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除晞可没想那么远,也没那么乐观,除了房子是实实在在除正广放在她名下的,其他都是未知数。
“我和林志远分手了。”除晞说,“去年秋天的事。”
连瑶愕然地张大嘴,随后又是一脸被骗的不可思议:“那上次……”
除晞不必多解释,连瑶稍一想想便明白了,反过来劝她:“其实我一直觉得林志远不太适合你……没事,你姐夫认识人多,让他帮你留心点,不过这年头好男人少,你自己得学会看准人。”
是啊,千万不要像母亲一样,看上除正广这类男人,最开始是充满希冀,不多久让人失望至极。
……
五月天,艳阳高照,两人从小区里出来,连瑶嚷着热得头晕,除晞想打车送她回店里,连瑶坚持让彭子帅来接她。
“怀孕不使唤老公,更待何时?孩子生出来,他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了。”连瑶话说的轻松,除晞仔细品味,却是心酸不已。
连瑶若有所思:“你姐夫最近跟朋友正琢磨搞别的生意,因为店里……越来越冷清,赚多少都是其次,能收支平衡就谢天谢地了。一大家子等着养,难怪你姐夫总找机会往外跑,我检查出怀孕以后,他还收敛点。”
“姐……你别多想——”
连瑶叹口气:“不要紧,我对着你姐夫那一家老小什么都说不得,妈有病,容易上火,我只能对你抱怨了。对了,上次让你交给你爸爸的营养品……”
除晞勉强应付:“他打来电话说效果不错,正吃着呢。”
连瑶笑逐颜开:“我婆婆整天追着我问,那一套是她走直销买的,口碑挺好,才拿去给你爸爸。末末,再怎样说,你爸爸年纪大了,上次的事,他确实做的过分,后来又道歉又悔恨的,本来我和妈也不愿意原谅他……但是……说难听点,他五十多岁,土埋半截,还剩下多少时间?末末,我爸走了以后,我深有体会,做人儿女,最大的遗憾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始终是你父亲,骨肉相连,我和妈答应帮他劝你,是怕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
“我明白。”除晞垂下头,苦涩地抿抿唇。
连瑶迂回一番,不再多言。
除晞性格她最清楚,从第一次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相认,到接受除正广的种种“补偿”,多半因为她和母亲从中斡旋。除晞此时能够平心静气听人劝,已算奇迹,至于彭子帅和婆婆的主意,她一清二楚,可另有所图地利用除晞,而和除正广这个“姨夫”搞好关系,她自然不好受。
姐妹俩之间弥漫着莫名的低气压,除晞接到电话,一听对方的声音,心脏的跳动登时剧烈起来。
“除晞?我是纪少徵。”
“噢……噢,十六叔……”
他嗓音里带笑,“嗯”一声应答,来回几句再平常不过的寒暄,他辗转问:“明天你有没有时间?”
除晞仔细想了想,其实她是打算搬家的,不过,家不是哪天搬都行?
“有。”
“一整天吗?”
除晞一梗:“呃,是。”
“好。明天上午十点见。”
“噢。”
除晞愣愣挂断了通话,思索好半天,似乎这次见面最重点的西装外套,她忘记提了……
……
连瑶被彭子帅接回家,又打给除晞一通电话,之前除正广千交代万嘱咐,要她告诉除晞,如果工作找的不顺利,可以去他的公司上班。
除晞早已料到,除正广在hn多年,从底层的建筑工人,摇身一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地产开发商,其中必定也有她想象不到的艰辛和苦楚……只是无论好的坏的,她这个女儿都在坐享其成,没有丝毫参与和经历。
“除晞?在听吗?你爸爸的言外之意是……你去了他的公司,职位给你坐着,但是你具体想做哪一行,可以随心所欲,慢慢来。”
说白了,除正广无非打算让她在公司挂个名,然后定时给她钱花,顺便接触一下她的“家人”。
除晞生平第一次对做出一个选择是这样的坚定。
她回道:“不用了。我要进泊淳。”
第二天,除晞一早爬起床,把纪少徵的西装外套从柜子里取出来,先仔仔细细整理一番,再去洗漱。
昨天她有底气像许下鸿鹄之志似的,保证会进泊淳,也正因为……她算是认识泊淳的主人的吧!
纪少徵……
除晞突然有些瞧不起自己,她甩甩脑袋,忘掉这茬,继续用微酸的右手执着眼线笔,在睫毛下那一条窄窄的缝上涂画。
快到十点,她精心打扮过,站在公寓楼前的树下等纪少徵。
冤家路窄,说的就是除晞和林志远,只不过,今天她的冤家换成林志远的现任正牌女友——姚岚。
除晞和林志远、姚岚本科是同一届,但属于不同一学院,而除晞与姚岚却始终住在同一公寓楼中,偶遇的几率其实挺大的。
最近半年,除晞甚少见到姚岚,她刻意躲着除晞,也有说她去外地工作,没有时间回来,故而……林志远才有机会吃回头草。
除晞认为,这两者皆有之。因为自从林志远劈腿姚岚被广大人名群众撞破,纷纷向她举报后,姚岚连正眼都不敢看她。
可是,她心虚,不代表她身边的猪队友心虚。眼尖地发现了除晞,便毫不避讳向姚岚谈论起前段时间在泊淳宣讲会上的一幕。
除晞懒得理,手机响了,不是纪少徵的号码,告诉她的却是纪少徵临时有重要的事,已登上飞机折回bj了,不能如实赴约。
对方是纪少徵的助理,她并没有追问过多,恹恹挂断电话。
捧着西装回去寝室,除晞对着镜子用力抹掉了一脸的妆容,说不沮丧和失望是骗人的。
一整天,除晞没出寝室,到了下午三点才从杂物中抬起头来。搬家是个力气活,她数着整理出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决定还是明天搬到新房子里去。
屁股刚坐下来没一会儿,窗外忽然传来喊声。
仔细一听,是她名字没错!是该死的林志远在叫她没错!
除晞气势汹汹走到阳台边。林志远瞧见俺她露面,连忙指示手机让她查看短信。
除晞打开手机,十五条短信,内容大同小异:他三天后要去bj的泊淳总公司报道,跟她告个别。
她简单明了回一个字:“滚!”
不多时,聒噪的喊声一遍遍折磨她的耳膜:“除晞,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一直喊到你下来为止。”
如此循环三分钟,她忍得了,隔壁的同学忍不了了,一个接一个地来劝除晞把林志远的嘴堵上。
除晞放掉手头的东西下楼,林志远终于消停,清了清嗓子:“你再不出来,我喉咙都喊破了。”
除晞不耐烦抱起手臂:“叫我干什么?”
“短信里告诉你了,请你吃饭,告个别啊。”
除晞一字一顿:“我巴不得你滚。”
“我知道,你的‘滚’字是爱称。”
除晞皱着眉头端端看他。林志远有毅力,脸皮厚,她是知道的,否则不会在大学时坚持苦追她三年,但他劈腿姚岚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而且,从东窗事发到现在,除晞实在感受不到这份纠缠是为了所谓的“爱”。
“我今天看到姚岚了。”
林志远事不关己地说:“她是回来准备毕业答辩的,她在不在一点不耽误我向你告别。”
林志远彻底刷新了除晞的三观,想来,搬家至少有一个好处——摆脱他!
除晞对他保持三米外的疏离:“对不起。这几天我很忙,没有空。”
林志远似笑非笑:“忙什么?你的论文早做完了,骗谁啊,不会是忙——”他目光落在除晞身后不远处,陡然一噎,一张脸难看几近菜色。
一辆眼熟的黑色商务车已停稳在路边,一人从里走下,行步如风,匆匆间到了她跟前,除晞推了推框架眼镜,纪少徵……
她和纪少徵间的魔咒正在继续,他又一次鉴证了她狼狈的丑态。
此刻她灰头土脸,连bb霜都卸掉,和前任撕破脸上演斗法大战,而他呢,偏偏如玉,如同神祗降临。
林志远傻眼,焦躁中有几分无地自容:“纪,纪先生……”
纪少徵淡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过后,便旁若无人般,对除晞亲昵地抱歉说:“上午让你空等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向你亲口说明原因,不好意思。不过,我乘最近一班的飞机,在晚餐之前赶到,你是不是可以消消气呢?”
除晞原地睖睁,反应过来,磕磕绊绊说:“没,没关系……嗯……你的麻烦都解决了吗?”
纪少徵耐心温柔的笑容,在阳光的七彩光晕下,快晃花了除晞的眼。
“放心。”他目光扫过林志远,再转回来时,一脸无辜的疑问,“你们还有什么事要谈?”
除晞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
纪少徵将右手手掌虚放在她腰后,左臂微微抬起,指向商务车的方向,语气自然而温和,恰到好处:“那……请吧。”
第17章 臭豆腐与棉花糖(2)()
第六章臭(2)
除晞在随纪少徵离开前,到底先回寝室整理一下,毕竟蓬头垢面,居家服半袖陪牛仔裤,脚穿懒人鞋,不太适合踏进他的商务车。
还有,他的西装外套还被她一生气扔在隔壁床的上铺上……
纪少徵等了大概十分钟,见除晞踢踢踏踏地从公寓中跑出来,快到他跟前,差点被突出的一块地砖绊个大跟头,还没忘护宝贝似的抱紧手臂上的衣服。
他双手去扶,她却咬紧嘴唇,直直把套着防尘袋的西装推给他。
“这个……洗过,也熨烫过了。”
纪少徵后知后觉地松开她受伤的手腕,改为自然地接过西装。
她难道一点意识不到,他来回奔波的目的,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件衣服?
一早的突发状况,或多或少影响了纪少徵的计划,不过,幸好方才给一次机会弥补。
除晞端坐在宽敞凉爽的商务车里,十分局促,对面是泰然的纪少徵,他身高腿长,膝盖偶尔会轻轻碰到她,眼神也是,不经意的相交,他似幽深潭水的眸子,澈然却深不见底,总令她禁不住胡思乱想。
“我们去哪里?”除晞忐忑问。
纪少徵望她的手腕:“带你去看医生。”
除晞习惯性揉了揉患处:“我这个呀……”没来得及做推搪,被那双修长的手阻挡住,她愣了数秒,脸颊发红。
纪少徵轻柔拿开她另只手,说:“已经到了一百天,还拖着不愿意看医生?你这是……讳疾忌医。”
除晞惭愧,再不狡辩,她以为只是抽了林志远一巴掌时无意中扭到的,没当回事,哪知这么久,还是用不上大力气。
两人到了位于另一个街区的中医馆,老中医显然是认识纪少徵的,态度有些傲慢,越过老花镜,严肃地问:“以前总把自己弄伤,现在开始伤人家姑娘了?”
纪少徵摇头笑笑没说话,除晞着急解释道:“不是他弄的,是我……我……我打别人时一不小心自己扭到了。”
老中医“呦”地撇了下嘴,两眼冒光:“你还会打人呐!好样的!真的不是打他?”
除晞挠头:“不是。是……”
“钟大夫,您看她右手腕,三个月多,一直不见恢复。”纪少徵正色打断,将除晞带到诊疗椅里,把她手腕露出来给老中医看。
老中医挑挑眉,接过来,观察一番,惯常询问几个问题,从大褂兜里拿出药油,涂在除晞右腕患处,点按穴位,指法娴熟,除晞最开始是疼,十几下过后便觉得疼也疼舒服之极。
除晞不好意思嗷嗷叫,只沁着脑袋,咬牙忍痛,不多一会儿,额头鼻尖渗出细汗。
纪少徵摊开她手心,已经湿的一塌糊涂:“很疼?”
除晞颤颤巍巍:“没关系。”
“经络淤堵,不疼就怪了。”老中医“哼”了声,从兜里又拿出个玩意儿,循着手指推拿的路径,用尖的那头使劲刮起来,“还有更疼的!”
“呃!”除晞没准备,闷声叫了下。
纪少徵不由心疼:“别害怕,这是犀牛角,更有助于活血化瘀。钟大夫非常厉害,医术超群,你相信我,也相信他,如果小小的一个扭伤都治不明白,我把他屋里那块‘妙手回春’的锦旗摘了!”
钟大夫抽空横他一眼。
纪少徵哪里还管别的,握她的手说:“你疼的话就抓紧我,可以转移些注意力。”
除晞快神志不清,嘴里说着“不疼不疼”,却把纪少徵的手背都挠红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除晞右腕的突出明显消去不少。
“自己动一动吧!”钟大夫起身,抹了把脸,亦是满头大汗。
除晞伸展手指,晃动手腕,真的没之前那么僵硬和酸痛了!转身惊喜地对纪少徵说:“十六叔,好神奇,我感觉好多了啊……”
两人这边喜笑颜开,气氛美好和谐,向钟大夫道谢,除晞多了句嘴,询问是否还需要再来。
“还来?我没空!”傲娇的钟大夫捧着大茶杯,丢给纪少徵一小瓶药油,大摇大摆向诊室内走去,回头随意指了下纪少徵,“你找他!让他给你按!自己啥都会,还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
从医馆出来差不多傍晚,纪少徵问除晞最爱吃什么,除晞想了想,不知该不该说。
纪少徵很好奇,告诉她但说无妨。
“臭。”
“臭?你去探望绒绒那次吃的?”纪少徵哭笑不得,一臭一甜,第一次听说如此诡异的组合。
除晞面热:“是啊……”
纪少徵顺水推舟:“晚饭要吃臭吗?”
除晞忍不住笑,羞涩地摇头。
最后两人选择去一家金城街很受欢迎的法国餐厅,以前纪绒绒也常常带她来,菜色和酒品都熟门熟路,彼此间省去许多顾忌,一餐下来,毫无压力,除晞喝了点酒,人顿时变得轻松大胆,不似前几次见面那般紧张焦虑,惶惶无措。
时间不早,除晞原打算回学校,连瑶打电话来问搬家的事,提到除正广,一面比较泊淳和除正广的公司优劣,一面说搬家那天除正广如何不放心,一定要亲自到。
显然,除晞之前的话,连瑶已全都传达给除正广了。
除晞顿时有种被背叛的愤怒。
若是往常,她可能忍忍就算了,阿姨一家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抚养,从小到大,她一直心怀感恩,凡事第一个为阿姨和连瑶着想,更不会冲撞她们。
所谓酒壮怂人胆,大概便是她现在这样。
“除正广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连这种小事都让你来传?对,我的气还没消!请转达,我要冷静几天,暂时不想麻烦他,不想进他的公司,不想接触他的‘家人’!搬家我自己能解决!还有……我要进泊淳!我要进泊淳!我要进泊淳!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她一股脑发泄完,迎着夜里的暖风大口喘着气,另一端的连瑶完全懵掉了,轻轻说:“哦,好。”
连瑶那端先切线,除晞恢复理智后,懊恼地抓了抓头。
不能哭,哭什么呢?剔除感情因素,你实际上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只单单原谅和接受当年抛妻弃女的除正广,她就是做不到!
车子在黑夜中穿行,除晞沮丧地发呆,意识到纪少徵关切的注视,她坐直身体说:“对不起啊,刚才我有点……”
纪少徵:“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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