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另一边如墨刚要睡下,院门惊天动地开了,大雷风风火火进来,一屁股坐下跟如墨诉苦:“如墨兄弟,不,如墨外甥,你大哥我,不,你舅舅我,苦啊……”
如墨嗤一声笑了出来:“活该,本来怕雪茵心软,如今看来她是个争气的,你诈死那么多年,她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你才回来月余,就叫苦了?”
大雷叹口气:“几年不见,变成一个爱折磨人的小妖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前一刻还在我怀里柔情似水,眨眼就翻脸,凶神恶煞,我都被踢下床好几次了,她跑我追也就罢了,反正过几日她总会慢下来等等我,可追上后喜怒无常,我这心里每次都七上八下的,最过分的是,有几次撩拨得我□,突然就翻了脸,穿上衣衫骑马就往外冲,将我吊在那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受啊……这个妖精,偏生我对她日思夜想,一时一刻不想离开,她何时跑累了,能停下来,我们就回豫章生儿育女,这辈子再不离开她,任打任骂任她发落。”
如墨笑得不行,被茶水呛了好几次:“咳咳,果真是报应不爽,你是活该。”
大雷摇摇头:“求你给配的药倒是没用上,再给配些清心败火的药吧,要不就被雪茵折磨疯了。”
大雷看如墨点头,说声累了,洗漱过沾床就睡,呼噜声震天响,如墨清静惯了,被扰得睡不着,头枕着双手,想起大雷说的话,□?有那么享受吗?每次不过发泄了事,身子轻快一些而已,难不成男女相悦滋味不同?想着想着腹部就热起来,手探下去又缩了回来,万一过会儿神智昏聩,又想起灵儿该如何?怕想起灵儿,偏就想起来,她明媚的睡颜,她身上幽幽的香,引得他无法挪动脚步,就那么趴在她身旁看着,看着看着索性躺在她身旁,渐渐睡了过去。
他自嘲一笑,身下不争气得更热了些,欲望和昨夜残留的叠加在一起,分外难忍,爬起来去洗个凉水澡,才好了些,索性到外屋琢磨大雷求的药,心里想着,自己也需要一些。
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又想起灵儿的腿伤,今夜雪茵在,没过去敷药,也没去揉腿,她夜里可疼吗?担忧中再无法凝聚心神,推门来到院中,清风扑面明月当空,站了一会儿终是无聊,看看仲玉的屋门,这等光景,若是仲玉看了,怕是诗兴大发吧,毫不犹豫就去叩门,有书童睡眼惺忪过来:“大公子,二公子最恨旁人扰他睡眠。”
如墨瞧他一眼:“我找他有要紧的事。”
过一会儿仲玉出来,如墨看他拄着拐杖,知道他近日在药物调理下,睡眠才安稳了些,心下有些后悔不该扰他,可想起他白日对灵儿的暧昧亲近,狠下心肠想,我这些日子为了调理你的身子,殚精竭虑的,今夜我睡不着,你做弟弟的,陪陪我不是应该吗?
仲玉瞧见是他,满脸煞气变成了笑意:“正腿疼难忍,又怕扰了大哥睡眠,不想大哥就来了,果真是兄弟连心。”
哀求的眼神若受伤的小鹿一般,看得如墨好不心疼,忙扶住他笑道:“就是过来看你的,腿又疼了?分明是今日午后在花架下坐的久了,雨后路滑,又去曾外祖母那儿走了个来回,两个院子在对角处,是这宅子里最远的路了。”
语气中埋怨担忧,又带着些责怪,仲玉低头偷笑,待坐下后笑道:“还不都是为了灵儿。”
如墨卷他裤腿的手停顿了一下,按压着他的穴位,好半天没有说话,再抬起头来时一脸认真:“仲玉果真对灵儿有情?”
仲玉点点头:“是啊,初见面就喜欢她了,性子如火脾气又倔,待人真诚,从无忸怩和装腔作势,有功夫在身,长相又可人,和弟弟我取长补短,可不正是年貌相当,天作之合?大哥觉得呢?”
如墨没有说话,仲玉追问道:“大哥,可愿意将灵儿许配于弟弟?”
如墨依然没有说话,仲玉突然啊一声大叫,如墨茫然抬头问道:“怎么了?”
仲玉嘶声道:“大哥太用力了,疼啊……”
如墨点点头:“那我轻些。”
过一会儿仲玉又喊着疼拦住如墨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按压,心里想着,本来不疼的,这会儿真疼上了,就因为大哥不开窍,自己吃苦受罪,何苦来哉?
如墨喝盏热茶要走,仲玉又问:“大哥,我和灵儿的事,大哥可得放在心里啊。”
如墨转身回头,声音有些发僵:“我问过灵儿了,她说要过两年再订亲。”
仲玉笑嘻嘻道:“也好,我等她两年。”
如墨拈了拈手指,声音里带了些气:“灵儿说了,她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无妨,”,仲玉盟誓一般:“这两年中定让她心里有我。”
如墨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拂袖走了,仲玉偏追出来,把着门笑道:“大哥,灵儿长大了,早晚要出嫁的,大哥再舍不得,也不能留她一辈子,我这样的郎君,可是万里挑一,将灵儿许了我,担保她终身有靠。”
如墨脚步迈得更快,头也不回进了屋中,仲玉嘻嘻一笑打个哈欠关上了门,如墨被仲玉的话扰得心烦意乱,拿起一个药瓶子,不觉已来到院门外,走在去灵儿院子的路上,走了一半才惊觉尚未到三更,这会儿过去连门也进不了,在路边呆坐了一会儿,无奈回去,听着大雷的呼噜声气不打一处来,过去推醒他说:“前半夜你睡,后半夜该我了,起来……”
大雷揉揉眼睛翻个身,接着睡了,如墨在屋里转了几圈,又去敲开仲玉的门,进了屋也不说话,抱一床被子躺在卧榻上,不一会儿睡着了,仲玉愕然半晌,难道是梦游吗?迷惑一夜,第二日看到大雷神清气爽在院子里打拳,才猜到一二,心想,身边的热闹事越来越多,也不知这传闻中的雪茵舅母是何摸样。
待看到了不由惊诧,体貌柔弱娇美,走路却快如疾风,不说话姣花一般,一开口却如女匪,表象和内里千差万别,偏偏又能让人一见心生好感,再看大雷,一见她就从野豹变成了猫咪,温顺中带着委屈,苛求主人能给个好脸。
杏花更是喜欢雪茵,没想到心向往之的侠女,活生生站在面前,追着要认雪茵做师父,雪茵知道杏花要四处游历,既是志同道合,就痛快答应了,只是要在此处住到过了如墨生辰,方可上路,杏花自然都听师父的。
叔瑜一听杏花住下,对雪茵也添了好感,一口一个舅母叫得比蜜还甜,王爷王妃连说大雷有福,最高兴的是老太君,斗牌的人又多了一个。
45。 生辰
大雷本就爱玩爱闹,又加竭力讨好雪茵,想出不少招数来,登山赏花,石头上烤野兔,湖上泛舟,野外烤鱼煮虾,尽力搏雪茵一笑,雪茵偏不让他如意,每日都约一大帮人同行,如墨三兄弟灵儿杏花自然都要跟去,大雷也不以为意,当着众多人的面,依然把雪茵当做女王,自己就是女王的亲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如墨嘲笑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雷呵呵笑道:“你不懂,我乐在其中,再说了……”
说着话俯身在如墨耳边:“别看她白日里对我凶,夜里好着呢,有时候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如墨就不理他了,只是脸会微微泛红,心里又琢磨同样的问题,有那么享受吗?
大雷和雪茵头一夜分房睡没人说话,第二日夜里,老太君说话了:“既然是夫妻,分房睡象什么话,吵嘴打架关上门也能做,叔瑜的院子里不是空着吗?住过去就是了。”
雪茵摇摇头,老太君呵呵笑道:“看祖母这张老脸,行不行?”
雪茵忙说道:“都听祖母的。”
大雷高兴得一把抱起老太君,老太君拍着他肩直喊头晕,待大雷放下来,指着他笑骂道:“混账小子,该去抱你媳妇才是,去吧去吧,有能耐快些让你媳妇怀上,她肚子一大,不就老实了?”
大雷得了主意喜上眉梢,夜里分外卖力,雪茵高兴了让他得逞,不高兴了就将他被褥抱到榻上去,大雷抓耳挠腮,变着法得央求,实在憋得难受了,软的不行来硬的,扑上床去抱住用力揉捏,雪茵就狠命反抗,两人混乱着纠缠在一处,纠缠着就褪了衣衫,喘息呻吟交杂在一起,二人都是热辣性子,又身强体健,非到尽兴力竭不会罢休,第二日早起,满地散落着衣衫鞋袜钗环,活生生遭过劫的场面。
他们夫妻二人痛快了,只苦了叔瑜,夜里耳根不能清静,头一夜以为他们打起来了,险些爬起来去劝架,还是书僮劝住了:“听着不像是打架,动静虽大,那声音倒象是互相挑逗,再看看吧,就算真打起来,都是有功夫的人物,小王爷进去,还不被夹在中间打成肉饼?”
叔瑜将信将疑,果然后来打闹声弱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渐渐响起雪茵纵情快意的呻吟,其中夹杂着大雷的闷哼,叔瑜慌忙躲进了屋中,那声音扰乱着心神,双手捂住耳朵,依然飘到心里来,抓挠得他奇痒难耐。
第二日带着两只乌眼圈,头一个到了老太君屋里,老太君搂过来,摸着头说:“脸蛋儿向来粉扑扑的,今日是怎么了?眼圈都是黑的,生病了?”
叔瑜噘嘴说道:“大雷舅舅和雪茵舅母打架,打了一夜,吵得我睡不着。”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君摩挲着他的头:“看来我们叔瑜还未经过人事,打架好啊,何时打出孩子来就好了。”
老太君话音刚落,杏花进来了,笑问何事,叔瑜慌忙站起身:“今日一早,丁香花开了,杏花,我们看看去。”
也不等杏花答话,抓起她手就走,屋里的人又笑成了一团,老太君也笑得合不拢嘴:“叔瑜年幼,仲玉性子冷清,三个孩子,大概也就墨儿知道男女之事。不过既然尝过甜头,怎么年纪老大也不成亲,也没见对男子有兴趣,该不是断袖吧?”
正好如墨进来,笑说道:“曾外祖母,你又瞎琢磨什么呢?”
老太君笑道:“过几日就是五月初一,你也二十七了,别人象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考童子试了,你还一个人晃着,我能不琢磨吗?你啊,最让人操心了,这样吧,过了生辰,给你找几个好姑娘来挑一挑……”
如墨为哄老人家高兴,点点头说了声好,心里想,过了五月初一,说什么也得回豫章去,要不娘亲和曾外祖母合起来在耳朵边絮叨,再逼着订亲,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他和老太君在屋里说话,灵儿就站在门外,听到了老太君的话,也听到如墨说好,咬着唇看着他的侧面,嘴角噙着温暖的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自打师父师娘回来,总是一大帮人聚在一块儿说笑,好多日没有和他单独说话,更别提独处了,心里也无比思念豫章家中的小院子,阳光总那么明媚,他得了空就坐在树荫下看书,满院子都是他的气息,风里都带着他的味道……
灵儿呆立一会儿,看着有人过来,疾步回屋去了,拿出绣了鸳鸯的香囊,缝好最后几针,捧在手心里仔细看着,若是给了他,他可能体察到自己的心?
转眼就是五月初一,因为是如墨找到父母后头一个生辰,王爷王妃分外看重,提前好些日子就着手准备,整个宅子里比过年还要隆重热闹,如墨早早起来换了新衣,候着大家过来,他虽不喜这些排场和礼节,为了父母亲人高兴,拿出十足的耐心来,做好这个寿星,反正也就这一回。
灵儿为了今日,早就备好了衣裳,粉白衣衫石榴红的裙子,因为如墨说过,她穿石榴红最是好看,这身不知他看了会说什么,期盼好些日子,不想五月初一前夜里变了天,一反连续半月的晴朗,阴云密布下起雨来,天亮开了门,扑面一股寒气,灵儿没有丝毫犹豫,简单束了发辫只簪了金钗,换上新衣出了门。
灵儿进门放下食盒笑道:“每年都要做一碗长寿面给你,今日早早吃了罢,过会儿来的人多了,就不得空了,再说这里备下的好吃的,怕是十天半月也吃不完。”
如墨点点头,吃一筷子面条下去,喝一大口汤笑道:“总算又吃到灵儿做的饭菜,想了好些日子了。灵儿今日头一个来的,昨日都跟我说要早早来,我怕被人堵在被窝里,天不亮就收拾妥当了等着。”
灵儿笑道:“你呀,大小事都是极认真的。吃完再说话,过会儿凉了。”
如墨吃得汤都不剩一滴,灵儿收好了拿出藏着的香囊,半蹲着为如墨系在腰间,站起身来抑制着心跳,假作随意说道:“这个是生日贺礼,准备好些日子了。”
如墨也没去看,只是笑看着她,双眸中簇了星芒一般:“灵儿送什么,爹心里都欢喜。”
灵儿指指香囊:“这绣样,爹可喜欢吗?”
如墨却只是看着她,话音低了好些:“喜欢,自然是喜欢的。灵儿这衣裳,真好看,发辫也好看,那儿都好看……”
灵儿的心雀跃起来,如墨抬手捋一下她的头发,喃喃说道:“我的灵儿,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灵儿为他理了理衣领,歪头打量半天,点了点头:“挺好,今日是你生辰,又不是我,说什么我长大了。”
如墨笑道:“这不是快了吗?还有半个月,灵儿生辰时,想要些什么?爹都给你。”
灵儿心里说,我想要你,你给吗?嘴上笑道:“我想家了……”
如墨笑道:“那就回家,过几日就动身。”
灵儿嗯了一声,听到身后大雷笑道:“果然雪茵说得对,灵儿是头一个来的,仲玉太懒了,一个院子里住着,都不早早起来贺寿。”
雪茵身后的杏花说道:“昨夜里又下雨了,仲玉哥哥定是又腿疼了。”
雪茵进来拉住灵儿手说道:“呀,这手冰凉冰凉的,衣裳太单薄了,今日天气阴凉,不比前些日子……”
如墨听到雪茵如此说,看着灵儿道:“倒是我疏忽了,快回屋添衣裳去。”
灵儿笑道:“我是畏热不畏冷的,没那么娇气,这样正好。”
过会儿叔瑜来了,仲玉最后一个,都给如墨道贺过,一行人高高兴兴去了老太君屋子里,王爷王妃也在,老太君说声开宴,如墨的生辰宴开席,一道道珍馐佳肴摆了上来,王妃笑道:“为了墨儿,今日我们奢侈一回,王爷莫怪。”
王爷笑道:“自然是不怪的,我们欠了二十六个生辰宴,怎样也难以弥补。”
如墨又让灵儿回屋添衣裳,灵儿不理他,如墨被家人包围着,心中温暖感动,对敬酒来者不拒,喝了不少下去,谈兴渐浓神采飞扬,灵儿看他高兴,也多喝了几杯,正觉有些头晕,如墨喊了几声灵儿:“回屋加衣服去,虽然这样好看,回头着凉染了风寒,爹会心疼……”
众人中心里明了的,如仲玉雪茵,脸上就带了揶揄,灵儿慌乱站起身走了出来,站在廊下凉风一吹,就觉头晕目眩,身上沁凉沁凉的难受,抱紧双肩跑回屋中,连打了几个喷嚏,心说不好,果真是招了风寒,回头他又该唠叨个没完,想起他给过一瓶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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