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灏丞蓦然看向她,片刻又收回目光,收拾办公桌上的其他文件,似有不自在。
季月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不能再一次放弃叶灏丞,不管夺回他的过程有多艰苦,不管纪绒绒进入他的生活有多深。
她绽开笑,走到叶灏丞身侧,如从前般狎昵:“我还没有吃饭,肚子好饿,你先别忙了,一起吃顿饭行吗?”
叶灏丞:“我吃过了,在食堂吃的,下午两点半还要去分行做培训。”
季月抬起上次被奶奶咬伤的手,让他看:“好,我不吃了,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换药!你也该换了呀,不能因为伤小就不当回事。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两个第一次去酒吧,你为了我跟人家打架,手臂扎了一块碎玻璃,让你包扎,你随随便便贴块创口贴,让你打针,你偏不打。后来伤口感染高烧一个星期,吓死我了!幸好到头来没事……”
叶灏丞忙碌的双手终于停下,神色微动:“其实,我一早起来就去诊所换完药了。”
季月愣了愣,忽然有些无地自容,好像她刚刚绘声绘色所描述的刻骨铭心的回忆,在他现在看来并没那么重要。
叶灏丞一板一眼地解释:“我今天会很忙,所以才没有……我打电话让小夏带你去诊所。”
季月冷下脸,甩身要走掉:“不用麻烦叶理事,我自己可以!”
身子忽而一滞,季月脸上浮起甜蜜而得意的微笑,因为叶灏丞已经轻轻勾住她的手,说:“别闹了,我陪你去。”
……
纪绒绒参加完朋友的生日party,到工作室快凌晨一点,她喝过酒,朋友找人开车送她回来。
对方趁她醉意正浓,竟问她是否愿意请他上去再来一杯?
她趴在对方肩头,神神秘秘说:“我楼上有男人!”
那人一听,倒是兴趣更足,搓了搓手掌:“3个人?我ok啊。”
o你尼玛k啊!纪绒绒大口吐着酒气,骂道:“滚!”
她不就是离婚了吗?看起来很饥=渴?
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虽然又有两个月没xx了,也不至于扔掉节操,随便一个男人都能爬她床吧!
纪绒绒醉醺醺进门,工作区里居然还亮着灯,tony正打着哈欠关掉和新娘客户的视频,被她的模样吓一跳:“走的时候还是仙女呢,回来怎么成巫婆了!女人果然需要爱情的滋润……不行不行,我得告诉爵爵,让他尽快回来好好‘伺候’你!”
纪绒绒踢掉高跟鞋,踉踉跄跄逮到逃跑的y大呼小叫:“啊呀呀呀!放过我啦!我喜欢男人你不是不知道!嘤嘤嘤嘤!”
“闭嘴!”纪绒绒被他烦死了,大喝一声,tony张开的嘴立刻阖上,憋了回去。
“我问你……”纪绒绒比划在自己脸上比划,“我脸上有写字吗?欲…求…不…满。四个大字。有吗?”
y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在纪绒绒尖锐的眼神下,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
“有……还是,没有呢?”连我都有种被吃的危机感,你说有没有?
纪绒绒狠狠白了tony一眼,刚要说话,tony抱着包,一溜烟跑走了:“我滚,我现在就滚!”
纪绒绒脚下一歪,稀里糊涂地跌到地板上,她其实不胜酒力,不管什么颜色的酒,最多三杯肯定倒下,便是用这种菜水准,她当年还轻而易举把叶灏丞掳到了床上,想想也真好笑。
她乏累困倦之极,索性就这么瘫躺着睡下,可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连她的梦都不放过。
季月走后的第一年,纪绒绒大四还没毕业,那天是叶灏丞大学同学过生日,自然邀请了叶灏丞,无意中被纪绒绒知道。
纪绒绒因为黏在叶灏丞身边这一年里,才逐渐熟悉他身边的人,不过,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认为不过是千金小姐在玩弄穷小子的感情,叶灏丞理所应当是等季月的,最终也该和季月结婚。
纪绒绒偏不信邪,偏要证明给他们看,她对叶灏丞的爱慕无比认真、前所未有,他这样的男人也比所谓“前程和自由”重要多了,更值得珍藏和被爱。
当晚的生日party在酒店举行,纪绒绒落落大方,上台献唱一首“勇气”,她一身清新得体的小洋装,人美声脆,自信从容,用歌声表白爱意,引来一致的赞叹和好评。
一下台,尤其是大学里和叶灏丞要好的男生,纷纷踊跃敬酒,纪绒绒接连喝了两杯啤酒而已,就脸颊泛红、头晕脑胀,剩下的,便全部由叶灏丞挡了下来。
他们离开时,叶灏丞处于昏睡的状态,由她搀扶着正准备出酒店,而半醉半醒的纪绒绒站在大堂中央,脑袋里忽然同时蹦出来一只天使和一只魔鬼。
魔鬼说:趁机睡了他!让他死死被你吃住!
天使说:纪绒绒,你应该光明正大得到叶灏丞!
魔鬼说:你不趁现在动手,难道要等季月回来吗?到时你更没有机会!
天使说:叶灏丞从没说不喜欢你,你何必多此一举?即使季月回来,也不代表他能原谅季月。
魔鬼说:你懂什么?叶灏丞多爱季月,你不是没见过!说不定人家钩钩手指,他就重投旧爱怀抱了!
天使说: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不能拿来断定以后……
魔鬼和天使还在恶斗,纪绒绒浑浑噩噩,把叶灏丞放在休息区,自己去前台开间房,带着他进了电梯。
当叶灏丞将她压在床里胡乱却热烈亲吻的时候,当他闷着声撕坏她的裙子,放肆地抚…摸她身上的每一寸,当他按着她乱扭的腰,急切地冲入,纪绒绒脑海里的天使彻底宣告阵亡……
那一晚叶灏丞在x事方面给她的体验并不怎么样。他貌似甚是缺乏经验,横冲直撞,用尽蛮力,第二天一早,他发现雪白床单上留下的大片血迹和不明物体,着实有些惊慌。
纪绒绒翘起淡米分色的嘴巴:“干嘛?要害怕也是我好吗?这是我的血!”
叶灏丞揉了揉太阳穴,几经欲言又止,纪绒绒裹着床单傲娇的“哼”一声,昂着头进浴室冲澡。
一边冲,一边疼的哎呀呀直叫。
浴室磨砂门上映出男人急切徘徊的身影,纪绒绒想笑,又特别的忐忑,怕他生气责怪她,怕他一走了之,怕他根本不在乎,怕他……
叶灏丞敲门:“你还好吗?”
纪绒绒探出脑袋,脸蛋红扑扑的:“十分不好!”
叶灏丞被吓一跳,看向别处,不敢乱瞄,她气得要关门,被他拦住:“我……我能做点什么?你饿不饿?”
纪绒绒忽然想落泪,她用带着水珠的手,盖在他宽厚的手背:“叶师兄,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他们相拥、接吻、xx,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纪绒绒那刻被满足和幸福紧紧环绕,以至于,后来她可以不要承诺,不要“我爱你”,不要婚礼,只要有叶师兄就好。
但她也绝没有想到,三年后,墨菲定律频发威力,她前一晚所设想的糟糕境况,竟一一应验。
……
纪绒绒在地板上睡一夜,第二天果然又感冒,嗓子发干,声音沙哑,到爱纱后,所有人都上前关心询问,除了tony。
y将昨晚他跟新娘讨论过后修改的设计稿发给她,人却怯怯懦懦不敢露面。
纪绒绒找个时机一把揪住tony:“我昨晚把你怎么了?你干嘛躲我?”
y说:“你……你忘的一干二净?”
纪绒绒摸摸下巴:“反正记得不是很清楚。”
y做贼心虚,干脆缴枪投降:“liv,对不起……人家心肝脆弱,你昨晚把人家吓到了,所以……”
“你真的打给郑爵?”
“我如果能联系到爵爵……早就骚扰他了呢。”
纪绒绒松口气,就听tony说:“我打给你老公了……不,是你前夫,叶灏丞……”
第20章 威尼斯恋人(2)()
第七章威尼斯情人(2)
纪绒绒怎能容忍叶灏丞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糗事,他一定会自以为是地误解她“自甘堕落”!
“你打给他干什么!”
y做小伏低:“我……我也不知道找谁嘛……毕竟,如果你急切有那个需求,还是熟人比较安全保险——”
纪绒绒大发飙,脖子涨得通红,警告道:“tony!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好啦好啦,以后不敢了。对不起嘛!”tony娇嗔着道歉,赶紧岔开话题,他可不想因为多管闲事丢了工作,“昨天我跟你提的新娘记得不?你昨晚回来的时候,她刚刚向我提完所有的要求!天啊,没见过这么难搞的新娘!”
“不如你建议她直接到爱纱来。”
“是啊。我建议了,她也答应了。欸,我找找便签看……是下周的星期六,她老公陪她来。”
纪绒绒还在为tony联系叶灏丞对他怒火冲天,tony假装看不见,一惊一乍地转移视线道:“对了!她还说她老公认识你!”
纪绒绒不耐烦:“认识我的人多去了,她老公谁啊!”
“人家卖个关子……说是等见面就知道。”
纪绒绒只对这个神秘新郎留下一点印象,爱纱订单那么多,她转眼就给忘记。
天玥的联排别墅转过户手续已办妥,纪绒绒在公证下签过字,一阵若有所失过后,却是如释重负。
自从与叶灏丞在那里碰面不欢而散之后,她再没勇气回去。
她强迫地告诉自己,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留!像他一样。
随郝娟回到赤山纪家,五婶和纪纱纱也在。
最近换季,纪绒绒在感冒与康复之间反反复复,难得遇到大晴天,她去园子里陪爷爷散步,顺便逗逗宠物。
将军在爷爷怀里懒洋洋地晒太阳,美美在藤椅下打着滚搔痒,不会儿喵喵叫几声没有了踪影。
秀姨告诉她,美美在发…情期,很担心它不知何时就抛弃了将军,跟外面的野猫跑掉。
纪绒绒捧着下巴。果然,春天是个万物xx旺盛的季节。
原本一切很和谐,直到纪纱纱这个八卦大王的出现,成功破坏画风。
“听说你把天玥的房子卖了?你疯了吧!那块地多值钱呐!”纪绒绒懒得理她,纪纱纱倒是真的很担忧地在问,“是不是你工作室经营不善要关门?”
纪绒绒被气的笑了:“我说……纪纱纱,你怎么从来不盼别人好呢?”
纪纱纱撇撇嘴,竟出乎意料没顶嘴,反而大舒口气:“还好还好……”
纪绒绒正莫名其妙,晚饭后,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纪纱纱那样在乎工作室是否出现财政问题。
“让纪纱纱到我那帮忙?!”郝娟向纪绒绒转述五婶的意思后,纪绒绒简直难以置信,一家人都在下面,她压了压声音,“妈,工作室现在没必要招学徒!再说,纪纱纱在泊淳做的好好的……干嘛到我的地盘去捣乱?”
郝娟也很无奈:“你五婶说过三四次了,你让妈装作听不见?泊淳谁都知道她是你十六叔的侄女,在行政部根本没什么工作给她做,她觉着没激…情,正好,早想跟你学设计了。”
纪绒绒仰天长啸,抱着郝娟胳膊撒娇:“妈妈……”
“好了,你当帮帮你妹妹,她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她才小我一岁多而已!而且,我身边的人手真的足够……如果以后总这样,我的工作室不成家族企业了?”
郝娟笑的不行:“爱纱摄影加上你的设计工作室,一共才有多少员工?还家族企业?”
纪绒绒瞪大眼睛,不高兴说:“妈妈不能小看我!”
“好,好。”郝娟想了想,妥协道,“要不让纱纱两边都锻炼一下。你不忙的时候,让她在爱纱多接触些人,你忙呢,让她为你打打下手?”
纪绒绒并非不愿帮堂妹,是她太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纪纱纱!
纪纱纱是五叔家的老小,比她还娇生惯养,做起事来的毛躁程度不输给除晞,依照她三分钟热度、干什么都没长劲的脾性,恐怕是在泊淳实在呆腻了,才想出来找乐子,说不定过阵子她又嫌设计师不好当,改行当干别的了。
纪绒绒撒娇发嗲、装生气、理智分析,都无法撼动郝娟的决定,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
纪纱纱正式上班那天,是五婶送去的,纪绒绒心里虽然憋着火,却无可奈何,像郝娟说的,她权当纪纱纱是心性不成熟的小孩子照顾。
从纪纱纱的名字大家就知道她是什么来头,自然对她十分热情,而纪纱纱大概是被泊淳的人宠坏了,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粗心大意,毛手毛脚,单是录入婚纱的价目就搞错三次。
虽然另外两位合伙人在爱纱初出成立时的出资,还抵不上她一个人的,但大小事务也操持不少。纪绒绒为了让爱纱上下担待纪纱纱,连着请了五天的午餐和下午茶,可谓用心良苦。
纪纱纱被她姐训过一顿,总算在工作时能集中注意力了,纪绒绒那天来例假,浑身力气散尽,感冒又没好,窝在工作室没出去,tony和纪纱纱带着只刚杀的乌鸡和红枣阿胶等补气血的药材来给她熬大补汤喝。
鸡汤混着中药香飘进鼻子,纪绒绒胃口大开。
纪绒绒抱着热宝说:“tony你真贤惠,可惜我是女人,不然一定把你娶回家。”
y“哼”了声:“你是男人也一定大男子主义,谁稀罕你啊。现在流行暖男!”
纪纱纱在旁边捡笑,舔着冰淇林坐纪绒绒床边,明知她在生理期,不能吃冷饮,还刻意说:“欸,纪绒绒?你看这是什么?你是不是特别馋?”
纪绒绒白她一眼:“去,别烦我!”
纪纱纱转转眼睛,想起个事:“我妈说,你好久没去她那检查了,你抽时间该去看看的,虽然和姐夫离婚了,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再婚呀,那再婚就会要孩子的嘛……我说吧,如果你和姐夫在这三年里生了宝宝的话,或许……”
纪绒绒脸色越发苍白,手指攥紧被子,目光一下子比窗外肆虐的天气还要阴冷,纪纱纱不敢接着唠叨,咳嗽一声,说:“我帮tony炖乌鸡汤去了,你……你多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纪绒绒将自己像蜗牛似的蜷缩起来,才能抵抗周身的冰冷。
为什么,总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提醒有关于叶灏丞的一切?仿佛他带给她的,正是如此的冰冷,没有温度。
……
喝完鸡汤,纪绒绒对tony赞不绝口,tony不敢揽功,说:“想法是纱纱提的,药材和乌鸡也是纱纱选的,我不过是进行后期加工。”
“我妈妈是资深妇产科医生,我姥姥家是中药世家,所以呀,这算什么。”纪纱纱得意洋洋,昂着下巴对纪绒绒说,“你不可以再说我忘恩负义哦!”
纪绒绒哭笑不得:“你还有点良心。”
y也蹭了一大碗鸡汤喝,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画册,递给纪绒绒:“还记得那个麻烦的新娘吗?她叫于玫玫,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纪绒绒不明所以,摊开来看,原来本薄薄的摄影作品集,内页素材多来自她熟悉的威尼斯,从清晨到黄昏,再到夜景,从圣马可广场、总督府到穆拉诺岛上的运河,再威尼斯水城的座座桥梁与教堂……其中有一副,是在贡多拉小船上穿越叹息桥下时所拍摄,色彩捕捉鲜明,水光质感柔和精致,这个画面她曾无比熟悉,而这个拍摄风格……
“玫玫……说她老公认识我的那个新娘?”
“是啊。之前不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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