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想说早不叫他爹了,可如墨嘱咐过她不要生事,要哄师公师婆高兴,迟疑说道:“哪个都配不上爹,爹不是说了吗?相貌要好门第要高还得正当妙龄。”
二嫂子叫道:“哎呀,这得等着天上仙女下凡,就算是皇室的公主,门第好年纪好,还可能生得不太美,过会儿我跟如墨说说。”
大嫂子摇头:“我看算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墨该害臊了。”
一会儿饭菜上了桌,一大家子团团围坐着,孩子们嘻嘻哈哈得闹腾,二嫂子也没顾上说如墨的亲事,灵儿安安静静吃饭,大嫂子笑道:“如墨将灵儿教的真好,食不言寝不语的,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如墨刚摇了摇头,灵儿狠狠剜他一眼,又忙点点头笑道:“是啊,我们家灵儿就是十足的淑女。”
灵儿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更狠得剜他一眼,如墨跟几个哥哥说着话,不再理她了。闹哄哄吃过饭收拾了,师婆让灵儿睡会儿去,灵儿摇头说不困,跑到院子里跟小孩子们放鞭炮,胡闹了一会儿,依然是放不下心思,跑到堂屋去虎着脸说:“爹,有事要问你。”
如墨正跟师父和几个哥哥说话,答应着出来,灵儿拉他到无人处,劈头说道:“有几句话问你。”
如墨点点头,灵儿问:“你真的对小双淡了?”
如墨诧异看看她:“不关你的事,小丫头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
灵儿追问:“到底是不是?师娘嘱咐我问的?”
如墨点了点头,灵儿又问:“师公说的三位姑娘,你看上哪个了?”
如墨嗤了一声:“依然不关你的事。”
灵儿执拗着:“娶进门来就是我娘,我小时候你答应过,要我喜欢了才行,怎么不关我的事,到底是哪个?”
正期待得看着他等他回答,如墨突然啊了一声,吓灵儿一跳,他一把揪起她衣襟:“你个野丫头,又放炮了是不是?衣服上烫了好些小黑点,每年都是这样,今年来了……来了葵水,以为长大了,能爱美些,怎么又烫坏了,你可知道我每年为你挑新衣得费多少心思,从来都是早上仙女一般,到不了中午就成脏猴了,明年过年不给买了,对了明年说不定嫁出去了,不用我买了……”
灵儿眼泪哗得一下淌了下来:“着急把我嫁出去,你好成亲是不是?到底看上了哪个?不告诉我我就不吃饭。”
如墨想了想,不吃饭倒不怕,怕得是师娘叨唠,为她擦擦眼泪笑道:“哪个都没看上,也没急着将你嫁出去,不过,今年总是要议亲的。”
灵儿呆呆看着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作者有话要说:
《悍妇记》繁体版出版封面,俺好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放上来……
25。 洪府
过了初一,如墨的小院子里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他虽没有亲人,朋友却众多,都携家带口来访,还有以前看好的病人千恩万谢而来,也有疾患听说他在家慕名而来的,如墨微笑着一个个迎进来,又微笑着一个个送走,丝毫不见厌烦,不过只在家里待客,有邀请去茶楼酒肆的都推掉了。
到了初七,灵儿从最初的兴奋好奇到疲惫,夜里揉着肩膀打着哈欠问:“哪天人能少些啊?”
如墨笑着摇头:“这才开头,有的还不知道我回来,过几日听说了,人会更多,十五和二月二能清静些,过了二月二,我们也就上路回豫章去了。”
灵儿叹口气噘了嘴巴,如墨过来捏捏她脸笑道:”乖灵儿这几日辛苦了,烹茶煮饭,客人们直赞叹,说我们家有一个热情能干的女主人,都喜欢吃灵儿做的饭菜。”
灵儿的眼眸里放出光来,来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心甘情愿忙碌不过是为了如墨,她招呼客人上茶做饭,也是因为这样做有一种满足感,一种身为女主人的满足感,她大着胆子问道:“你觉得我象这个院子里的女主人吗?”
如墨笑道:“不是象,就是……”
灵儿周身疲惫冰消,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脚的轻快,她欢快笑出了声,如墨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堕入冰窖,如墨说:“我跟客人说了,我家女儿这么棒,有出色的年轻人,就为灵儿牵个线。”
灵儿一甩门帘回屋去了,如墨心想,真是把小家伙累坏了,长这么大没这么操持张罗过,心里盘算好找个仆妇来给灵儿帮忙,第二日一早,灵儿又早起忙碌上了,如墨说了自己的打算,灵儿笑道:“不用了,我能行。”
如墨自言自语道:“睡一夜又好了,看来真是给累的。”
到了元宵节暂得清净,二人一大早去给如墨师父师娘请安,师父劈头斥责道:“如墨你又敷衍我和你师娘,借着忙碌每日来晃一会儿就走了,是不是想着过了二月二就走,为师今日把话说在前头,这亲事不定下来,就休想再走了。”
如墨笑嘻嘻说道:“师父,这婚姻大事是急不得的,反正我已经二十六了,不在乎再等两年,不说情投意合吧,你老人家总得容我找一个过得下去的,否则就算成亲了夫妻离心又有什么意思。我答应您,三十岁前一准成亲。”
师父吹了吹胡子,师娘在旁说道:“中意不中意,先见一见吧,要不这样,就明日,让那三个姑娘跟着媒人过来,就说是问诊,如墨你借机看看怎么样,对了,这可不能凑一处来,要不该打起来了,这样好了,早上一个中午一个下午一个。”
如墨哭笑不得:“师娘,哪里有大姑娘抛头露面,寻上门来问诊的。”
师娘拍拍头:“真是老糊涂了,这样吧,让那几个姑娘称病,你去她们家看病,不就见着了吗?这是个好主意,还能顺便看看她们的家人门庭。”
灵儿的双手藏在袖子里,紧紧捏成了拳头,看样子他要答应,果然如墨笑道:“好啊,就听师娘的,不过明日有很多人要来,怕是没有空闲。”
师娘断然道:“没空就抽出空来,明日开始一日去一家。”
如墨说了声好,师父师娘刚放过他,灵儿又揪着他不放,拉他到无人处质问:“你怎么答应了?”
如墨叹口气:“不答应行吗?先去看看,回头就说都不中意不就行了?”
灵儿不说话了,心里想着,万一你看上其中一个呢,哼,你敢去我就装病,看你先顾那头……
第二日天刚亮门环即被叩响,灵儿一激灵,客人不可能这么早上门,一定是媒婆,来得可真快啊,匆忙穿衣洗漱了端茶来到堂屋,如墨正跟一个中年人说话,中年人站起来恭敬谢过,双手接了茶在手里,如墨笑道:“这是小女,李管家不用客气。”
管家?灵儿站在如墨身后打量眼前的人,一身锦缎衣饰讲究,难道这是县太爷家的?李管家一脸恳切:“老太君年关时突然犯疾,四处寻医问药,竟是一日重比一日,眼看着……唉,三位老爷忧心如焚,昨日有一故交前来探望,说是太康有一魏郎中,虽然年纪轻,确是医中圣手,不妨一试,所以派小人一路快马而来,昨日中午到的,不过正逢佳节不敢来扰,住了客栈又睡不着,刚过三更就到门口候着了……”
如墨点点头站起身:“那就走吧,烦劳李管家带路。”
李管家喜不自胜,灵儿在旁说道:“还没用早饭呢。”
如墨笑道:“灵儿带上点心和水囊,我们一起去。”
灵儿摇了摇头,如墨笑道:“灵儿知道李管家口中的老太君是哪家的吗?就是宏源县的洪府,灵儿一起去吗?”
啊?灵儿几乎喊出声来,竟然是大雷师父的祖母吗?师娘雪茵口中那位慈祥的老人家?灵儿还想问什么,如墨悄悄冲她眨了眨眼睛,灵儿明了他不想让李管家知晓他们和大雷雪茵的关系,急忙收拾了吃的装满水囊,出门牵马上路。
午时进了洪府,如墨喝几口茶水进了老夫人房里,老夫人躺在床上双颊赤红气息奄奄,如墨诊过脉来到外间,对老夫人的儿子儿媳说道:“脉象紊乱,应是急怒攻心之下,忧思过重,开些汤药辅以针灸应能缓解,不过要想痊愈,心病还需心药医……”
二夫人撇了撇嘴,大夫人难堪得红了脸,三夫人若木雕菩萨一般装作没看见,三位老爷齐齐叹了口气,大夫人迟疑说道:“魏郎中果真名不虚传,别的郎中不是说着凉了,就是说年迈,还有的说是旧疾复发,其实婆母的身子骨一直强健……既如此,烦请魏郎中开方施针,婆母这病一日两日的好不了,已经收拾好一所小院,魏郎中别嫌简陋,带着令千金住些日子,可好?”
如墨看着这位端庄大方风韵犹存的大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为了大雷和雪茵,一定要尽全力才是。
开了药方施过针灸,洪府众主人盛情款待后,大夫人亲自作陪,带如墨和灵儿往客居的院子里去,正好路过一处所在,修竹环绕碧瓦粉墙,一枝梅树跃出墙头,枝上红梅含苞待放,灵儿赞叹着指给如墨看,如墨笑着点头:“万物尚萧条,红梅独傲然,果真是玉洁冰清一派风骨,再配上这修竹,院子里的主人定是清雅妙人。”
大夫人脸上闪过凄然之色:“这是我女儿出嫁前的院子。”
如墨点点头,一行人拐过墙角,迎面来了一个婆子,看到如墨就是一惊,抖着嘴唇指着他说道:“夫人,他……就是他,是他拐走了小姐……”
大夫人一声厉喝:“崔妈妈疯病又犯了,在这儿胡言乱语,还不去梅院折几枝梅花来,插到灵儿小姐屋中花瓶里。”
崔妈妈直愣愣看着如墨:“就是他就是他……”
大夫人又要训斥,灵儿知道这位崔妈妈脑子不太清楚,心里可怜她为她解围,笑说道:“梅花尚未开放,还是不要折了,每日路过看看就好,待到盛放了,大夫人若能准许灵儿到院子里赏梅,灵儿就满足了。”
大夫人脸上浮起浅笑,说自然是可以,如墨趁崔妈妈不备,一把抓起她手,手指搭上她脉搏,愣了愣松开了手没有说话,大夫人如释重负,崔妈妈贴着墙根快步跑了。
安顿下来灵儿悄悄问如墨:“崔妈妈是个疯子吗?”
如墨摇摇头:“虽有些糊涂,但是没疯,只是装疯卖傻……怪不得大雷离家数年不归,这个家里故事很多啊。”
灵儿皱了皱鼻子:“关我们什么事,治好老太君我们就赶紧走,回到豫章告诉师娘再别回来了,每个人都怪怪的,对了,刚刚那所院子是不是师娘住的梅院?肯定是的,大夫人说那是她女儿出嫁前住的,她女儿不就是师娘说的嫣然吗?这个嫣然也不知是生是死……”
如墨揉揉她头发:“都说了不关我们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骑了一上午的马,歇息会儿吧。”
歇息一个时辰,如墨又去施针,施针出来,屋门外三位老爷夫人陪着一位老者进来,瞧见如墨就是一惊,如墨也觉老者面善,却想不起何处见过,拱拱手出来往客院而去,老者追到门口看着他背影肃然问道:“这是何人?因何在此?”
洪府大老爷慌忙答话:“这位是请来为母亲看病的魏郎中……”
哦?老者追问道:“哪里人士?”
大老爷回答道:“邻县太康县府。”
老者眉头微皱:“不是江州府豫章县人吗?有一位养女?”
大老爷摇了摇头:“从年纪上看是养女吧,确实是太康人士,只是不常在家,隔个两三年才回来。”
老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女人家快乐,永远漂亮永远青春哦:)
26。 身世
入夜,如墨和灵儿客居的院门外响起叩门声,如墨每隔一个时辰为老太君针灸,早已疲惫不堪,瘫坐在太师椅上喊了声灵儿,灵儿答应着出来,早有婆子开门问了声是谁,让来客稍等,过来在门外跟如墨说道:“是今日来探望老太君的贵客,魏郎中可见吗?”
如墨尚未说话,灵儿过来说道:“我爹爹今日劳心劳神,要歇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如墨笑着刚要夸赞灵儿一句,来人转过照壁走了进来,灵儿斥责道:“你这人,怎么还不请自来了?”
来人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对灵儿稽首道:“在下情非得已,找魏郎中确实有天大的事。”
灵儿挑了挑眉:“天大的事?天大的事怎么专拣夜深人静的时候,怕是见不得人的事吧。”
若是往日,如墨就要出口阻拦灵儿,今日太过劳累,静静靠坐着闭目养神,想着老太君的病情,针灸汤药下去毫无反应,老人家到底受了怎样刺激,洪府上下只字不肯提,如此实在难办,若是尽了一己之力,依然无效,只能放弃离去,可看着病榻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十分不忍心,想来想去动了念头,若是再住几日,跟有些人混熟了再拐着弯打听,该能知道缘由……
想到此处不由吓了一跳,自己向来谨守医者本分,这次怎么动了这样的念头,别人的家事是万万不可插手的,这些人既然宁愿看着老太君病重,也不愿实情相告,自己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想到此处方释然,就听院子里一声惊呼:“姑娘,这万万不可,大夫人吩咐过,这是府里的贵客,怠慢不得……”
灵儿冷哼了一声:“你们府里的贵客,跟我可没有半分关系,老头,你快说,竟从彭泽追到宏源来,你所为何事,不说我就宰了你。”
如墨一听要出人命,急忙跑出屋来,灵儿的匕首架在一位老者的脖子上,正是白日在老太君房里见过的那位,如墨慌忙让灵儿住手,灵儿咬了咬牙,匕首摁得更深,老者颈上已见血痕,如墨又喝一声,灵儿不理,只对老者喝道:“还不快说?”
老者也不动怒,施施然说道:“在下的话只能跟魏郎中说……”
灵儿怒道:“那就说出你的身份,你总不会见不得人吧?”
老者笑了笑:“在下的身份也只能跟魏郎中说。”
灵儿手下使劲,老者颈上血流了出来,如墨心里一急,冲上去重重捏住灵儿手肘的麻骨,灵儿手臂一阵酸麻,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她习武之人反应迅捷,右脚脚背接住下落的匕首往上一扔,左手握住匕首又向老者攻去,如墨一时恼怒,重重推了灵儿一把,灵儿踉跄后退着,看如墨拿帕子摁住老者颈上伤口,说了声屋里请。
灵儿眼圈一红,瘫坐在地上,很快又跳起来,冲到屋里说道:“你没认出这个人来吗?两年前庐山脚下的客栈里,他也是深夜到访,问东问西,今日竟然又重逢,我怀疑他有什么阴谋。”
如墨没说话,为老者止血上药之后,才认真看了看老者:“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怪不得白日里遇见觉得有些面善,阁下何事?”
老者笑了笑:“说来话长,魏郎中请坐下说话。”
如墨看灵儿依然手握匕首严阵以待,皱眉说道:“灵儿回屋歇息吧。”
灵儿倔强说不,如墨看看她放软了语气:“乖灵儿,爹和这位客人有话要说,爹不会有事,灵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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