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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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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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无伤跪爬两步,至建德帝跟前泣声道:“儿臣该死,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敢有任何辩驳,只求父皇不要因儿臣而气坏了龙体,否则儿臣就是不忠不孝之人,万死也难辞其咎!”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不停有滚烫的泪滴落在金砖上。 
    见辜无伤在被责骂的时候,不仅无所冤言还惦记着自己的身子,建德帝不禁稍稍消了气,但依然难平胸中气愤,怒哼一声反回至御座之上,冷眼扫视着底下的官员,最后停在姚折等那干涉案官员的身上,刹那间杀机在眼中迸现道:“你们这些人身为朝廷大员,拿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民办事,不为国尽忠,死有余辜!”一句话已经定下了这些人的生死,他稍稍一想抬眼高声道:“传旨,刑部尚书姚折,刑部左侍郎魏中方,私收银两,中饱私囊,致令无辜之人枉死而犯人逍遥法外,剥去官服摘下顶戴,处以腰斩之刑,即刻行刑;二人以下涉案官员一律革职查办,打入大牢,从严定罪;以上所有人家产一律均抄归国库所有!” 
 第二十三章 郡王(5) 
    纵是已经想到可能难逃一死,但真到这一刻,姚折和魏中方二人还是害怕了,谁都不想死,更何况他们虽身在其中,却并不是真正的主谋,如果现在招供出来的话,也许……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在被拖出去的时候,不约而同有了这个想法,然在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稍就立马消失无踪,不能,如果真这样做了的话,就算皇上开恩饶过一命,四皇子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包括家人在内! 
    如此想着,终是熄了那个心,只一味高声叫饶,希望皇上能看着可怜,网开一面,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远,终至不闻,而那帮面如死灰的刑部官员也被一应剥下官服顶戴,带下去定罪。 
    朝堂,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这…… 
    无惜自递上奏折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上方方正正,光可鉴人的金砖不发一语,他在等,等父皇发落四哥。 
    果然,在料理了那些官员后,建德帝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辜无伤的身上,带着几分压抑过后的怒气道:“好了,现在你们倒是来说说,朕该怎么发落贤郡 
    乾清宫里鸦雀无声,个个垂低了头,没一个敢出声的,谁知道自己一旦说话,会不会因一个不当就受了牵连。 
    建德帝等了一圈不见有人回话,正待发火,二皇子辜无止跨前几步站了出来:“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刑部份属老四管辖,所以在这件事上他难辞其咎。更何况儿臣觉得此事兹事体大,刑部官员几乎有一大半勾结在一起,要说老四不知道,儿臣还真有些不相信。” 
    “二哥,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件事是四哥主指地?”七皇子辜无尽第一个站出来为辜无伤说话。 
    辜无止冷笑道:“是与不是他心里最清楚。我从来不与刑部打交道,自然无从得知,七弟直接去问老四不是更直接些吗?” 
    七皇子与辜无伤最是要好,听得其这么说,哪还忍得住,破口怒道:“二哥,你休在那里血口喷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挟枪带棒吵得各不相让。辜无惜并不想将事情闹大,此刻见他们闹得不像话,皇帝的脸色正越来越沉,逐上前准备劝开,他刚一过去,立马被辜无尽推开:“你别在这里装好人,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就盼着四哥倒霉吗?” 
    无惜压下被他挑起的不悦,和颜道:“七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同胞兄弟。哪有什么盼谁倒霉的道理,我也是据实以奏而已,并无要害四哥地意思。” 
    辜无尽哪会相信他的话,正要再说。底下跪着的辜无伤忽而大声道:“好了,几位兄弟不要再为我吵闹了,二哥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到这儿他朝皇帝叩首道:“父皇不必为儿臣心烦,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儿臣绝无怨言!” 
    “诸位臣工,你们怎么看这事?”建德帝不理会几个儿子的话,再度将话转向了朝上的大臣。看来他是非逼着这些人表态不可了。 
    底下那些大臣见逃不过,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有说要从严惩处的,也有为辜无伤求情地,后一类者居多,其中又以上书房宰相纪成为首。他是辜无伤的亲舅舅。也是纪氏一族中官位最高的一位。 
    建德帝冷眼将一切瞧在眼中,待得都说的差不多了。他才转向一直没出过声的阮正风与李庭方:“你们二位又怎么看?” 
    阮正风大为头疼,辜无伤是他的孙女婿,要是向着他说话,皇帝难免会认为他偏帮,当下几番斟酌才道:“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四皇子督查不力是有的,但要说同流合污却未必,单看刑部如此多官员涉案,便可知他们上下勾结,想要瞒住四皇子并非不可能的事。”飞快地瞥了一眼台上呆板着脸看不出喜怒的皇帝,继续低下头道:“不过这只是老臣一人地看法,具体如何,还要请皇上圣断。” 
    借着他说话的功夫,李庭方已经想好了说词:“启禀皇上,据微臣看来,官员结党营私,捐赋不公,狱讼不平,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事,四皇子纵是三头六臂,但想要治这弊病,也绝非倾刻便能见效。何况人非圣贤,总有被蒙蔽了视听的时候,观四皇子以往之行事作风,应不是这等乖张冷酷,视人命如无物之人。” 
    他话音刚落辜无止便接了上来:“听着几位宰相大人地意思,竟都是倒向老四那一边的,还真是一致呢!”他这般嘲讽的话令三人皆暗自皱眉,这位二皇子未免太急功近利了。 
    无惜在旁边听得暗暗惊心,四哥在朝中果然经营得当,几位宰辅包括一大半的官员竟都站在他那边,幸而自己得严先生提点,没有再继续查下去,否则当真要揽祸上身了。 
    “无止,按你的意思,朕应该严办老四才是?”建德帝突然问起了辜无止,语气听得甚为温和,令辜无止以为建德帝被自己说动了心,又加了把劲道:“是,儿臣……” 
    后面的话被建德帝打断:“行了,朕知道了。”说罢他转头去问无惜:“无惜,这件事是你查出来的,你应该最清楚,老四和此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无惜不慌不忙地跪下回话:“回父皇,儿臣仔细询问过犯人,也详细查阅过卷宗,发现上面并无涉及到四哥的内容,就如李相所言,四哥并不是乖张冷酷地人,他一向为人公允,又对父皇尽忠尽孝,所以儿臣认为四哥是清白的,求父皇从轻发落!”在抬眼的瞬间。他分明从建德帝地眼中捕捉到一丝疑为满意的流光。 
    跪在地上的辜无伤听到无惜为自己求情,似甚为意外,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叫人瞧不清他地表情。 
    辜无止见一个个都帮着老四说话。心里妒意更深,在他看来这个老四心机深沉,手段高明,是所有兄弟中最难对付地一个,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拔掉他地机会,那些个蠢人却一个个帮着他说话,哼,小心以后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转了一下眼珠子正要继续怂恿建德帝对老四从严定罪。忽听建德帝不冷不热地道:“老二,你别总盯着老四瞧,朕倒突然想起了一件关于你地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父皇请说。”辜无止赔着笑道,心里不知怎的猛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朕记得前几年你负责京中治安的时候,京中流民乞丐锐减,朕当时还夸奖过你来着,以为你真用上了心,结果呢?”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朕一直到今日才明白,敢情这流民乞丐减少是因为刑部暗中抓人顶罪问斩。并不是你的功劳,相反,你不仅没有丝毫查觉,还沾沾自喜。你说要重治老四的罪,那么朕是不是同样也该重重治你的罪?!” 
    一句话问得辜无止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建德帝地话就像一块千斤石压得他直不起身来,他完全没想到建德帝会突然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并翻起旧帐来。 
    “儿臣……儿臣……”辜无止几次张口想为自己申辩,却总理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底下有人在心暗暗发笑,刚才还义正词严。威风八面的康郡王一下子就成了可怜虫,看他要怎么办。 
    而辜无惜瞧在眼里,却是浑身发凉,同时也庆幸自己并没有犯与二哥同样的错,父皇并没有要重罚四哥的意思,恐怕只在刚才大怒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半分。毕竟四哥是父皇所有子息中最出色的一个。甚至比太子还要出色,也许父皇……思及此。他心中一凛,赶忙低下了头,以免叫人瞧出什么来。 
    “怎么,遇到你自己的事就变结巴了?”建德帝冷哼一声:“无惜适才也说过,你们乃份属同胞兄弟,本应相互扶持,你可倒好,别的没学会,落井下石这招可滑溜得很。” 
    “儿臣不敢!”这一刻辜无止已经清楚听出了建德帝话语中的怒气,虽觉心中委屈却也不敢再说,害怕地低下身去,几与金砖相触。 
    建德帝坐在御座上,呆板着脸不说话,底下也无人敢出声,一时间乾清宫内的空气如什么东西压紧一般,叫人透不过气来,只觉憋得慌。 
    无惜见状爬前几步,叩首说道:“父皇,二哥原意并不是有意为难四哥,他也是想肃正纲纪,好让众人引以为诫,不再重蹈覆辙。” 
    “是吗?朕怎么就没听出来!”建德帝脸上在笑,眼底却凉得渗人,他挥手阻止了无惜后面的话:“罢了,你也甭替老二圆场,还真以为朕不知道吗?”说到这儿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无惜一眼,那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感觉令无惜微红了脸不敢再说。 
    “父皇,此事不怪二哥不讲情面,确实是儿臣犯了错,督下不力,以致姚折等人铸下如此大错,更连累无辜百姓受牵连,只要一想到那些无辜枉死地百姓,儿臣心里说难过的不得了,一切皆因儿臣而已,与二哥并无相干,其实父皇说的是,早在当年京中流民锐减之时,儿臣就应该有所察觉,如此也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辜无伤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悔意深重,令所有人均为之动容,建德帝脸上的神色更是再次缓和,他指着辜无伤对辜无止道:“你瞧瞧,你往死里整他,他还帮着你说话,什么叫手足,你真该好好回课堂上再学学!” 
    “儿臣……知错!”辜无止的认错明显是不情愿的,无惜暗自摇头,这位二哥心思不小,头脑却不够缜密,怪不得在与四哥地争斗中处处落了下风。 
 第二十三章 郡王(6) 
    德帝已经有了决断,先行发落辜无止:“自即日起,一月之内,你不得跨出康王府半步,朕会给你在翰林院里择个鸿学大儒,去你府上好好教授你学问,省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盘算别人,一月后,写十篇关于手足的文章给朕,少一篇便多禁足一个 
    “儿臣领旨谢恩!”辜无止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心里暗骂建德帝偏心,明明今日议处的老四,他却成了头一个受罚的人。 
    建德帝也懒的理他,径直道:“关于无伤,刑部的事你虽没掺和在内,但没能约束好下属官员,始终是难辞其咎,这样罢,刑部的事你暂时别管了,好生在府里反思,没有朕的旨令,不得外出。”这个旨意虽看着与辜无止相差无比,实际上却不尽然,辜无止只限一个月,而对辜无伤却没有明确的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半年,甚至一年,只要建德一日没说赦,他就一日不能出来。 
    辜无伤闻言不仅未有不悦,反而说道:“父皇仁厚不欲重治儿臣,但儿臣实于心难安,儿臣情愿去军台效力!”这一句话令满朝悚然,去军台效力可比禁足严苛多了,哪有人自请加重惩处的,当有些人在暗道辜无伤傻的时候,无惜却在心里暗叹四哥这招以退为进实在高明,如此一来,父皇只怕会更宽容。 
    果然,建德帝和颜悦色地道:“你是天黄贵胄,受不起那边的苦,你若真有心。就与无止一样在一月内交十篇关于边疆军事的文章给朕。 
    处理完这两个儿子后,建德帝将话题一带带到了从刚才起就一直被晾在旁边地无惜身上,拈着胡须点头道:“一个月,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查清,着实不容易。看来你很是撑着劲办事,甚好!” 
    “多谢父皇夸奖,儿臣愧不敢受!”无惜并未因建德帝的夸赞而沾沾自喜,依旧是那副不惊不喜的模样。 
    建德帝略一沉吟扫视众人一圈道:“诸位臣工,你们认为朕该如何褒奖六皇子为好?” 
    其实真要说起来,无惜破获刑部这桩大案,为朝廷为国家立下功劳,便是封个郡王也是实至名归。但是朝廷之事,关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今日刑部查的虽是一部之事,但对六部乃至朝野上下皆有所牵动,甚至触及了某些人地利益,个个在心里暗骂六皇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恨不得上去煽他两巴掌。 
    纪成也是其中一员,他在底下思量一番后,站出来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既然刑部的案子是六皇子查出来的,不若就将需要重新整顿的刑部交由六皇子打理?” 
    刑部弊端由来已久,如今经此一清,几乎囊盖了刑部十之六七的官员。要重新整治的话必需要从其他地方抽调提拔官员上去,彼时辜无惜坐镇刑部,那调上去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辜无惜地心腹,刑部轻易就能为其所掌握。 
    这桩事粗看似是好事,但细想一下却不尽然,若辜无惜当真掌握了刑部,那很快便会引起建德帝的猜忌,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此中目的而立意查彻查刑部。。这对如今根基不稳的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没想明白的官员看到纪成如此大方,纷纷在底下乍舌,他可是四皇子的亲舅,怎的现在对跟自己一方做对的六皇子如此想着。而想明白的几个官员则暗自皱眉,均在心底说纪成这个陷阱挖得可够刁的! 
    纪成说完后不着痕迹地与辜无伤交换了个眼神。辜无伤心领神会。冲拧眉沉思的建德帝道:“父皇,因儿臣失察而令百姓蒙冤。申诉无门,虽父皇宽仁原谅儿臣,但儿臣依然于心难安,不敢再厚着颜面留在刑部,老六此次立下大功,同时也将儿臣自悬崖边拉了回来,儿臣以为将刑部交由他打理是最恰当的。” 
    七皇子辜无尽为人粗直,不像纪成和老四那样肠子弯弯,对那些话也只听懂了表面的意思,听得四哥如此帮老六说话,只觉万分不可思议,心里更是不忿到了极点,挪步正要说话,辜无伤已在背后不停摇手,示意他稍安勿燥,辜无尽纵是不解,可他向来最听四哥地话,见状也只得暂压了心思。 
    建德帝对辜无伤这番诚挚之言颇为触动,挑眉回顾无惜道:“纪成和老四都这么说,那你呢?可愿领受?” 
    辜无惜已经从乍听之时的诧异中恢复过来,纪相明显是四哥那一帮的,没可能会帮着自己说话,这其中定有古怪。 
    当他顺着这条线想下去,很快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身上立时惊出一身汗,濡湿了内衫紧紧贴在身上,历来都知朝堂凶险,然非要亲身经历过,才会彻底知晓那步步惊心的感觉,幸而自己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否则在短暂的风光过后,只怕会落得一个极其悲惨的下场。 
    辜无惜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目光坦荡地迎向建德帝:“纪相与四哥的厚爱,儿臣愧不敢当,儿臣历来只在户部挂差,在此之前,从未经手过刑部地事,更不通晓其中事宜,冒然接手只怕会适得其反,何况儿臣对户部的事都还不明了,尚需历练,又哪敢去揽刑部的事。”见建德帝未有不悦之色,又大着胆说下去:“儿臣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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