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来安慰劝解的卉儿,春兰明波叹了口气,卉儿说的是对的,王爷面前最好少去为好。两个人各自梳洗了梳洗了,手抚了身上的痛处,睡到了床上怔怔的出神,这才听到了外面院子里有了响动,沈王妃陪完了亲戚回来了。
琉璃盏旁琉璃灯,睡在了床上的妙姐儿枕了朱宣的臂弯,只是看了床前海棠式样的小几上放着的茶水与灯烛。
院子里一声“哗啦啦”响动,妙姐儿支了肘侧耳听了,闭了眼睛的朱宣手掌扶了妙姐儿的头说了一句:“风大刮断了树枝也不一定。”回来的时候夜风更起。
两个人都身无寸缕,妙姐儿已经支了肘,伏了身子在朱宣唇上亲了一下,微微笑了一下的朱
宣柔声道:“什么事?”
“那两个丫头,表哥不要生气。”身为当事的人的妙姐儿更加明白如果自己生病了,朱宣是什么表情,对了自己都要摆脸色,何况是别人。
朱宣淡淡地道:“寻个错,撵到二门外面去吧。”看了更别扭的是朱宣,两个学了几年只是亲近人贴了人的丫头,南平王看了自己内宅里有这样的人更是别扭,只是为了妙姐儿弄了进来,一直忍到了现在。
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的妙姐儿想想这件事情又是自己弄出来的,看了闭目养神的朱宣,又嘟了嘴,都是表哥不好,我才这样做了。两个明珠一样的丫头,给别人做了小星未必不受宠,送给谁不好,偏要送给表哥。
“都是水灵灵的人,撵了出去没了体面,受了作践,出了二门做粗使丫头心里不忍。”妙姐儿伏在了朱宣身上,双手抱住了朱宣的脖子。想了春兰明波的一双白晰的手,一看就是不做事的手。撵出了二门不要半年,香葱立即要变老葱根了。
一只大手在自己头上轻轻抚摸了,朱宣轻声道:“要留就留着吧,狠狠交待了她们,别再做错了事让表哥看到了。”妙姐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心里得意,又起了身子在朱宣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就是格格一声笑了。
听了这笑声,朱宣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前妙姐儿满是调皮的笑脸也笑了道:“不睡又在这里淘气了。”什么事情这样好笑。
妙姐儿伸了双手扳了朱宣的面庞,又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这一次看得更仔细了,朱宣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了细纹。
“表哥,你这里有了细纹了。”妙姐儿毫不掩饰自己轻快的笑容。虽然那眼角的细纹更增了成熟感。朱宣也被逗笑了道:“一会儿不找一件淘气的事情来做做不行。”然后搂了妙姐儿在怀里,亲昵地说了一句:“表哥老了。”早就对你说了老了。
伏在了朱宣怀里笑得不停的妙姐儿好一会儿才又止住了笑,又扳了朱宣的脸亲了一口看了眼角的纹路,重新睡了下来,红唇边俱是笑容。
房外又是“卡嚓嚓”一阵响动,然后又是“当”地一声,象是院子里什么东西被风吹得掉落了下来。房里的火烛也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劈啪”声,象是爆了灯花。
妙姐儿这才幽幽说了一句:“表哥,对不起。”心如明镜的朱宣闭了眼睛笑了一下,仍是闭着眼睛找了妙姐儿的额头亲了一下,在她背上拍了拍道:“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妙姐儿轻轻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出了一口长气。轻拍了妙姐儿的朱宣这才轻声地说了:“要送人给我的太多了,妙姐儿,你不能一见到一个就都拉了进来。”听了妙姐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趴在了怀里,双手互叠了放在了额头下面,只是不说话。
朱宣换了一只手轻轻抚了妙姐儿一头长发,耳边听了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值夜的小丫头进了来剪了烛花,,纱罩重新罩了,又轻轻的走了出去。
一大早起来了,如音就交待了丫头们:“没有差使的不要乱走动了,一会儿管事的带了人来修剪树。昨儿夜里好大风,树枝子刮断了两根,幸好不是白天断的,没有伤到人。”一个盆花也被风卷了起来,摔落在院子的冰地上摔了个粉碎,扫院子的人正在收拾。
打发了青芝带了人跟了王妃去书房,管事的才带了四、五个家人搬了竹梯子,带了大花剪子,长锯子过了来修树,看了刮断的树枝也是吓了一跳道:“幸好是夜里刮断了, 这要是白天还不伤到了人。”
如音廊下站了看了,接了话笑道:“现在才知道,快些修吧。”管事的一面指挥了人登高了修剪,一面笑道:“今天这大风来得早,就说了这几天就修树,不想昨夜就刮断了,除了太夫人院子里没有这样的事情,二爷、三爷那里一早姑娘们也来说了。我们这里修完了,还有别处要去。”
听了无话的如音只说了一句:“这风夜里听了都是怕人的。”然后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管事的从王妃院子里出了来,刚出了门就看到了二夫人那里来了一个小丫头跑来了笑道:“二夫人说了,请先去了三爷院子里先收拾了,亲家老爷太太在呢,没准儿一会儿要去看三夫人,一院子狼藉的不好,白天再刮断了一根更不好了。”
听了这样的话,管事的感激了笑道:“小姑娘回去帮我多谢了二夫人,本来是要先去你们那里,既然有了这话,我们就先去三爷院子里了。”
扛了梯子带了人去了朱辉的院子里,看到院子里一旁也摆了大的断树枝,碎土碎瓦片倒是都收拾好了。
三夫人的丫头香杏迎了出来,站在廊下笑了道:“亲家太太在呢,三夫人说不用进来了,就请收拾了吧,盼着你们来呢。”
管事的这就不往房里去了,看了人搭梯子,站在院子里笑着对了香杏解释了:“王妃院子里刮断了两根先去收拾了。就这还是二夫人说了,怕亲家太太进来行走不方便,让我们先过了这里来收拾。”不想亲家太太已经来了,今儿也没有出去逛逛去。
听了这话站在滴水檐下抿了嘴儿笑的香杏道:“当然知道是先去了王妃房里收拾了,不想你们来的也是早的,原以为到了中午才过来呢。”三个院子一一收拾了,算了也是要到中午了。
香杏转身进了去告诉了申氏:“是二夫人这样的盛情,管事的已经来了在收拾了。”房里与申夫人坐了的申氏怀里抱了手炉,听了大嫂院子里也刮断了,忙关切地问了一句:“刮断了多粗的,想来跟咱们院子里一样,夜来听了声音真是怕人,有没有惊吓到大嫂?”
就是申夫人也带了关切的神色,跟了说了一声道:“夜里听了一定是吓人的。”没有想到京里这么大的风,在南边儿住了的人乍一来到真的是不习惯。
香杏更是微笑了,为申氏先换了茶,再给申夫人换了茶,看了申氏还在等了自己回话。香杏才笑道:“王爷昨儿陪了客那么晚都在家,想来是在家的。王爷在,王妃怎么会怕。倒是咱们,昨儿夜里被吓了一下。”半夜三更哗啦啦一声砸在了房顶上,主仆两个人着实的吓了一跳,乍一惊醒还以为有了贼。
想想三爷真是可气,三夫人有了身孕,太夫人交待了,不许三爷多麻烦到三夫人,三爷除了白天关心一声儿问一声儿,就住在姨娘房里。有那么一天都耐不得的吗?香杏一想了这个就来气。
朱辉什么不懂,太夫人说了申氏要好好养身子,他就只白天来看一看了,回来晚上怕影响了申氏睡觉就不进来了。
申氏笑着用手捂了手炉,道:“你说的倒也是。”看了面前坐着把关切这一会儿给了自己的申夫人,也笑着说了一句:“你倒是现在最应该当心的人才是。”
在家里没有这样的对晤了说过话,成了亲离了家几年了,这一次这样亲热的吃了早饭就跑了来,昨儿不是玩的很晚,总以为申夫人总要起来的晚,再出门去逛去,总要下午才能见一面吧,这样一早就跑了来,申氏倒有点儿不习惯了。
看了锦榻上后面的描金彩漆的大箱子,上面搭了锦帘,摆了一盘香果子,申夫人满面笑容地对了申氏道:“想想你从小就是个有福气的,这样的人家被你遇到了,现在怀了身孕不用定省,要好好休息才是,做媳妇呀就是定省最累了。”
也是从媳妇熬成了婆的申夫人一心指点了申氏经验,打算了好好与申氏修修好。含笑答应了一声的申氏低了头看了自己手下的手炉。
从小儿就有福气,那个时候有了好人家申夫人先就把自己的女儿嫁了出去,申氏到了十一岁,董姨娘看了这势头不对,大房里的姑娘们七、八岁就订了亲,都出嫁了,家里只有四姐儿一个人了,倒不见媒人上门了。
“母亲,请用这个。”看了香杏送了一盘子果子进来,申氏还是客气地让了申夫人,看了她笑着掂了一枚,不住说好。回想了当家,申氏恍恍惚惚地微笑了。
那个时候,自己对了董姨娘说了,如果没有人来提亲,不嫁也使得,随缘随分随日子过就是了。只有董姨娘一个人急得不行,急出了一身的病。
香杏重又走了进来,笑道:“太太中午是在咱们这里吃的。太夫人那里,王妃那里,公中都送来了新鲜菜,夫人中午想用什么,太太中午又想用什么呢?”
申夫人又听不明白了,只是看了申氏,申氏含笑对了申夫人道:“母亲,王妃那里,都是有自己的小厨房,自己的水菜想吃什么是自已的买办去买回来。我有了身孕了,大嫂给我也开了小厨房,所以加上公中的是三分送过来。”
这才听明白了的申夫人恍然笑了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是这么多份送过来。”香杏也站了笑道:“就是二夫人那里,还没有小厨房呢。以前王府里只有太夫人和王妃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
申夫人为了申氏小小的打了一个抱不平,笑道:“一样的妯娌,大的有了小厨房,二夫人和四姐儿倒是有了身孕才能有,这是什么道理?”一脸是笑的申夫人看了香杏又看了申氏,是王妃难道不是媳妇。
申氏听了这样无端的抱不平,也小小的为自己出了一口气,慢慢才笑道:“小厨房是自己的私房弄起来的,太夫人就不说了。大嫂嫁妆丰厚,私房多,所以她有钱弄这个。”
噎了一下的申夫人也就不去想自己那个时候给申氏办的嫁妆了,笑着说了一句道:“想想她钱一定多,王爷的还不都给了她。”申氏也跟着笑道:“现在家里吃的用的都是大嫂的,公公婆婆的都是私房了。”
看了站在一旁笑了听的香杏,对了朱辉是一肚子的气。再想想朱辉吃住都是在家里,自己挣的从来是自己的,还抱怨朱辉什么呢,至少嫁了这么个少一根筋的人,比成亲前强了太多。
申夫人这个时候想了起来,昨天晚上正厅上沈王妃那样的盛气,原来是出钱的人,难怪她这么随意。
香杏站了面前,一一报了今天送过来的新鲜菜,就出来了,往厨房里去告诉了人做去。再出来时,管事的都收拾好了,笑道:“香杏姑娘,请对了三夫人回一声吧,都收拾好了。”然后收拾家伙就往方氏院子里去了。
书房里妙姐儿正坐在了锦榻上对了幕僚们说话:“。。。。。。一年两茬农收,这冬天的该种的都要种下去了,各处州府县令都下去看一看。过年呢,放炮仗的人多,小心走了水,也要小心趁了年热闹有偷盗的人。
过年前各处大的集市,至少都要再开一次,小的集市能开也要多行方便,买个农具钉耙要跑几十里路赶大集,来回都不方便。集市上不许加税收,不许有乱占摊位的人,不许有欺行霸市的人。。。。。。”
看了幕僚们一一答应了,自出了房门去写信。因王妃刚才说了许多话,如音新换了茶送进来,妙姐儿手捧了茶碗,笑盈盈说了一句:“表哥,咱们出了十五就走,就去看别处的灯市吗?”太夫人只说了一句,明年未必就回来,急急忙忙的不等到出了正月再走。
书案前的朱宣应了一声道:“这一次妙姐儿说对了。”不用抬头就听到了妙姐儿下榻的脚步声,款款来到了墙上的军用地图前,这个更清晰。用手指在上面点了找了回程的路线,看了大的州县,然后笑了道:“这里是我们来过的,有好灯笼。”
房外进来了管事的妈妈,笑着对了王妃回禀了:“亲家太太今天在三夫人院子里用饭呢,去问过了下午出不出去,亲家太太说昨儿刚来,又热闹了一天,下午想歇一会儿子。就是要出去,也现安排了管事的妇人去陪了。”
站在地图前的沈王妃捧了茶碗笑听了,管事的妈妈继续道:“亲家老爷上午和老侯爷出门去了,说是骑骡子冲雪赏京门。可是今天也没有雪,倒是天不凑趣了。”就是朱宣听了也淡淡笑了一下。
“医生是按王妃的吩咐,隔一天进来看一次。门上专门安排了两个人管了接医生,王妃房里还是四天来看一次。医生一年的份例银子帐房妈妈们都包好了,候了王妃看过了就给了他们。”这几个医生是王爷常养着的,一年一次的给钱,再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包了节礼。
朱宣还是问了一句:“去哪里赏雪了?”管事的妈妈笑回了道:“说是去了白云观,那里的道士从来不扫梅林里的雪,老侯爷带了去那里玩了。说是明天有个热闹集市在那里,今天玩的不尽兴,明儿还要去呢。”
“明儿备了车,我和王妃也去。去对徐先生说一声,给小王爷们放一天假,再去太夫人房里说一声,带了他们一起去。”朱宣一面说,一面看了妙姐儿笑弯了眉看了自己,淡淡一笑低头看了的铜矿上呈上来的信,越来越看不明白,不知道信里说什么。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纷乱(三)
第五百零三章,纷乱(三)
离京里几十里的白云观,一个月之中会有一个大集市。一家人来到了热热闹闹的集市上,朱宣很是满意于自己的记性,对了妙姐儿说道:“看表哥还是记得清楚的,就说了在这几天里。”
妙姐儿似笑非笑的看了朱宣又在邀功了,朱宣低了头在妙姐儿耳边又说了一句:“不过这集市足有几年没有来了,所以那炮仗买不买得到,表哥就不知道了。”
妙姐儿扑哧一笑,蒙了面纱的她手里抱了闵小王爷,端慧郡主在父亲怀里。看了父母亲在凑了头在说话,两个双胞胎则在这个时候把手里各自带的吃的互相换了一块过来。端慧郡主出来的时候装了一口袋松子糖,闵小王爷则装了一口袋蜜饯。
朱睿与朱毅两个人手拉了手走在前面,钟林跟在两位小王爷身边,看了他们。
“妙姐儿,你抱累了,给表哥。”朱禄如音跟在王爷王妃后面,听了王爷对了王妃说了一声。闵小王爷又吃完了刚换回来的松子糖,还想了同妹妹换吃的,笑嘻嘻的抱了母亲的脖子看了父亲。
看了儿子两只粘乎乎的小手搂了自己的脖子,妙姐儿笑着在闵小王爷脸上亲了一下,亲得他格格笑了一声。妙姐儿才道:“吃得一手粘乎乎的,就来搂母亲了。”
如音忍住了笑,帮了闵小王爷擦了手,要接过来抱着时,闵小王爷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抱了母亲脖子看了父亲和妹妹。
妙姐儿把小儿子也给了表哥,看了他一手一个,然后取笑了道:“要是我也累了,表哥可怎么办?”一只手抱了一个的表哥看起来也不象是觉得重的样子,再看一双儿女,正开心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吃的交换。
朱宣冷不防的被女儿塞了一块松子糖在嘴里,不禁有些狼狈了。看了一旁的妙姐儿幸灾乐祸了,笑着问了一句:“好吃吧。”表哥不知道多少时候没有吃过糖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