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按时下班,除晞采纳了建议,果然,等了半小时,陆泉急匆匆地闯进来。
陆泉一见她,心是落了地:“太太,您可真不让人省心……”他把辣炒海蛎子放在长椅里,“岛上下着雨,纪先生正在赶回来。”
“你告诉他了?”除晞气道,“陆泉,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听啊?”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饭店里太吵,我没有听到。”
除晞心觉蹊跷和匪夷所思,为什么坏事总能全赶到一起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虽然如陆泉所说,确实无风小雨,但除晞还是忐忑不安,放心不下,很怕一下子就狂风大作,将纪少徵乘坐的船打翻。
一个小时后,差不多正好六点半。
穿着白色雨衣的纪少徵,出现在派出所值班室前,二人相见,除晞小跑着过去,他正好脱去雨衣,用怀抱接住小兔子一样的女人,紧紧相拥。
本来纪少徵计划连夜赶回镇里,就算除晞真的太辛苦,在养母家歇息一晚便好,当除晞把事情从头至尾讲一遍,纪少徵喃喃:“你觉得那个小孩被拐卖了?”
“对啊!我把外貌和衣着特征已经给警察留下来做备案了。”
“也许,老太太只是小孩子的长辈呢?”
“我也想过……”除晞任他紧紧拉着手,“可能是我误会了?可是真的很奇怪,好像他们在引导我乱走一气,最后迷路……十六叔,唔,我不会,遇见……鬼了吧?鬼打墙你听说过吗?”
这句话可总算把一直绷着脸的纪少徵逗笑,他恨铁不成钢地拧她脸,转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除晞,以后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切忌不可以像这次一样粗心大意,若是有人故意引你进深巷子里要伤害你?你怎么办?今天你是幸运,遇见了警察,万一……”
除晞从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对、对不起……”
纪少徵边摇头,边将她抱紧:“别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太疏忽。你和我在一起,可能注定要冒一些险。”
除晞有点听不懂:“为什么……危险?”
纪少徵不得不说,当得知除晞走失的一刹,他仿佛感受到心脏的停滞,然后浑身笼罩在冰凉气息里。
“因为,敌人太多。你想问为什么?有时候,在某一领域太过强大,自然就会有敌人。你不去招惹,麻烦还是会送上门。所以……除晞,你嫁给我……就等同于和我牵制在了一起——有的危险也许并不是冲着你,而是我……这样,你明白了吗?你后悔吗?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除晞愣愣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纪少徵如此不安和不确定……是为了她。
“我愿意……十六叔,今天才在祖先前起誓的不仅是你,还有我……患难与共,白头偕老。”
第50章 意外(3)()
第十六章意外(3)
意外(3)
雨路泥泞,回程不便。
要不是除晞走失这一趟,老屋又许久未有人居住,潮气太重,纪少徵断不会领着除晞住进村里的旅店,暂居一晚。
除晞倒是不在意,还是那句纪少徵最爱听的话:“我住哪里无所谓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纪少徵为不可查一叹,却被除晞听了去,顿时忧心忡忡。对他来说,是不是自己这般追随,有些缠人?若是今天她乖乖听话呆在镇里,不执意跟过来,大概也不会有下午这些事了。
车行驶到一家酒家前,纪少徵将外衣敞开,让她钻进去,下了车,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颇为险峻,通向二楼,便是整个村子最体面、条件最好的安身之处了。
这情景,忽然让除晞想起了在科大开…房一条街的那晚,她先前为了摆脱尾随的林志远,而挽上纪少徵的手臂,一路到了形如面前这条阶梯的小型酒店前,两人亲昵地并肩进去。
最终,林志远自尊心受挫,败兴而归,纪少徵却当了真,完全超出她的驾驭,那也是第一次纪少徵向她表露好感……
以纪少徵的行事,他不会开玩笑,说到做到,登记后,照常入住,留除晞在一旁哑口无言。
开放一条街的主要客源就是大学生情侣,前台早已司空见惯,没有多问,更没向她索要证件,只当她是跟着男人开…房的,和同伴窃窃私语,眼神暧昧。
除晞脸烧的厉害,硬着头皮快步跟上,可在房里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向纪少徵打哈哈几句落荒而逃……
想来,不过半年多而已,恍然如梦。
“在想什么?”纪少徵问,笑了笑,“觉得画面很熟悉?”
陆泉已将车开去避雨的地方,乡村不比城市,一入夜,四下黑暗,只有一楼酒家窗前洒下的一片暖融融的灯光,正好如了除晞的意。
“才没有……唔,我在想……”纪少徵走在前面,两人手拉着,边走边说话,她的声音格外小,在阶梯间竟格外清晰,“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你是纪先生,你娶的老婆应该是可以帮你分忧,有贤内助能力的女人,而不是我这样……”
“好,让我听听你的自我评价,你是什么样的?”纪少徵声音里满是笑意。
“唔……”
除晞掂量着,还没想出来呢,纪少徵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除晞,我只会娶一个女人。她是贤内助也好,小笨蛋也好,我娶她,是因为爱她,不是她有过人一等的工作或者交际能力,如果是那样,我大可以花钱聘用她进泊淳就行了……”
她咬着唇,暗里松口气,不被嫌弃是该庆幸的,可连瑶的忠告她一直铭记,也许她暂时做不到为他排忧解难,但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纪少徵回头瞥她一眼:“再说……人我现在都已经娶了,该怎么办?”
除晞哼了声:“将就着呗。”纪少徵腿长步子大,除晞越想,撅起嘴,在后面刻意倒弄的快点,跟上去质问说,“十六叔!那你是承认我很笨,还很麻烦了?其实——”
“刚才是谁自己说的?转眼就翻脸不认账?我看你不止是小麻烦小笨蛋,还是个小无赖。”
除晞不甘嗔道:“十六叔!”
两人嬉闹着边拌着嘴,边推开了二楼的门。
这真的只称得上是个小旅店,前台距离门很近,左右狭窄的走廊两侧是全部的客房,却也算干净整洁。
前台坐着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姐和一个年轻女孩,正审视着他们。
年轻女孩接过纪少徵的身份证,认真做了登记,身旁的大姐确认道:“两个人,开一间房?”
大姐口音浓重,对纪少徵说话的语气很糟糕,像是责难,目光带过除晞,眼睛里忽然充满痛惜。
纪少徵简明扼要:“我们是夫妻。”
“真夫妻?告诉你们!最近警察查的可严!”大姐用纪少徵的身份证点着除晞,严肃说,“你的!身份证拿出来让我看看!”
除晞先不多解释,从手袋里翻到钱包,将身份证抽出递上去:“姐姐,我们真的是夫妻,前几天才登记的。”
大姐一脸正气,负责任地将身份证照片和除晞做对比,再算了下出生日期:“你二十五周岁?欸唷,看起来像十五唷!”大姐还是十分不可置信的样子,朝纪少徵比划几下,“你刚才不是叫他叔叔?我以为他拐骗未成年开…房嘞!”
十六叔,叔叔?原来是称呼引起的误会。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上次她站在前台不知所措,这次轮到纪少徵哭笑不得。
大姐将挂着房间号牌的钥匙放在两人身份证上,还回来,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进去、进去吧!”
终于被放行,除晞憋着笑,差点内伤,一进门,纪少徵在后面掐了下她的屁…股:“还笑!”
除晞落跑,边跑边放肆大笑,故意和他作对,叫道:“十六叔,十六叔,十六叔!哈哈哈!十六叔……啊!”
纪少徵踢上门,猛扑过来,将她压进床里,床有些硬、有些窄,却已经是整个旅店里最高规格的配备了。
一番“恶劣”的缠斗,除晞被迫投降,两人歇了会儿,除晞捧起他脸,眨着星子一般璀璨的眼眸问:“十六叔……我看起来真的只有十五?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十年的口粮啊,都白吃了吗?!唔……十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你,你说……我现在和十五岁真的没有区别?”
纪少徵悬在她上方,咬了口她的鼻尖,不解恨地否认道:“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从这里……到这里……到这……很大的区别。”
他说到哪,就揉到哪,吻到哪……除晞本是认真的求知,没想到竟演变成新一轮战役的□□。
她发出小猫一样低低的叫声,绷紧脚尖,被翻了过去,忽而,先是清清凉凉,然后好似被丢入火笼里。
纪少徵轻吻她的耳垂,除晞听见他的声音极为痛苦和压抑:“除晞,好些了吗?”
除晞脸埋进手掌里,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没有……”
男人不出声了,可当除晞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更是羞愤地直哼哼。
纪少徵说:“还好……”
是吗,她不觉得啊!除晞像只小乌龟,快速地爬走,却让人无情地逮回来,只能哀哀凄凄地求饶:“不要啊,十六叔,不要——”
他教训她道:“嘘——除晞,你再乱叫,被其他服务员或者隔壁房客听到,恐怕要报警了!”
简单地冲个热水澡,吹干头发一出来,除晞冻得直打冷战。
纪少徵招呼她,她热情地跑过去,钻进他怀中,被男人带着特有温热的身体所拥抱裹挟,才渐渐暖和起来。
可事实证明,一男一女,袒…裎相对,还能盖棉被纯聊天?简直痴心妄想!
他有魅力,也有技法,另她迷惑混乱,另她失去自我,然后趁着情浓,终是对她说:“宝贝,帮帮我。”
……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人启程,迎着一路朝阳晨露回到镇里。
纪家兄嫂准备了丰盛的酒席送行,宽敞的院子里摆了十几桌,满满登登,好像到了年节盛事。纪少徵在席间宣布,会在明年春天正式修缮纪家祠堂和老宅,得到族人们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除晞回到后院的房间整理行李箱,纪纹纹跟了过来,悄悄探头:“小婶,需要我帮忙吗?”
除晞笑着说:“纹纹先进来啊,我已经快收拾完了,你陪我聊会儿天就好。”
纪纹纹应声走到她身边。
除晞为拉近两人距离,问:“纹纹,你和绒绒堂姐熟悉吗?”
“当然啦……四伯伯一家也常回来省亲。”
“告诉你个秘密……我和你绒绒姐是高中同学,还是同桌呢。”
“真的!”纪纹纹很是兴奋,“我就觉得小婶跟我的年纪其实差不多,称呼你婶婶好难为情……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你姐姐好不好?就是不知道你还什么时候会再来?好舍不得你……”
除晞:“没关系,很快的,几个月而已。刚才十六叔不是说了,明年春天要回来修缮祠堂和老宅?”
纪纹纹使劲点头,忽而语气成熟地感慨道:“这几天总是听老宅的爷爷奶奶们夸十六叔是真的有心,说来,纪家也出了不少人才,遍布天南海北,每年各家也都许多人探亲祭祖,可是叔伯这一辈里却只有十六叔将修缮租宅的事真正实行了……所以小婶你看,无论纪家老少,对十六叔,都特别敬重。”
除晞好像忽然对纪少徵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他向来重情重义,说道即做到,否则不会让陆泉为即将出狱的白晓璐安排工作,更不会不顾公司流言蜚语,将自己的公寓给白晓璐的母亲和儿子住。
纪纹纹回忆说:“我记得那时候我在县里上中学,周末回家才知道十六叔回来了,长辈们说十六叔当时已被合伙人出卖,泊淳面临破产,而他更是有可能背负巨额债务。可十六叔呢,还是出钱将祠堂后的荷花池修了起来……”
泊淳在hz起步时,确实曾有过破产危机,除晞听陆泉提起,可还是第一次听说,是因为纪少徵被合伙人出卖?!
他的合伙人不是白晓璐夫妻吗?纪少徵不仅仅是因为与他们意见不合才分道扬镳?看来当时的情况确实比她想象的复杂严重。
纪纹纹见除晞露出担心的神情,连忙安慰说:“小婶你别多想,毕竟十六叔和泊淳已经渡过难关了,妈妈说,这就是善有善报……当然恶也有恶报,还是发小呢,居然出卖十六叔,据说后来这两个人,一个出事了,一个坐牢了……”
听到这,除晞终于按捺不住:“发小?他们和十六叔是发小?”
纪纹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迟疑了阵:“嗯……可能也不算……就是十六叔养父母的村子,他们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
结束祭祖之行,除晞和纪少徵落地到熟悉的城市已是午夜,本来纪少徵想问过除晞的意见,愿不愿意在江南再逗留几日,除晞却有些兴致缺缺,疲倦地摇了摇头。
除晞内心自是明白,事情过去多年,纪少徵没有必要把所有原委都一一告诉她,而且纪纹纹也是听纪家长辈所说,不一定全部属实。
所有道理她都懂,可是若无其事起来,真的不容易。
休息调整一天,第二日中午,除晞从泊淳技术部到顶楼高层办公间途中遇到了陆泉,正好几个经理秘书在讨论陆泉什么,见到她,立刻转身闭嘴。
陆泉若有所思从她身边走过,好似并没看到她。
除晞叫住:“陆泉?”
陆泉才反应过来:“呃,太——”
除晞立起食指,他立刻收回,眼神茫茫然,不知道叫什么似的。她见到过的陆泉,从来没有这副失神落魄的状态。
“你怎么了?没事吧?”
陆泉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这是去哪里?”
陆泉迟疑:“我……我买机票去hz。”
除晞满脑袋疑问,他们不是前天才从hz回来?又走?
难道是……白晓璐那边有状况?
话几乎到唇边,除晞终是咽了下去。
没有几天,便是圣诞节接着元旦新年,年底,泊淳上下格外忙碌,年终总结,年会的筹备,大小事务铺天盖地,纪少徵还要在短短几天之内,返于三个城市之间,当然,这一年,他是决定要携夫人出席位于bj总公司的年会。
整一层的办公间,明亮宽敞,可俯瞰楼宇之下的芸芸众生。
中午时分,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纪少徵亲密揽住她的腰:“怎么了?心事重重。”
除晞沉吟,斟字酌句,还是从陆泉着手。
“我刚才遇见陆泉了,你又差遣他回hz做什么啊?”
纪少徵似已猜到:“不是差遣,是调职。”
这个回答大出除晞意料,从他腿上跳下来:“调职?!为什么?”
纪少徵淡淡说:“我交代他完成的事,他令我很失望。我当然要赏罚分明。”
除晞忽然心惊胆战,十六叔要告诉她,他暗中让陆泉帮助白晓璐的事了吗?
“他……他……”
纪少徵顿了顿,抬眸平静地说:“因为那天下午临走时,我说过,要他无论如何照顾好你。”
“我?”除晞没想到竟是因为陆泉疏于照看自己而被纪少徵调离身边,“因为我,你才把陆泉——可是我很好,没事啊,是我自己乱跑才走失的,不能怪陆泉。”
纪少徵起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