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开始有些涣散,身子 轻微痉摩,两只手死死抓着淡蓝的床单。
见她如此,魏如风赶紧上前,轻拍她的后背,良久阿一才缓 过神来,感激的看了魏如风一眼,接着道:[那些人要胁小的将 你们的生活作息,每日里做些什么,身上有些什么东西,一一呈 报给那公子,开始时小的死也没答应,后来那些人见小的硬气, 便驱那花蛇上前,那蛇一张血盆大口,一股腥气差点没将小的熏 晕,接着小的便感觉到眼前一阵湿濡,颈脖一阵刺痛,之后两眼 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一道密
'再醒来时,小的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那大花蛇卷起来了, 差不多快要甩到屋梁上了,那青衣公子打了个手势,那蛇才把小 的放下,主子,后来小的才知道小的整个头都被那大花蛇给差不 多要吞下去了,好可怕,小的长这么大,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 ]说着,阿一将衣领拉开,魏如风和展绍见她拉下衣领,都吓得 本能的转过头去,徐子清却看得清明,阿一喉头处确是有两个黄 豆大小疤痕。
阿一见徐子清点头,才将衣襟重系好,又接着道:[当时, 小的吓得瘫了,但小的没想要背叛主子,只是那帮人捉了小的夫 郎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小的这才昧着良心将主子的行踪和举 动告诉那青衣公子。]
说完,阿一己是泪水涟涟,看来确实吓得不轻。
徐子清啪的一声将刀收好,斜看一眼阿一道:[你可知那青 衣公子是何人?] 虽然阿一受了惊吓,此时也哭得泪流不止, 徐子清却并不觉得有半分可怜,是她心肠太冷了?还是经过一次 沉痛的背叛后,人性本自私,很多事再也激不起她的半分怜悯? 徐子清说不上心里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心底好似一片洁白的 雪地,任何黑的脏的东西都能一眼看到,但在不久之后又被大雪 盖了,表面上再一次纯洁无垢,但如果翻出那雪,底下却是横的 纵的摆满了不想让人看的东西。
阿一沉思片刻,摇摇头应道:[小的不知,每次那公子见面 都带着帷帽,很难看清真面目,小的有好几次听别人也是叫公子 。]
[那他叫你找何东西?]徐子清想了好几个晚上,实在不明 白那些人这么盯着她们是为了什么。
阿一搔搔头,有些迷茫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展绍闻 言,跳了起来,冷笑道:[阿一,你吃里扒外也就罢了,现下却 如此给爷耍花招,哼!从石县出来后,子清就识破了你,你还不 如实招来,否则看爷不剥你层皮!]
说完,再哼哼冷笑数声,阿一被展绍这么一说,吓得咚的一 声头撞上了床柱,一个挣扎,跪在床上,直磕头,[主子,小的 真的没有撒谎,确实不知所找何物,那位公子只说是一长形透明 物件,可小的翻遍了也没找着呀。]
[哦。。。。。。]徐子清拖个长音,语气瞬间变得极为冷戾,她 倒不知道这阿一何时翻过她们的东西。
[小的该死,那日,主子在雨镇出去逛时,小的大胆翻了徐 大侠的东西,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阿一心里叫苦连天, 刚刚那徐子清眼里分明有了杀气,如果知道那些个东西不能动, 打死她也不敢呀。
魏如风本在一旁听着,见事情似乎越来越糟,忙打圆场道: [子清,且听她还有何要说。]
听得此言,徐子清本己拔出一寸的黑刀啪的一声倒收了回去 ,坐回原位,等着阿一继续解释。
展绍听魏如风这么一说,刚刚上去的火也稍稍降了下来,不 过鼻子哼哼声不断,也坐回原位,且看阿一如何解释。魏如风见 阿一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有血丝渗出来,扶着她坐下,安抚道: [阿一,别急,慢慢说来,再仔细想想那公子叫这物件叫什么, 拿来何用?]
阿一也不管手上撕扯开的伤口,用衣袖擦擦额间冷汗道:[ 小的确实不知,开始时小的以为是那黑石苏母之环,可这明显的 不是长形透明对象,我告与那公子,那公子只说知道了,也没再 说的别的。]
[那日,在雨镇,我听到那公子说行动,后来却没有动静了 ,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阿一显是被徐子清给吓怕了,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感觉冷汗 涔涔的,手本能的向额头抹去,颤声道:[这个,小的只是最底 下的人,还是被要胁为他们办事的,他们自是不会告与小的,从 将黑石消息告诉公子之后,他们也没再找过我。]
[你可看见那位公子身边是否有一小女孩?]想起那天客栈 里撒药的小女孩,魏如风猜测她们可能是一伙的。
[小的没看过,每次小的去找那位公子,都是事先被通知要 去哪里找那位公子的,每次小的到达那地,总是只能见到那位公 子。]明显是回避了的,很好,徐子清冷笑,狐狸就算躲得再深 ,也总有一天要露尾巴来。
[今天之事不要传出去,还有,如果那位公子要找你,你要 若无其事的继续赴约,如果露出马脚,死的可是你和你的家人! 知道了吗?]徐子清见阿一没有更多的东西要说了,站起身来, 临出门时,向阿一叮嘱道。
阿一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我的妈呀,这位阎王太不好惹 了,摸摸脖子,脑袋总算是好好的安在上面。
魏如风怜悯的看了阿一好几眼,才跟着徐子清出了她的房门 ,展绍则有些别别扭扭的从衣袖里掏出个白色小瓷瓶递给阿一, 故作凶狠道:[别走露了风声,否则仔细你的皮。]
阿一手忙脚乱的接过小瓶子,又听得展绍道:[这个是上好 金创药,外敷伤口,收好了。]说完紧随魏如风出了门。
阿一见三人离开,大大的呼了口气,心下暗幸总算是过了一 关,但又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将家人放出来,刚放松的心又紧悬起 来。
徐子清出门之后,嘱咐魏展二人在客栈里等她,便出了门。
按照花非花所留地址,找到城北的花月山庄别院。
别院处在一深巷之中,所过行从甚少,环境也颇为幽静。花 月山庄别院虽然不大,但外表却装饰一新,显然是因为花非花要 来暂住也专程打扫过的。
门是朱红大门,门前两石狮威严耸立,大门上一对镀金圆环 在秋日的寒光下闪闪生辉。
徐子清轻扣大门,开门的是一年少小仆,在得知徐子清名讳 后,恭敬请入,原是花非花己吩咐过如果徐子清找来,只管请进 。
徐子清一路走来,见别院份外幽静,首先应入眼帘的是一大 片阔地,所种植物甚少,只稀稀落落的几株寒梅,由于还没到寒 冬季节,那梅枝虽秃秃的,蝤结交错,长满了淡绿色花苞,倒也 生出几分雅致,一路行来,仆人甚少,偶有出现,也只悄悄打量 徐子清一眼,又默默的做起事来。
徐子清随那小仆入了一处书房,之后小仆告礼退去。
才入书房,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原来室内,放了好几个炉子 。徐子清进来时,花非花正前倾着身子在捣弄着火炉上的一只小 壶。见徐子清进来,她向徐子清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对面的藤 椅上。
好一会,才直起身子道:[阁下今日来,正好赶上喝杯好酒 。]说完拿着一支银匙轻轻的拨弄着小壶里的一只青铜觚,那青 铜觚制得精妙,外刻兽纹,内雕雷纹。
花非花拨弄了好一会,空气里慢慢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的 清香,显是从那酒觚里散发出来的。
花非花起身从一旁的书桌上取来两只小小的白色玉杯,虽然 看起来普通,但徐子清知道那是上好的纯白羊脂白玉所制,价值 不菲,再看看这屋里的每样家具都是由上等黄梨木所造,外表虽 显朴实无华,但每样都是极为难寻之物,平常人家拥有一样都极 为不易,更何况花非花有一屋子。
这样看来,这倒显出花非花的个性来,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凡 ,但其内里,徐子清敢说在龙运王朝除皇家外,很难能再找到人 与她匹敌。
花非花小心翼翼的将青铜觚从壶中取出来,将酒轻轻倒入两 只白玉杯,每只只得半杯,那酒在纯白的杯里,竟显出一股淡绿 色来。
花非花将其中一只递给徐子清,再慢慢的端起手中的白玉杯 ,轻抿一口,道好酒。徐子清也抿了一小口,那酒入口微暖,在 口中细淌便滑入喉中,一时之间唇齿醇香,口鼻自感有清香一溢 而出,确是好酒,两人喝得差不多了,花非花才道:[阁下今日 来是否表示己答应将那黑石借与花某?]
那口气甚是笃定真的黑石定在徐子清手中,徐子清也不拐弯 抹角,直截道:[不错,那真黑石是在我身上,但我们不防做个 交易。]
与花交易
花非花见事情有门,感兴趣的一抬眉道:[哦?不知这个交 易要如何做?]
[有四点,第一我要同你一同去救人,黑石自是由我亲自看 着,这无关乎信任,而是无涯前辈再三嘱咐过我要收好,请见谅 。第二,不管你是如何救人,那黑石必须无任何损伤方可。第三 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我想以花月山庄的能力自是能办到,我希望 盯着黑石的人眼光全能从我身上移开,我只想平静的过日子,不 管你用何种手段。这第四点,你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也可以,就 是我希望魏如风能暂住府上。]
徐子清一口气将要求说出来,静等花非花的回应。
花非花沉思片刻,溥唇轻抿一口纯香绿液,墨瞳盯着徐子清 ,目光闪烁不己,她没想到徐子清会这么狠,勾唇一笑道:[阁 下的要求有些过份呢。。。。。]此后半句不必言明,两人都明了指 的是什么,花非花指腹轻扣白玉杯沿,轻轻地来回摩挲,不再言 语;似在思考交易的可行性。
徐子清闻言,冰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狡黠,红唇上勾,黑 眸轻瞟花非花摩挲白玉杯的修长白皙手指,道:[我却不觉得过 份,想要有所得,必有所付出才行。]
花非花慢慢将白玉杯中的酒饮尽,随手放在一旁的淡黄黄梨 木矮几上,再拿起铁钳子,轻拨火炉里燃尽的灰白色灰烬,慢悠 悠道:[阁下所言,却是花月山庄将要做这替死鬼?]
徐子清将只喝了一口的小白玉杯置于矮几上,酒虽香,但太 烈,她不喜欢,状似随意道:[这要看你怎么做了,我想以花月 山庄的能力,这点小事自会处理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我想,想要瞒过天下人的眼光,得导一出戏,不知阁下是 否乐意演这出戏?]花非花侧头微笑,道。
[乐意之至。]
短暂的交谈,便达成了一笔交易,在花非花的再三挽留下, 徐子清又多逗留了一个时辰,才回了客栈。
徐子清简单和展魏二人交代会改道去花月山庄,两人俱无异 议,三人齐上马车,朝着花月山庄别院而去。至于阿一,徐子清 在回客栈之前到马车行雇了人和车来安置,将受伤的阿一抬至另 一辆马车,也跟着部队上路了。
到了花月山庄别院,四个人并没有下车,而是一直坐在车里 静等花非花。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花非花,终于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与前些日子的不同,今日的她倒是盛装打扮,肌肤白晳的她,身 上穿着双蝶戏花的淡蓝外衫,下身着同色罗裙,腰束天蓝色镶珠 缎带,头发松散的挽起,发间斜斜的插着个有些不合调的沉香木 簪,旁侧垂着一串淡蓝玉珠,身披白狐绒披风,本是是让眼睛一 亮的打扮。。。。。。但是, 身后那把碍的黑色硕大无比的大刀却似 将这分美好腰斩了两半。
展绍直暗道可惜,却又叹那茶馆里说书的说的果然不假,高 手都是古怪而寂寞的,花非花寂不寂寞他不知道,但那性情之古 怪,却由此可见一般,先不说穿着打扮古怪,再说,听说花月山 庄是天下第一庄,富可敌国,可为何,每次见她都是单身一人, 连个仆人也没有,那么富有的人,回家连辆马车也没有,看来得 与他们挤一辆,说得好听是节俭,不好听就是吝啬,实在想不通 她有否如此吝啬,想着,展绍直摇头。
徐子清在感受到花非花的气息时,便己将车上淡色窗帘撩上 ,见她没有备马车,对着花非花招招手,示意她上车,花非花轻 撩裙上得车来,坐于魏如风外侧,本不大的空间立马显得有些拥 挤。
这般拥挤,展绍却乐得像只猴子似的故意往徐子清身上蹭, 斜靠着徐子清的肩膀,末了,轻蹭好几下,那舒心的样子,好似 猫咪找着个好窝般露出满足的笑来,轻阖黑眸,闭目养神起来。
魏如风则正经威坐,轻瞟一眼展绍,跟着露出个似有似无的 微笑,眼光柔和的看着装睡的展绍和装酷的徐子清,这两人的互 动太有意思了,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想徐子清一定知道展 绍是装睡,那轻轻颤动的长扇睫毛,他的意图,昭然若揭,原是 想要多触碰徐子清。
徐子清看着展绍餍足的小脸,只得无奈的将手轻置他的脑后 ,以免行走中,磕碰了后脑勺,倒好似轻拥着他般。
花非花从上车起就一直很安静,她背上的大刀己被御下,放 置膝盖处,双手随意搭刀面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和漆黑坚硬的刀 交相影映于侧。魏如风早己听闻花月山庄花非花的大名,似乎, 真实的人与别人所诉差距有些大呢。
以前听得那些小哥们私下偷偷议论过她,每次谈论到花非花 ,都一副微醺状,似陶醉在香艳的梦里,这让魏如风以为花非花 是个妖艳美丽非常而又风流不羁的女子,但现实中的花非花,不 羁是有,但所谓的艳丽风流却无论如何都粘不上边的,可见谣言 害死人呀!
几人从风镇出发,慢悠的走了差不多三天才到达花月山庄。
才下车,展绍,徐子清,魏如风几人就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 了,天哪,难道,难道他们走错了地方,这里不是所谓的天下第 一山庄,花月山庄,而是哪家的皇家别院?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花红柳绿,当然说的不是风景,而是人, 只见五六十个穿着鲜艳的男子立于山庄大门前,这些男子大的有 四五十岁,小的也有十七八岁,俱做夹道欢迎状,徐子清,展绍 ,魏如风只觉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直在眼前愰荡,每个人都如沐春 风般笑容可掬。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男子,一袭紫衣,如此鲜嫩的颜色 着在他身,不觉唐突,反而隐隐显出几分雍容华贵,不过那雍容 华贵在见到花非花时全部都消失了,只见他一见到花非花从车上 下来,直接飞扑而上,将花非花抱住,接着一顿乱啃。
花非花终于不再淡定从容,而是僵着身子,脸色有如吃了苍 蝇般难看,任由那中年男子上下其手。
[花花,你可终于回来了!]那男子用力亲一口花非花,道 ,展绍,徐子清,魏如风三人只听吧的一声,那花非花被狼吻的 脸颊上红了一片。
[爹,有客人呢!]虽然别扭,但花非花没有推开他老爹, 不过觉得在朋友面前有些丢了颜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