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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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玲珑-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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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忙起身,道:“恭送娘娘。”待送走皇后,惠妃也不再回香寮,转去看小公主。

除了贵妃和皇后的先后到访,漪澜殿一切如常。九皇子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皇帝下旨赐婚,该走的程序还是得一样样来。自赐婚旨意下来后,九皇子行为上也收敛许多,不再常出去花天酒地,也许是想给新娘子家留个好印象。

漪澜殿私下里讨论得最多的是陶氏的品性如何如何,陶氏嫁进来后,漪澜殿自然还是惠妃做主,但九皇子妃也是举足轻重人物,她的品性直接影响到宫人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如何。将来皇子或封王开府,漪澜殿中也会分出一部分宫人跟随,到时候九皇子妃才算被分出去宫人的真正女主人,谁也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被分派伺候九皇子,不管是从长远还是眼前的角度考虑,打听清楚皇子妃的品性喜好都是很有必要的。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都由漪澜殿的宫人与内侍监以及尚仪局配合完成。纳彩当日,宫里派使节往陶府送去金银、马匹、丝绸等。这些东西,一部分来自皇帝的赏赐,一部分出自漪澜殿的库房,九皇子没有亲自去送,听说,因此次是皇帝赐婚,陶家又是贵族世家,成亲当日九皇子需亲自到宫外迎娶陶氏。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73 嫁娶(过度……吧)

   皇子娶亲,虽不及太子纳妃,皇帝纳后那样隆重,但九皇子乃惠妃所出,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婚礼绝对不会马马虎虎草草了事。

婚礼前尚服局来人帮九皇子量身定制礼服时,玲珑远远看见走在尚服局队伍最前头的秦尚服,队伍中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又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从她入宫算起五年未到,三四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现在回想起当初进宫被分到尚服局的情景,感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许多年以后玲珑再回想起自己在漪澜殿作宫女的光景时,才明白恍如隔世不在于时间长短,而是在于经历了变故以后,回头再看时,总是离起点很远很远了。

玲珑进宫这几年也经历过一次皇家婚礼,不过那时她没机会亲临感受,这回九皇子大婚,她一样没有资格去观礼,但即便只在漪澜殿中,她也能感受到这场皇子婚礼扑面而来的华贵气息,以及繁琐典礼背后的庄重奢华。

这不只是因为目所能及看见了多少金银丝帛,珍奇珠宝,更是从人们虽喜气盈腮却不失认真肃穆的表情姿态中,体会到了天家的富贵与威严。或许将来有一日,等她出宫了再想起这一场婚礼,也会觉得这铺天盖地地属于别人的繁华荣耀,就像一场梦一样。

也许对于大多数漪澜殿的宫人而言,这场婚礼都是一以别人为主角的梦,许多宫女都忍不住带着既哀怨又羡慕的语气谈论即将要成为九皇子妃的陶氏,包括那日才见过九皇子一面的红丝,盛大的婚礼,英俊不凡的新郎,足以构建每一个年轻女子的梦想。但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无暇考虑这些问题。

为了迎亲,玲珑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要对漪澜殿进行大扫除,从房梁柱子到地板上每一丝缝隙都必须清扫干净,不许见灰尘和蛛丝。新婚后九皇子和皇子妃还住在侧殿,据说那边不仅要打扫干净,还要从新粉刷。

惠妃满脸洋溢着喜气,一门心思系在儿子婚事上,这个时候她和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漪澜殿够大,九皇子和皇子妃不分出去住也不会挤,但婆媳住在一处,往往会引发一些家庭矛盾,惠妃的性子嘛,到现在看来还挺平和,那位新娘子性格……据传也是温柔娴淑的,不过婆媳之间的矛盾,虽然与个人性格有关但绝不可能只是性格的问题。

打扫过后的漪澜殿张灯结彩,一匹匹销金红绸从殿内直挂到殿外,宫灯皆改用红绸裱糊,典礼并不在漪澜殿中举行,只有新房设在漪澜殿,宫中令设殿堂专门举行典礼,因此,玲珑她们这些漪澜殿低阶宫人无缘亲见皇子成亲,不过就算让他们去他们也没资格观礼,以他们的身份,只能跪得远处的。

婚礼前一日,就有尚宫、尚仪、尚寝等到漪澜殿侧殿设的新房为新人铺床,并布置新房,陶氏的嫁妆一箱箱抬入漪澜殿,太监们从天亮时抬到天黑还未抬完。

按惠妃的意思,九皇子的婚礼是准备得仓促了,本该从去年就开始筹划,可偏偏去年九皇子赢了一场马球,哄得皇帝放他去西北,所以到了今年为了让这个一日日长大的儿子收收心,干脆从简筹办了婚事,实际上,从选妃到九皇子成亲,也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

成亲当日,漪澜殿宫人们都穿上新衣,气氛比过年时还热烈些。清晨,九皇子身着朝服去迎亲,他头上戴着发冠,两侧鬓边用丝绦悬着明珠,穿着广袖玄端礼服和缁衪纁裳,腰上系着革带朱丝组绶等,被宫人们送出漪澜殿,他脸色全然不见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双目炯炯有神,步子沉稳矫健,似乎少年的青春活力正在他年轻的身体中逐渐沉淀成年男子的力量与成熟。

九皇子素有花名在外,其实他很有花的资本,即便他不爱流连花丛,这样的人品样貌这样的出身,也会引得大把闺秀倾慕,如今成了亲,不知又有多少佳人要为他肝肠寸断了。但不管今后九皇子是否还风流如旧,不管他再有多少女人,若无意外,能像今天这样被他万众瞩目地娶进门的,只有陶氏。皇帝赐婚,通晓宗室,能有这样隆重正式待遇的只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其后,婚礼的主要仪式都在乾元殿完成,玲珑没去过乾元殿,不知那里是什么样子,只听别的宫人说,乾元殿如何高大,飞檐如大鹏展翅一样划破天际,台基建得直临星辰,瑶阶百雉,琼璧万寻。宫人的形容或许夸张了,玲珑见惯现代百十层楼的高楼大厦,料想乾元殿再高也不会比那些摩天大楼高,不过,既然能在宫中作为举行典礼的场所,想必其气势恢宏是不会假的。

即便不能亲临婚礼现场,年纪大些有经验的宫人也可以通过传来的钟鸣礼乐之声,听出婚礼进行到哪一部分。因为漪澜殿中的宫人要迎接新人,尚仪局也会定时派人来报新人到何处。连小公主都被抱去乾元殿参加礼仪,也不知她这样小小年纪受不受得了一整天折腾。

虽然清晨就出去迎亲,近午时皇子妃才被迎入宫,听说婚礼前一日,皇上就派了持节符的使节以及内侍监和各局宫人在陶府外驻扎守候,从陶府到入宫的路上,都设有帷幔为障。

留在漪澜殿中的宫人虽然不是在参加婚礼,精神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近昏时,听人来报说皇子妃即将回漪澜殿,宫人们都抖擞起精神,由管事姑姑和太监带着低阶的小宫女太监们出漪澜殿,在殿外跪迎陶妃。

惠妃和九皇子尚未回来,陶妃由姑姑扶下轿,前有烛火为引,后有掌扇,至漪澜殿正殿,管事姑姑和太监带着诸宫人给陶妃行礼。

漪澜殿宫人众多,玲珑位阶较低,只能跪在正殿门外空地上,大家按着姑姑的唱礼给陶妃跪拜,从此以后她便是他们的主人之一,陶妃未说话,只向她身边一位姑姑点点头,她身边的姑姑叫众人起身,并发给每人一个不大不小的红纸包包,玲珑拿到时暗自掂量,还挺沉,如此,姑姑女官们才簇拥着陶妃去新房。

至始至终陶妃都未讲一句话,玲珑也看不清她是什么模样,只能看见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坐在上头,然后又离开。

不过,宫人们一天的紧张还未结束,乾元殿宴未停,戌时惠妃回漪澜殿,同来的还有平日私交好的妃嫔们,以及李氏命妇等,都是来庆贺的,人群中陶美人显得格外高兴,毕竟陶妃是她娘家的女儿。

稍后九皇子也回到漪澜殿,先入新房更衣与陶妃饮合卺酒,再携陶妃出来向惠妃行礼。

直至亥时,漪澜殿中宾客才散去,宫人方可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陶妃先到漪澜殿正殿向惠妃行礼,再由惠妃带去含象殿给皇后请安。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74 无声

   惠妃携九皇子妃回来后,漪澜殿宫人还需向皇子妃妃请安。

不同于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向她行礼,早上请安宫人们按照所在殿、室以及所当差事的不同,由管事领着分批向九皇子妃请安道喜。云清姑姑站在皇子妃身边,一一为她说明行礼的是哪处什么宫人,宫人们的衣着要求整齐统一,连梳头发的样式面上的妆容都必须一样。

正式向九皇子妃请过安后,已经快到正午。请安时又是每人都得一份银钱赏赐,想来这天家的儿媳妇还真不好当,家中若不够富贵,光这些给宫人的赏钱就能把人赏跨了。

玲珑趁着行礼的空当偷偷抬眼看端坐在上面的九皇子妃,还真是个标志美人,皇帝和惠妃定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漂亮女子,选妃时不仅看家世人品,样貌也挑顶好的。

陶氏可谓双眉远山婉转色,靥颊芙蓉如玉辉,面上略施薄粉,穿着银红富贵花开的长衫,遥П咭约盎ㄎ平鹨柯平淮恚路闲寤ǖ幕ㄈ镉妹琢4笮〉母魃κ阕骸K⑿ψ沤邮芄嗣堑墓虬荩俗叛殴笃斐伞;蛐硎且蛭禄椋囊或恍Χ即潘克垮摹�

看来惠妃相媳妇的眼光不错,这般大家闺秀,确实配得上那位风流英俊的九皇子。也许……还有余吧。

相比之下,立在九皇子妃身后虽着一身桃红鲜亮衣裙的泽兰却显得暗淡多,也许是因为她脸上掩饰不住的黯然神色,而陶氏却自始自终显得从容自若。九皇子成亲,又娶了这么一个花容月貌出身高贵的皇子妃,泽兰心里应当不好受吧。

一番见礼过后,陶氏算正式成为漪澜殿的主人之一。九皇子居住的侧殿那边,从今往后一切都由她做主。

因本朝先例,皇子的王位一般都由他们当了皇帝的兄弟分封,或是在自己父亲在位时,于国有功——像先前的五皇子那样,曾经代替皇帝南巡抗灾治水——才有可能封王。所以皇子成家以后,一般仍然有一段时间会住在宫里,或跟着自己的母亲同住,或是另赐宫殿,漪澜殿至今≮我们备用网址:。。≯只住着惠妃一人,九皇子往后大概还是会一直住在漪澜殿中。

新婚第三日,陶氏的母亲以及几位陶家的诰命夫人都进宫来看望陶氏,陶美人这一日也早早过来,惠妃自然是没空来香寮了。

玲珑发现,从她进香寮后,惠妃有空来的时候似乎很少。朱姑姑虽然时常骂她们,但并不是特别严厉,正主又不来,直接照成的结果就是玲珑她们有很多机会偷懒开小差。

这一日已是过了冬至,九皇子的婚事才办完,大家又要为过年筹备。冬天香寮里要制许多用于护手的手药,因为冬季手上的皮肤容易干燥,甚至被冻裂,所以需要用手药润泽保护。

有些手脂手药制做时需要用到炉子煮香料,有时候是活着水煮,有时候是活着油,手脂在冬天需求量大,因此相比于香寮里当其他差事的宫女,玲珑她们几个看炉子的是比较难偷闲。

已经下了一天的雪,门外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门内嘛……玲珑对着火炉一会儿蹲一会儿起的,虽不至于汗流浃背,身上是一点不冷,连手心里都是热汗。

好不容易煎煮出一锅混着香料白芷辛夷的的沸油,趁着别人滤除香料渣滓的的功夫,玲珑靠在窗边想吹风歇歇,紫缕见了嚷道:“唉唉,别去吹风啊,大冷天的当心吹病了。”

恰好一阵冷风袭来,她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躲到里面些,因在窗边与外面少了些隔阂,外头的声音隐隐传到耳朵里,玲珑似乎听得有小孩的嬉笑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吐字含糊的词语。

漪澜殿的小孩,只有绮公主一个,玲珑回身凭窗朝外望去,只见外头的地面和瓦片已被雪堆砌得纯白晶莹,香寮外面的一片空地上,一队宫人远远行近,打头的一个正是许久不见的廖姑姑,她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娃娃全身都裹在棉袄子里,头上戴着一顶红缎面的帽子,人虽在廖姑姑怀里,身子却不停扭来扭去,小小的手指头指这指那,那娃娃正是绮公主!

他们站的地方离香寮不算近,玲珑又是在屋子里,因此廖姑姑也不知道玲珑正看着他们。每每公主指着一处实物,廖姑姑便会告诉她指的是什么,哄着反复说几句,绮公主就跟着依依呀呀的学嘴。

已经快一年了,从她来到香寮,再也没见过绮公主。

她还记得她刚出生的时候那样小,那样柔软,那样脆弱,即便面临着拢香逝去的痛哭,玲珑也不忘记要保护这个柔软脆弱的生命。这样算来,拢香也过世了一年了,没有了主人的云絮斋现在又变成怎样了呢,一年无人打理应当变得很破败吧,也许以后那里还会有新的主人,然后再次被修缮一新,到那时还会有别人会等着木棉花开。

小公主一定已经不认得她了,也不会记得她曾经抱过她,那时她还太小太小。可她却会一辈子记得当初把她抱到怀里时,心中涌出的温柔。她知道惠妃会把公主照顾得很好,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挂念,平日里没见着还好,不过心中默默牵挂不让人知晓,现在这样乍然一见,玲珑心中百味陈杂,竟生生逼出两眶热泪来。

当泪水迎风吹在脸上时,玲珑如惊醒一般,捂着脸急急侧身蹲下掩饰。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忽然哭起来太显眼太奇怪了。

正在这时九皇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挑帘跨入香寮,凑在门边的宫人纷纷跪下行礼,玲珑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泪痕未擦,待四周的宫人皆低头跪下时,只有她还直着身子,呆呆转了个身看着才进门的九皇子。

众人皆跪着,只有她还直挺挺的,顿时犹如“鹤立鸡群”一样扎眼,九皇子不可能不注意到,侧头瞧她,他身后常跟着的近侍太监也看着她。

玲珑与九皇子对视了一秒,才后知后觉一抖身子跪下来。

可接着,九皇子未叫大家平身。玲珑听见他的脚步声向自己这边来,那双暗金厚锦还带着些雪沫子的鹿皮靴子出现在眼前。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应该很奇怪,也许还有些狰狞,一脸泪痕还捂着脸,玲珑就怕他问出来,若是问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肯定不能说我因为看见公主想起从前的事一时忍不住就哭了,说是被风吹的……她只怕有人发现公主在外面,联想到她的来历会传出些什么,当初惠妃让她留在香寮,曾说过从她身上绝对不能传出任何关于公主身世的传闻。

于是一咬牙,玲珑又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再次与九皇子对视。九皇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忽然抬头,探究的目光中略带着惊讶。

玲珑趁着还无人发现不妥,冲九皇子摇头并露出祈求的目光,又双手合十做着“拜托”的姿势。

别问别问,拜托你千万别问。

这时外面又有几声孩子欢叫的声音传入耳中,九皇子余光瞄向窗外一眼,有几分了然。

终于,那两片线条优美薄唇中轻吐出一句:“都起来吧。”

玲珑装着没事一样和大家一起起身谢恩,心里直道:谢殿下,千恩万谢的谢!

惠妃和皇子妃还在同陶家来的几位夫人说话,九皇子先前虽陪皇子妃和陶家的夫人们见过礼,现下却不便去找惠妃,因此拐到香寮来随便看看,朱姑姑自然热情招待着,九皇子取了些新制的手脂手药也就走了。

直到他走后,玲珑才敢真正舒口气。

再看窗外,已经不见廖姑姑他们的身影,可能他们也是顺着小公主的性子随意逛到了这边吧。

不及再有什么失落,紫缕在背后唤玲珑去取些木炭来,玲珑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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