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们周身一轻,发现所有的虚都撤回去,飞快地返回上空,与此同时他们发现有死神从不同的方向跃出森林来到空中,并且迅疾地切入虚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剖开虚群,黑压压的虚群像被锋利的礁石分开的海水迅速分散。
赤木松代跃出森林站在半空,发现站在虚群边缘的女人正是慕血枫,她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阴狠。
我停在虚群上方,恋次他们的举动让虚群像虫子一样不停地蠕动。当恋次和桧佐木到达虚群的中心,“蚁后”以不符合它庞大体型的速度迅速逃开,此时,十一番的队员刚好赶到围堵了它。
而这时的虚群则像剧烈沸腾的水一样疯狂地涌动起来,成功进入包围圈的九番和六番的队员看起来似乎拉了其他番队队员入伙,他们围在“蚁后”的外围,看起来像是在保护“蚁后”,实际上是在为恋次和桧佐木清出一个场地来对付“蚁后”。
不一会儿,我看见包围圈在逐渐地缩小,于是解放了血姬,花瓣像是一场暴风雨一般迅捷而凶猛地冲过去——事实上,对虚群来说,这确实就是一场毁灭性的暴风雨式屠杀。
有了血姬的帮忙,九番,六番和十一番顿时轻松了不少,而恋次和桧佐木的情况有些不妙,他们似乎没想到在“蚁后”臃肿的身躯里竟拥有如此的能量,速度竟能快过他们的瞬步,数次几乎要逃过他们的追捕。
眼看“蚁后”就要逃出他们的追杀进入森林——如果让“蚁后”成功逃入森林,尽管它目标明显,但凭它异常敏捷的身手,我们必须耗费几倍的精力才能找出它并且解决掉它,我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眼神一寒,调出一半的花瓣飞快地赶超“蚁后”,在“蚁后”面前拉成一张巨大的网,血红的刀片在阳光下发出森森寒光,像是魔鬼的眼睛被杀戮的血液冲洗得闪闪发亮。
“蚁后”退却了,而此时阿散井和桧佐木飞身抢到,蛇尾丸巨大的刀身带出狂风,风死深黑的锐利光芒一闪而过,“蚁后”的命运早已注定。
就像是拨开了遮挡光明的迷雾,太阳重新普照这片大地一样,数量众多的虚像冬天的雪一样融化在阳光下,那诡异的雾也迅速消散了。
十一番的队员重新回到我身后,我清点了一下人数,无人死亡。我看着虽然个个气喘如牛,有的甚至要靠其他队员搀扶才能站稳不掉下去的队员,他们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胜利者的光芒,我笑了:“我相信,更木队长会为你们骄傲的。”
然后我看了看情况差不多的九番,六番,接着冲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完美的配合!天衣无缝!”
三个番队的欢呼响彻天空。
当我和阿散井,桧佐木走出森林的时候,我看到所有的队长都等候在森林外围,并且他们的身后放置着巨大的屏幕,上面正显示着我们三人围堵“蚁后”的画面。
我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不合理的地方:为什么流魂街有虚群入侵队长一个都没去,为什么每个番队都派出了一些队员唯独少了十二番,为什么流魂街无一人伤亡,为什么将所有虚都集中在这片森林里,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些虚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奇怪不正常!
因为刚才我们所杀的虚压根儿就不是真的!
所以队长们肯定都知道情况,以至于连最好战的更木剑八都没有要去的欲望——因为他根本没兴趣和不是真的虚厮杀。十二番就是技术开发局,既然这些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模拟虚,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既然只是模拟虚,气息与真正的虚不同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将虚集中在森林,则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伤亡。
混蛋!
当我看到蓝染镜片后具有探究意味的神色的时候,本来开心的笑容差点僵死在我的脸上,不过我很快调整了面部表情,无懈可击的惊讶与困惑。谁也看不出此时我的心里满是懊恼。
刚刚太显山露水了,可恶啊。
“咳咳。”总队长清清嗓子,同时杵了杵手杖,让它发出笃厚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我暗暗磨牙。
“大家,这只是一场演习,”总队长带着他无可匹敌的威严扫视全场,“所有的都是模拟虚,包括森林里的雾气,都由技术开发局提供。”
技术开发局都是些研究没用废物的狗屎。我看着浦原喜助脸上得意的笑容心里继续恶毒地想。
“之所以展开这次演习,是因为最近的尸魂界太过风平浪静,平静的日子会腐蚀我们的斗志,我希望你们时刻保持着战斗的激情。”
放心吧,等再过个五十年,尸魂界想平静都难了。我不怀好意地预言。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你们每个人的表现都非常出色,但你们现在需要休息。”总队长作了最后的发言,众人识趣地离开。
我混在人群里,暗地里咬牙切齿:见鬼,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队长,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总队长注视着队员远去,然后将视线调转回来,落到蓝染身上:“蓝染队长,你的建议很有意义,异常的……有收获。”总队长再次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模糊的人群。
“我感到很荣幸。”蓝染温和地说。
“你还在这里吗?”某间密室里,总队长这样喃喃问道,他面前的墙上悬挂着一把刀。
而另一边,蓝染,市丸银,凤箫,以及赤木松代在五番队队舍里完整地看了一遍当时的录音带——这些东西,理所当然是技术开发局的成果。
“出色的口才及煽动性,思维很清晰,并且局势分析非常正确。”当看到慕血枫冷静且锐利地面对持反对意见的十一番队员时,蓝染赞叹道,“能说服战斗疯子撤退真不简单。”
“你的评价很高,蓝染队长。”市丸银说。
“当然,”蓝染笑眯眯的,“噢,看来她又给了我们惊喜。”他是指慕血枫联合九番,六番,并且成功号令三个番队,制订好作战策略的举动:“完美的谋划能力,调节气氛的能力也很不错。她比她所表现得更有才华。你认为呢,银?”
市丸银仔细看着屏幕,在上面,慕血枫站在虚群上方俯瞰,他承认,那一刻,她就像是睥睨天下的神。他没有正面回答蓝染的问话,只是说:“也许我该收回之前的评论?”他是指生活的调味料这句话。
“我想是的。”蓝染说道,“她天生是属于战场的,对吧,克奈利?”一直站在身后没有出声的凤箫恭顺地应着:“是的,蓝染大人。”
妈妈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再加上那九十九人,就没有人能赢过她,凤箫心里想道,“战神的宠儿”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松代,”蓝染转过头温和地看着他的三席,“你令我有些失望。”“对不起,蓝染队长。”赤木松代迅速低下头鞠躬,眼里有怨毒的神色。
“好了,我想你需要做你自己的事情,松代。”蓝染说,“克奈利,你出来的时间很久了,该回去了——你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是的,蓝染队长。”
“是的,蓝染大人。”
看着躬身退去的下属,蓝染并没有去看市丸银,他只是看着屏幕上因消灭敌人而显得意气风发的慕血枫,愉快地说:“也许该给她最后一次考验了,银,你的意见?”
市丸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男人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距离那次见鬼的模拟虚狩已经半个月了,一切安好,除了——
“那条丝带呢?”我抬头看着院子里的榕树,原先拴着丝带的树枝已空空如也,丝带不翼而飞。
丝带的失踪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关注,我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随时保持警惕,提防着蓝染的小动作。
——但我没想到,蓝染这次下手的对象不是我。
这天晚上,本来寂静的静灵廷突然喧闹起来,声源在十三番。
“志波副队长,都三席被虚占领了身体!”志波海燕身旁的一个队员这样说,死神们举着火把慌乱地跑着,志波海燕迅速赶到现场,他看到她一向温婉的妻子此时变得如同鬼魅一般恐怖,她扔下死神破碎的身体,满身是血地跑掉了。
尽管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但名义上她是他的妻子,他必须保护她。志波海燕拔腿就追。
路上,他看见五番队的三席赤木松代,她微笑着叫住他:“志波副队长,我在路上捡到了这个,请问您知道这是谁的吗?”在她的手中,一条沾满血污并且很残破的丝带静静地飘动着。
志波海燕在一瞬间几欲窒息。
尽管上面印着朽木家的族徽,但是他却在她的手腕上见过它。
志波海燕一把夺过丝带,什么也没有说地从赤木松代的身边掠过,带了点焦急与担心,甚至有恐惧。
他没有看到,赤木松代在他的身后露出了如百合花一般纯白,却带着和食人花一样恶毒阴险不怀好意的笑容。
——志波副队长似乎对她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蓝染队长这么说,如果志波海燕死了,你会很痛苦吧?
与此同时,我刚刚从打坐调息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对于房外的喧闹我感到很疑惑。凤箫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凤箫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某种微妙的怜悯,只说了三个字:“十三番。”我顿时霍然变色,一下子站起身,却硬生生收起了自己迈出一半的脚。
“凤箫,对我用捆绑咒,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我颓然地坐回床上,抱着自己的头说,“不用缚道,用捆绑咒,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饱含痛苦与绝望。
凤箫叹口气,两手捏了一个决,我的手立刻被反绑在背后,脚踝也啪地合并在一起,我倒在床上,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一般。
“好了,谢谢你凤箫,”我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闷闷的,“但现在请你出去好吗?”凤箫沉默地转身走出房外。
当听到关门声后,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枕头上有水渍在晕开。我的脑袋里,我的情感和我的理智在疯狂地互相撕扯,他们揪着彼此的头发。
你应该去救他!情感在咆哮。
不可以,你是空间之神,你不被允许破坏法则。理智镇静地反驳。
他是你的哥哥,你把他当做你的亲人!你应该去救你的亲人!情感义正词严。
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你应该明白你的责任,不要忘记它。理智的音调冷酷无情。想想后果。
在理智强大的气场下,情感让步了:好吧,好吧,你就呆在这儿吧。
我感受着海燕的灵压,不,它变了,不是了,变味儿了,是的,它更狡诈,滑溜,令人不舒服——我完全不知道我在胡乱地想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很痛苦,我的心脏折磨得我快要死掉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方法让它不再痛得像被放在油锅里炸一样。
然后,那个灵压,那个虽然奸猾但还是包含着海燕气息的灵压消失了,对,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再一次失去了我的哥哥。
巨大的悲伤与痛苦像被引爆的炸弹,爆炸在我左胸里的那一个正突突跳动的玩意儿里,新一波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自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它像一个在水里徒然挣扎了很久的溺水者最终沉入死亡的深渊前发出的最后的叹息。
“不……不要……不,不,不……噢,不……”
第二天,整个静灵廷都被令人窒息的悲伤淹没了——志波海燕的死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阿散井恋次没有笑着用他的大嗓门儿和我打招呼,松本乱菊没有碰一滴酒,桧柞木修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有人都为志波海燕的死感到悲痛。
我站在朽木宅门前,朽木家的管家打开门冲我点点头,也对我憔悴的脸色,深黑的眼圈以及红肿且布满血丝的眼睛表示理解。
我是收到朽木白哉的地狱蝶才来到这里的,是关于露琪亚的。我不会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有人和我一样难过,那个人就是露琪亚,尽管我和她一样非常难受,但是我生长的环境更复杂,经历的事情更多,见过的死亡更多,这些注定我会比她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但是她不一样,她太年轻,她生长的地方太干净——对,不论是流魂街还是如今的朽木宅,她见到过的东西都太纯粹,太干净了。
“到了,”苍老的管家说,语气里不无关心与担忧,“小姐拒绝进食,也拒绝任何人探望,包括家主。家主吩咐我慕小姐一来就让我带你来这儿。”我点点头,对他鞠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另外,请在一个小时内准备好食物送到这个房间,并且麻烦告诉朽木家主,我会处理好的。”
“是。”管家还了一躬离开了。
我在房间外靠着门坐下,我抱着双膝,平静地说:“露琪亚,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不要求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听我从现在起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愿意,请回答我。”
我等了许久,才听到房内一个微弱的,颤抖的声音说道:“是……”
我望着眼前的庭院,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重新扒拉开自己心底的伤口,如果这么做能使露琪亚重新振作起来那么我会做。
“露琪亚,我知道对于海燕的死你非常难过,”我的声音里有一丝抖动,但很快就趋于平稳,我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但我依旧说下去,“我明白你的感受,深刻的明白,我知道,每个人第一次面对亲近的人的死亡都难以接受,这是你的第一次,却不是我的。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妈死了,但那时我太小了,小到不知道如何去感受失去亲人的悲伤;我四十岁的时候,我哥哥死了,那才是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死亡带给人的悲痛与绝望,但是对于哥哥的死,真正让我觉得刻骨铭心的痛的是,我当时在另外一个地方,对,非常远的地方,对我哥哥的死一无所知,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哥哥已经下葬了,我面对的只是一个墓碑,哥哥对我的重要性你无法想象,但我却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我的声音终于不再平稳,挤入一分痛苦,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再一次想起那段整日放纵混乱不堪的日子:“哥哥死后的那段时间,我和现在的你一样,茫然,无措,失去前进的方向,当然,同样的难过以及没完没了的梦魇。我不愿意相信我的哥哥已经离开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的意识拒绝承认这点,我的梦境里全部都是我和哥哥之间的回忆,我拼命回忆每一件我和哥哥间的事情,但它们折磨着我,让我更加痛苦,而我,折磨着我的朋友们,以及其他所有关心我的人。露琪亚,你现在正在做和那时的我相同的事情。”
“我知道令你真正感到无法忍受的,是你亲手杀死海燕的事,”我的声音变得冷漠,“但这不足以成为你践踏那些爱你的人给予你的关心的理由,你必须明白,并不是只有你才会感到痛,感到伤心,任何人都为海燕的死感到遗憾。”
“现在来说说海燕的死,你自以为是你杀死了海燕,”我放柔了声音,温柔地说,“我不这么认为,你在救赎海燕的灵魂,避免他的灵魂受到侮辱,我猜海燕死前对你说了谢谢对吗?露琪亚,海燕不是你杀的,相信我,海燕不是带着遗憾和不甘闭上眼睛的,你了解他,如果他没有足够安心,他是不会对你说谢谢的,对吗?”
“死者应当安息,而生者应该背负死者的希望坚强地活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