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仙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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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仙扣-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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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这一巴掌打得匍匐在了地上,抚着被她打得有些阵疼的脸颊,翻眼倔强地看着她。我不会哭的,菩儿不要在这样的人面前哭。隐忍着泪水,强憋了回去。

    “不想再跟你再多废话了。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后,若万依寒依旧活得好好的。那么,你就等着活活被炎火折磨至死吧。”白樱扔下这句话,一个轻转身便飘没了影。独留我瘫在地上,无奈的目光不知该放在何处。

    眼泪终于再也强忍不住,滑了下来,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暖暖地流淌。我尤菩儿何时竟沦成了这么一个可悲又可怜的人?胳膊已经无力支撑身体,身子悠悠跌趴在了地上,无边的黑暗向我袭来。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默默心思无处倾

    梅阳篇:

    待到白樱走后,我猛得睁开眼睛,忙上前去扶已经跌落在地上菩儿。此时的她如残落的芙蓉花般,娇若无力,略显狼狈,一头的沥汗浸染了她的青丝。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烫,烫得让我心疼。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打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可以这样无情默默的旁观呢?

    记得那天清晨我接到师傅的命令,说菩儿有危险,让我去救助,目的只为让她感恩于我,换取她更大的信任。于是,我匆匆换了衣服,提剑跑了去。

    果然,若再迟半步,恐怕菩儿的命真的就这样没了。可救过之后,我发现我错了,菩儿她的心始终是寂寞的,她不愿向任何人打开心,目的只为保护自己。无论我做什么,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即便我救了她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总是充满了怜悯。她像极了小时候的我,没有亲人,没有安全感,心里有恐惧也从不诉于任何人。但我与他却有着本质的差别,我是一个杀手,是师傅一手栽培的杀手。虽然我年龄十三岁,但死在我刀下的人我几乎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

    这次来丞相府的真正目的是替未曾蒙面的尤少倾师叔杀万依寒的,这是师傅交待于我的任务。当然,我知道师傅是爱尤少倾师叔的,非常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所以,尤少倾的仇她才会当成自己的仇,做一切事只围绕着他。然而师傅并没打算让我亲自动手,而是让我借刀杀人,借尤菩儿的手杀掉万依寒。我不知道她出于何种目的,但我知道当我见到菩儿第一眼时,我心软了。她趴在墙头上,认真地看着精武小队的男孩们练武,那种神态像极了白莲花,干净、素静。

    而我之所以扔鞋子,是想试试她是否有脾气。果不其然,她还是有些小脾气的,有脾气证明她很真实。进门后,看着她淡淡的神态,闻着她淡淡的语气,我不禁讶然,这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吗?如此镇定,如此从容。不得不说,从那一刻起,我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其实那次在丛林中我与师傅谈话时,我看到了树后偷听的她。不过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听完我们说话后,她却没有出来直接指认我,而是选择默默然离开。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上前跟她解释些什么,可是我不能,因为师傅在。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即便知道了我与师傅林中谈的话,她竟然还能保持着那抹淡定与从容,只当那件事没有发生。但却不怎么想见我了,我第一次感觉自己那么无能为力,竟为一个女孩子的闭门不见。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芥蒂已经不可避免了。她不会再信任我,更不会把我当朋友了。我不知道师傅为何就认定了她就是鬼胎,我好想她不是。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儿,我怎么忍手让她下手害人,更何况万依寒还是她的外公。

    记得那日清晨,听到她屋里有杂乱的响动声,我第一次有了担心人的感觉,是真的担心。敲开她的门后,我看到了她苍白的小脸,真的很让人心疼。那一刻,我就想跟她稍稍坦白些,想让她信任我,可是当我说完接近她,是我师傅授意时,她竟然不想再听我往下说了。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既然不信任我,就不可能给我机会解释什么的。但我却庆幸她没有听我说下去,因为即便听下去,我也不会真正跟她坦白的,这是无奈的事。师傅说过,身为一个杀手,要冷血,不可以感情用事,所以有时候会有很多不得不为的事,这是再所难免的。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和她有距离,这种距离真的很难再拉近了。菩儿她是个不寻常的女孩子,自小的不幸,与所生长的环境就注定了她无法跟别的女孩子一样。如何跟她接触才能让她搁下心来说话,这真的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刚才的那个白衣女子叫白樱,是师傅的师妹,她一直都是个鬼魅阴冷的女人,经常神出鬼没,而且会些奇特怪异的法术。她跟我师傅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却有着同样一颗对尤少倾师叔的爱慕之心。听师傅说过,喜欢尤少倾师叔的女子确实不少,白樱和她只是其中两个而已。所以我一直很希望能够见这个尤少倾师叔一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竟会让如此自负她们倾倒,魂牵梦绕。

    也许是因为我与菩儿处了那么长时间,依旧无法博得她的信任,所以才让在暗处等待的白樱急了。她比我师傅更加期盼能为尤少倾师叔报杀父母之仇。那日听到菩儿屋里的响动,我就知道白樱急不可奈,已经下手了。她施法术将炎火注入了菩儿体内,目的只为逼她就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选择借刀杀人,而且借的刀都是菩儿。但我知道,菩儿真的很无辜,无辜的让我不忍心再继续接近她。

    其实白樱根本没有把我点昏,是我自己装晕的。佯装晕后,我听到了菩儿的声音,她叫我名字了,而且一直唤着我名字,摇着我的胳膊,试图把我摇醒。那一瞬间,我心里暖流涓涓,原来她也是个有心的人,她也会关心别人。

    可是我却不能醒来,不是因为白樱不允许,而是我自己不允许。我不想让菩儿知道这事也有我参与,我想做个旁观者,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菩儿还能跟我说两句话,若不然再想听她跟我说话,恐怕就是奢望了。

    其实在菩儿面前的我,不是真实的我,那种性格不是我真实性格。真实的我一点也不爱说话的,常常一个人默默待着,从黎明到黄昏,一直都是那样。跟菩儿比起来,我有时候会觉得我更孤独,更落寞。至少菩儿还有个她心目中的尤少倾哥哥可以牵念,而我什么都没有,即便有个师傅,对我也只是纯利用的关系。没有人会真心记起我,也没有人会让我忍不住想起,一直都没有。

    此刻看着怀里昏沉中的菩儿,我的心真的乱了,她总是无法让我平静。菩儿,你一定要坚强,如果累了,想有个肩膀靠,我的肩膀不会吝啬的。把我当成朋友,好吗?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鞭打在身,也不放弃自己

    “菩儿——”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梅阳的声音,他在叫我,声音透着淡淡的伤。右手被他紧紧攥着,暖意横释。只是,眸间却突然一阵灼热轻袭,我想,炎火又开始发作了吧。于是我便将眼睛紧紧闭着,再不敢睁开了。我不希望被梅阳看到我满眸火焰的样子,真的不希望。

    置在额头上的毛巾又被人拿去,重新换了一条,我依旧默默地躺着,我知道照顾我的人是梅阳。因为他攥着我手的那只手在那一刻悄然已松开。

    闭目凝思,默默无语。只是心里越想越难过,犹记得那个叫白樱的女子对我说的话:杀万依寒换我自己的命。我该怎么做?我虽然听了梅阳讲的鬼胎故事,很恨万依寒,可这毕竟是梅阳所说,他的话是不可以全信的。该不该杀万依寒?现在已经不是我考虑的问题,问题是杀不杀得了他?连我自己都没自信,凭什么白樱就那么相信我能杀得了万依寒?

    “菩儿,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梅阳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想到他要离开,我忍不住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手有瞬间的僵持。

    “原来你醒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安然的坐到了我床边。

    乍闻他说话,我的手猛然松开了他的手,依旧闭目默默地躺着,只是把脸别了过去,面朝床里。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紧抓着他的手?我想要安全感,也不能从他那里获得呀。

    “你饿了吧?我去端碗粥给你。”梅阳的声音再次响起,跟弥烟一般,倦倦、轻轻。

    “我不饿。”我别着脸,依旧闭着眼睛,声音轻若棉花。

    怔停了片刻,梅阳再次轻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淡淡的道:“我在想,怎样才能让自己不死。”五天后,若万依寒不死,我可能就会被炎火活活折磨至死。原来人若没有能力,竟会是如此可怕的事。只是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若经过了此劫,我尤菩儿必定会努力改变我的命运,我不要做个普通人,再不要被别人威胁。只是菩儿有命逃过此劫吗?

    一片沉默中。

    良久,梅阳都没再开口说话,是走了吗?

    “文遥公子醒了,丞相饶过了我们,而且丞相也答应让我加入精武小队了。”他突来的一句话,竟是转了话题。

    我默默聆听,万文遥醒了吗?醒来就好,最起码不会让我再愧疚了。丞相让梅阳加入精武小队?真的只是丞相自己的意思?怕不是吧。若他也在精武小队,岂不真正要跟我形影不离了?那么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在他眼皮底下过了吗?

    “菩儿——”见我不言不语,梅阳轻唤了我一声。

    “你不用管我了,休息去吧。”这次我把身子也侧翻到了里面,声音依旧淡淡的,不含一丝情绪。

    “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梅阳把被子又往我身上盖了盖。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再说话了,转身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听到门轻“呯”了一声,我方才坐起身来,睁开了那双充斥着火焰的眸子,梅阳真的已经走了。

    烛光摇曳不定,像我的心情。我坐在床上,木怔地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反照出的我的模样,那双眸子满满的火焰,刺眼的红。这次我没有紧张,也没有畏惧的去揉眼睛,而是默默然坐着。身上的寒意层层起,裹严了被子,依旧驱不散这股冰冷。我想,难道我就这样破罐破摔了?该怎么做才能让我逃离这一切?一定要坚持去练武,菩儿不要永远被别人看做笑话,更不想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云惓惓,亦飘然。桂花浓迷拨心弦,琉璃香,蕊梦回。

    今日教我们的不是昨日的那个冰冷的月刀,而是万文遥曾给我提过的萧蓦师傅。

    萧蓦师傅虽然也严格,但却是个慈善的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盈盈颇有须,更映衬了清秀的面容。

    晨跑时,我跑的依然是最后一个,但萧蓦师傅并没放弃我,而是直直等到我归队,方才开始下一步的练习。从一件事便可看出他跟那个月刀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没有月刀的无情。面对他,我有了小小的感动,原来还有人不会放弃菩儿的。

    太阳火热炽烤,风丝渐渐消匿。

    站在原地单脚着地,双手合掌举至头顶。大家都做着这样的动作,当然我也不例外。不得不说,真的很累,我的汗丝滴滴滑落,但我依然努力坚持着。旁边的梅阳一直都没有看我,只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动作,平稳且恒久。

    若是万文遥,怕是这会儿两眼睛正直直盯着我看呢,他总是对我充满了好奇。但梅阳不一样,他有时候刻意表现的很随意,可做起事来,却是极其的稳重。纵然他比万文遥小了两三岁,看起来竟比万文遥成熟的不是一点点。我略略了解万文遥的一些小习惯,但却一点也不了解梅阳。当然,我也不需要了解,我知道他也不会让我太了解。他是棋子,我们没必须把心都打开。

    不过,今天万文遥没来,他的确很倔强,月刀说了他,他便一点情面也不给月刀留,说不来就不来了。当然,我很清楚,像他那样的个性,的确不能受这点委屈。

    只是,为什么他醒了,却没再来看我一眼?或许是把我忽略了吧。

    突然一声鞭子声从空划过,一个男孩子惨叫了一声,晃晃悠悠的身子差点跌下去,但依旧强忍着站着。

    我侧首静望着拿着鞭子不知何时赶来的月刀,心下一凛,好狠的心,竟然用鞭子抽!我看着她手上长长的鞭子,心里的畏惧增加了一分。因为此刻我的腿好软,我好像坚持不了多大会儿了……

    终于,那鞭子还是抽在了我身上,疼痛滑过肩膀,我强忍着不出声,身子摇摇晃晃,已经无法平衡了。

    “想要做强者,就要先超越自己的底线,若连自己的底线都超越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在这练武!”月刀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言语中无一丝人情味。

    我隐忍的听着,菩儿要做强者,就必须超越自己。月刀的话说的不无道理,看来她也是很有心想教好我们的。

    一直专注练功的梅阳终于侧首斜看了我一眼,但仅那一瞬间的观看,便收回了目光。

    我却只目视着前方,豆大的汗粒颗颗滑落,我没有去在乎,只屏住呼吸,默默地坚持着。无论菩儿有没有命活过这五天,菩儿都要努力过好每一天,绝不会放弃自己。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月光下的丑事,寂寞催

    我抬眸漠然望着苍穹,腿一阵发软,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稳稳地向地上跌了去。

    月刀猛然转头怒目盯着我,冷声道:“你,午膳不用吃了。”说完,冷酷转身以平稳的语气遣散了大家。大家略略扫了我一眼,随即陆陆续续离开了。

    我紧咬着嘴唇,毅然恢复了刚才的站姿,汗丝淋淋,浸湿了我的衣衫。看来我今天注定要再难堪一次了。

    远处的萧蓦师傅淡看了我一眼,微叹了口气,也转身飘然离去。

    月刀拿着鞭子走到我面前,将我上下又冷颜打量了一番,声音无一丝温度,“练武本就很辛苦,如果你坚持不了,随时可以离开精武小队。”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那千古不变的冰冷表情,于是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保持平衡,努力回应道:“我不会离开精武小队的。”

    “好吧,但愿你能坚持下来。”月刀随口丢下了这么一句,冷然一笑,扬长而去。

    我垂下眸来,继续坚持站着,既然菩儿不如别人,就要比别人多付出一份努力了。

    莫岩拿了衣服蹦跳着从我身边走过,讽笑道:“怎么样?尤菩儿,我说你你还不信,就你这小体格,还想混在精武小队?啧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冷目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好意思说出来了,他也仅仅十三岁而已。

    梅阳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不知道是刚才没走,还是走了又回来了。我刚才确实没怎么在意他。

    他安静的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肩膀,尽量将我的身板放平,“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左脚,什么都不要想,气定丹田。”梅阳的话语乍落入我耳。

    我闭目听了他的话,果然,我站得比以前稳了些,而且身体也稍轻松了些。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

    莫岩拍了拍袖子,不屑的冷笑朝梅阳道:“臭小子,真没看出来,还真有两下子。”

    梅阳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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