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下,干脆地承认道:“我的相亲对象,说不定发展下,还是我未来的夫君。”
华南屏握着茶盏的手指关节苍白,“你敢!”
我倔强看着他:“为什么不敢?!”
他闻言霍然起身,步步紧逼地朝我走来,面上是不曾压抑的怒气,我心里有点犯怵,但是依旧仰着头地犟着脾气和他对视,他低头捧起我的脸,将我压在墙壁上,他的脸近在咫尺,粗重急促的呼吸喷到了我的脸上,他俯下头,含住了我的唇,粗暴地像在发泄怒火一样亲吻着我。
我竭尽全力移开脑袋,手撑在他胸口拒绝他,口齿不清地说道:“放开我……唔……”
头上的玉簪在挣扎间摔到地上,我本身就束得松散的发髻瞬间散落,他顺手将手□了我头发里,按着我的后脑勺吻得更深。
唇上被人暴虐地滋味着实不好受,嘴唇生疼,估计是被他咬出了血,我趁着他喘息的时机,移开了一点距离,飞快地说道:“肚子疼。”
他紧闭着的眼帘猛的掀开,琥珀色眸子里写满了懊恼和后怕,他后退半步,给我让出空间,但是依旧把我束缚在怀里不肯让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我的小腹,又看了一眼我的表情,意识到并无大碍,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在我眼角亲了一下,“阿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我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华南屏垂下头又含住我的下唇,将刚刚被噬咬过的地方温柔地又吮吸一遍。
我心灰意冷,木然看着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
他弯腰拾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玉簪,因为地面太硬,玉簪摔成了两半,他道:“我寻个新的给你。”
我摇头,接过他手中的簪子扔到了窗外,“谢过陛下,不过不必了。”
“为什么要丢掉?可那是你最喜欢的。”华南屏不解。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那只是曾经。”
他立刻懂了我话外的意思,眼睫飞快地眨了一下,紧紧将我抱进怀里
,“曾经喜欢,以后也一直喜欢,你现在只是忘记了,这些都是暂时的,你以后会想起来的。”
我只沉默着不说话。他的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抬手捻起被吹吹到他肩头的一枚桃花瓣,压抑着心里窒息的感觉和闷闷地疼痛。
那份沉甸甸的似幸福似痛苦的记忆和心底深处埋葬着的那个光风霁月的男人,与边关怒马飞驰长河落日圆的日子在我心头轻飘飘地转了几个来回,终究还是后者重上几分。
“陛下,往事不可追。”
作者有话要说:某昭这星期在考试更新的都是存稿箱……
48、炸毛小七
华南屏听到这话,低头笑了。
他将我散乱的头发掖在耳朵后边,道:“从我初次见你开始算起,如今一晃十年过去,其间多少物是人非,当初毛躁的假小子如今成了稳重的女将,但是阿玉,我却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会放弃,一辈子都不会。”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从苏熙到秦尚书的儿子,再到江行知——”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神情温柔到极致的看着我,但是我却觉得后背发冷,像有一条蛇顺着脊梁蜿蜒而上,“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心思在他们身上停过的那些男人,哪个能有好下场?”
苏熙断了袖,秦铭出了家,江行知……去了西凉。
我想后退,可是后背紧紧挨着墙壁,动弹不得。春日长安城微风习习,阳光灿烂又温暖,我却寒到了骨子里,我仰头看着他的脸,竭力冷静下来,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你……那些当真都是你做的?”
华南屏低垂着眼睫看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阿玉,我如今暂且不逼你做出什么决定,但是你也不要胡闹,其他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说。”
我脑筋飞快地转着,短短一瞬间心里过了五六种解决方法,装死装傻逃跑什么的都计划了一个遍,但是都被我一一否认。
他温热的唇贴在我耳垂上,呼吸间的气息喷在我耳朵里,痒痒地似蛊惑似勾引,可他说出的话,却让我瞬间如同跌入了冰窖,“阿玉,招惹到了我,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我无力地解释:“可是我真的已经全部忘了。”
“那就给我想起来,”他松开我,平静地说道。“当初你吞下了痴情蛊,我本觉得愧对于你,所以不曾怪你分毫。可是如今我后悔了,当年事点点滴滴,一丝一毫我都不许你忘记。”
我偏过头无奈叹息一声。
华南屏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脚步在走过陈澈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气氛陡然紧张了几分,他侧过头仔细看了陈澈一眼,然后才大步离开。
赵可慌张进门看我一眼,长大了嘴巴愣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立刻将房门呼地一声摔在了赵青衿的鼻子上,她靠着门不许赵青衿进来,定定看着我的模样红了眼眶。
“都怪老爷他胡闹,他大肆在长安城收集适龄公子的画像,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抬起袖子揉揉眼睛,“陛下知道了怎么可能放过小姐。”
我囧然地走过去安慰她:“我没什么事情的,你别瞎想。”
赵可只认为我是把一切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哇哇地嚎得更响亮了。
“都怪小姐你,当初大家都不乐意你喜欢上陛下,大家都劝你,可是你还是上杆子去招惹人家,得了这下吃到苦果子了吧!”
“赵可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怪我还不成吗?”
赵可听了我这话,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掉,“都怪我,都怪赵可又傻又笨!”
我看她还想哭,伸手拔了她头上的簪子,自顾自地将头发束好。赵可嚎了一会儿累了,眼泪吧唧吧唧依旧掉,但是已经没有刚刚的劲头了,我拍拍她的脸蛋,“走吧,回家,我饿了。”
赵可咬着手绢呜呜应声。
···
送走陈澈,回府的路上赵可一直数落着男人的不是,赵青衿实在听不下去了,委屈地说道:“其实说真的,我倒是挺理解陛下的啊。”
赵可立刻炸毛,我的后背也僵硬了起来,赵可阴森森地问赵青衿,“怎么个理解法?觉得他做的都对?”
赵青衿憨厚挠头笑:“谁看见自己放在心上的姑娘跟旁的男人幽会能按捺地住,那就不叫男人了。”
我只嗤之以鼻。
赵青衿解释,“小姐你不要笑,陛下他对你的念头如今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你自个也看的清清楚楚地,你自己想想,陛下那样的人,倘若听到你相亲的消息,还能端坐在宣政殿里批奏折,那就真——”
赵可伸手揍他,赵青衿生生挨了一下,这才委委屈屈继续说道:“男人吃起醋来,虽说不像女人一样喜欢跟旁人抱怨诉苦,犯小心眼不搭理相公,可是心里的委屈酸涩嫉妒也是难以忍受的,尤其是看到小姐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冲那人笑,要是我的话,我估计会立刻杀了陈公子吧。”
赵青衿认真想了想,“再比如赵可她那相公,每逢看到我同赵可一同办差,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似地。”
我不想再说,岔开话题,问道:“回府两天,怎么没见到花瓶?”
府中其他的马没有花瓶的聪明伶俐,花瓶简直聪明到成精,它知道什么时候能撒欢狂奔,什么时候得小心翼翼迈步子。因为它的缘故,我现在骑其他的马都有些别扭。
赵青衿摇头,“回府当天我就去马厩找了,但是没看见花瓶的影子。”
赵可接话道:“不会是找石头去了吧?”
“石头?”
赵可嘴角抽抽,“小姐你把石头都给忘了?”
我默认。
赵青衿对我解释道:“陛下的坐骑叫石头。当年小姐从带来两匹纯血幽云宝马,那时候都是小马驹,一匹你自己留下养大,就是花瓶,一瓶被你送给了陛下,那个就是石头。如今花瓶既不在流风又不在府里,八成是在石头那。”
“石头?——这个名字……”我觉得很不对劲。
赵可道:“跟小姐很像!”
我轻轻瞟她一眼,赵可立刻低头做柔顺状。
“石头……”我叫了一声这个名字,只感觉浑身别扭,“它不是应该在皇宫吗?”
赵可嘿嘿一笑,“花瓶它精明着呢,皇宫那边守门的都认得它是小姐的马,而且他们又喜欢它喜欢得紧,哪里还会拦着它呀,再说花瓶它又不是头一次自己溜去皇宫了,路熟着呢。”
我放心了,“我改日进宫将它带回来。”
···
第二天我本来准备早起去上朝,可是还没下床,脚下一阵虚软跌了回去,然后趴在床头吐得天翻地覆,顾盼兮着急火燎地赶过来给我把了脉,舒了口气舀着笔开始开方子。似幸灾乐祸般对我说道:“你肚里这孩子,总算开始闹腾了。”
我半懂半不懂地看着他,我爹本在旁边抽烟斗,听到顾盼兮这话,怜悯地回头看我一眼,笨拙地安慰道:“如玉呀,这道坎总归都要过的,你娘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忍耐啊。”
我大咧咧挥手表示男子汉大丈夫受得了疼挨得了痛。
我爹还是摇摇头,唤来赵青衿给宫里送信,说我身体不适,早朝告假。
中午的时候,我就懂了顾盼兮那幸灾乐祸和我爹怜悯的眼神的意思,看着桌上的美味,我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只闻着就觉得胃里翻滚想吐,傍晚顾盼兮再来给我把脉的时候,我已经脸色苍白,腿软的像面条似地。
顾盼兮收起药箱,对我道:“四个多月的孩子,如此有活力也是好事。”
我惨白着脸有气无力地冲他笑。
赵可拍拍额头,“都四个多月了,是时候定下个稳婆了。”
我爹闻言吧唧了口烟斗,“找什么稳婆,盼兮不就是医生嘛?”
赵可通红了脸,“老爷,这医生和稳婆是不一样的,再说,盼兮也不一定会接生啊。”
我爹闻言问顾盼兮道:“盼兮,可会接生?”
顾盼兮答道:“略通一二。”
“那就是会呀!”我爹一拍桌子,“就这么决定了。”
赵可急的跺脚。
我也有些不放心,不过我同赵可关心的却完全不是一个问题,我抬头小心翼翼问道:“盼兮,你给别人接生过吗?”
顾盼兮平静地看着我回答道:“猪狗牛羊,皆涉略一二,想来给人接生也无甚差别。
我爹严肃点头表示赞同:“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我泪奔掀桌抵死不从,“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倘若你真让这兽医给我接生,我干脆现在直接在你面前抹脖子拉倒!”
赵可憋得脸通红地冲我爹说道:“老爷!这事不行,不是信不过盼兮的医术,只是接生这回事毕竟还是女人来做更好!”
我爹闻言立刻反驳:“瞎说,我家如玉顶天立地,为什么非要女人接生——”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砸吧了两下嘴巴,一拍脑袋猝然醒悟,“如玉她也是个女人啊?”
我悲戚地看着我爹:是,我是女人没错,但是爹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恍然大悟似乎刚反应过来的口气,难不成养了我二十二年你才刚知道我是姑娘不是带把的小子?!
我爹瑟瑟地缩脖子。
我……我打死也不会告诉我爹其实我也是刚想起来这码子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捧脸】我是存稿箱~(≧▽≦)/~粽子节快乐……节日福利神马的等主淫回来给大家补上~~
49、渣姑娘
春日长安城暖意熏熏,鸟虫清鸣,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清爽了几分。
我腹中孩子闹腾了两三天之后又安静了下去,我不用再天天孕吐吐得脸色惨白四肢无力,每每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孩子像一条鱼一样在肚子里游动,偶尔还会踹我的肚皮,盼兮说这孩子虽然皮实,却是个好娃娃,还在肚子里就知道心疼娘亲。我爹高兴得不得了。
而我却开始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倘若孩子以后长大问我要爹,我该如何是好?其实要爹倒是小事,大不了到时候我搪塞过去,我尤为忧心的是,倘若孩子生下后华南屏他要带进宫中抚养,我拒绝的话就是抗旨是大逆不道,答应的话就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我惆怅几天,终究还是没能相出什么好主意,直到——
这天下朝回家,路上遇到了吏部尚书陈之承,此时我肚子已经微微地鼓了起来,朝堂上华南屏准了我的假期,让我安心养胎,我心情不错,看到陈之承同我打招呼,也笑眯眯地回应着。
陈之承是个火爆性子,常年官场浸淫也改不了他直言直语和一戳就炸毛的性子,说了两句,他就直接道出了目的:“赵小将军,我想问前几日的时候犬子是否与将军……见过一面?”
“确有此事。”我点头应了下来。
陈之承结巴了一会儿,委婉道:“小儿资质鲁钝,与将军云泥之差……还望将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停了下来,恳切地看着我。
我尴尬极了,赶紧解释道:“我对陈澈并无非分之想。”
陈之承松了口气,“拙荆她不懂事,妄图高攀将军,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陈大人言重了。”我拱手道,“那就告辞了。”
“哎……”陈之承拦住我,“今晚我在鸿雪楼设宴,还望将军赏脸。”
我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摆手道:“陈大人不必客气。”
他吞吞吐吐地拦着我还是要我一定答应下来,最后咬牙说出真相,“还望将军能让我犬子死心,他自从那日和将军见面之后就吵嚷着要娶将军,我责怪他几次,奈何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将军看在这些年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就帮我劝劝我这根独苗吧。”
我虽对陈澈此举颇为诧异,但是犹豫片刻最终答应了下来。
···
晚上天色稍暗了下来,天边晚霞如锦广阔地铺开,我带着赵青衿,一身简单襦裙女装打扮出了府门,鸿雪楼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楼下迎来送往的小二认出我来,我嘱咐他打一壶桃花酿,我一会儿带走,小二高兴地应了下来,然后一甩肩上的白巾将我迎上了三楼包间,小二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陈之承,他看到我,送了一口气,将我迎进去,说道:“将军自己跟小儿说吧。我……我出去散散心。”
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怒容未消,气的胡子还在微微颤抖,而包间的地上还有摔碎的茶盏的碎片和茶叶屑,我点头道:“陈大人放心,我自当尽力。”
陈之承唉声叹气地转身走了出去,包间门被他顺手关上。
我看着坐在角落里眼圈红红的陈澈,冲他微笑了下,道:“你冲你爹说那些话——”
陈澈打断我道,“我是认真的。”
我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嘿嘿一笑,“我有自知之明,再说,比起我来,那些温婉的大家闺秀更适合你的。”
他泄气地垂着脑袋,像个孩子一般委屈。
“你爹说要我让你死心,可我倒觉得,纯属子虚乌有罢了吧。”我起身整理了下衣裙褶皱,“听你爹说,你是太学最年轻的夫子,我也知道,我的名声在那些太学书生口中……”我顿了顿,“——异常难听!”
那群常年以舞文弄字为乐趣的书生们,喜欢将我描述成一个身高八尺貌若钟馗的女罗刹,还说我打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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