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酒杯嵌进李长身旁的门框上，从那一点开始，寸许厚的门板咯咯吱吱的裂成数半。
李长身形丝毫未动，依旧立在门口。
“夏赢渊，你疯了！”苏媚璃趴在他身上，支起身子，冲他怒吼，“连身边人你都下死手！”
夏赢渊却冷笑一声，“他和凤鸣，月落，北逍，他们一样，都、该、死。”
苏媚璃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夏赢渊一字一顿咬牙道“他们联合起来骗了朕这么久，朕不杀他们已经算仁慈。”
远处，李长脸色微变。
苏媚璃亦是一怔，“你在说什么。”
夏赢渊冷笑一声，“苏媚璃，你舍得给朕下了血印让朕忘记那晚做过的事，怎么不干脆让朕把你一块忘了！朕宁可把你忘的干净！”
“你就这么想离开朕？！不声不响的躲到天涯海角，永远不再出现？”
“再找一个男人，与他成亲生子，把朕忘得一干二净？”
“你凭什么？凭什么觉得这样做就是为了朕好？”
“你可问过朕的意愿？”
“你可曾想过朕会有多心痛？”
他咄咄逼人质问她，凤眸漆深阴暗，透着沉沉的伤痛。
他猛地扣住她腰身，紧贴着他的身体，“苏媚璃，回答朕！”
他动作颇狠，咯得她生疼。她却忘了呼痛，似惊怔，似内疚，痴愣的看着他满眼的沉痛，一刀刀刺进自己心里。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惹毛赢渊
他动作颇狠，咯得她生疼。她却忘了呼痛，似惊怔，似内疚，痴愣的看着他满眼的沉痛，一刀刀刺进自己心里。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说话！”他盛怒，冲她大吼，“哑巴了？！”
“苏媚璃，只要你亲口说，你爱的人是苏夜冥，三年前的一切不过是做戏一场，朕便放了你，从此以后，你与朕再无瓜葛！”
苏媚璃身子微微一颤，不挣扎也不争辩。她不敢，更不想说。
“朕要你说话！”他冷嗤，“怎么，苏媚璃，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恩？现在让你说几句话而已，就这么困难？”
苏媚璃咬唇想起身，却叫他趁势翻身死死压住。
苏媚璃慌忙抵住他，压低声道“李长还在那，你……”
“滚！朕不想再说一次！”夏赢渊打断她，冲门口狠声道。
李长脚下微动，却又停住。
夏赢渊颇为不耐的锁紧眉心，刚欲说话却叫苏媚璃掩住口。李长一向谨慎懂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这般忤逆夏赢渊，宫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深吸口气道，“皇上，半个时辰前宫里进了刺客，身份已经确定，是这阵子在京城作乱的叛军。请皇上务必小心……”
“李长，叫禁卫军封锁各宫门，务必照应好宫内大臣、使节的安全。若能活捉最好，否则，格杀勿论。”
李长一愣，随即道“是，璃妃娘娘。”行礼退出大殿。
苏媚璃听得那称呼怔了怔，转眸，迎上他怒极的眼神，她忙道“夏赢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
“你在担心谁？苏夜冥，还是你的麒儿？”夏赢渊冷声打断她。
苏媚璃一惊，“快告诉我麒儿在哪！”宫里进了刺客，麒儿在哪？是否安全？
“你本事这么大怎不自己去找？”他冷嗤。
他是在生气她刚才擅作主张？还是生气她骗了他？苏媚璃倒有些不明白，但现在哪管得了这许多。
见他冷沉着一张脸，苏媚璃有丝别扭的推推他，语气柔缓了许多，“赢渊……你还在乎我，是吧。”
他愣了愣，微嗤却不讲话。
“喏，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我们先不要吵了好不好，我很担心麒儿，你让我见他一面，然后我乖乖听话，你说什么是什么，好不好？”
他依旧不动。
苏媚璃有些急了，奈何手脚都被他制住动弹不了，她一抬头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气道“应是不应，你好歹给句话！”
他又皱眉，凤眸映着潇冷的烛火紧凝着她。
苏媚璃又想说什么，却陡然被他这样瞧得有些慌乱，一时间竟也忘了开口。
猝不及防，他突然挑高她的下颔，粗暴的吻上她。
任那种熟悉念想的气息在搅动缠弄的麻痛，人却似失了魂的木偶，只剩下愣怔，还有……贪恋。
她迟钝的轻环上他的脊背，却迟疑胆怯的不敢回应。
撞见玉妃
“皇、皇上……”
地上的两人具是一僵，苏媚璃彻底清醒过来，慌忙推开下夏赢渊。她都做了什么……她怎么对得起苏夜冥。
感觉她的抗拒，夏赢渊刚好些的心情又被搞的一团糟。一甩头盯着殿门口的罪魁祸首。
苏媚璃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一愣。
来人是玉妃！
玉妃被夏赢渊的神情吓得一颤，慌忙垂眸，刚欲开口解释却看清了躺在他身下的人——她不是已经死了么？！一瞬间，她由愕然转为惊栗，多亏身旁一个小婢女搀扶着，才堪堪站稳。
不，不可能是她！
当年有人亲眼看见皇上抱着断气的她走出营帐，宣布按皇后礼仪厚葬。
苏媚璃倒不惊讶，她和夏赢渊这样子被人撞见已不是第一次。恍然想起三年前，她在天牢的时候，可没少受这位的“招呼”，还是玉妃亲自动手。
方才李长说过今晚他翻了玉妃的牌子，怕是这么久没等到夏赢渊心急了吧。她低笑一声，转头冲夏赢渊揶揄道“你的女人等急了，还不快去？”
夏赢渊冷冷盯了她半晌，悠然起身，然后一把拽起苏媚璃。
她怔了怔，他竟没生气？
去见他懒懒张开双臂。
苏媚璃这才明白，他是要她给他整理衣衫。一见到别的女人，她就变成给他更衣的小厮了？苏媚璃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是走到他身边，替他细细打理衣襟。没办法，她现在可惹不起他，麒儿还在他手里。
夏赢渊好整以暇的眯着眸，似在思量什么。
玉妃站在殿门口，进退不得。
“皇上，臣妾……”
“玉儿，过来朕身边。”夏赢渊柔声打断她。
苏媚璃手上动作一滞，抬眸睇他一眼。他声音柔情似水，温雅软腻，脸上的挂着邪魅慵懒的笑容，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玉妃迟疑一下，随即唇角漾一抹温婉的笑意，眼神一扫，苏媚璃却觉得那笑仿佛带着丝许嘲弄。
转眼，已迈开盈盈诺诺的步子走过来。
修长的手指抚过玉妃凝脂般的脸颊，挑起她的下颔，夏赢渊轻笑着凑近，低声道“这夜寒露重的，玉儿不在寝宫等朕，怎么跑出来了，今儿个宫里进了刺客，万一伤着了岂不叫朕心疼。”
他声音似宠似斥，两人倒像耳鬓厮磨的情人一般。
苏媚璃斜翻他一眼，俯身拾起地上的玉环，用手指捋着他漆黑的长发，遇到丝许打结的地方也不惜力，与谁置气一般蛮横的掳开。
头皮被她弄得有丝疼，他脸上的笑却愈发宠溺瞧着玉妃。
“臣妾害皇上担心了，真是该罚~”玉妃脸上一热，媚眼如丝，凝着夏赢渊，身子微倾，离夏赢渊更近了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男人的胸膛，“不如，今晚臣妾好好侍候皇上，就当臣妾给皇上陪个不是了。”她说着，眼神往苏媚璃这边瞟上一眼，似带着些许嘲弄，凌厉。
天子谋略
“臣妾害皇上担心了，真是该罚~”玉妃脸上一热，媚眼如丝，凝着夏赢渊，身子微倾，离夏赢渊更近了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男人的胸膛，“不如，今晚臣妾好好侍候皇上，就当臣妾给皇上陪个不是了。”她说着，眼神往苏媚璃这边瞟上一眼，似带着些许嘲弄，凌厉。
“玉儿当真乖巧的紧，”他笑着，顺势腾出一只手将玉妃揽进怀里。
“瞧您说的，”玉妃嗔笑道，一手探进被苏媚璃刚理平整的衣襟，没有丝毫避讳，倒似生怕苏媚璃看不见一般。“玉儿几时拂过皇上的意了。”
苏媚璃颇不自在的看着两人调。情，夏赢渊倒是一脸笑容柔雅，仿佛刚才跟她在地上激吻的不是他一般。
这事儿搁在三年前，她可能还会顶着心里泛酸水面上报微笑，但是现在……她却满脑子想着怎么扭断这女人的脖子，让她再没法发出刚才那种像被人勒了脖子似的恶心动静。
草草为他绾了绾发，转身却发现他一只手不知何时背在身后捏着她衣裙一角。
她皱皱眉头却随即挑起一抹阴恻的笑，趁玉妃不注意狠狠在他后腰上拧了把。
不知是压根没把她当回事，还是他连痛感都消失了，那一下夏赢渊竟似无所觉一般，动都未动一下。
苏媚璃刚想再来一下，却听夏赢渊嗤笑一声，不紧不慢道，“玉儿这里应外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恩？”
玉妃身子一僵，“臣妾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不懂？”他挑唇，笑得无声无息，“这刺客夜闯皇宫，各宫妃嫔定会由禁卫军保护，不出寝宫半步，朕的玉儿倒是胆子颇大，连这种时候都不忘了朕今儿翻了你的牌子。”
“臣，臣妾……”
“不知，玉儿的父亲这样大费周章的派刺客进宫，安的是哪般心思呢”他淡淡打断她，语气似带了冷蔑的笑意，一手抚上她滑腻的脸颊，凤眸幽深泛着阴戾的光泽，“叛军作乱，呵，他还真当朕是傻了不成？”
他倏地捏住玉妃的下巴。
丝……
玉妃吃疼，眼神惊恐的望住他。
苏媚璃倒是心情大好，想走远点，免得一会他有什么大动作波及到自己，奈何衣裙被他牵着，只得坐在一旁的龙椅上，小口啜着酒。一边感叹这种变脸跟翻书一样的本事，只有夏赢渊才能演绎的惟妙惟肖。
“你父亲不是一直想挑拨莫兰和雪照关系么？他手握兵权，想趁朕对付雪照的时候，来个内外夹攻，逼朕退位，想做皇帝？”他嗤笑一声，“他还差的远呢。”
“你赐婚给钦天监和青儿的目的就是要引我爹上钩。”玉妃艰难开口，嘴角已染了丝血迹。
“没错，不过……”他顿了顿，拖上尾音，带着浓浓的笑意，瞥眼一旁的苏媚璃道，“朕还有些意外的收获。”
——
玉妃之死
“没错，不过……”他顿了顿，拖上尾音，带着浓浓的笑意，瞥眼一旁的苏媚璃道，“朕还有些意外的收获。”
玉妃咬牙切齿道“这贱。人倒是命硬。”
苏媚璃一怔，怎么拐拐就到她身上了！
治不了夏赢渊，还治不了她么，一股火气窜上来。
玉妃清醒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疼成一片，“你，你敢打本宫！”
苏媚璃反手又是一巴掌，冷笑道“刚才那一巴掌是还你三年前对我做的，这一巴掌是教训你口无遮拦！玉妃娘娘还是最好仔细点自己的嘴巴，你不心疼脸蛋儿，打你我还嫌费力呢。”若她还顶着三年前璃妃的身份，或许还会忍让三分，现在，没那个必要！
玉妃从小娇生惯养，入宫封妃之后，日子过得更是风风光光，几时受过这种气！当下便举手，却叫夏赢渊一把钳住手腕。
他脸色微沉，冷声问道“三年前是你伤了她？”
两个女人同是一愣，他在意的是这事儿！心里滋味倒是天上地下。
“朕问你，三年前是不是在天牢里对她用私刑的是不是你！”他冷喝一声。
玉妃一哆嗦，除了三年前下令斩杀苏媚璃时见他动怒过，平日里眼前的男人一贯挂着温雅的笑，她跟了他这许多年，了解的他喜欢的服饰，喜欢的颜色，喜欢吃的东西，却始终猜不透他的心思。
玉妃尖叫，“是又怎样！你是疯了，甚至不惜得罪朝廷重臣一意孤行都只是为了找她是不是！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可曾正眼看过我！自始至终你心里眼里除了秦语嫣和她就没有别人对不对！”
夏赢渊也不恼，嗤笑一声，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道“你错了，朕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
苏媚璃一怔，转头愕然看着他。
正对上夏赢渊沉黑炙热的凤眸，心里一阵乱跳，她忙的别开眼神。
玉妃踉跄两步，脸上的神情颓败，凄凉，惊讶，“你，你根本没有心！她是妖孽，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光凭这一点你都要她？！”
夏赢渊嗤笑一声，眨眼间瞳孔变成妖冷的血红色，“就像朕这样？”
玉妃吓得惊退两步，颤抖指着他，“你，你……”
夏赢渊低笑起来，一手揽过苏媚璃，“她是狐狸精，那你猜猜看朕是什么呢？”
玉妃尖叫一声，转身朝殿门疯逃。
苏媚璃一惊，推开他“夏赢渊，你疯了！”尾音一抹，人影一掠，已挡在门口。
玉妃却在离殿门口数丈的地方颓然倒地。
苏媚璃愣了愣，看向远处夏赢渊还未收拢的修长手指，他的力量竟到如此地步，她倒吸口冷气，除了苏夜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天生就是做妖孽的料子。
“出来！”夏赢渊冷喝一声。
一个小婢女跌跌撞撞从殿门一侧出来，还未走两步就啪的瘫软跪在地上。正是之前玉妃一同的小婢女。
“你看见什么了？”夏赢渊幽幽笑着，双瞳泛着森冷的血光。
玉妃之死（2）
“你看见什么了？”夏赢渊幽幽笑着，双瞳泛着森冷的血光。
小婢女战战兢兢的跪着，颤声道“皇上饶命，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夏赢渊瞥眼地上的玉妃，又看向苏媚璃。似在询问她的意思。
苏媚璃一怔，想了想，走到那小婢女面前，咬破自己的手指。
那小婢女见她奇怪的动作，忙垂了头，身子却抖的更加厉害。
“别怕。”苏媚璃淡淡一笑，挑起她的下颔，“看着我。”
她温柔的笑靥，宛若梦魇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那轻暖的声音，犹如魔咒。
指尖和着血珠覆上小婢女的额头，“今晚有刺客擅闯皇宫，玉妃趁乱刺杀皇上未遂，被当场刺死……”
她一遍遍在小婢女耳边重复，那眉心的血迹一点点渗进肌肤，最后消失不见。
苏媚璃拍拍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啊！”小婢女眼神突然有了焦点，低叫一声“玉、玉妃娘娘她……”
“已经没事了，”苏媚璃笑了笑，“我叫禁卫送你回寝宫，好好睡一觉，等这事儿一过，你还要上堂作证。”
小婢女一惊，“上，上堂？”
“别担心，你没与玉妃同流合污实属难得，只要你乖乖把自己看见的说出来，皇上自会护你周全。”说着苏媚璃瞥眼夏赢渊。
一旁，夏赢渊深深看她一眼，沉声道“君无戏言，此事一过，朕便准你出宫还乡。”
苏媚璃将她一带拉起，似有些急，“好了，皇上都开口，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去吧。”
小婢女刚一走，苏媚璃倏地转身，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玉妃。冷笑一声，“玉妃娘娘，你还要装下去么？”夏赢渊明明能杀了她，却为何要手下留情？
只见地上那抹身影吃力撑起身子，衣裙上沾了大片血污，抬眸怨毒的看着苏媚璃，半晌，突然咯咯笑得不可抑扬，整个大殿都变得凄厉森冷。
“我那么爱他，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出现，他定会爱上我！只爱我一人！”玉妃撕心裂肺的冲她尖叫。
苏媚璃心底发怵，这感觉和三年前皇后死前如出一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淡淡一笑，走到她面前，俯身道“爱？处心积虑夺他的江山，伤害他身边重要的人，这就是你对他的爱？”她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你不配说爱，更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玉妃瞳孔骤然一缩，“不！我爱他，我爱他……”
她颓坐在地上，嘴里碎碎念着，蓦地又大声笑起来，“苏媚璃！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你现在是雪照皇的女人，侍候过别的男人，你以为他会要你？”
“他会厌弃你，会嫌你脏！”
苏媚璃脸色微变，刚想起身离开却叫玉妃死死抓住手腕，妖红的丹蔻刺进皮肉，一阵撕痛。她狠狠甩脱玉妃的手倒退两步，腕上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