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从里面的那个暗室传出一阵掌风,把那个迟疑的男子狠狠摔了出去,那男子被巨大的冲力震出去了好几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跪在地上的女子见此情景,忙着跑过去扶起那男子,眼角竟是有了些晶莹。
这时从里面的暗室里传来一声隐含着怒气的声音,“执行!”
那女子听见了这声低吼,朝着里面暗室的方向悲伤地看了一眼,说出口的话已经是浓浓的哭腔了。
“岸成哥,你动手吧,求你,动手吧。扬絮不悔。”
那吐了血的男子,看见眼前的女子从眼角落下的泪珠,心狠狠抽痛了一下。自己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的,对么?不会的,她的泪不管是不是为自己而留,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自己的,那就够了。
他轻轻拭去女子眼角的泪珠,声音很轻很柔。
“扬絮,会很痛,你要忍着点。”
“嗯。岸成哥,动手吧。”
那男子踉跄地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石桌上的一根鞭子,闭着眼睛就对着那女子挥了出去。一鞭一鞭,阴森森的声音流淌在灰暗的空间里,那女子竟是没有吭一声,每抽一鞭,瘦弱的身子就抖一下,她始终都咬着牙,直到嘴唇出血。
“仇岸成,你忘了什么?”
没抽几鞭,里面的暗室又传出一声阴森的声音。
“门主……”
“岸成哥……”
那男子似乎是还要说什么,被那女子制止了。嘴角还挂着血迹的男子,顿时脸都扭曲了,那是种无以言喻的心痛。
他忘记了胸口的疼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那石桌边,石桌上是一个很大的碗,碗里放着一些液体,底部还依稀可见几粒小小的晶亮。
男子闭了眼睛把鞭子伸到了碗里,随即狠狠一挥,就朝着女子身上打去。这一鞭子打下去,那女子终究是忍不住了叫喊了出来,她的脸色惨白,嘴角的血迹和森白的皮肤相比显得分外鲜明。
一鞭一鞭,似乎是抽在了那男子的心上,暗室里顿时一副凄惨的景象。
而那里面的暗室里。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两幅画像前。
他闭着眼睛,耳朵听见门外传来的隐约的鞭声和女子的叫喊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那张画上女子的脸。指尖滑过,在画上女子的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丑陋诡异得很。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要走的路,挡我者必死。想要逃?可以,拿命来交换,我就要你解脱。”
这句话从他的齿缝中迸出来,低沉的怒吼回荡在没有光线的暗室里。
岚青王府。
坐在书桌前的祁彦琛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胸口竟是微微泛起疼来。他有些不解地捂上自己的胸口,这是怎么了?难道那草药竟是有此种作用的?
站在一旁的岚丘,看着本来好好看着书的主子的异样,也有些疑惑。眼神里写满了担忧,不禁走上前去。
“爷……”
祁彦琛一摆手,止住了岚丘要说的话。慢慢地起身站到了窗前,深邃的紫眸看向窗外,呈现在眼前的是那个石台,清冷忧郁地伫立于湖面之上。
清风微拂,扬起他鬓角的几绺发丝,一身月白的长衫立于窗前,显得飘逸自然。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小女子的样貌来,她……她真的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可是身上却有着种独特的清丽气质。
她落在那石台上,对着那木桥使尽了招数,她看见自己的呆滞,她说她饿了,她站在那亭子面前说出那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坐在自己面前大口大口扒着桂花糕的样子,她若有所思对自己说着要保护自己……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她?
努力忽略心底升上来的奇异感觉,他深深叹了口气。
“岚丘,回房。”
轻轻一句话,低沉如大提琴,散落在了风里。
第九章 军令状
苏澜依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注视着这个记忆里是如此熟悉的房间。怎么会和自己的品味也是一模一样呢?难道真的如那个死老头子所说?定会有一个位置为你而留?
靠!太郁闷了!
那个苏老爷已经回来好几天了,细细算来好几个星期了吧。
这些天里,苏府那叫一个平和啊。没人找她的麻烦,也没人惹是生非找一些恶心巴拉的事情做,更值得高兴的是,自从那个苏老爷回来了,她就不用去绣庄了,所有的生意都由他和苏锦泽打理接手了。至于自己的那个什么平民化服装,貌似也没什么音讯了,像这样的大户人家定是不会在意那些东西的。
放着好好的钱不要赚又不是自己的错。
苏澜依这些天一直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简直都快发霉了。虽然她不想参与苏家的事务,可是也不代表她希望自己做只花瓶啊。
就在苏澜依思忖着要到哪里去散散心什么的时候,小南进来了。
“小姐,小姐,老爷叫你去前厅,说有事。”
“老爷?就是那个老头子?他找我什么事?就说我没空。”
苏澜依一脸的不屑,他叫自己过去自己就要像个傻子似的奔到前厅去听他废话,这也太没原则了。更何况,这是苏锦泽的干妹妹的分内事情么?
“小姐……”
就在苏澜依想要倒头就睡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凄婉的叫声。睁眼一看,是自己的丫鬟小南正一脸的委屈看着自己。
“小南,谁欺负你了?说!小姐找他去!”
苏澜依自是知道小南为何是一张苦瓜脸,主子间的矛盾最受罪的还不是这些下人,虽然苏澜依心里是极不情愿的,不过小南没有错啊。
唉……
“你还愣着干嘛?不去前厅啦?”
小南听见这句话,那叫一个雀跃啊!声音都足足高了八度。
“是!小姐!”
来到前厅,苏澜依就看见那苏老爷正襟危坐在最大的那张椅子上,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等着她来。
干嘛?板着一张脸我就怕你了?
“苏老爷。不知道苏老爷找小女子何事?”
那苏震云看着这张和自己小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又听到她冷淡疏离的口气,还是相当不习惯。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神色,浑厚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澜依。
“你前些天都干了什么?”
明显是质问的语气。前些天干了什么?哦,他是指自己要大卖平民服装的事情么?
“回老爷,小女子不知道老爷指的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苏锦泽和苏柳若还有那个神情永远阴郁的二夫人就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这情景,可以说是表情各异啊。那苏锦泽自然是皱了眉,仿佛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脸无奈地看着苏澜依。
而剩下那对母女,苏澜依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对母女看来是没什么前途的,就知道跟家里的人勾心斗角,唉……
“不知道我指的什么?!你自己说说,你把苏家绣庄搞成了什么样子?泽儿,你怎么这样糊涂,带一个不知事理的小丫头到苏家的绣庄去?你可知苏家绣庄是专为皇室供绣的?怎地这般地鲁莽!”
那苏老爷气得胡子都发抖起来了,厉声朝着苏锦泽低吼着。要知道自己这几天可是专顾着收拾这个小丫头的残局了!什么平民化服装!笑话!
苏澜依听见这话,心头腾地升起一阵怒气。
这叫什么?带自己去苏家绣庄的人也是你们苏家的人,说自己多管闲事的人也是你们苏家的人!现在是怎样?两父子给我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了?
“回老爷,小女子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首先带我去绣庄的是您的长子,是你们苏家的人,您没有什么理由说我。其次,我说的只是个建议而已,付诸行动的,叫那些绣女开始做的也是您的长子。更何况,我说的建议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澜依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冰冷地看着这时脸一阵白一阵青的苏震云。气到了?很好。苏澜依用眼神制止了一旁要说话的苏锦泽,又接着说道。
“苏老爷,对于平民化服装这回事。我想是不是您老太过鼠目寸光了一些?作为一个商人,唯利是图,您却只看到了高处的利益,却忽视了低处的更大的利益。你知道一个国家人数最多的是谁么?不是皇室的人,亦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而是百姓。你放弃了对他们做生意,你觉得呢?”
听来是探讨的语气,却是暗含着讽刺和不屑。苏澜依恰到好处地把握了说话的语气。很好,没有温度,但是字句掷地有声。
这一番话着实叫那苏震云震撼了。这个小女子竟然这么大胆敢对着自己这样说话!作为一个商人,唯利是图,放弃了低处的更大利益?她是从哪里搞来这些想法的。泽儿跟自己说她的计谋自己还不相信,把泽儿狠狠批了一顿。
苏震云眯起了眼睛,从眼缝中打量着这个出口不凡的小女子。
不错!有干大事的气魄!小时候的依儿也是这样,不卑不吭,硬是要争得一个合理的说法。可眼前的这个人……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个平民化服装的设想做出来,那些已经用作制作的布料可以不被浪费的话,你就继续待在苏府。”
“爹……”
听见这句话,苏锦泽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
“好。三天。三天后我必定让平民服装大卖,但是,那时也是我离开苏府之日,无论结果是什么。”
苏澜依语气冰冷,锐利的眸光直直射向端坐在堂的那个人。苏府?当真以为自己稀罕么?不过是为着那一口气而已,会让你看到到时候的结果。
“不过,我相信,我,只,会,赢,而已。”
最后的几个字,她说的一字一顿,她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苏锦泽那一脸的沉痛看着她,却是终是默然无语。而那苏柳若和二夫人自是震惊之下一脸的自得。
回头的时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浅很浅……
第十章 驷马难追
第二天,苏澜依早早就来到了苏家绣庄。她走到作图室里,挑了张椅子坐下,开始认真画设计图。
自己刚刚去看了仓库里的存货,那里闲置着很多布料,据苏家的家丁说那些都是些次品布。可是苏澜依仔细检查过布料,那些布料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可以说是上乘的货色了,那么就利用那些他们眼里的所谓“废物”,垃圾还能发电呢。
现在自己主要要做的事情是画出一些设计图来,今天把设计图画出来,然后让那些绣工连夜赶制一批服装出来,自己再在第二天的时候叫上几个人写一些传单发到大街上去。对于价格合理,样式精美的服装,怎么可能不勾起爱美之人的购买欲?
想到这里,苏澜依微微一笑,专注地投入了工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那个高大的人影,长长的锦袍下,满满的都是忧伤。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接下了军令状,却还是倔强地不愿留下。难道是早就想要离开了?难道她从来不曾习惯苏府给她带来的一切?她叫自己哥哥,是不是只有这三天了?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要走,不是么?
苏锦泽深深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他和她的对话。
“依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爹说话?你……”
“那我应该怎么说话?难道要我求他让我留下么?苏锦泽,我亲爱的哥哥,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她说话的语气都是讽刺,眼睛里的都是不屑一顾。
“依儿!难道你不把我当哥哥了么?你不是说要一直做我的妹妹么?现在你要食言了,还是这么理直气壮?苏澜依!”
那时他是真的发火了的,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这个妹妹发火的,可是看到她一副坚定地要离开的样子,还一脸的不在乎,他是真的痛到心里去了。
“哥哥,你知道一句话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可我亦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你是我的哥哥,就会一直都是。我只是不住在苏府而已。”
她的口气缓和下来了,没有讽刺没有不屑,很轻很淡,却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没有温度。他不喜欢这样子的苏澜依,很不喜欢。
“依儿,答应哥哥,留下来。”
他几乎是近于哀求的口吻了。
“哥哥,恕难从命。”
苏锦泽一个踉跄撞在了门上,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心里还是很痛很痛。干妹妹么?这一个多月来,只是干妹妹么?
此时此刻,看着她一脸专注的神情坐在那里,她画着设计图。和那天她刚来的时候一样,阳光照在她身上,脸上有长长的墨痕,偶尔还是冥思苦想的样子,眉头紧蹙,偶尔却是一脸雀跃……
才一个多月啊,你如何忍心这般潇洒离去?
账房里。
“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震云一脸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疼爱的儿子,他的眼睛都是血丝,想必是一夜没睡了。唉,自己这个傻儿子啊,一碰到妹妹的事情就彻底慌了神。
“我是商人。唯利是图。”
“爹!如果依儿真的回不来了呢?如果依儿已经不在了……”
听见这句凄凉惆怅的话语,苏震云眼神一震。原本狡黠的神色,此刻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忧郁之色,他老了。脸上已然是沟壑纵横,十一年了,一直等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回来。如今回来了,却不是她……
“泽儿,你愿意打一个赌么?”
苏锦泽一愣,有些迷茫的眼睛看向坐在书案前的那个男人。
“就赌她是我的小依儿。”
苏澜依在作图室里整整坐了一个下午,那叫一个腰酸背痛啊,眼看着已经是日落西山的当头了,设计图总算是画的差不多了。
恩,待会儿把它们都交给那些绣工姑娘,然后做一批样品出来,然后明天开始宣传,虽然一天的成绩并不是很可观,不过她相信足够那老头惊讶的了。
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啊——
“苏小姐,皇后有请——”
还让不让人活了!皇后?那个女人怎么会叫自己去?哇,不会是什么紫薇格格的下场吧?想到看过的那个电视剧,苏澜依忍不住抖了抖,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突然感觉到,这次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是,澜依知道了。烦请公公等一下,好吗?”
苏澜依谦恭有礼地朝着那传话太监说道。心想着把这些自己的设计图交给谁保管一下,于是随手抓过一个看上去相当老实的人,大隐隐于市不是么?这样她们想算计自己都难,更何况无论结果是什么自己都要走了,应该不会有人来陷害自己吧。
她抬眼看去,哇靠!
这个大叔不是那个……那个那天驾车的那个差点没碾死她的那个大叔么?!那个那个……真是……
缘分呐!
“小姐,请问你有何事?”
这个大叔看见苏澜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不禁有些诧异。
“那个,你是……”
“老奴叫做苏仲。”
“苏仲,哦!是仲……仲叔啊。”
苏澜依突然感觉自己直呼别人的名字不是那么太有礼貌,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大很多岁的大叔,于是改了口叫他仲叔,这应该没错吧……
那一脸苍老的大叔在听见这一声仲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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