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用尽了所有的抗争手段,却依然还是在十八岁那一年,穿着大红嫁衣、坐着大红花轿进
48、番外——情殇 。。。
了安王府,成了她的夫。
她对他,真的很好……
可是,那又如何?她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他还记得,三殿下抱着他哭了,在冯若英把聘礼送入他家的那一天。
三殿下说,她爱他,她舍不得他,可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女,却斗不过如日中天的安王府……
三殿下说,她不要他嫁别人,就算安王府请来陛下命令她,她拼着抗旨不遵也绝不要他嫁入安王府……
三殿下说……
那一天,他和三殿下抱头痛哭,可后来,他还是嫁了——他怎么忍心,让她因为他的缘故,把自己本就如履薄冰的地位弄的更加岌岌可危?
所以,他带着怨、带着恨、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怒火,嫁了。
她对他好,便能够抹杀这一切么?!
无视她所有的讨好,无视她所有的体贴,甚至还在她吃用的饭菜里下了让人绝嗣的药——钱虞恬本来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可是,在他出嫁后没多久,三殿下又派人和他联系上了。
三殿下说,是她的错,是她的无能她的懦弱才让她失去了他,所以,为了他,她要奋起,她要坐上那个至高的位置,然后,迎娶他。
钱虞恬险些高兴的疯了,他感动于三殿下对他的痴心,也想再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于是,他按着三殿下的安排,压下对冯若英的厌恶,一点一点侵蚀着安王府……
欣喜万分的迎来了三殿下登基的消息,钱虞恬日也盼夜也盼,只盼着那人来接他。
他只等到了一封信,她说,虽然她当了皇帝,可暂时也动不了权柄日重的安王府,她说,要他一点点把安王府的家底全摸透……
他继续按着她的吩咐做——只要最后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
——后来,他成功了。
利用冯若英对他的信任,他不仅转移了安王府近一半的产业,还把谋反的证据放在了府内密室——安王府满门抄斩,只留下冯若英这样一个无能的纨绔还是因为郑家求情的结果。
而他,一顶小轿进了宫门。
冯二小姐的正君钱氏已死,只留下陛下新纳的美人,虞氏……
心愿得偿,幸福吗?
钱虞恬问自己,却没有答案——或者说,他不想、不愿、不敢去面对那个答案。
她明明答应过他的,她不在乎他失身给了冯若英;她依然愿意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说,宫内的正君侧室不过是为了平衡朝堂,她心里的人永远只有他;她说……
……可是,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见到她了……
或者说,自从进了宫来,他见到她的次数,不过只有区区三次……
这便是她的爱吗?!这便是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钱虞恬轻轻咬着嘴唇,
48、番外——情殇 。。。
再不敢去想那明显不过的答案。
“主子、主子,陛下、陛下来了……”小厮香环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您赶快打扮接驾啊!”
“她、她真的来了?”钱虞恬一下子立了起来,极惊喜的问——她毕竟还是念着他的……
“嗯!”香环大力点头,比他还快的红了眼眶,“主子,您终于……等到陛下了……”
钱虞恬手忙脚乱的打扮着,竭力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恬儿,我来看你了!”他还没打扮好,尊贵的陛下已然大步走了进来,她的笑容一如既往,抚平了钱虞恬心里的不安。
她命人摆下酒席,和他说笑饮宴,钱虞恬觉得,一颗心都要甜的飘起来……
可是,为什么这么幸福的时刻,心会这么的痛呢?
一阵阵的绞痛,还有涌到唇中的腥甜,紫黑色的血液滴到如雪的白衣上,钱虞恬楞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似清楚、似模糊……
温柔的笑容一如当年,漆黑的双瞳一如当年,甚至此刻柔和的爱语一如当年——呵、呵呵……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这个人……
“虞恬,你、你不舒服吗……”无边的朦胧中,钱虞恬好像听到有人在关心的询问他。
是若英……
是他的……妻主啊……
唯一的一个会哄他吃药、会逗他开心、会关注他的一言一行,却被他亲手送到了死路上的人啊……
若英,对不起……若英,若有来世,我定要与你携手白头……若英……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49
49、拒绝 。。。
“虞恬,你看这个镯子好不好看?”王宇仪手里拿着一只赤金镯子,讨好的笑着跟在钱虞恬身边。
自打接到冯若云的通知,说钱虞恬已经回了府,她就兴冲冲的带着一大堆礼物过来讨好,钱虞恬的爹爹和继母对这位金主儿媳自然是百分百满意的,可钱虞恬却是一张俏脸冷的能掉冰渣子,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
王宇仪虽然有些沮丧,可她在提亲之前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自是越加小心讨好——在她看来,亲事既然已经定下,钱虞恬便是自己的人了,只要舍得下水磨工夫,难道还打动不了他?在钱虞恬面前她本来就一直小意殷勤的,如今更是只要一有空儿就围着钱虞恬团团转,须臾不离。
因为亲事订的急,时间紧的很,钱虞恬的嫁衣是绝对无法亲手绣制了,所以在钱虞恬回府的第二日,王宇仪死拉活拖的拉着钱虞恬来绣庄订制嫁衣——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心仪的佳人给娶回去,生怕像孙琳那个乌鸦嘴说的一般,因为动作慢了导致佳人别嫁她人——结果刚一进门,王宇仪就脸色一黑,转身想走。
这家绣庄里,站着一个人。
冯若英的眉梢微微一跳,看着王宇仪脸色青黑眼带杀气的瞪着自己,颇无语的耸耸肩膀——不过是过来买送给默言的礼物,她招谁惹谁了?
“二小姐!”这时候,走在王宇仪身后的钱虞恬也见到了冯若英。
一看到冯若英,钱虞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原本冰寒无比的一张俏脸上顿时闪出极惊喜、极委屈的神情来,他眼眶发红,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无比哀婉、无比幽怨:“虞恬终于见到二小姐了……”
见到钱虞恬这样一幅情深无比的模样,冯若英却是心底一冷——前世的她当真是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却放任那颗真正的珍珠沦落尘埃!
“虞恬,我们走!”王宇仪恨恨的一顿足,她不忿的瞪了冯若英一眼,拉起钱虞恬便要出门——要知道冯若英也在这里,她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王宇仪本就是武将,气愤之下自然也不会收拢力道,钱虞恬娇娇怯怯的,又没有防备,整个人被她拉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不过这下子,钱虞恬的泪也是当真下来了,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冯若英,眼神凄婉神情专注:“二小姐……”
王宇仪的眼里几乎都要冒火了——她舍不得责怪钱虞恬,自然把心头的怒火都喷洒到冯若英头上。
再不能当没看见了!
冯若英无奈叹息了一声,抱拳道:“听闻钱公子已然许嫁王将军?王将军为人直爽,堪称良配,在下提前恭贺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钱虞恬听到冯若英的话,牙齿咬的更紧了,眼里是浓浓的不甘,也不晓得是哪里
49、拒绝 。。。
来的力气,他竟然挣脱了王宇仪的手:“二小姐,虞恬、虞恬不愿嫁啊……”
钱虞恬的话已经让王宇仪很难受、很气愤了,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就让王宇仪更是怒发冲冠——他、他竟然不顾廉耻的、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去拉一个女人的手?!
冯若英也被钱虞恬的动作惊到了——她虽然早就已经知道钱虞恬并非自己臆想出来的冰清玉洁,可这样强烈的反差也让她险些回不过神:她当年为之痴迷的,便是这样的男子?!
不过这些时日一直练武还是有效果的,在外力及身的同时,冯若英下意识的闪开了,钱虞恬狼狈不堪的扑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冯若英——她居然没接住自己?!任由自己摔倒在地上?!
冯若英也有些傻眼了,这可纯粹是反射动作!
王宇仪气冲冲的走过来,本是打算发怒的,钱虞恬方才的举动可谓让她颜面尽丧,可眼看着佳人摔倒,她却又不忍了,满腔的怒火顿时就冲着冯若英去了:“你瞎的啊!没看到他要摔倒?”说完,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想要扶钱虞恬起来。
冯若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要是她真的扶了、呃,不,只要她不躲,钱虞恬绝对会摔进她的怀里!到时候王宇仪还不找她拼命?
真是的!今天果然不宜出行——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
不想再和王宇仪她们两个纠缠,冯若英拱了拱手算是告别,转身便走,至于身后钱虞恬哀婉的哭泣声……那与她何干?
“活该,整天仗着那张狐媚的脸勾三搭四的,我就说嘛,哪有人看得上他?”钱虞雅解气的笑着,“我说清雅,你就不该请他到你们府里去!二小姐那样的人,也是这个贱/人配得上的?”
冯清雅不耐烦的瞅了钱虞雅一眼,却没说什么。
他现在也在烦心——褚孜理带来的后续影响着实让他意外:母亲竟然真的打算把他许配给那个书呆子?!就算提出的条件是要她中举,那也不行!若是母亲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随意招呼一声,给那书呆子个举人的名分还不是手到擒来?!
冯清雅咬了咬嘴唇,心下越发烦闷了。
冯若英没有看到就在街对面的冯清雅——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不会多加注意——这会儿她的目光在一家家的绣庄内来回浏览,在寻觅着自己的目标。
昨日同郑默言一同出去游玩,虽然后来遇到李瑶芷而不得不半途返回,可也算得上尽兴了,默言和李瑶芷相处的甚好,二人说说笑笑的极是投契,不过冯若英却是注意到,在看到李瑶芷那方绣帕时,郑默言眼里的喜爱。那绣帕的料子是雪锦,安王府的收藏里绝对有不少,可冯若英也不晓得怎么了,竟然跑到这些绣庄里来找了……
真
49、拒绝 。。。
是的,不就是听到郑默言小声的问了李瑶芷那绣帕的料子是哪儿买的么?不就是听他回到了一句是临街的绣庄么?她怎么就傻的忘记了自家府内库藏?要知道,不算每年收到的礼物和皇室赏赐,单单安王府自身名下的绣庄就足足五家啊!
等冯若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之后,她人都已经进了绣庄了!
真是傻到家了!
既然来了,便找找看吧,这自己挑的礼物,应该比从府内拿的更显得诚心一些——这样想着,冯若英便开始了寻觅之旅。
至于途中遇到了王宇仪和钱虞恬,那真的只是意外,她压根儿就没往脑子里去。
不过事情很显然还没有完。
在冯若英再度有些失望的走出一家绣庄时,她很意外的看到钱虞恬——他眼眶微红,倔强的站在路旁,似乎在等她。王宇仪近乎无可奈何的站在钱虞恬身边,她没有看冯若英,只是专注的看着钱虞恬,似乎害怕他一个闪神就会消失不见。
看到王宇仪这幅样子,让冯若英唏嘘不已,恍惚间她竟觉得自己和王宇仪有点像……果然陷入爱恋的人都是傻子吗?她并不会嘲笑王宇仪,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钱虞恬并不是一个值得她这样真心相待的男子。
既然这二位摆明了是在等自己,冯若英也不会故作不见,她过去拱了拱手:“王将军。”
王宇仪目光复杂的看了冯若英一眼,却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的后退了一步。
钱虞恬直愣愣的看着冯若英,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二小姐,虞恬知道,你对郑公子情深意重……虞恬不敢奢望……虞恬只求、只求能随侍在二小姐身边……”
美人梨花带雨含泪泣诉的模样的确惹人怜惜,可冯若英竟只有厌烦之感,眼前的人陌生的好似从未见过——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钱虞恬,良久,她才感叹似的开口:“钱公子,莫开这样的玩笑。”
“二小姐,我不是……”钱虞恬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说什么。
冯若英恍若未闻,她轻轻的笑了笑,继续说:“我冯若英自幼顽劣,文不成武不就,累的母亲和爹爹操碎了心,便是大姐,她在军营里还免不了分一半心思牵挂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子;可是默言不同,他性子温柔,为人娴雅,秉性忠厚又孝顺……你说,这么好的默言,我怎么能再委屈了他呢?”
说到这里,冯若英略停顿了一下,继续笑道:“钱公子,我冯若英不会写什么诗文,也不会用那些文绉绉的词句表达心意,我只知道,这辈子和我白头偕老的人是默言——我只要他一个人。王将军,等你二位成亲之日,莫忘了在下的一杯喜酒啊!”
说完了话,冯若英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钱虞恬像是傻了痴了,木呆呆的
49、拒绝 。。。
看着冯若英的背影,忽然笑了,几分惨然几分凄厉:“只要他一个人?!哈、哈哈,说的真好听!女人的话,哪一句能信?真的只要他一个人?!开什么玩笑?!当面说的好听,背转身全部否认……她是这样……冯若英,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谎!说谎!!”
50
50、嫡庶 。。。
钱虞恬的话冯若英听到了,不过她不屑的轻嗤一声,便再也不理会了。
钱虞恬心中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三殿下,这一点冯若英看得相当清楚,便是后来钱虞恬频频对她示好,同样是一幅情根深种的模样,她也从未当真过。
前世时,冯若英对待钱虞恬一直都表现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钱虞恬也的确是因此和三殿下有缘无分,可如今,没了冯若英的阻拦,钱虞恬却依然没能和三殿下走到一起——这一点,是他自己看的错了,三殿下怎是那种儿女情长之人?若是钱虞恬肯屈身为侍,三殿下还有可能接他进府,可他却偏偏要去奢求正君之位!别说三殿下一直心念大统了,就是闲散王女,那正君之位也不是一个庶子能够担当得起的!
钱虞恬和三殿下之间的纠葛,冯若英不想掺和,可不知怎么的,钱虞恬竟然把他的目的打到自己身上!冯若英很清楚,自己一人牵绊着整个安王府——或许如今还要搭上一个郑大将军府——前世已然知晓亲情何等宝贵,她怎么可能任由钱虞恬来破坏?钱虞恬的行为,直接让冯若英心中最后一点对他的牵挂与愧疚消散无踪!
至于他最后的话,冯若英就更加不屑了——明明是他自己看错了人信错了人,凭什么还一副全天下人都负了他的模样?
谎言与否,自有时间证明,想到郑默言柔和的微笑,冯若英也溢出一抹笑容:等到她七老八十了,和同样白发苍苍的郑默言一起含饴弄孙,一定很幸福吧?
不过,目前的难题却不是钱虞恬……
安王府,张氏脸色不是很好看的盯着冯若英:“英儿,你说……天底下,就那郑家公子一个好男子?就要他一个?嗯?”
冯若英嘴角一抽,马上露出最最谄媚、最最恭顺的笑容:“哪能呢!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明明就是我最亲爱的爹爹您嘛!若不是默言他为人处事都跟爹爹您有三分相似,女儿哪会这么看重他?”
到底是父女,冯若英一句话就正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