛名时的军中,早就得到消息的薛名时正在营外看地形,听人说了一位沈睿校尉,就丢下人回来:“你们继续看一看,我先回去。”
朱小根和世子朱睿候在帐外等薛名时的时候,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那个军需官就是七房里那个死了老婆的,所以多少年都不回京里,来的时候打听过,说他军营外面就有女人,所以恋着不回家,家里又没有什么人,父母亲不在,孩子也没有。。。。。。”
“你嚼什么老婆舌头,”朱睿打断朱小根的话:“好生生的,打听这些来做什么,”想想又要加一句:“就是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我不过见过两面,你就要打听为什么跟她道别,你管的宽了。”
朱小根有几分委屈道:“奴才只是说,这箭给的不好,家里现有使着顺手的箭,为什么咱们不带来。”弓倒是自己背了来。朱睿翻翻眼睛,此时与这奴才说不清楚:“刀剑衣服是自己家里给的,军中发兵器还是要用的,别人能用咱们也一样才是。”
抱着大包袱的朱小根又嘀咕一句:“不准带好衣服好被卧,一会儿就是军中不知道是什么人睡过的被子也罢了,就是箭也不准带。”还好佩剑是自己的,朱小根眼睛瞟一下朱睿身上的宝剑:“怎么不带那把好剑。”
“你再罗嗦就回去吧。”朱睿觉得这个奴才怎么就不象父亲的小厮一样,不管什么地儿只有有空儿他就罗嗦上来了。
看看薛名时大步走过来,朱睿才不理朱小根,先对着薛名时行了军礼:“将军。”因在帐外,薛名时只是点点头道:“进来吧。”
朱小根进不去,只是抱着大包袱在帐篷外面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就自己嘀咕一句:“怎么还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