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睡在床上,还在对了母亲笑道:“上午来的那个小姐姐在书房门外迎了我,说要陪我玩呢。我说要陪母亲用饭,母亲,她也会钓鱼呢。”
沈玉妙为他掖了被子,含笑道:“小姐姐是梁王府上的千金,是有正经事来找父亲的,你别去打扰她。你好生看书吧,父亲走的时候,说了回来要问的,别招父亲生气。”
一提了朱宣,朱睿就老实了,道:“我认真看书呢。”沈玉妙又微笑交待了:“以后小姐姐再来找你,你就回她要看书去。”
听了朱睿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看完了书也不能玩吗?她身上很香,跟母亲一样。”听了心惊的沈玉妙看了自己的儿子,才五岁。想想他从小就爱玩首饰,喜欢自己漂亮的衣服和脂粉。再想想表哥黑了脸的样子,表哥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
哄了朱睿睡了,沈玉妙心里想了,给儿子找陪读的还是要找了,不然睿儿一个人也会觉得闷的慌。
徐从安也是习惯于一早就来到王爷书房的人,犹其现在是在年中,他没有家眷,进了书房里,就看到新进的几个小厮们嘻笑了。
徐从安也笑道:“只是看着我笑什么?”一个小厮受众人推举了,笑道:“我们几个人在说,听说先生没有家眷,不知道晚上冷不冷?”
徐从安哈哈大笑了,伸出手来在说话的小厮头上拍了一掌,笑道:“小毛猴子,你晚上难道还怕冷,王爷不在,就拿我取笑了。”
打得小厮咧了嘴捂了头,嘀咕了:“都让我说,我才说的,这会儿只打我一个人。”再看别的人,都捂了嘴笑着跑走了。
徐从安坐下来,吩咐了:“胡闹完了,倒茶来。世子一会儿进来,先把笔墨收拾了。”然后让人进去看一看:“进去禀了王妃去,说梁王府上来了几个人,上午有时间,我要见一见王妃。”
去的人去了没有一会儿就回来了:“王妃亲自送了世子来了。”徐从安忙站了起来走出来,一行人彩衣斑斓,果然是妙姐儿携了朱睿、毅将军的手进来了。
见到了徐先生出来了,沈玉妙立于廊下先欠了身子行了礼,才拉了朱睿、毅将军进了房里。朱睿很得意,母亲送了我来上学,听了母亲交待了带了弟弟坐着写字,比平时更要听话。
沈玉妙注目了徐先生,示意了他进去说话。两个人进去了以后,沈玉妙才对了徐先生重新行了礼,把梁王府上来人的事情说了:“半夜来到,只有昭阳郡主亲笔的手书,又说身上都有血迹。想来亲戚们都不收容,不知道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让人去军中报于了表哥,还没有回来。让人去梁王府上去打听了,也还没有回来。这位郡主看了年纪小小,昨天去拦了睿儿陪了他玩。先生,我。。。。。。”沈玉妙不知道用言语该如何表达,一点儿不希望不相干的,不放心的人接近了朱睿。
就象朱宣一开始不喜欢余丽娟,不喜欢尹夫人接近妙姐儿一样。南平王夫妇在这一点儿上颇有共同之处。
徐从安已经听明白了,世子是王妃的命,是自己的体面,为了世子为了王妃,以前敢于顶撞王爷,现在当然更是放在心里。
他立刻就回了妙姐儿的话:“让人交待了她们不要乱跑,小孩子小小年纪这样狡猾还了得。让个人只看了她。世子这里,我会交待用心,请王妃不要忧愁,梁王府上来回快马要近十天,王爷一定是先回来的。”
徐从安听了,也起了疑心,绝对不是为了一件小事情。王爷不在家,当然徐先生要经心。沈玉妙出去了,交待了朱睿要听先生的话,又看了小小年纪的毅将军,已经划拉了两个字,拿起来给母亲看:“我写的。”
沈玉妙笑着摸摸毅将军的头:“真不错。跟母亲回去,还是跟了哥哥在这里?”毅将军想了想笑道:“跟了母亲回去吃点心。”
朱睿看了弟弟拉了母亲的手出去,低声说了一句:“就会吃点心。”还会把点心弄到衣服上去。家里只有弟弟一个人陪了玩,朱睿又想起了昨天的小姐姐。
沈玉妙知会了徐先生,这才算是小松了一口气,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带了毅将军一路上认了还挂在树梢上的灯笼,慢慢回到了院子外面,就看到门口台阶上一个黄色裙子的人,丹阳郡主候在了这里,一看到了王妃来了,就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两手扯了裙裾奔了过来,人没有到,先恭敬的行了礼,这才站了起来,声音脆生生的:“一夜我没有睡好,想着王妃呢。夜里风大,王妃睡的好吗?”
沈玉妙不得不含笑了,表哥刚接了我来,我也没有这么会说话呢。她抱起了毅将军,笑道:“我睡得好,郡主没有睡好是吗?”丹阳郡主安排在了客房里,应该也不错。
然后又问了:“智小王爷在房里呢,他到是很乖的一个孩子。”想想又好笑,对了一个小姑娘打机锋,她能不能听得出来还是一回事。
丹阳郡主顺势跟在她身后就进了来,仰了脸走在身边笑道:“弟弟从来不爱出来,我爱走动,外面可以看梅花,我给王妃掐了梅花来了。”院子里廊下果然放了几枝梅花,色如胭脂,香盈鼻端。
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也不打送礼的,虽然是掐了自己的花再送给自己的。沈玉妙微笑道:“多谢郡主想着,请进来坐会儿吧。”丹阳郡主笑得更可爱了,跟了王妃身后就进了来。
看了沈王妃逗了毅将军在榻上玩,丹阳郡主也跟着说了几句孩子话,听得沈玉妙又要笑了,
再听了丹阳郡主说话了:“他跟母亲在一起真好,我和弟弟都很想母亲。”
沈玉妙不动声色的听完了,把毅将军手里的碎点心拿开了,又给了他一块整的,才笑道:“郡主做了什么,七夫人才被梁王爷杖责了?”这是沈玉妙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眼角看到了丹阳郡主立即想了一下,然后笑嘻嘻:“我放鞭炮炸到了父亲,父亲生气了,说母亲没有管好我,我和弟弟很害怕,就逃出来了。”
沈玉妙只笑着说了一句道:“孩子们淘气,的确是母亲的责任。不过看了郡主这样聪明伶俐,我不相信你也会做淘气的事情。”看了毅将军吃完了,伸出了手来要擦擦。
丹阳郡主看了南平王妃给毅将军擦手,眼睛里有了羡慕的表情,继续笑嘻嘻:“母亲打不过父亲,才会被他打,要是王妃帮我们说话,帮了我和弟弟,父亲就不敢打母亲了。”看了南平王妃眼睛看了自己,丹阳郡主一点儿也不害怕,继续可爱之极的笑道:“智弟是很聪明的,人人都说他长大了会当王爷。”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把南平王妃吓了一跳的丹阳郡主,见到南平王妃的注意力象是被自己引来了,继续说自己的话。
沈玉妙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重重打一顿屁股,让她尖叫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样小的年纪就会引了外人打自己的父亲。还会说:“智弟以后会当王爷。”上辈子商人托生的吗?这么会谈条件。
看了毅将军笑嘻嘻在锦榻上站了起来,对自己道:“母亲,我吃完了,还是写字去。”沈玉妙把毅将军笑着抱到了怀里,亲了他格格的笑,才笑道:“去了要认真写,听先生的话,别扰了哥哥写字。”毅将军还把写字当成一个好玩的事情。
丹阳郡主又是羡慕的看了南平王妃抱了毅将军下了榻,亲手为他披了小披风,叮嘱人好生送去书房里,手扶了门看了出了院子门才重新回来坐下。
沈玉妙打起了精神听眼前这一位小小的小姑娘说自己的家务事。一面心里嘀咕了,昭阳郡主把人往我家里引,不怀好意,不知道梁王会不会以为是表哥做了什么。
这么小的年纪借兵回去打自己家人,沈玉妙心里对这位小郡主更是有了看法。又想起来了那位说一句话有几层意思的昭阳郡主,与这位丹阳郡主是新姐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家学渊源。。。。。。
朱宣依然是七天以后才回来的,他走的太远了,沿途军营都去看了看军中过年的情况,这才回家来,与送信的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更是快马赶回来家中。
回到了家里,没有进房里,先来到了书房里,让人请了丹阳郡主和智小王爷及跟从的人来。这些人每天在南平王府里,只是焦心的等了南平王回来。
朱宣看了这六个人进来了,沉了脸,先问了一句:“梁王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奶妈们从贴身的衣服里面又取出来一封给南平王的信。
也是昭阳郡主写的:“。。。。。。与君与约,有事可以相托,七夫人房中弱妹,作了大逆不道之事,求王爷庇护,候父亲怒息,再做商议。。。。。。”
朱宣看完了,还是在京里时,耍弄了昭阳郡主,托辞都是为了梁王,赵夫人毫不客气的当即与南平王约好了,以后有事相托,请勿推辞。
丹阳郡主一行人看了南平王看了信后点了火烧了,都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听了南平王又问了一句:“郡主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眼前这个小姑娘有若带露芙蓉,不过鹤顶之红,可以断人肠,孔雀之胆,可以要人命。
朱宣目光如电,定定地看了丹阳郡主。跟从的人还犹豫了,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如果说了事情实在是太大,怕南平王也不会收留这样忤逆的人。
室内一时静寂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一个脆生生但是倔强的声音来:“是毒药,我要毒死她。让她天天说我淘气。她呀,这会儿还睡在床上没有醒呢。父亲要杀我,母亲抱住了父亲,让我带了弟弟快逃,昭阳大姐带了人护了我们出了家门,让我们到你这儿来避难。说你这儿可以避难。”小小年纪的丹阳郡主架不住朱宣逼问的眼神。
两个奶妈和护卫们都大惊失色了:“王爷面前,郡主不要胡言乱语。”然后跪了齐齐求了朱宣:“求王爷收留一时。郡主金枝玉叶,流落在外也失了皇家体面。”
朱宣已经听明白了,悠然地看了面前跪着的人,慢慢又问了一句:“给谁下了毒药?”然后自己猜测了:“梁王妃?”
奶妈与护卫的人都是身子一颤,颤声道:“是。王妃喝了那碗茶至今未醒,梁王爷大怒了,王妃膝下所出的几位公子要捉了丹阳郡主和智小王爷去偿命。七夫人命我等拼死护了郡主和智小王爷逃了出来。”想想那晚,七夫人在前厅被王爷杖责了,而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冲进了房里来,如果不带了智小王爷一起出来,只怕他也没命了。
奶妈和护卫们担心的看了南平王,怕他不肯收留。七夫人自己的亲戚都不敢收留丹阳郡主,无奈之下,才投了这里来。
朱宣这才认真看了这位年纪幼小的小郡主,见过不少狠角色,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听说话就是个狠毒的人。
正夫人茶碗里放毒药,朱宣颇有兴致的看了丹阳郡主,再看了神色还是镇定,但是听了姐姐把实话说出来以后,就有些心虚的智小王爷。弑母之人,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呢。
只有丹阳郡主一面大口喝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和紧张,一面也不甘示弱的回看了朱宣。
朱宣只对这个小孩子略一注目,自己又想了一想,才笑了一声道:“郡主小小年纪,怎么会做这样的错事呢,想来是弄错了也是有的。我可以帮了你们斡旋此事,候了梁王息怒了,再送你们回去。”
几个人都是大喜了,听了南平王收了笑容,淡淡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们在我府里住着,不要乱走动才是。郡主在我这里,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听了几个人答应了,朱宣喊了一声:“人来。”跟了王爷回来的朱喜进了来,听了王爷吩咐:“送郡主和小王爷回房去吧,好生侍候了,没事不要乱出来走动,免得被人看到了。”朱喜答应了,送了一行人回去。
桌子上又有几份信,朱宣随手拆开了在看,听了外面有人回话了:“王妃来了。”过了一会儿,门帘高打了,妙姐儿笑吟吟走了进来行礼:“表哥。”
朱宣也露出了笑容,坐在书案后面伸出了手道:“过来。”看了妙姐儿走过来,搂了她抱到了膝上,拿了小手先亲了一亲,笑问了:“身子好不好?”听了妙姐儿回答了:“好。”
又笑问了:“想不想表哥?”沈玉妙双手环抱了朱宣的脖子,笑道:“想。”
两个人搂抱了缠绵了一会儿,沈玉妙才问了出来:“说表哥在书房里见梁王府的人,有说是为了什么原因从自己家里逃出来吗?他们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了血,半夜里来唤城门,随身只带了昭阳郡主一封信,也没有写明白。”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信给朱宣看。
朱宣接了信来放到了桌上先不看,双手环抱了妙姐儿的腰,注视了她的面孔道:“小孩子淘气出了格,想来不过如此。”然后逗了她:“你以后不许淘气,不然表哥生气,比梁王厉害多了。”
沈玉妙绯红了脸,抱怨了一句:“表哥,你有没有为我打一个金屋子?”朱宣笑问了:“妙姐儿想要一个金屋子?”
沈玉妙拉了朱宣的衣袖,笑道:“我心里觉得,表哥一定知道原因了,可是不好听,所以不告诉我。”
朱宣听完了大乐,哈哈笑了几声道:“说的没错。”继续抱了妙姐儿听她抱怨了:“你怎么不干脆打个金屋子给我好了。”什么也不让听,一会儿又不让看,不让出门。
朱宣哄了她道:“表哥回来了,妙姐儿就不要再问了,有了身孕的人不是佩美玉,听悦声。”一提了这个,想了起来,笑道:“王将军新城外石料场上,挖了一大块大的玉石出来,我让他送来了,给你再雕一个大的金鱼缸,喜欢不喜欢?”
沈玉妙低了头看了自己腰带上一块羊脂白玉,是自己有了身孕后,表哥又给的。听了一个新的玉石鱼缸更大,当然喜欢。还是又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不是一个玉石屋子。”
朱宣笑了几声,在她小脸上亲了亲,道:“别说玉石屋子,就是玉石楼房,表哥也给你弄了来,这一次挖出来的一条玉石带,竟然大的很。”
沈玉妙搂了朱宣的脖子,只高兴了一下,就没有精神了,道:“还是不要了,昨天我去了义学里,那里的孩子们看了送去的炭火高兴的不行。都是自己家里带的中午饭,我看了都觉得心酸。真应该带了睿儿去看一看。”
听了朱宣道:“应该带了世子去看一看。”然后安慰了妙姐儿:“囊萤映雪,凿壁偷光。都吃得苦中苦的,才是人上人。我知道妙姐儿的意思,可是义学里不好供午饭,钱是不多,为了午饭来念书,出息不了。”
心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朱宣猜中了,沈玉妙微红了脸,虽然与朱宣成亲几年了,有时候依然是娇娇怯怯的,朱宣最爱看。
沈玉妙用手把玩了朱宣衣上的玉饰,慢慢说了一句:“如果是学上的好的,奖他一点儿钱。让他明年不为衣食发愁。”朱宣柔声道:“全听妙姐儿的。”
夫妻两个人正在房里说话,窗户根下,朱喜回话了:“丹阳郡主要见王爷。”朱宣看了妙姐儿,沈玉妙不乐意见她,噘了嘴道:“我进去,表哥和她说话去。”
这几天里,幸亏后面几天让人看了丹阳郡主,哄了她不要乱跑动。来的客人又不好全挡了她。看了她每天里往自己房里掐了花送,又热心的陪了毅将军玩,沈玉妙一点儿也不喜欢。好在世子这几天里被徐先生看了,每每放学,都是徐先生亲自送了到房里来。
朱宣不明白为什么又噘了嘴,看了她从自己膝上站起来,为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