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妙姐儿很坚持,扳了他肩膀晃他:“听我说完了吧。”朱宣在她身上拍了一下道:“明天表哥闲了再说。”
妙姐儿很生气,翻了个身子,背对了他,又说了一句:“表哥又说对了,春意是愿意同张将军一起回去。”
身后传来表哥的笑语:“快过年了,不回家去,呆在这里做什么。”都是赏了出去的人了。眼前的小丫头没有留住人,没挣得回来这口气,又气鼓鼓的了。
朱宣在妙姐儿头上拍了拍,笑道:“别生气了,我交待他了,不许他再打人。”沈玉妙嗯了一声,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只想了一句话,有些事情,真是和表哥讲不清楚。
转眼到了过年,别的事情都清楚了,朱宣在书房里对了徐从安说话:“现在就是这插手采购军需一件事情了。幸亏当初做的妥当,管事的做事隐密,查来查去,只能与我的管事的有丝丝瓜葛。皇上仍然心有芥蒂了,又把北平王,靖海王也扯了进来一起查。”
徐从安一身蓝衣,手抚了颔下微须,笑道:“听人说了,北平王,靖海王恨晋王入骨了,这一次,军中彻查了,看来要查到明年才罢休。
此次淮王多多出力了,不知王爷要如何感谢与他?”
朱宣淡淡:“他来了信,元宵节要来会我。这也算他还了我一点人情吧。”
徐从安心里不舒服 ,王爷还要瞒了我,想来是怕我拦了他,或者是在妙姐儿面前露了口风。眼前为了世子,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才行,王爷不提我来提。
徐从安笑道:“北平王,靖海王家里正在闹家务呢。北平王几个儿子,最大的今年有十四岁了,是侧王妃所出,北平王打算今年请封了世子,可是北平王妃还不同意,这家宅不宁,真是不安妥啊。”
朱宣附合了一个字:“是。”徐从安又提起了靖海王:“靖海王世子是早立好的了,也是王妃所出,听说靖海王去年新收房的丫头有了,生了个儿子,王妃在吃醋,象是也有事情。”
徐从安有同窗分别在北平王,靖海王帐下。
朱宣又只是一个字:“嗯。”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东窗(八)
第四百二十四章,东窗(八)
徐从安接着提起了朱睿:“前几天我见了世子一面,越发长的象王爷了。”
提起了朱睿,朱宣也是难得的有了一点高兴,对徐从安:“等世子长成了,也是请了徐先生开蒙为师。”
徐从安越发要笑了,王妃座师,世子座师,这样一想,真是开心。朱宣看了他笑得畅快,这个耳目聪明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要与淮王联姻,对了我说了这些话。
今天是大年初二,徐从安笑完了,对了王爷道:“王妃今天听说去了卫夫人府上,王爷怎么没去?”
朱宣淡淡,为了逼卫夫人成亲,才对她行了礼,喊了她母夫人,朱宣不愿意去,就如实回答了徐从安的话:“女子无才就是德。”然后就问了妙姐儿的功课:“妙姐儿现在学的是什么?”
听了徐从安说了,朱宣道:“学学礼仪规矩也就是了。”
如果是挑明了说话了,徐从安肯定不会客气的,你新要娶的淮阳郡主就是一个才女,王爷没有挑明,徐从安也不好直说。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晚上徐从安陪了朱宣吃了饭,才回去。
现在卫夫人家里的沈玉妙,可以说是并不开心了。来的时候是开心的,太夫人说天冷,还是不让朱睿今年走亲戚,正合了卫夫人的心意,她有话要单独和妙姐儿说。
卫夫人在家里中午就看了人弄吃的:“王妃先去外家了,下午就来了这里了。”又去看了玉妙休息的房子,中午来了是不是要睡一下。
过了午时,沈居安才陪了女儿的大轿一起来了。房子还是那幢小院子,跟的人都进了房里就坐不下了。
沈玉妙看了木门上新贴的春联,又看了院子刚开了花的一株腊梅,让人采了一枝来手上拿着,进了房里,看了桌子摆的米糖,麻花儿,各种过年的点心,样样新鲜。
就一个一个拿过来尝一尝。卫夫人让人倒了好茶来,笑道:“这茶呢,是宫里好的好茶叶,这点心可就是一般街上卖的了。难怪你吃着新鲜,你在王府里总是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
沈玉妙笑道:“可不是。”家里都是精细点心。拿了一块又笑道:“要是睿儿来了,一定也喜欢吃。现在给他一块糖,拿在了手里能吃半天。”
卫夫人笑道:“点心是多着呢,只是不敢给他吃,也不敢给你带回去。这街上风沙里做了的,有味道是有味道了,怕世子吃了闹肚子,可就担不起了。”
看了妙姐儿吃得津津有味的,过了一会儿就催了她去睡:“给你收拾了房子,你天天说喜欢这种小门小户的院子,只是你没有,睡一会儿去,权当住了。”
沈玉妙一笑,还真的是这个意思,她洗了手,卫夫人陪了进去睡了。让跟的人都出去了,卫夫人在她床前坐了下来,回身看了关好的门。
沈玉妙已经睡了下来,又坐了起来,刚要说话。卫夫人轻声“嘘”了一声。看了卫夫人这样神秘,是从来没有过的。
沈玉妙带了微笑,也轻声道:“母夫人有话要说吗?”卫夫人象是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说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问了:“王爷近来恩爱如何?”
沈玉妙轻声道:“表哥待我很好。”过年用的首饰衣服,样样都是表哥精选了的。卫夫人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前几天,徐从安来找过我。”
徐先生?沈玉妙轻声问了:“他说了什么?”卫夫人有些艰难,还是说了出来:“徐先生要我转告你,让你多多体贴王爷。说王爷有意,要联姻了。”
沈玉妙坐了起来,看了卫夫人,问道:“知道是和谁吗?”卫夫人道:“徐先生说淮阳郡主,淮王的族妹。”
看了妙姐儿,卫夫人轻声道:“王爷这一次灾星,淮王多多出力了,我还一直在奇怪,以为是淮王在还王爷的人情。淮王由郡王而封藩王,是得了王爷大力相助的。”
沈玉妙迷惑了,表哥要联姻,一点儿迹象也没有。全然不象上一次昭阳郡主那样,可是或许这才是表哥真正要联姻了,沈玉妙回想了,颇有些象易小姨娘进门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看了床前搭了的一件外衣,这还是小蜀王送来的蜀锦,表哥帮了出主意做衣服,衣服花样都是表哥在弄。
怎么看也不象有变心的样子,沈玉妙不语了,听了卫夫人一一交待:“回去讨王爷喜欢,不要流露出来。他如果是有心瞒了你,也瞒不到成亲时。这件事情,容我再与徐先生商议了,你好好看了世子就是了。”
沈玉妙闷声不响,重新睡了下来,淮阳郡主,徐先生曾经说过,也是一个才女。沈玉妙突然有些悲伤了,难怪挑我的字不好,原来一位才女要进门了。
表哥挑剔字不好,有几个月了,看来这件事情早就在商议了。
晚上回去,是掌灯时分了,先去了太夫人房里看了朱睿,抱了他就心里更有了几分悲伤。太夫人还是笑呵呵地问了她今天吃了什么,就让她回房去:“王爷今天和徐先生书房里吃了酒,已经回去了。”
出了太夫人房里,外面寒夜如水,还可以听到不时有零星的鞭炮声。沈玉妙进了房里,丫头们行了礼,换过了衣服,看了表哥在一侧摆了书案的房里,对了自己笑容满面:“过来。”
沈玉妙过去了,朱宣手里正拿了玉妙近日的功课在看,笑道:“近日字写得好,不过还要再长进些。”
他拉了玉妙坐在了怀里,桌子上现成的笔墨,握了她的手执了笔写字:“这个字要这么写才行,知道了吗?”
坐在他怀里的沈玉妙看了表哥疼爱的笑容,更有些晕乎了,全没有一点儿变心的样子。她轻声道:“这会儿有点头晕。”
朱宣凑过来闻了一下,笑道:“吃了酒了?”沈玉妙无声地笑了一下道:“陪了父亲和母夫人,因说现在不喂奶了,就陪了一杯。”
朱宣放了笔,笑道:“那去洗洗来睡吧。我也累了。”
一时躺在了床上,朱宣当然是不放过她,沈玉妙缠绵之中,还在神思昏昏的想了,莫非徐先生弄错了。表哥依然疼爱有加,眼前房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缠绵过后,窝在朱宣怀里,紧紧的抱了他,朱宣也笑了,道:“表哥今天一天也很想你。”在她脸上又亲了一下道:“睡吧。”
不,这不是变了心的人,变了心的人不是这样子的。沈玉妙认真想了,可是更不能掉以轻心了,新人进了门,就完全两样了。
她不明白,表哥是不是见过了淮阳郡主了,卫夫人一听徐从安说了,就打听了淮阳郡主,淮阳郡主几年前来宫里贺过岁,还有人记得她的模样,都是说是生得好。
让卫夫人心里又凉了一下,其实她没有打听以前也有答案了,因为见过淮王,淮王一表人才,就是去年沈玉妙男装闯了朱宣书房里见到的那一个俊秀青年。
说是堂兄妹,淮王如此,淮阳郡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就是没有见过,至少也是通了信了,不然不会百般挑剔自己字写得不好。沈玉妙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意,新人还没有进门,就要折腾人了。
从这一天起,沈玉妙提起了一百二十万分的警惕心,时时打量了朱宣。
初四那天,朱寿在书房里当值,远远的看到王妃过来了,忙颠颠儿的跑过去,打起了帘子,笑道:“王爷出去拜年去了,不在这里。”
沈玉妙当然知道是不在,她装作不知,笑道:“太夫人说了明天去家庙里去,我想着表哥未必就走了,来对他说一声。”
进了去目光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点儿可疑的书信,当然不在桌子上。沈玉妙想来想去,表哥要与淮阳郡主通信,只能是在外面书房里。
可朱寿身后跟着,也只能看一看就回去了。
晚上朱宣回来了,又是有了酒了,听了说明天去家庙,抱了玉妙亲了又亲笑道:“妙姐儿生了个儿子,母亲明天要带儿子去家庙里拜祖先。可是妙姐儿,怎么这几时倒没有动静了?”
沈玉妙看了他,自从表哥回来了,医生来看,表哥大多在侧等着,沈玉妙一时动情,如果我现在有了孩子,表哥会不会不联姻。不是人人都说,表哥没有娶昭阳郡主,是因为我有了身孕。
她抱了朱宣,问了一句:“表哥,你时时陪了我好不好?”朱宣笑了道:“傻孩子,表哥哪里能时时陪了你。”难道不打仗了,还是不会人了,有时候成夜的会人,妙姐儿还以为我又外面去了。
朱宣一时疑惑了,这是哪里来的无名醋,又吃上了。看了妙姐儿眉眼儿幽幽的,象是有心事的样子。
想起来明天去家庙,这才想了起来,妙姐儿又要问那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母女了,就住在家庙旁不远的地方。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东窗(九)
第四百二十五章,东窗(九)
朱宣搂了玉妙:“安生些,让表哥休息。”沈玉妙又有了自己的心事,可是朱宣置之不理。
第二天天阴阴的,但是没有下雪。太夫人交待了又自己来看了:“世子要围得暖一点儿,还没有出过门呢。”
沈玉妙抱了朱睿,看了朱睿戴了镶了美玉的小帽子,穿了一件绣童子百福的锦袄 ,白白胖胖的。出了门就是朱宣看了,也是喜欢的紧。
他走过来为了妙姐儿母子拉紧了衣服,这才道:“走吧。”方氏,申氏侍立在一旁,看了王爷王妃抱了世子前面走了,后面才是老侯爷太夫人,朱明朱辉前后跟了照看了,最后才是方氏申氏和跟的人。
出了门,门口停放好了马车马匹,方氏不由自主地就把眼睛看了他们,倒不是成心看的。王爷王妃向来是焦点。
方氏看了朱禄拉开了车门,王爷抱了王妃母子就送上了马车,方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抱了上马说她不会骑,马车也抱了上。方氏又看了一个西洋景儿,看了看旁边的人,只有申氏也瞪大了眼睛,别的人都若无其事。
方氏有些伤心,看了一眼朱明,几时能有这般体贴。青桃轻声催促了:“夫人上车吧。”方氏这才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透过了车窗往外看,车驾很长,所以能看得到大嫂的马车,看了王爷骑了马一直在车旁,不时弯了身子隔了车窗说几句。
方氏就眼睛找了朱明,只是看不到。朱明朱辉前后照应了,一会儿也没有空闲了。
坐在马车里的沈玉妙有了几分笑容,表哥就在车窗旁,和他说话叫一声儿他就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又问玉妙:“车颠不颠,要不要再慢点?”
这样子象是要与别人联姻,与别人洞房的人。沈玉妙先享受了眼前,笑道:“还是快点吧,我抱了睿儿呢,不会颠到他呢。”
朱宣隔了车窗道:“你又淘气了,表哥问的是你。”沈玉妙格格笑道:“我没事。”朱睿在怀里,看了母亲笑,又伸出了小手去拔她头上的钗环。
朱宣听了车内又有了妙姐儿的笑声,问道:“又笑什么?”听了妙姐儿笑得不行:“睿儿又来拔我头上的东西了。”
朱宣也一笑,这才是我的儿子。往车里道:“你就给他一个玩吧,金簪子锋利可别给他,扎了他也碰了你。”
沈玉妙从头上取了一根玉簪子给了朱睿,朱睿才拿在了手里老实的伏在了母亲怀里。到了家庙,朱睿都颠睡着了。
方氏又瞪大了眼睛看了,大哥开了车门,又抱了大嫂母子两个下来,亏他也抱得动两个人。方氏再一次看了同样的西洋景儿。
家庙大门洞开了,管家庙的人早就去府里请过安了,都穿了新锦袍,宽宽大大的在身上倒象是衣服架子,看了王爷王妃过来,都堆了笑容行下礼去:“世子爷第一次拜祖宗,祖先看了,也是高兴的。”
朱睿在母亲怀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已经在学走路了,就踢了两条小腿要下来。朱宣看了妙姐儿抱了吃力,回头看了看奶妈跟上来,他还是不抱。
朱睿不要别人,看了奶妈过来,把脸扭到了一边。妙姐儿笑道:“还是我抱了进去吧。”太夫人老侯爷后面跟了进来,也看了朱睿笑。
进了祠堂,把朱睿放到了腿上,让他蹦达。朱睿手指了扫得干净的地,啊啊的说了几声。再把他放到地上,才高兴的踢了小腿在地上不稳的走着。
太夫人看了儿子笑:“这也随你,你小时候就没有一会儿安生的时候。”朱宣看了朱睿也有笑意,我的儿子当然随我。
方氏申氏都是第一次进祠堂,候了世子拜过了祖先,不过是大嫂抱了他跪拜了,这才拜过了。管家庙的人送上茶来,外面又低了头进来两个女人,给王爷王妃叩头:“纪氏,谢氏见过王爷王妃。给世子爷请安。”
一面偷眼看了世子,眼睛里很是羡慕。两个人叩了头就出去了,方氏看了这两个不尴尬的人,觉得奇怪,两个妇人打扮的人进来请安,全然不象是在家庙做活的别的媳妇,比她们穿的要好,打扮的也好,倒象是姨娘的格局。
方氏留了心,对青桃低声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人?”青桃就出去了。
太夫人对媳妇们道:“要出去走走的,只管去走动了,中午在这里用饭。”方氏申氏就出去了,见了青桃走过来,方氏就对了申氏笑道:“三弟妹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要问青桃一件事情。”
快走了两步撇了申氏,青桃迎上来在方氏耳根下说了一句:“夫人猜怎么的,刚才那两个人,是王爷的姨娘。”
方氏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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