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墨则缓缓笑道:“你不是派人去通知花翰苑的族人?怎么说花翰苑也是花老头的亲妹妹,有这个老女人在,花府绝对不会落入那个姓楚的女人手中!”
滕鸣意原本以为自己做的严密,却想不到还是被鲁墨这个老狐狸发现,也就尴尬的笑着掩饰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鲁夫子的眼睛!”
“花翰苑已经与花老头几十年不联系,怕是那花麒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花老头死了,她出来接收花府,怕那花麒不会同意!”戚威眯眯眼盘算道。
“再怎么说,花翰苑出面是名正言顺,原本老夫想与花翰苑合作,日后得到花府知州再分账,如今你们两个既然知道了,不如就一起合作如何?相信依我们三人在朝中的地位与影响力,再加上花翰苑这个至亲,那楚一清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想要接手花府也难!”滕鸣意想了想,突地提议道。
戚威与鲁墨对望了一眼,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打算,现在看来,单独私吞花府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要能分一杯羹也是好的,于是也就点头答应。
楚一清又在花府忙碌了一日,将鲁城各界的人送走之后,也就筋疲力尽,趁着下晌的时间,也就回府换了一身衣裳,顺便看看阿宝。
花海去世的消息,阿宝已经从皇甫老太那儿知道,这一日就盼着楚一清回来,如今一见楚一清进了大厅,也就赶紧上前问道:“娘亲,花爷爷他真的……”
楚一清只顾着忙活花海的丧事,倒忘记了阿宝与花海的关系,也就点点头,将他抱在怀里道:“花爷爷走的时候很慈祥,花爷爷已经快要七十了,这叫做喜丧,阿宝,你要知道,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的!”
阿宝点点头,可是嘴角还是向下垂着,似乎很委屈,很伤心,央求楚一清道:“娘亲,我想去见花爷爷最后一面呢!”
阿宝还小,楚一清是不愿意她沾染这些丧事的,可是想想花海与阿宝终究是师徒一场,也就点点头说道:“让莹润给你换一身黑色的衣服,你记住,到了那儿不准嬉笑,要严肃!”
阿宝赶紧点点头,跑去屋里让莹润换衣服。
楚一清伸了伸疲累的肩膀,刚进屋换上衣裳,皇甫老太也就端着一碗鸡蛋面条进来,看到楚一清疲劳的样子心疼道:“快吃个鸡蛋,补补营养,我怕你熬不住!”
楚一清让盈芊按着肩膀,端起那碗鸡蛋面条来吃了两口说道:“真的没有想到办个丧事竟然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皇甫老太一听,赶紧坐下来问道:“过两日不就出殡了?还有什么麻烦事情?”
楚一清苦笑道:“花老爷子在都城还有亲戚,这次花老爷子将花府交给我这个外人,今日来吊唁的人,外人都是那样的表情,更何况是花府的老家人!过两日花府的老家人就到了,怕是不容易应付!”
皇甫老太也说道:“你与花海非亲非故,他将孩子与花府都交给你是有些意外,但是这是花海临走之前的意思,就连花府的管家与花府的子孙都能作证,那些旁支就算是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楚一清叹口气:“其实我并不贪图花府的一切,只是觉着花麒与花麟可怜,花麒过分的成熟,花麟则过分的天真,他们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我怕花府落在别人手中,这两个孩子怕是要吃亏!”
“或许花海就是看出这一点,才将花府交托给你!”皇甫老太叹口气道,“花海一生老谋深算,他是不会瞧错人的!”
楚一清苦笑道:“别人怕是不会这么想,不管如何,我既然答应照顾花麒兄妹,这个担子怎么也要扛下来!”
皇甫老太点点头,这会儿就见阿宝身着一身青黑色的袍子站在门外,小脸上全是肃穆道:“娘亲,咱们走吧!”
皇甫老太一惊,问道:“也带着阿宝去?”
楚一清点点头:“怎么也是师徒一场,送送也是应该的!”
皇甫老太不放心道:“阿宝还小呢,回来怕是要做噩梦呢!”
阿宝立即说道:“姥姥,那是花爷爷,阿宝不怕的!”
楚一清也就说道:“娘,让他去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阿宝是应该去的!”
皇甫老太也就不好再拦着,只是还是不放心的说道:“看一眼就赶紧回来,一清,你不懂,孩子太小呢!”
阿宝却一再的说道:“姥姥,我没事的!”
楚一清正准备带着阿宝要返回了花府,一出门就遇见了朱氏跟铃铛。
“小姐,老爷他真的……”铃铛娘低声问道,虽然她对花海这个人充满了恐惧,生怕花海会抢走铃铛,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的心里对花海也有感激,至少他还给了铃铛五百两银子,比花笑棠那个人面兽心的人要好上千倍万倍!
楚一清点点头,怕她为难也就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去就别去,反正没有人知道你们母女的存在,但是如果你想要铃铛去见花海一面的话……”
铃铛娘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道:“楚姑娘,我们不去了,我已经远离那种生活很久了,我跟铃铛现在很幸福,这些银子就当做给老爷的帛金吧,楚姑娘帮忙捎去就好!”
楚一清接过她的银子也就点点头,上前摸了摸铃铛的头,带着阿宝离开。
望着楚一清与阿宝的背影,铃铛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直瞪大眼睛望着她的铃铛,她蹲下来,轻轻的整理了铃铛的头发笑道:“铃铛,你爹是朱石头,你要永远记住!”
铃铛郑重的点点头。
这两天,花麟有时让奶娘在屋里看着,有时陪着花麒在灵堂,楚一清与阿宝到的时候,花海正好到时辰入棺,花麟一见到花海睡到了棺材里,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非要花海从棺材里出来,闹得奶娘也没有法子。
“爷爷,爷爷!”花麟趴在黑色的棺材上呜呜的哭着,小手一直要去摸花海的脸,花麒则一脸沉痛的拉着花麟,眼泪也是啪啪的向下掉。
“花麟,来,来找楚姨!”楚一清赶紧上前抱住花麟安慰道。
阿宝望着睡在棺材里的花海也有些害怕,可是他还是上前,按照楚一清先前吩咐的,恭敬的给花海磕了三个头。
“阿宝,阿宝,爷爷睡着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醒,阿宝,你快将爷爷叫起来吧!”花麟一见阿宝,立即上前抱着阿宝的小胳膊摇晃道。
阿宝抽了抽小鼻子,低声说道:“花麟,你爷爷不会醒来了,你爷爷会一直在这个黑色的床里睡下去呢!”
花麟一愣,急急的拽着阿宝的胳膊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爷爷不要花麟了吗?”
阿宝望了望楚一清,其实他年纪虽然小,可是心智却比花麟成熟,早就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他拉着花麟小声说道:“花麟,你陪我玩去吧,我想去看我的玫瑰花!”
花麟呜呜的哭着,摇着头,就是不肯跟阿宝走,小手紧紧的把着棺材边沿,一声一声的叫着爷爷,叫的在场的人心都酸了起来,几个丫鬟跟婆子又哭出声来。
花麒上前,将花麟抱起来,沉声说道:“麟儿,爷爷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麟儿,你应该知道这样,也应该长大了!”
花麟止住哭声,瘪着小嘴望着花麒,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彷徨。
楚一清赶紧上前抱过花麟,低声对花麒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花麟好,可是不要急在这一时,她……”
花麒低着头不说话,楚一清见他这般,也就不忍心再责备,让奶娘抱着花麟赶紧下去。
傍晚的时候,楚一清让雷渊跟阿德带着阿宝回去,又陪着花麒守了一晚上,第三日也是如此,到了第四日,花根终于匆匆的从都城赶了回来,同时,花海生前不少的朋友与亲戚全都赶来,可是出乎楚一清的意料,这些人并没有闹腾,似乎在等着什么似的。
花海的尸身在家里停了五日,也就打算盖棺出殡,可是就在要盖上棺盖的时候,就听的门外一声大喊:“住手!”
众人一愣,全都朝着门外瞧去,只见一个身材削瘦,面上颧骨高耸,样貌凶恶的老妇人,梳得高鬓,戴着叠翠金玉珠冠,穿着件遍地金云锦绣袍,通身彰显富贵气派,袖口露出的腕子上各戴着三四个金玉镯子,带领着一帮人进了花府的大门。
这老妇人一进来,那些从都城赶来的旁支亲戚也就全都兴奋了起来,全都自动的站到了那老妇人的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楚一清。
那老妇人环望了一眼大厅上的人,目光嗖的一下子定在楚一清的身上,眸色一暗,然后就朝着花海跪下,先给花海磕了三个头,沉声说道:“大哥,妹妹来迟了,竟然差点让人篡夺了咱家的家产!”
来人正是花海的妹妹花翰苑,她这一番话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楚一清,还有人趁机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么,花老爷子与这楚姑娘非亲非故,怎么将花府交给了她?原来是篡夺家产啊,如今正主儿上门来了!”
“瞧着楚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花老爷子将花府交给这位楚姑娘,是当真有些奇怪的!”
……
楚一清披麻戴孝与花麒、花麟站在一起,面不改色的望着声色俱厉的花翰苑,转身问花府的管家道:“老管家,这位是谁?没有请帖是如何进来的?”
“这位是……”花老管家偷眼看了那妇人一眼,似乎有些惧怕,低声说道:“是老爷的妹妹,只是当年因为一些事情分了家,已经许久没有来往了!”
楚一清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那些人不发作,原来这才是正主儿,看来他们也是来帮这个正主儿的!
花翰苑一听这话,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一指花老管家,大声喊道:“花土,你既然还识得我,怎么不喊一声姑老夫人?”
花土闷不做声只是站着,那女人一瞧,也就上前抱住摸了摸花麒的脸说道:“你就是花麒吧?怎么不叫姑奶奶?”
花麒不说话,只是挣脱了那女人的手,回身握住了华麟的手。
楚一清淡声说道:“姑夫人,今日是花老爷子的大殓之日,已经到了吉时,姑夫人还是赶紧拜祭一下,别耽误了吉时盖棺!”
花翰苑一听这话,突地回身冷笑道:“我就是要大哥亲眼看看,你这个女人是怎篡夺花府家产的,今日这事不掰扯清楚,大哥是休想盖棺下葬!”
楚一清冷冷的皱眉,她原想先将花海下葬之后再解决眼前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当即也就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花厅,别打扰了花老爷子!”
鲁城知府程志也在送殡的人当中,也就说道:“姑夫人,本官是鲁城的父母官,别惊扰了花老爷子,有什么事情就先到花厅里边说吧!”
花翰苑赶紧对着程志行礼道:“原来是知府大人,还要知府大人为花府的孤儿讨个公道!”
程志连说不敢当,众人也就到了花厅,盖棺之事暂时放下。
花翰苑一进花厅就占了主人的座位,又一手想要拉扯花麒跟花麟,却被花麒与花麟将手甩开。
“你们这两个孩子,虽然咱们走动的少,没有见过面,可是这骨血是里亲的,我终究是你们的姑奶奶不是?”花翰苑不悦道,又让身旁的婆子上前拽花麒。
花麒挣脱开那人,绷着小脸道:“爷爷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们有个姑奶奶,你不要随便冒认!”
花翰苑气的瞪圆了眼睛道:“你也被猪油蒙了心是不是?你问问花土,我是不是你姑奶奶!”
花土这才不情愿的上前说道:“小少爷,这位的确是姑奶奶,不过……”
“不过什么?”花麒转眸看着花土,“有话就说!”
花土犹豫了一下也就说道:“当年因为一些事情,老爷与姑夫人早已经没有了往来,平日里老爷也说过,与姑夫人早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没有什么瓜葛了!”
“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知道什么?”花翰苑不悦道,她见花麒不听她的话,也就转而又望向楚一清,冷笑道:“我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非亲非故的,大哥为什么要将花府这么大的摊子交给你?还在花麒与花麟面前挑唆,令他们不认我这个姑奶奶!”
从今日的架势可以看出这个花翰苑是有备而来,楚一清也就淡声道:“我与花老爷子认识的时间虽短,但是是知己,是朋友,而且花老爷子信任我,临走的时候托我照顾花府,照顾花麒与花麟,关于这一点,花府上下都能作证!”
楚一清这一说,花土与花根等人也就赶紧点头。
花麒也上前环望了大家一眼说道:“爷爷临走之前,的确是拜托楚姨照顾我们!”
戚威突地冷笑道:“麒儿,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个女人一定是趁着你爷爷病重,迷惑你爷爷呢!你放心,我与你藤爷爷、鲁爷爷都是你爷爷生前最好的朋友,你不要怕,若是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咱们为你做主!”
花麒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是平时,他不知道戚威这三人的嘴脸,一定也会奇怪爷爷为什么会将花府交给楚一清,如今他知道这三人的真正嘴脸,哪里还能受他们蒙骗,也就高声说道:“爷爷将花府交托给楚姨的时候很清醒,戚爷爷,我也不小了,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戚威一愣,吹胡子瞪眼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花麒也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交给程志道:“程叔叔,这是爷爷临走之后要我交给您的,这上面是爷爷亲笔所写,要将花府与我们兄妹交托给楚姨!”
花麒这信一拿出来,花翰苑就嗖的一下子站起了身子,大声喊道:“我不相信,这信一定是假的!”
程志双手接过那信来,仔细的看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又对比了笔迹,抬头说道:“这上面的确是花老爷子的笔迹,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花府的一切,包括十五处店铺与三千亩的地,还有两处宅院都交托给楚姑娘代为照顾,等花麒与花麟成年之后,再交还给他们,上面还写明,在这些年中,铺子与土地所盈利,全都归楚姑娘所有!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不过本官可以证明,这封信的确是花老爷子的真迹,上面花老爷子还按了手印画了押!”
花翰苑一听,脸色立即苍白了,她狠狠的说道:“花翰轩,你真是老糊涂了,老了老了,让一个狐狸精狐媚了,白白葬送了花府大好的产业!”
楚一清眸色一暗,慢慢起身站立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花翰苑,清冷一笑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知为何,面对女子清冷至极的笑懿,她的心底竟然窜出一抹寒冷,只是她飞扬跋扈惯了,冷声笑道:“我说你是个狐狸精,竟然连我大哥也勾引,你……”
“啪啪!”两个清亮的耳光顿时响起来,在场的人全都愣住。
花翰苑震惊地站在原地,若非是脸颊上传来的刺痛,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对她这个老人动手!
“这是我替花老爷子教训你的,你怎么骂我说我不要紧,可是花老爷子的清誉不容许你诋毁,你若是识相,就赶紧离开,否则的话……”楚一清的话语很轻,很淡,可是那周身的寒意竟如严冬里的冰霜,与此同时,花翰苑身后的太师椅一下子碎为两半。
“咔嚓!”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让在场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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