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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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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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震怒之下一再逼问的曲继风,三个丫环只得惶恐的将今日在府外的事均一一备着细说了,连那女子送伞的事都未有所遗漏。 
    不过曲继风于这事倒不在意,他关心的是为何曲定璇会这么大胆跑出去,外面固然有吸引人的东西,但若无他人推波助澜,凭着他对女儿的了解,是绝对不会如此任性妄为的。 
    “说,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唆使了小姐出去的?!”声音虽尚算沉稳,但跪在地上的三人均听出了那丝隐藏在平静背后的怒意,情知这要是说了出来,唆使之人,也即是挽璧必讨不得好处。 
    这个利害关系,挽璧又何曾不知,咬着毫无血色的双唇腿肚子不住抽筋,幸好这是跪在地上,别人发现不了,否则不必等人指认,她自己便暴露了出来。 
    挽璧又骇又怕僵硬的跪在那里,十指紧抠地上的青砖不敢答话,至于阿妩和千樱二人则是默然无声,她们两个一个是不忍说,一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较起真来,挽璧就算被赶出府去也算轻的。 
    她们在府中数年,均知晓小姐乃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头肉,从不舍得打上一下,哪怕以前小姐犯了什么错事,顶多也只是罚抄书或禁足不许出房门而已。 
    曲继风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们答话,逐起身背着双手踱至三人跟前,寒声道:“我在问你们话听到没?还是说你们几个都有份?!”说到这儿他忽而笑了起来,不知怎的,这样的笑声放在夜间竟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那敢情好,既然是皆有份,那便一起撵出府去得了。”说罢他大袖一挥,转身准备唤在外面听候吩咐的下人进来。 
    阿妩和千樱均将目光对准了挽璧,希望她能自行站出来承认,大家姐妹一场,莫要因已一人而连累全部,何况自行认罪的话,想必责罚也会轻一些,只要能留在府中,那便一切好说。 
    可惜,挽璧只一昧害怕,无言的哀求她们不要将实情说出来,全然不能体会阿妩和千樱的苦心。 
    千樱在心中微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否则真要牵连自身了,想到这儿,她抬起头来,准备向老爷说出实情,只是尚未开口,衣袖便紧紧被挽璧给攥住了,她抓得是那么紧,连指关节都泛起了触目的白色,似乎那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目之中更是不断有串串泪珠落下,无声的请祈求着千樱不要把她招供出来。若不是曲继风就在跟前,怕会惊动了他,挽璧早就痛哭出声了。 
    阿妩在一边瞧得极为不忍心,早在挽璧怂恿小姐出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如今的事端,而不是总想着饶幸过关。 
    千樱含泪别过头,不去看挽璧那可怜的神情,衣衫亦一点点从她的手中扯了出来,挽璧见千樱如今之决绝,心不由得一点点沉入谷底。她不想,真的不想啊,好不容易才从那好赌如命的爹手里,从那被当作牲畜一般的人市中出来,她绝不要再回去。 
    千樱与她皆是从人市出来的,理应最明白她昔日的苦难,为何如今要这么狠心,为了保全自己硬是要将她推出去;还有那个阿妩,平日里最是装模作样,连摘朵花都不忍心,可眼下这种局面她却一点也不帮自己。 
    因为过度的害怕与绝望使得挽璧的心理产生了扭曲,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千樱和挽璧的身上。 
    而另一边,曲继风准备叫人进来的时候,府里的管家长福走了进来,至曲继风跟前垂目瞥了跪在地上的阿妩一眼,恰好阿妩那个时候正偷偷抬了眼,两相目光一接触,阿妩心中忽而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她分明从长福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两个字,是同情她吗?为什么? 
    阿妩尚在那里猜测其意时,长福已经说话了:“启禀老爷,先前出去寻小姐的小厮长随们都回来了,据其中一个小厮讲,今天是他守门,中午时分,小姐身边的丫环阿妩与他说了阵话,期间他有一阵子被引离了门口,所以小姐很可能是趁这机会溜出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阿妩,而阿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长福眼中会有同情的光芒,恐怕他们都以为是自己怂恿小姐出去的。 
    “不,不是我,是小姐,她和挽璧,我……我没有……”阿妩又惊又怕,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可惜,并无人愿意相信她的话。 
    千樱与阿妩相处较好,自是不忍心她平白无故蒙受冤枉,是以爬前几步磕头禀道:“老爷,不是阿妩叫小姐出府去的,真的不是她,求您明察!” 
    问大家一声,这本书是不是真的写的很差,所以连收藏和推荐也不会动了,很伤心,今天写的很郁闷,唉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删掉重写。。。。。 
第一卷 时移命易 第三章 十年(4) 
    阿妩素来心善,从不与人为恶,入府之后又谨慎有礼,甚得府中众人的喜欢,是以门外那些个下人听得于阿妩不利的话,皆是万分不忍,只碍于曲继风的威严,不敢上前求情。 
    诸人之中,唯有一人是高兴的,那便是挽璧,若能将所有罪名都栽在阿妩这只替罪羊身上,那她就不用受罚了,想到这儿,挽璧原先冰凉的心又逐渐热了起来,不过面上却不敢露了一毫半分,以免叫人瞧出不对来。 
    千樱的话似未能传入曲继风的耳中,他只怔怔地瞧着阿妩发呆,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叫人看不懂的光芒,嘴唇数次开合,终是未能吐出一字半句来,良久他方颓然坐回到垫着软锦的椅中,手抚额角叹声道:“阿妩,我一直以为你是最老实的,所以这件事里对你的疑心也最小,可惜这一次,你却是让我失望了……” 
    “不是的,老爷,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阿妩见老爷误会自己,急得直掉眼泪:“奴婢绝对没有怂恿小姐,甚至还劝阻过,是小姐不肯听才没跟了去,真正教唆小姐的人是……” 
    眼见着阿妩要将挽璧给出来,不想挽璧却来了一招先发制人,抢接了话涕泪满面的自责道:“老爷,您不要怪阿妩,要怪就怪奴婢好了,是奴婢没看好她,这才让她教坏了小姐,其后更是没能阻止她带小姐出去,奴婢和千樱屡番劝阻无果,不得已才跟了去,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奴婢都有着无可推缷的责任,老爷,你饶了阿妩罚奴婢吧,否则奴婢于心难安!”说罢还连连叩首,摆出一副不领罚就不肯起身的样子。那些个不知情的人见了听了她这话都深为感动,然阿妩和千樱听在耳中却如遭雷击,怔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她们万没想到挽璧为了保全自身,竟然颠倒黑白,编出如此一番谎言来。 
    而挽璧之所以敢这样,只因她吃定了阿妩心善懦弱的缺点。 
    且说千樱回过神后,气结不已,狠狠地瞪了挽璧一眼,决定不再姑息她,定要把实情说出来,可惜她才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来者正是先前与曲定璇一起出去的莫氏,只见得她扶着丫环的手快步进来,脸上满是焦虑与担忧。 
    一见了曲继风,她便急促地说道:“老爷,不好了,璇儿的身子热得很,人也晕乎乎,瞧那样子,似乎是发烧了,老爷这可怎么办好?”说着那眼泪便下来了,滴落在她与曲继风手背上。 
    曲继风亦是心中一惊,但他比莫氏镇定多了,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先请大夫过来:“长福,你去一趟同仁药铺,把齐大夫给请过来,想必他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待长福领命去后,曲继风才回过头来安慰莫氏:“夫人别担心了,长福很快便能把齐大夫请来,到时候,璇儿便不会有事了,在此之前,你先用凉水绞了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 
    平日里甚有几分精明之色的莫氏一遇到女儿的事便失了方寸,只诺诺的应了丈夫的话,叫人打了井水提到曲定璇房中。 
    待莫氏出去后,曲继风重又将注意力转回到阿妩身上,经刚才那一打搅,曲继风已不再给千樱说话的机会了,径直对阿妩做了处置:“念在你家中尚有母亲要照料,而你父亲乔捕头又是为衙门公事断送了性命,这一次我姑且从轻发落,不将你赶出府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现在去院中给我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身。” 
    能够继续留在府中已是令阿妩心宽不少了,挽璧虽是不好,但料想其也是怕被赶出府去无依无*,才将罪责都推到她身上,若是抖落了真像,只怕挽璧再难容于曲府之中,想到这些,阿妩终是没想挽璧给供出来,只默默领了罚去院中跪着。 
    心善是阿妩最大的忧点,也是她最大的缺点…… 
    若有一日她能抛弃这些无谓的善心,又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曲继风在处置完阿妩后,闭目微叹,正欲跨出门槛时,他记起地上还跪着两个丫环,逐道:“你们两个且随我去小姐房中侍候着,算是将功补过。” 
    千樱和挽璧连忙答应了,迈着跪得有些发麻的腿跟在曲继风后面。千樱对身边的挽璧又气又恼,可念着两人一道从人市被买出来的情份,终还是放了她一马。 
    长风漫卷的夜晚,阿妩孤身跪在黑沉沉的院子里,双腿从酸涨到发麻,再到最后没了知觉,好似连在身下的那双腿不是自己的那般。 
    阿妩痴痴的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一弯弦月,小小的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代人受过这个滋味真是再难受不过,但她又不忍心挽璧因此而被赶出府去,只能默默咽下这份苦意。 
    也不知昏昏沉沉跪了多久,千樱忽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她手中还拿着一包用油纸包起来的东西。 
    阿妩愕然看着她:“千樱姐,你怎得来了,不用侍候小姐吗?对了,小姐她还烧着吗?” 
    千樱蹲下身心疼地抚着阿妩的头发:“没事了,适才齐大夫来过,说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现在药正在厨房里煎着呢,趁这会子功夫我过来看看你,傻阿妩,这院里又没旁的人,你就是站起来一会儿又有什么打紧的,何苦为难自己呢?”她牵着阿妩的手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不想阿妩因跑的时间过长,两条腿早失了知觉,就如残了腿的人那般,怎么也站不起来,最终只能跌坐在地,等腿上的经血通顺后才逐渐缓过来。 
    千樱打开捧在手间的纸包,只见里面是一只鸡腿两个馒头:“我知道你这一夜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在厨房里偷了这些东西出来,还有些热手,你快点吃了吧。” 
    阿妩早就饿得发慌,欣然接过纸包向千樱道谢,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千樱想起厨房里还在煎的药,便匆匆赶了回去。 
    待千樱走远后,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阿妩立时拿起鸡腿准备往嘴里塞,然未等咬下去,她忽而想起在家中的母亲似乎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每次回去总见那桌上摆着一色的素菜,从无荤腥,想必是因为日子难过,所以才不舍得买来吃,若是将这鸡腿拿回去,母亲见了一定会高兴,想到这儿,阿妩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忍着想吃的欲望将鸡腿放回到油纸中,转而拿起馒头放在嘴里大口的嚼着,尽管淡而无味,但想到母亲能够吃到肉的模样,心间就比吃了蜜还要甜上几分。 
    待得两个馒头吃完后,阿妩细细的将鸡腿包好,然后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想用体温来暖烘鸡腿。 
    待一夜跪满后,曲继风总算消了气,遂命阿妩起身,而这一日正好是初一,阿妩顾不得一夜未睡的困怠与那未消的寒意,只揣着鸡腿急急往家赶,想让母亲早一日吃到那鸡腿。 
    到家之后,却发现院门紧锁,张氏显然不在家,阿妩又没家中的钥匙,只能蹲坐在地,等张氏回来,足等了半个时辰,依然未见踪影,百般无聊之下强提精神的阿妩终是忍不住睡了过去,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拍她的头才惊醒过来,睁开蒙胧的睡眼看到面前隐隐站了一个人影,阿妩想也不想便叫了声:“娘!” 
第一卷 时移命易 第三章 十年(5) 
    这下可是把那人影给逗得笑弯了腰,怪声道:“哟,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一个女儿啊,真是奇怪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阿妩揉揉眼,终是瞧清了,原来根本不是张氏,而是隔壁的狗剩,想到自己刚才把他叫做娘,阿妩又羞又气,起身跺脚道:“狗剩哥你怎么这样,存心戏弄我。”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不过是看你睡在门口怕着凉了才叫你,哪想你连人都没看清就胡乱叫娘,对了,你娘似乎是去集市里卖绣品了,估计要再过阵子才能回来,你也别傻等在门口了,去我家坐会儿吧。”狗剩如今的身材越发壮实了,尽管才十三岁,但瞧着比十五六岁的人还要结实,从年前开始,便跟着柳伯柳婶下地干农活了。 
    阿妩略一犹豫便摇头拒绝了狗剩的提议,执意要在这里等张氏,狗剩摇头道:“果然是个死心眼的家伙,算了,那我也陪你在这里等吧,省得你又无聊的睡着了,到时候被人抓走都不知道。” 
    听得他的话,阿妩不由含笑道:“狗剩哥最爱胡说了,光天化日之下,哪有坏人敢这么嚣张。”见狗剩一屁股做在自己旁边,阿妩又说道:“对了,上次我教你写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狗剩得意的抬起头道:“你可别小瞧我,虽然比不上你聪明,但也不差呢。”说着他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小树枝下来,就着地上的黄土划写着,虽然写的实在不好跟鬼画符一般,但字却是没错的,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阿妩接过狗剩手中的树枝,认真的地上同样写下了狗剩这两个字,相较于原先那歪歪扭扭的字,阿妩的字要端正娟秀许多:“狗剩哥,你有空应该多练练字,不然就算你写出去了,别人也不认得呢。” 
    狗剩哂笑道:“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练会儿功夫呢。”说到这个他又兴奋起来:“对了,阿妩,我新学了一套拳腿功夫,耍给你看看啊是。”说罢不待阿妩答应,便摆开了架式,双腿并拢,双手握拳放在腰侧,然后开始一招一式的耍了起来,隐有风声阵阵,再看他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 
    阿妩心知这必是那位和尚师傅教授于他的,相较于习字,狗剩哥练武的兴趣要大上许多,两年的时间里进步神速,听说连那位师傅也时常夸张狗剩哥。 
    待得狗剩一套拳脚功夫演练完毕,张氏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些日常生活中要用的东西,阿妩开心的跑过去叫了一声娘,并接了她手里提着的东西,而狗剩则趁机离开。 
    “娘,你去集市上卖绣品了吗?女儿在外面等了好久。”阿妩跟在张氏后面进了院子,然后按张氏的吩咐,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一边。 
    “是吗?我忘了你今日要回来。”在面对阿妩时,张氏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冷淡之色,从未有半点母女间应有的温情。 
    阿妩小脸一黯,但很快便又带上了笑,从怀中取出那藏了一天的油纸包,由于一直贴身藏在怀里,是以这纸包和里面的鸡腿还是温温的:“娘啊,这个是我特意留给你吃的。” 
    张氏只瞥了一眼那鸡腿,便嫌恶地别过脸:“不必了,你拿走吧,我不爱吃这油腻的东西。” 
    “不是啊,我记得以前爹在的时候,娘最喜欢吃鸡了。”阿妩的脸上满是不解:“自从爹去世之后,家中钱紧,娘就再没买来吃过。”说罢她将手又举高了几分:“娘,您快吃吧,这个还是温的。” 
    张氏寒声道:“我说了不吃,快给我拿走,别在这里再碍我的眼。” 
    “娘,您就吃一口好不好,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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