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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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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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心中苦不堪言,无惜面上却不敢露有分毫,只不经意地道:“往常朝中拨银调粮,赈救灾民,常有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置灾民于不顾。父皇,儿臣曾听说,朝廷每每下诏赈灾,等银两到灾民手里的时候,只剩下几颗谷壳,吃糠喝稀,根本填不饱肚子。”虽说这事自己已经不能插手,但仍希望可以为处身于水火中地灾民尽一份力,让他们尽量多的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 
    “他们敢!”建德帝瞪着眼道:“谁要是敢在这次赈灾中贪一分银子,朕就要他的身家性命!无伤,这话你也听在耳中,约束好他们,若是让朕得知你底下的官员有不法之事,朕绝不轻饶了你!” 
    辜无伤面色一凛,与辜无尽对视一眼,敬声应下,从建德的口气中,他们皆知建德帝这次是绝对的认真,不留半分情面。 
    建德帝满意地点头:“好,此事若是办好了,朕有重赏!”说罢,回到御座上重又坐下,见太子还跪在地上,刚熄下的火又窜了上来,正待要骂,看到太子那与先皇后颇为神似的脸,终还是不忍心,恨铁不成钢地道:“起来吧。” 
    太子畏缩的谢恩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建德帝,看来刚才建德帝那场大火真把他给吓坏了。 
    建德帝也懒得管他,敝过头却是与无惜说上了话:“无惜,你适才说催缴各省府欠下地赋税乃是急不可待的事是吗?” 
    无惜一怔,不解建德帝突然问自己这话的意思,口中却不慢,接下道:“是,纵使父皇从内库拨银,四哥又自愿筹银,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唯有赋税才是国之根本。” 
    “好!那朕就封你为钦差大命,王命旗牌也给你,由你负责去各省府催缴欠银,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将所有欠银收缴回国库!”建德帝目光炯炯地盯着无惜,那里有着几分考验之意:“你可愿意?” 
    钦差大臣,王命旗牌,看着倒是风光,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再苦不过地差使,更兼之会得罪无数地方官员及封疆大吏,这事儿,换了谁都不愿摊在自己头上。 
    二皇子原还想着要是有什么美差,绝不让老六抢了去,他眼下可是刚禁足出来,风头正弱着呢,急需什么事来把风头推上去。待后来一听是这得罪人的事,忙不迭的把头缩了回去,深怕建德帝改主意,让自己去,那可就真是要命了。 
    任何时候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七皇子也好,纪成也好,都是见不得无惜好过的人,纷纷称六皇子是最恰当的人选,而最令无惜心寒的莫过于太子,他亦是相同的德行。 
 第二十八章 钦差(3) 
    无惜情知,这是父皇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做好了,从此风生水起;做不好或者拒绝接受,先前的努力则尽皆化为虚有,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不断往前走,赔尽一切,赌上所有,只为能得到父皇的认可,从此再不敢有人轻瞧了他去! 
    他相信,天道酬勤,必不会有绝人之路! 
    无惜下定了决心,上前躬首:“儿臣领命,请父皇放心,儿臣必竭尽所能,保我大昭王朝万世不移之基业!” 
    这厢话音刚落,辜无悠立时接过话道:“父皇,六哥一人怕忙不过来,儿臣请命与六哥一道追缴拖欠的赋税,左右丰台大营那边也没什么事。” 
    无惜心中一暖,没想到这个八弟会自愿随自己淌进这搅不清的混水里,别人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建德帝深深地望了他们二人一眼:“好,就交由你们两人去办,也好让朕比较比较,到底是你们做的好,还是老四和老七他们办得好,可千万别教朕失望!”最后一句说得犹为意味深长。 
    辜无伤在底下暗自皱眉,飞快地瞥了无惜一眼,黑沉的眼眸中是无数复杂至极的念头。 
    这一日退朝后,旨意就颁了下去,四皇子与七皇子领旨之日起启程,南方大灾,百姓受难,白骨遍地,此事刻不容缓。至于六皇子与八皇子所领的差使稍稍闲余,许其在过完正月十五后再行动身,因如今国库紧缩。所以皇子钦差出京的仪仗一应从简,不过建德帝已经发了话,只要他们能将各自地差使办好办体面,归京之时,定当让百官相迎。 
    散退之后。无惜忧心仲仲地回到府邸,焦虑等候的严世一见其进来立时追问朝中情况,待得知后,又气又忧,连连拍腿摇头,烟杆抽得“叭叭”响,半天不见说句话。 
    “先生,我也知此事万分艰难。可刚才若不如此,我便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以后怕更难再得到父皇倚重!”凝固般的沉默后,无惜艰涩地说着。 
    严世摇摇头,烟杆在桌上磕了几下:“我不是说殿下您做的不对,我只是没想到四皇子会这么机灵,顺杆上树,不止把我们原先地计划给打乱了,而且这一次他若能办下此事,从此在皇上面前恐怕比禁足前更得脸面了。连太子爷都要让他三分了。” 
    无惜的表情像吃了黄莲一般的苦恼,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无奈:“四哥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才干、能力、人缘都是咱们兄弟中最好的,他若认真去办。肯定能办好,三十万白银对他来说……” 
    “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况就算筹不到银两,自己也可以弥补一二,凭他以往在刑部所营的利益,要拿出这点银子还是可以地,殿下说的是这个意思吧?”外头寒风不断,屋内虽燃了炭盆。二人都均不觉有何暖意。 
    此言过后,屋内的空气再次凝结,不闻人声,唯有茶吊子上的水因烧开而翻腾滚涌,却无人有心思理会。 
    无惜起身将紧闭的朱漆长窗打开一丝缝隙,寒风呼啸而入。顺着那丝缝吹在无惜的脸上。温度瞬间降至最低。 
    风,越过他的脸与身体。吹拂在严世打满褶子的干巴脸上,哆嗦了一下道:“皇上这次打的是什么主意,老朽也真猜不到了,这桩事绝对不好办,别说是殿下您,就是太子爷去办也未必办得下来,我看过那些拖欠赋税的那些人名单,不是封疆大吏就是随皇上一起打过天下地人,个个都有着不轻的份量,他们要是真横起来拖着不还,殿下又能拿他们如何?” 
    无惜怔站了许久,直到茶吊子上的水因沸腾而溢出,顺着壶身滴落在燃起的炭火中,“嗤!”地一声,化做一缕轻烟蒸腾而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样人纵是有功,也应有功论功,有过论过,岂不闻功不掩过这句话。” 
    当寒凛刺骨地风雪不断吹在脸上时,迷茫混乱的心终于彻底清醒,接下此差事,固然有与四哥打擂台及不愿让父皇失望轻瞧的意思在,但归根结底,他真正的心意是想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心力,将他们所缴的赋税能够收归国库,如此才能在百姓需要的时候再用到百姓身上,而不是落在那些取朝廷赋税为已用的官员身上。 
    当他关上窗回看严世之时,眼神清明无比:“严先生,不论此事有多艰难,我都会尽力去完成,既身于皇家便应尽我之责,若说百姓为水,我辜氏皇族便是水上的行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不堪地官员把活水变成死水。唯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能保我大昭万世基业!” 
    “好!”严世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民心大于天,殿下能有这番为民请命的心思,何愁此番大事不能办成!”红黑的老脸上洋溢着难掩的兴奋:“要不要我这糟老头子跟殿下一起去?” 
    “不,严先生继续留在京师里,留意各皇子官员的动向,特别是太子那边,还有邸报依然会每天送来,严先生若是发现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快马加鞭通知我,我会将得力地小厮下人留几个给你使唤。”无惜揉一揉冰凉地脸颊,将窗门关了起来。 
    严世想想也是,这京师乃是天子脚下,这里的动向自是紧要地,他想了想道:“殿下此番出京,要去好几个省府,若是得了闲可以寻妨一位叫安晴明之人,他是建德四十年的考生,连中三元,在金殿之上被皇上钦点为头名状元,论才华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而且足智多谋,当年高丽国派使者出刁题为难我朝,便是他解决的,皇上对他很是赞赏。” 
    无惜若有所思地点头:“不错,此人我也曾耳闻过,不过听说他为官还不到一年,只因其夫人说了一句不喜他为官,便挂冠而去,从此不闻音讯。先生要我寻访他,难道是想他出山助我?” 
    “是,若说我严世佩服什么人的话,他绝对是一个,有他相助,殿下以后绝对事半功倍。虽说此人对夫人极痴情又淡泊名利,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总之殿下留意一下,若是能请到他就最好了。”严世说道。 
    “多谢先生提醒,无惜一定留意寻访。”无惜知严世是为自己好,连忙应承。 
    安晴明。。。。。。。。。。。要是看过阴阳师的朋友,估计会明白这个名字的由来,千万表说雷,俺只是单纯的喜欢啊 
 第二十九章 祸事(1) 
    无惜将于元宵过后离京的消息转瞬便传遍了王府内院,府中上下皆为其出京而作准备,阮梅心为着让他能好好过一个元宵,领着众人在府中好生布置,各院都挂上了无数或大或小的灯笼,还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来府里表演。 
    这些个杂事,无论大小都由她一手操办,当真是忙得晕头转向,有时一日下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好不容易总算在元霄之前布置停当,这段时间含妃一直以身子不好为由,避居点翠堂中,倒是少有的安份。 
    阿妩如今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身子日渐沉重,不能帮上阮梅心的忙,只得在屋中为无惜缝制衣服,以期能在他走之前让他穿在身上,如此,便如她伴在他身边一般…… 
    她们在忙,别人却也未闲着,点翠堂内,含妃正*着素花软枕,斜倚在铺着白狐腋毛的贵妃榻上,手轻轻在隆起的腹部抚过,神色怔仲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个月,离十月怀胎还有六个月,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撑不到那个时候,这个孩子,终还是留不住…… 
    她追查许久,却始终不明白这个所谓的麝香侵体是从何而来,为怕是钱大夫误诊或别有图谋,她还特意乔装出了趟府,扮成平民去找所有京中有名的大夫,可诊断后的结果都出奇的一致,不知从何而来的麝香已经侵害了这个孩子,随时有可能小产,想保到七月以上。基本不可能! 
    杜若捧了刚煎好的安胎药,轻手轻脚进来,还未等她放下,便听得含妃说道:“撤下去吧,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杜若悚然抬目。捧着药碗的手剧烈一抖,险些摔到地上:“主子,您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她地声音是难以自抑的颤抖。 
    含妃冷冷一笑,斜飞的眼角扫过杜若:“我再不下决心行吗,不止腹中的骨血等不了,就连表哥也过几日要离京,若不能赶在这之前,一旦表哥离京。府中便成了阮梅心一人独大的局面,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便是日后表哥回来,事过境迁,又如何能说得清,所以我必须赶在表哥走之前办成此事。” 
    “主子,您当真舍得……”不等杜若说完便被含妃给打断了:“舍得,我如何不舍得,明知道保不住,难道还要硬保吗?倒不若趁此时机扳倒阮梅心。表哥不在这段时间内,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受她气呢!” 
    “孩子……”含妃地脸上闪过一丝温情:“他虽然不能来到这个世上,看这世间一眼,但能为自己的娘亲做这些事。想必他也会很高兴的,说不定这便是他投胎来我这里一趟的目的。”说到这儿她挥挥手:“按我原先说的,你下去准备吧,务必要赶在十五之前。” 
    杜若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含妃的目光,不是因为那目光冷,也不是因为她心狠,而是那藏在冷与狠之后的极度痛苦! 
    夜。缓慢而平滑地过去了,当杜若再度来到含妃面前的时候,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属于正月十四的最后一刻时间,终是缓缓逝去,来到了热闹的元宵佳节。 
    这日一早起来。阿妩起身换了一袭浅绿绣竹叶的长衫。外面则罩了件厚实的玄色狐毛披风,略用了几口点心便由流意几人扶着准备去明心院向阮梅心请安。这一日是元霄节,不论中午还是晚上,府里的各个主子都要留在明心院里陪无惜与阮梅心一道用饭,所以阿妩走之前多嘱咐了陈小几句,让他和其余人好生看顾风华阁以及吊在各处的灯笼,莫叫风雪给吹熄或吹落了。 
    待阿妩到得明心院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无惜与阮梅心并坐在上首,底下左右两排莺莺燕燕,娇声软语,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差不多都到齐了,便是已经失宠多时的李肃仪也到了,经上次闹鬼一事后,她变得胆小而懦弱,什么事都不敢沾边,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以往兴风作浪来得太平。 
    阿妩嘴角含笑瞥过,上前请过安后,倚着兰妃坐下,彼时赵肃仪带了宁儿来,无惜久不见这个长子,倒也欢喜,抱在怀中逗弄,看宁儿张着只有几颗牙地小嘴甜笑,他亦不觉开了颜。 
    阮梅心眼波一转,笑吟吟道:“这次宁儿能从道观中归来可真亏了曲妃,要不然还不知要过得多久,殿下才能这样抱着宁儿呢,对了,殿下,宁儿已有半岁,又是殿下的长子,是不是该取个正经的名了。” 
    坐在底下的赵肃仪身子一动,流露出几分渴望,唯有取了正经地名,孩子才能被记入宗册,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室子弟。 
    无惜沉吟一会儿道:“也好,宁儿这辈排的是则字,我瞧这宁字便很好,安宁素雅,就叫他辜则宁吧。” 
    宁儿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好像在赞同无惜的话,底下赵肃仪已是含泪跪谢,无惜将宁儿交到赵肃仪手上后,左右瞥了一眼问道:“怎么含妃还没来吗?” 
    阮梅心从容道:“殿下不必着急,妾身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会到。”正说话时,含妃已经领着侍女到了,人刚走进殿,便听得她笑道:“可是贪睡起晚了,还要劳烦王妃派人来请,妾身实在是不该,还请表哥和王妃责罚。” 
    阮梅心得体地一笑:“含妃有孕在身,嗜睡乃是常情,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人到了就好,先坐下吧,再有一会儿便可去看戏了。” 
    待其坐下后无惜亦道:“瞧你精神倒还好,不像前几日我去看你时,浮白的可怕,叫人瞧着忧心仲仲。” 
    含妃掩帕一笑:“有表哥来看我,什么不好都没了,若是表哥肯天天来看我,那我的精神肯定比谁都好,而且什么病痛都没有。” 
    这话一出底下纷纷笑出了声,便是无惜亦忍俊不禁:“听你这意思,以往你精神不济,身子不爽,倒都是因为我没来看你地错了?” 
    含妃娇笑不语,直到阮梅心轻轻一咳道:“殿下明日便要出京办差,你眼下说这些,岂不是让殿下挂心,不能好生办差嘛。” 
    她这话令含妃敛了笑颜:“妾身不过与表哥开个玩笑而已,哪有王妃说的这么严重,既是如此,那妾身不说就是了。” 
    这样似赌气的直言令阮梅心有些难堪,不知如何说是好,倒是辜无惜安慰了她几句,令得其重又展了笑颜。 
    如此笑闹一阵,看时辰差不多,无惜方在阮梅心的提醒下起身携众女前往戏阁听戏,在经过一直没说话的阿妩时,握住她笼在袖中的手,捏了捏她地腕骨轻语:“怎么不见你说话,可是不高兴了?” 
    这样一个简单地动作与话语,令得阿妩的眸光倏然一亮,抬眼望进无惜地眼中,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顿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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