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看姐姐一眼,捏着衣角娇羞忸怩,不由笑道:“我说姐姐那个都看不上眼,原来看上魏郎中了,怪不得今日娘亲没来送饭,姐姐来了。”
明霞呸一声:“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胡说。”
明生笑道:“你去照照镜子,脸跟红布似的,还不承认。不过姐姐,这豫章城里惦记着魏郎中的姑娘多了,有几个痴心的隔三差五假装来为家人买药,不过买些山楂大黄枸杞子,就是为了碰上魏郎中,好看他几眼。”
明霞蹙了眉头,明生又笑:“再说弟弟和灵儿已经定了终身,魏郎中是我未来岳父,若姐姐嫁给魏郎中,岂不是岔了辈分?”
明霞自不肯示弱:“我是姐姐你是弟弟,要成亲也是我先,那轮得着你,知道母亲为何拦着你吗?母亲也愿意魏郎中……做我们家女……婿。”
说到女婿二字,羞不可抑,抬脚就往外跑,在门口被一人伸手拦住,正是灵儿,灵儿和明霞向来看不对眼,明霞不喜灵儿到了她们家就跟自己家似的,也不喜娘亲和明生对她十足的殷勤,如今灵儿出落得明媚水嫩,她更不喜,听娘亲说魏郎中将她捧在手掌心里,就生了厌恶,有一次灵儿去找明生,明霞嘀咕道:“不过是个捡来的野孩子,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偏生灵儿耳朵尖,一字不落听见了,当下指着明霞鼻子:“你说谁是野孩子,我是我爹亲生的,你才是野孩子……你,你跟明生哥长得一点也不象,明生哥长得多英俊,你,你就是个丑八怪,你跟大叔大娘也不象,你肯定是从柴火堆里捡来的。”
灵儿说明霞丑八怪,明霞气得呼哧呼哧的,也指着她鼻子:“这豫章城里谁不知道你是捡来的,魏郎中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亲女儿,还因为有你这个累赘,魏郎中到如今都没有娶亲。”
灵儿哭着回家了,明霞被全家人狠狠责骂一番,哭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灵儿本想回家跟爹告状,在半路上就想明白了,自己是捡来的又怎样,只要爹当自己是亲生女儿就行了,想通了偷偷绕到河里去捞小鱼小虾,天黑了才回家去。
如今是二人吵架后头一次见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灵儿笑笑说道:“原来你看上我爹了,想嫁给我爹,门儿都没有,我爹说了,我喜欢的他才会喜欢。我讨厌你,丑八怪。”
明霞本来鼓足勇气跟弟弟说了自己心事,正羞愧难当,灵儿这么一说,眼泪扑嗒嗒流了下来,灵儿嘻嘻一笑,当日她在明霞面前哭了,事后觉得十分丢人,如今总算扳回一局,拿出痛打落水狗的气势蛮横说道:“我家爹爹什么人物,神仙一般的人物,你想嫁给我爹,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明霞哭得更凶,这时有几个路人围观过来,明霞想跑灵儿偏堵着不让,她可是功夫在身,要拦着明霞轻而易举,明霞慌张之下口不择言,只拣捅灵儿心窝子的话说:“真是笑话,你家爹爹神仙一般,他和你师娘孤男寡女的不清白,街坊邻里说的难听话多了,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听……”
明霞话说出口已经后悔,魏郎中可是自己的心上人,有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议论,自己也曾仗义执言,怎么这会儿说出了这样的话,正呆愣着,灵儿细眉倒竖,跳起来啪啪甩了她两个耳光,明霞手捂住脸,哀哀抽泣起来。
这时明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慌忙拉着姐姐进了药铺后堂,灵儿也昂然跟了进来,明生劝慰了姐姐一番,提了食盒送她回家去了,转回来时灵儿正守着药铺,明生想着姐姐哭红的双眼,温言对灵儿说道:“灵儿也过分了些,说我姐姐丑八怪,又说她对魏郎中是痴心妄想,还打了她两记耳光,让她当街出丑。”
他说得虽温和,灵儿却不高兴听,凶巴巴看向明生:“你护着她?她配得上我爹吗?配得上吗?本来就是痴心妄想,她长得不丑吗?我觉得挺丑的,眉毛太粗眼睛太大,鼻梁太挺嘴唇太红……”
明生有些气:“灵儿这是胡搅蛮缠,本就怕你过门后欺负我们家人,我们家都是老实人,灵儿却天生爱欺负人的性子。”
灵儿哼了一声:“那就拉倒,以前说的话收回。”
夜里回到家,如墨叫她到屋里,狠狠训斥一番,怎么能当街给人难堪,对一个姑娘家说那么难听的话,灵儿委屈不已,爹从来没有如此严厉得训过她,如今为了那个丑八怪明霞,气哼哼嚷嚷道:“爹也护着那个明霞,难不成爹也看上她了?她先骂我是野孩子,又说爹和师娘孤男寡女不清白……”
如墨忙去捂她的嘴,还是迟了一步,雪茵推开门进来,面无表情拉过灵儿回屋去了,如墨一叹,雪茵只怕是听到了,她是江湖女子,自然不知道会有这些闲话,自己是早就料到了的,只是并不会有丝毫在乎,雪茵只怕做不到。
果然雪茵沉默了两日,又张罗着给如墨说亲,如墨知道后没有说话,都由着她去,每一桩到了他面前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推拒,几次三番后,雪茵无奈严厉要求灵儿,学着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灵儿依然是诸多应付,不过也小有进步。
光阴荏苒,又一年端午节到来,雪茵早早起来门框上插了艾草,煮了一大锅粽子,待如墨和灵儿起来,为二人佩戴了香囊,吃过粽子雪茵说去看赛龙舟,灵儿拍着巴掌说好,一脸期盼看着爹爹。
如墨本喜静不喜闹,却不忍拂了雪茵的意,自从大雷故去,雪茵甚少迈出院门,今日有此兴致也是好事,一家人欢欢喜喜去看赛龙舟,灵儿抻着脖子看得辛苦,嘟囔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骑在他脖子上,比谁都高。”
如墨忙看向雪茵,雪茵却没有伤怀,唇边绽出温柔的笑意,双眸迷离着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如墨看看灵儿笑道:“你骑在爹肩上呢,爹撑不住,这样吧,爹背着你,能看得高些。”
灵儿应了一声,跳到爹爹背上,一开头还叽叽咯咯的,后来就安静了,如墨问雪茵是不是睡着了,雪隐侧脸看了看点了点头,如墨一笑:“那就回去吧,跟小时候一样,来的时候嚷得比谁都欢,真来了看不到一半就得睡着。”
雪茵笑说是啊,二人哪里知道,灵儿只是趴在如墨背上装睡,刚刚跳到爹背上,开头还是专心看龙舟,后来就觉爹爹身上如兰似麝的香气,不停得往鼻子里钻,扰得她心里烦躁不堪,拿过师娘的扇子扇了扇,香气却萦绕不去,想从爹爹背上下去,心里又万分舍不得,索性埋头在爹爹肩上,嗅着那干净清新的气息,受了蛊惑一般,心怦怦跳得越来越快,脸也有些发烫,听到爹爹问是不是睡着了,也不敢答应,脸埋在他肩头掩饰。
回到家任由师娘从爹背上抱下她,放在床上脱下鞋袜外衣,盖了薄被掩上门出去了,灵儿紧闭双眼继续装睡,爹身上怎么那么香,味道那么好闻,真想赖着永远不要下来,又不想这香味被别的人闻了去,胡思乱想着渐渐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天已黑透,床边小几上温着饭菜和肉汤,都是灵儿爱吃的,闻了闻香气正要动筷子,想起爹身上的香来,爹这会儿在做什么?过去看看去,一拉门从外面反锁上了,心里奇怪着去开窗户,窗户也从外面销上了,去寻刀剑一应兵器都消失了,呆愣了一阵又笑起来,师父从天山回来曾偷偷给过她一把匕首,说是不能让师娘看到,她偷偷塞在了窗缝里,找出来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堂屋里有灯光,凑到窗户前一看,爹和师娘对坐着,桌上摆了酒菜,师娘正劝爹喝两杯,说今日端午节,照着习俗要喝雄黄酒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啊,俺写得这么难看吗?寂寞死……
12。 心动
如墨向来谨守医者本分,鲜少饮酒,今日适逢佳节,雪茵盛情相劝,也就喝了几杯,雪茵举杯笑道:“这几年劳烦如墨照顾,和大雷在一处算起来也就一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被我气走了,这一走……谁也想不到天人永隔……”
说到大雷话音里添了哽咽,举起酒杯和着眼泪喝了下去,如墨也干了,起身为雪茵斟满了酒,雪茵指指他的,他一笑也斟满了,雪茵待心绪平静些,接着说道:“我这辈子是不会改嫁的,大雷在时不觉得他有多好,他上次偷偷去天山,我又落了胎,恨他怨他,想起他种种不是,如今他去了,才觉得他那儿都好,天下间没有那个男子比得上他的豪爽简单,我……”
如墨喝干杯中酒,眯了眯眼睛,窗外的灵儿瞪大了双眼,爹这个神情真是好看,不若平日那般淡然,象是冬日里窗台上晒太阳的猫儿,懒洋洋得惬意的趴着,却仍在警惕着什么,如墨笑道:“是啊,不过嫂子,我想起大雷兄更多是觉得快乐,我来豫章这些年,他带给我的快乐最多……”
雪茵浅浅笑道:“你啊,劝人也是这般委婉,放心,我明了你的意思,大雷去了,我悲哀惆怅无济于事,可是道理归道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如墨你又能做到吗?你心里那个人可放下了?”
灵儿在窗外竖起了耳朵,屋里半晌没有声音,雪茵叹口气:“如墨不想提就算了,来,今夜喝他个一醉方休。”
如墨嗯了一声,有些调皮说道:“嫂子,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雪茵痛快说道:“那好,大雷留的几坛子酒,我们喝光了。”
屋里推杯换盏,灵儿站得腿都直了,肚子里饿得发疼,却不舍得离开,今夜的爹爹不再是她熟悉的,少了淡然多了狂放,笑容里满是不羁,白皙的面孔上染了红色,眼角眉梢流光溢彩,雪茵看着他又是一叹:“如墨啊,你何苦呢?”
如墨此时微醺陶然,转着酒杯笑出声来:“并非不愿意说,只是没什么可说的,都是我一心执着,想忘偏偏忘不掉,我幼时被弃山林,蒙师父收养并教以医术,虽然师父一家对我很好,可我打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有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师父面前尚且放肆些,师娘面前就小心翼翼,生怕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师父的儿女面前也是拘谨着……所以,我对灵儿十分纵容,就是不想让她拘谨,不想让她陪着小心度过童年,她越是顽皮胡闹,我越是高兴。”
灵儿在窗外听爹提到自己,高兴得心上飞上云端,似乎也不怎么饿了,可惜爹很快不说她了,又说到那个小双身上,雪茵看如墨提到小双,眼角眉梢都是柔情,心中叹息,这个女子何其有福,得了这样的深情,可她又何其无情,竟然舍得如墨这样的人孤单思恋……
如墨接着说道:“十岁时认识的小双,她特别爱逗我,爱捏我的脸,当时人们都称我小夫子,她却叫我墨妹妹,说我生得好看,我脸上生气,心里却对她起了亲近之意,后来她得知我的身世,也没有象别人一般唏嘘可怜,而是一只手揽住我肩头,一只手捂着胸口,蹙着眉头说,心疼死人了,从今往后你是弟弟我是姐姐,她做的一手好针线,四季的衣袜鞋帽总是准时送过来,每次来都带着我爱吃的点心,我常吃的糖莲子就是她教我做的,她做的饭菜很香,每次到药铺里来,就到我住的小院子里打扫收拾一番,然后做好我爱吃的饭菜等我回来,我边吃边跟她说话,什么都说,从来也没有说够说完的时候,每次看着她回家的背影,我总是想,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能永远和小双在一起,后来渐渐大些,明白若要一辈子在一起,只能娶了她,可是我不敢说,怕她着恼,怕她会不理我。”
雪茵托着腮帮听着好奇道:“如墨也有怕的时候吗?看来小双真是在你心里生了根了。”
如墨斟满两杯酒,地上的空坛子滚落五个,他嘬饮几口笑道:“确实是生了根了,一想要□,心里就剜肉一般的疼,只怕不只是生了根了,只怕她已经是我的心了,若是心里没了她,我的心也就不在了,她是动不得了。”
雪茵心里颤了一下,大雷呢,还不是也在自己心里生了根?又问如墨:“后来呢?”
如墨笑得心满意足:“后来小双和秋阳情投意合,从太康远嫁富春,因秋阳小她四岁,性子活泼跳动,秋阳的母亲又不满意小双家的门第,我就认小双父母为干爹干娘,随着她到了富春,小双成亲后确实经历些波折,好在后来一切顺遂,我离开前她的女儿已经快半岁了。”
雪茵此时微醉,酡红着脸笑道:“如墨既狠心离开他们,定然是想要忘掉过去的。”
如墨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这辈子恐怕忘不掉了。”
雪茵歪了歪头:“我有个法子……”
如墨扬了扬眉,雪茵笑道:“偏不告诉你,喝酒喝酒……今夜喝高兴了,我就说。”
如墨不以为意,二人接着推杯换盏,地上的空坛子已是八个,雪茵迷离着双眼看着如墨:“你不信我是不是?大雷告诉我的,男子再喜欢一个女子,若未曾有过肌肤之亲,早晚会忘掉的,依我看,如墨你就是太过洁身自好,你没碰过女人的身子吧?是不是?”
如墨赧然着没有说话,雪茵拍着手笑道:“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你呀,心苦还要身苦,怎么熬过这么些年的,真是的……确实是让人心疼死了……”
雪茵说着话站起身,摇晃着冲如墨走过来:“如墨不信我的话是不是?你要不要试一试?我们两个,失意人对伤心人,外面早已传了坏名声,还怕落到实处吗?今夜嫂子让你快活快活……你摇什么头,你嫌我不是黄花闺女?黄花闺女才不会让你快活,头一次只会让你煎熬……呵呵,要不要试试?你不敢?……”
雪茵说着话,利落脱掉外衣,里面白色小衣勾勒出丰胸细腰,如墨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椅子绊了一下,雪茵就势将他压在地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衫,如墨躲避着,雪茵一条腿紧紧抵在他两腿间,随着动作磨蹭着他的欲/望,如墨强忍着身子的颤抖,要去推开雪茵,却正好碰到她的双/乳,触手处柔软丰盈,如墨倏得缩回了手,雪茵此时已卸了钗环解了发辫,长发飞瀑般垂下,满是动人的风情。
如墨闭了闭眼睛,紧紧咬住了嘴唇,咸腥的鲜血使得他清醒了些,出言阻止道:“嫂子,你喝醉了……”
雪茵咯咯笑道:“我没有醉,我就是要给你,给了你过了灵儿生日,我就带着大雷走,再也不回来了,若是你能给我个孩子,我此生也有些指望。”
如墨摇了摇头,雪茵解开他衣衫,双手在他身上游移着,如墨喘息渐重,挣扎着喊了声灵儿,雪茵笑道:“我做了灵儿爱吃的饭菜,里面有一些药,她吃了定能昏睡到天亮,你喊得再大声她也不会听到……如墨就别再挣扎了,你手无缚鸡之力,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未落,就听到哗啦一声门响,灵儿跳了进来喊道:“师娘,不许欺负我爹。”
雪茵被她带进来的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些,愕然看着身下的如墨,啊的一声叫喊披衣冲了出去,如墨低头掩了掩衣襟,指着屋外对灵儿说:“快,快去看看你师娘。”
灵儿噘嘴说不去,如墨一皱眉头喝道,这时候还怎么不懂事,灵儿忙转身追了出去,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