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两块冰- 第2部分

　　第三章

　　“那啥，今后就要麻烦您了。”从队长办公室里出来，我对着朽木白哉谄媚地笑，以后就得和他同在屋檐下了，寄人篱下，自然得和屋主搞好关系。
　　这种笑容，他在那些妄图巴结朽木家的下等贵族脸上见得多了，看来这个女人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拥有强大实力的修真者都是这副德行么？朽木白哉冷哼一声，连象征性的回答都没有，直接转身就走。
　　这装逼的死人脸！没家教！不识好歹！
　　我暗地里咬牙切齿，冲着那连背影也尤为风度翩翩优雅高贵的人狠狠竖起了中指。看在你是我喜欢的BLEACH人物之一的份上，我忍！
　　谁知朽木白哉突然回过身来，皱着眉头看我迅速收回中指并同时绽放的露八颗牙齿阳光灿烂的笑容，眼里隐隐有不耐：“快跟上来。”潜台词是：让你住我家是对你的恩赐，你应该摇着尾巴过来舔我的鞋子，还磨磨蹭蹭故作矜持干什么？不愿意去和总队长说，别浪费我时间。
　　气结！
　　深吸一口气，跟上朽木白哉的脚步。
　　到了朽木宅之后，我等着朽木白哉给我安排房间，准备心安理得地享受朽木宅的服务，谁知朽木白哉把我带到了一个平顶且乌烟瘴气的建筑前面，从那半掩着的门扉里可以依稀听到闹哄哄的吵闹声。
　　我顿觉不妙，警惕地看向他，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以后你就在这里帮忙吧。”什么？难道他是想让我在朽木宅做下人？“可是总队长说让你好好招待我的，你就是这样招待的？”我仰头看他，做垂死挣扎。从里面传来的乒乒乓乓哐啷当啷的声音来看，那里可是厨房啊，对我这个家政白痴来说可是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拿总队长来压他？
　　朽木白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冷冷地说：“朽木宅不养吃白饭的人，你要在这里住，就得为朽木家做事。”
　　瞄了一眼冷冰冰的朽木白哉，“那如果哪天我毁了你的三餐你可别拿刀砍我……”我认命地叹口气，也没那个闲工夫计较什么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当天晚上，朽木白哉终于领略到了那句“毁了你三餐”背后深刻的涵义，他拿着筷子指指没精打采的汁腌菠菜，又指指奇形怪状的天妇罗，嘴角抽搐：“管家，解释。”管家立在一旁冷汗长流：“这是那位慕血枫动过的料理。当家，需要倒掉么？”
　　那个女人的？很好，他很难不怀疑这不是她报复他让她去做下人的手段之一。朽木白哉放下筷子，说：“不用了，把这些东西端给她，她做出来的东西倒我胃口，她自己负责解决。”倒掉？不用了，朽木家一向是勤俭节约不浪费的，她自己搞出来的玩意儿没必要让他来试验一下吃掉会不会死。
　　看着被管家收走的天妇罗和汁腌菠菜，他突然觉得扫清其他潜在的威胁很重要，于是开口问：“她还动过哪些东西？”管家动作麻利地打包食品装进食盒，一边答道：“厨房那边的人说，慕血枫动过的熟食只有这两个，掌勺的藤田觉得她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分暂且打发她去切刺身。”
　　刺身？朽木白哉的眼光看向那一碟颜色鲜艳的金枪鱼，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比起那两个惨不忍睹让人看了一眼就没有食欲的熟食，这片金枪鱼倒是晶莹剔透，厚薄均匀，纹理分明。
　　他将金枪鱼刺身放在空盘上，抹芥末，折叠，蘸上少许浓口酱油，然后送入口中。出乎意料，味道还不错。
　　朽木白哉若有所思，看向那碟刺身，淡红的刺身整齐地码放在盘子上，每片金枪鱼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他在乎的不是那碟卖相极好的生鱼片，他在乎的是那碟简简单单的生鱼片背后的讯息。她应该是第一次碰刺身，却能切得如此标准，这是否暗示了什么？比如娴熟的刀工？比如她一直不曾显露的修真者的力量？
　　抑郁地坐在房间外的回廊上，想到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厨房一日游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厨房的掌勺藤田大叔“你给我滚去切刺身”的咆哮犹在耳边回荡。
　　不就是不小心包裹鲜虾时手劲儿重了一点导致天妇罗衣多了几个手指印而已至于这么凶巴巴地吼我么？你吼的人可是叱咤风云的战狼佣兵团团长诶。我的手只拿过剑，拿过刀，拿过棍棒长枪，就是从来没碰过比起线条流畅的长刀来说活像武大郎似的菜刀。
　　“血枫。”同在厨房帮工厨艺却比我精湛许多的竹野小美惠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不习惯和人靠得这么近我往一旁挪了挪，转头习惯性地回了一个笑容：“有事？”笑容是最能够掩藏真实情绪的表情，我向来不喜欢在陌生人的面前坦露过多。
　　“那个，血枫，藤田大叔人还是很好的，虽然他今天对你大吼实在很过分，毕竟你是新来的，希望你不要介意。”竹野小美惠清秀的脸上满是友好的笑意，比起我虚假的笑容来，她的笑容倒是真诚得让我脸上掩饰性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我是从来不会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这样的，过于真诚待人而毫不设防在我的世界是要吃大亏的。
　　“没有没有，是我太笨手笨脚了，我并没有太介意什么，反而很担心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感慨了一下我这个鲜少真心待人的人渣居然会有人关心，让我不要在意工作上的麻烦，我扬起笑容道。
　　“血枫不必在意这些，过几日熟悉了就好。”竹野小美惠笑笑，“很晚了，血枫不去休息吗？明天的工作和今天一样繁忙呢，不早点睡的话会打瞌睡的哦，小心被水户总管逮到喷口水。”
　　水户绫乃，一位面恶心善的大婶，教训偷懒的人时唾沫四溅口水横飞，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口水。自从傍晚时见过这位剽悍的大婶将以“打个酱油都能超过半小时”的慢动作而闻名整个朽木厨房的西园寺刚健骂了个狗血喷头硬是用口水充分润泽了人家整片头发之后，我私下里给这位大婶取了外号——喷头。还是绝对不能给她逮到小辫子的无敌喷头。
　　“你先睡吧，我再坐坐。”我笑着对竹野小美惠挥了挥手。
　　目送竹野小美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如今我一丝真元都没有了，但是以前参过军，训练基础还在，我力量虽然比不过死神，对付普通的灵体却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无论任何地方，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变强。除了制定修行计划外，我得想办法进入真央灵术院，学习死神的技能来提高自己的实力。
　　望着天上的明月，无所谓地笑笑，耸耸肩，起身，拉开房门，隐入蔓延开来的黑暗中。
　　无论前方有什么，我都会无所畏惧地走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BY慕血枫

　　第四章

　　不知不觉间，来到尸魂界已经一个月，热烈的夏季已经过完一半，蝉鸣声在炎炎烈日下愈发要死不活痛不欲生。
　　“慕血枫，酱油没有了，去流魂街买，记得要到一区的青田记买，那里的酱油味道最纯正。”喷头大妈扯着嗓门让自己的声波穿过浮躁热闹的厨房准确传达到我的耳朵里，我懒洋洋地起身，心知喷头大妈还有一个大喘气，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听完半截就急匆匆走人。
　　果然——“米也没有了，去鹤山氏扛袋米回来！”
　　“收到，马上就回来。”我挥挥手，负手走出厨房。
　　三个星期之前，藤田大叔对我的手艺彻底绝望，于是上报给水户大妈，起初水户大妈也不太相信在厨房待了一个星期的人会分不清盐和味精，不过在目睹了副主厨佐藤找我要醋我顺手拿了瓶生抽酱油递过去这出悲剧之后，她也绝望了，挥挥手，我便抢了西园寺的饭碗成了厨房的负责采购食料的人士。
　　——不过得知自己的位置被调换之后的西园寺那如同弃犬般的眼神控诉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阿枫又来打酱油啦？”青田记的老板娘熟稔地招呼我，“要不要吃米糕，西园寺君很喜欢，每次都在这里逗留很久呢。”
　　……原来这才是西园寺每次打酱油都要耗上很长时间的根本缘由，话说慢动作的蜗牛君你那个眼神控诉根本就是因为免费美食招待泡汤了吧？
　　囧于老板娘类似于“哎呀这小孩真懂事都会打酱油了”的语气，我瞬间有些脱力，翻着白眼摆摆手：“不用了，我还得去买米，回去晚了的话会被喷头……不是，水户总管骂的。”我可没有西园寺为了美食宁可被口水淹死的觉悟。
　　“话说朽木家的人也真是狠心，让你一个小姑娘去干这种粗活。”老板娘一边往瓶里倒酱油一边无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接过酱油，一手把钱递过去。
　　嘛嘛，老板娘，要是你能看到我扛着一袋米仍然可以健步如飞的矫健身姿就好了。我就不用每次过来打酱油都要承受一次你的同情目光了。
　　“唷，阿枫！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分量？”鹤山氏的熊本大叔人如其名，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活脱脱一大狗熊形象，性格倒是爽朗不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每次开口说话必定有一个“唷”，明明不是黑人却偏偏拿人家唱rap的经典词当口头禅，搞得我每次都很想要在他“唷”过之后接上一句“Hey　man；what’s　up？”
　　我点点头，熊本大叔二话不说开始灌米，双手不空闲，嘴也不闲着：“唷，阿枫，我一直挺好奇来着，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每次扛米都脚下生风？你身为一个女人力气也大过头了吧。”
　　这个问题自从第一次我到鹤山氏买米掰手腕赢了他之后就一直困扰着他。具体过程是这样的，我第一次到鹤山氏，报出朽木家的名号及米的分量，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似是很怀疑我这副身板儿能否把米扛回去，于是装好米，他要求和我掰手腕，决定如果我输了的话他做回好人帮我把米扛回朽木家，结果十秒之后他的手就被我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我靠在柜台上一脸严肃：“熊本大叔，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熊本大叔被我一脸要泄露天机的高深表情唬住，立刻倾身过来。我用手挡在嘴前，一边到处乱瞄，俨然一副特工接头互换暗号的神秘样：“告诉你，其实，灵王一直暗恋着我，所以特地赐我一身神力。”
　　“……”即使憨厚如熊本大叔，听了我这极其不要脸且明显是玩笑的回答也会很鄙视地看我一眼。
　　扛了米袋慢跑回朽木家，将米袋卸下靠在厨房的墙角，紧接着又被招呼着去做其他事，直到晚饭过后，我才清闲下来。
　　悠闲地踱步到朽木白哉的卧室面前，一路上倒也没人阻拦，我这个明明在厨房帮工住的却不是员工宿舍而是朽木宅招待客人用的客房的怪人实在让人很难对我的身份有一个确切的定位，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一路上，除了厨房的同事其他的下人都是碰见点个头就低头离开的。
　　“叩叩”
　　“请进。”他早已察觉到她的气息，现在他正忙，对她的突然造访不甚待见，不过，不能让入住朽木家的客人吃闭门羹是每个朽木家主必须知道的规矩。
　　我拉开门走进来，关门，走到埋首于公文中的朽木白哉面前难得端正地坐下，朽木白哉勤奋地批改公文，头也不抬：“什么事？”现在的他，对她倒也不再是初始那样厌恶，每天晚饭时会听管家的报告，一个月下来，他竟有些摸不透这个开始让他不屑至极的女人了，曾让管家下去调查过厨房方面的人手对她的看法，倒是形形□杂然不一。
　　笨手笨脚老是把料理搞砸锅的废柴女——BY藤田大叔
　　人很好但是偶尔稍显冷漠，觉得让人有些遥不可及——BY竹野小美惠
　　守规矩，自从调换岗位后再没被我训过的人——BY水户绫乃
　　一身怪力的怪物——BY怨念无限的西园寺君
　　……
　　林林总总看下来，竟没有一条太过出格的评价，换句话说，在这一个月间，她没有和任何人结下梁子，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这份处事能力慢慢磨去了他的轻视之心，除去了不甚光彩的第一印象造成的成见，余下的，便只有探究下去的欲望。鲜少有人不在他掌控之中，做了太久的朽木家当家，他早已习惯于将一切纳入掌下。她的真正面目，到底是怎样？他很好奇。
　　“呐，我想去真央。”我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笔尖一顿，朽木白哉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训练一心多用的功夫为好，要是因为刺激过大一笔走差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为什么？”朽木白哉将笔挂在笔架上，淡定地问。
　　“有些无聊，想出去玩玩。”在厨房实在不能得到什么训练，尽管出去买米实际上相当于负重跑，对于格斗技能却得不到有用的锻炼。
　　呃，她当真央是什么地方？游乐场？
　　“真央春季招生。”这个女人他觉得还是不要放出去为祸人间为好，真央里的学生可都是静灵庭的未来呀，经不起她的摧残。
　　“嘛嘛，写封推荐信我插班。”嗤，他是贵族有特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嗯……貌似没有理由了，总队长说只要不是像毁灭尸魂界这种尺度过大的要求就尽量满足她，去真央玩玩似乎不算太超尺度。
　　垂下眼帘思索片刻，他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他最讨厌的吊儿郎当的笑容的女人：“我会将你的要求报告给总队长，你暂且等待具体的消息。”
　　知道这个报告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我笑眯眯地起身鞠躬：“那我敬候佳音，麻烦你了白哉少爷。”

　　第五章

　　夏末初秋的时候，我收到真央的通知，让我去真央面试。
　　拿着推荐函，由管家领着去校长办公室，一路上碰到穿着或红或蓝制服的少年少女嘻嘻哈哈地追逐跑过，我忍不住感慨：这就是青春啊。
　　管家推开双开式雕花红木大门，门后是一间整洁干净采光极好的办公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宽大的书桌之后。
　　我走进办公室，管家躬身退出，带上那扇厚重的木门。
　　“请坐。”校长指指他对面的椅子，隐藏在眼镜之后的细长眼睛带着笑意。
　　“谢谢。”我礼貌地鞠躬致谢，淡然地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将推荐函平推过去。校长接过，低头审视片刻，雅致的素色信封熏了淡淡的熏香，上面两枚烫金的徽章大喇喇地占据了所有空白。护廷十三番标志以及朽木家族徽嚣张地印在信封上。
　　他似乎看得久了些。是想试验什么吗？
　　我敛眉垂目，眼观鼻，鼻观心，静如老僧入定。懒得去装白痴，我到真央来是为了接受训练，而不是装疯卖傻隐藏实力进入一个次等的班级。
　　校长静静地看，我静静地坐着，两个人仿若雕像，定格在时间的断层里。
　　半晌，校长收好推荐函，抬头笑道：“抱歉，让您久等了，请您随本田校助去进行灵力测验吧。”
　　“好。”我颔首，起身，转身面向倏然出现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恭敬鞠躬：“校助，麻烦您了。”寸头的沉稳男人很干练，他点头，转身带路：“请这边走。”
　　校长将椅子旋转180度，留下一个高高椅背的逆光剪影。阳光透过纱帘照射在镜片上，明亮的反光遮挡了眼中神色，只余下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能得到护廷十三番和朽木家的联名推荐，这个女人不简单。
　　本田将我带到一个宽阔的场地里，把一个圆球递给我，简洁地说：“输入你的灵力。尽全力。”我抱着那个球体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