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么,我先说一下旅团的规则。”我懒得跟他罗嗦,直接步入正题,“无论什么情况下,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有问题吗?”
西索明显对我的说明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哼了一声,就死死地盯着我。
“如果有问题,你当然也可以不加入旅团。”
我当然希望这家伙能够掉头就走,但很明显,掉头就走这种事大概只有到我被整得没了念力,丢了相好的时候,西索才会大发慈悲,掉转屁股。现在,他翻了翻白眼,发出了一声集中了颤抖精华的声音。“哦?我可以不加入么??”
“嗯,我们当然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理所当然地点头,“但是……”我冲他微微笑了笑。这个时候的但是,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你杀掉了我的一个团员,无论那个团员多废柴,总是旅团的一种损失。那就要你出一点赔偿了。”
“哦??”他笑得诡异,“那么,要什么样的赔偿金呢?”
“比如说,你的命……我们就可以勉为其难马马虎虎当收破烂接受。”我瞥了身后的派克和玛琪一眼。
“这样的条件,看起来我不得不加入呢。”他微微笑着,看起来越发显得兴奋起来。
三对一,已经隐隐是一种威胁了,不过就某些方面来说,西索的忍耐力,还不是一般地强劲,他可能还能在其中感受到某种病态的快感也不说定。
“团员不准内斗。不同意见,以抛硬币来决定。”我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西索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貌似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
“有……什么疑问?”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嗯,没有。?”
“你杀死的夏洛特是四号,你替代他的位置,有问题吗?”
“没有。”丫估计郁闷地也只剩下“没有问题”这几个字了。
“那么,入团的事就这样说定了。”我托着下巴,“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每个月交纳团费的问题。”
“……”
“那个,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个组织是免费的吧?”
其实我本来的确是想把西索轮殴致死的——然而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总算救过我,恩将仇报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所以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他进来,看看能不能感化他成为五好青年——估计这辈子是不成了,送他去下辈子大概还有点希望。
我敲诈了他每年几千万的入会费,快快地把他赶走。西索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反倒像个待宠幸的小妾。虽然自始至终他都在寻找出手的机会,但毕竟还是没给他找到。
老子这么懒一个人,想找我打架——你再多救我十次八次,我考虑一下。
“团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要缴纳团费?”
“……”
因为侠客逃走,花子又成了无人照看儿童。不是每个人都有觉悟成为父母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弃婴才屡见不鲜——自己还是个孩子,又怎肯用双肩去扛那样的担子。
不过小丫头的确还算是比较好对付,对食物不挑剔,哭闹也比较少。虽然比狗要难养那么一些……当然了,多数都是派克在照顾,我最多也就是逗她玩。
“你看,你爸爸不要你了。”
花子在笑。
“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尿床。”
花子还在笑。
“你看,你你你……又吐我口水。”
花子仍旧在笑。
“不给你喝酒了。”
花子哭了。
花子这一哭颇有哭倒长城的趋势。甚至连我递过去的酒都不要,只顾自己哇哇地叫。虽然没多少眼泪,声势可真够吓人的。
“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病了?”
“刚才还是好好的。”我和派克两人研究了半晌花子的状态,也不像是有病的状态。小丫头想从床上爬下来似的,但是因为实在太小,还完不成这种壮举,看起来只像是在床上拼命折腾着滚来滚去。
“她难道是,想要下来?”我抱起她,她的声势就开始小了起来,却挣扎着向着窗户的方向扑腾。“嗯,呀,呀~”她还没有办法表达完整的意思,不过单个字的音节倒是能发出来。
“你想要出去?”
“派克,出去!”
我抱着花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下窜到了对面居酒屋的顶上。派克慢一步跟了出来。“团长……为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一声巨大的轰响。我们刚才还在里面的这栋小白楼,就那样轰隆隆地崩塌下来。
“唔……是有人做了手脚吗?”我微微叹了口气。虽说这种程度的崩塌,对我们根本造不成大的伤害,但毕竟是攻击,不能坐视不理。
花子这时候不再哭闹,静静趴在我的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倒塌的房子。
“团长。”说话的是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玛琪,她的手中提着一只胖子。“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看她的样子,不仅是先一步跑了出来,而且还将人抓了回来。“玛琪?”
“刚才觉得不对劲,就出来看了一下,果然是这个家伙在捣鬼。”被她提的这个胖子身材庞大,踢在一个娇小女子手里倒是颇喜感。玛琪毫不怜香惜玉地把胖子扔到了地上。似乎胖子的两只胳膊都让玛琪折了。
“嗯?”我把花子交给派克,蹲下来瞅着这胖子。他浑身都是肉,眼睛都被脸上的肉团挤成了一条缝儿,连脸是什么样都看不清,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帅不帅的问题。“嗯,很弱啊。那么是怎么把这么一栋房子弄塌掉的呢?特殊的能力?还是……炸药?”
“……”对方死死盯着我看,一副想要扑上来咬我的样子。
“别这样。”我耸了耸肩,“又不是我把你家房子弄塌掉的。”
“……”
“不开口啊,真是麻烦。”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派克很自然地转手把花子交给了玛琪,一把扣住胖子的胳膊。对方的额头冒汗,但还是死死咬牙一句话都没说。
“团长,他是揍敌客家的人。”
“唔……”揍敌客家的人,那么就应该是糜稽了。可是,糜稽为什么要来杀我?如果是任务的话,派他来也实在太儿戏了吧?
“他来干什么?”
“想要杀掉团长。”
“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莫= =:你……记性真好。)
“嗯。”派克顿了顿,“好像是……因为团长杀掉了他的哥哥。”
“伊尔迷?”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胖子的身躯微微一震。
“哦,原来是这样。”
虽然我嘴上这样说,但仍是有些疑惑——为兄报仇这种戏码,怎么会在揍敌客家上演?就连他老子都口口声声说是工作,不是私人恩怨,没当面把我宰了。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开玩笑,一个酷拉皮卡就有得我头痛了,这还添上一个胖子。
“而且还是偷跑出来的。”派克又补充说道,“用的是某种新型的微型炸药,绑在生物的身上……据说,威力好像还很大的样子。”
“所谓的生物?”
“老鼠吧。”
“嗯,这位少爷。”我拍拍他的肩,“实在不好意思,逃得快了一点,没试演出您那新型炸弹的威力,不过房子让你炸塌了。怎么样也要一点赔偿费吧?”
“休想!”他终于说话了,满脸涨得通红,“要杀就杀。”
“嗯……你不赔也无所谓,反正你们家有钱。不过,我说……二少爷啊。”糜稽的样子看起来又胖又白,比叶小欢家隔壁的死胖子还要肥上那么一圈,很有点亲切感,所以我也就不计较他的无理了。“你和你哥哥很要好吗?”
我承认我是很八卦。
但你想啊,揍敌客那一家子都不太正常的,这回跑出一个喊打喊杀的,能不让人吃惊么?
“我……我不告诉你!”
这家伙还真有个性。
“我记得你老爸是这样说的吧——揍敌客家纯粹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才杀人吧?”
“……”
“又没有人买凶杀我,你这是私自行动——就算让你老爸知道了也会很恼火。关禁闭啊什么的。我想你不会想让你家里知道这件事吧?呐呐,而且如果我把你杀掉,你老爸一定会更伤心的。”
“……不用你来管。”他的表情很僵硬,但还是狠狠瞪着我,“他不会为我伤心的。”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才是受害者。”我捶了捶头,“世界上哪有只许你们来杀我们,不许我们杀你们的道理?就算我杀了伊尔迷,那也要怪你老爸把他带出来——哦,不对,应该怪他自己没本事吧。”
我没说我很干净——干净这种词语早在很多年前就跟我们这种人没关系了。只是哭喊着要来报仇的人,竟然是杀手,而且还是杀手宗师级别的,那未免让人笑掉大牙了。这孩子真还是带着点天真的气味,让人觉得有趣。
“我……”死胖子眯起的眼睛中的光芒,忽然就那么暗淡下去了,好像显得十分沮丧一样,“可是……他是哥哥呀!他怎么会死掉!”
他是哥哥,怎么会死掉……
靠!我怎么知道!
我莫名其妙被人抓包,灌了一肚子的气,又莫名其妙一定要杀掉席巴的儿子,还莫名其妙被人在脸上画一十字架。我又去问谁呢?
怎么会死掉……人总是要死的,不死难道还能长生不老?
想到这里,我不免心灰意冷,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在这里跟你扯什么。”
清冷的月光映着灰暗的大地,鲜血从身体里流淌出,艳丽的红与深沉的黑混合在了一起,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这种东西绝对是和美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艺术家不是整天沉浸在幻想中的小白,就是纯粹的疯子,有时候这两者又是同一个意思。
“……”
“要杀我,至少要有你老爹的水准。就你这样的身手,想要杀我还很远。”我挥了挥手,“你走吧,回家乖乖做你的宅去。外面太危险了,到处都是爆炸什么的,不要再出门了。”
“你放我走我以不会感谢你的。”
“不客气,我没打算要你的感谢。”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边嘀咕着,“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真不安全。有空到是可以向金讨教讨教躲避一干闲杂人等的方法。”对我们来说,最安全的搞不好还是流星街。
“你……真不杀我?”胖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还把自己被卸下的胳膊装了回去——这难度很高。
“我今天心情好。”
“……”
“虽然我不是什么杀人狂,但也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吧。”我说,“而且,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家伙还蛮像的。”
“这是什么破理由。”糜稽不满地嘟囔着。
“我又不是杀手,杀人也不是我的工作。”微微笑了笑,“强盗杀人不杀人,不就是看情绪的么?”
胖子盯着我看了半天,转身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
“团长,这样好吗?”
“无所谓吧。”
胖子走得很慢,步伐沉重,不知是因为兄长的死还是复仇失败。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可一控制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能控制一世的,在我看来那也不能算作在“人”这个单位了。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我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那么,现在开始翻废墟把有用的东西找出来吧。”
所谓废墟里面有用的东西,其实还不少。比如说贪婪之岛的游戏,比如说侠客的储存硬盘——前提是没有被压坏。当然花子最喜欢的洋娃娃现在已经变成了灰娃娃,花子同学没有吧它认出来,我们也就从它的头上踩了过去。
银行卡片之类都是随身带着的,床头柜里十几万的现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扔掉。
“花子,我们回家咯。”我把她向上向下抛举着,小丫头嘎嘎地大笑起来。
…… 卷三完
在和库路路先生成为笔友之后,和他的通信也成为闲来无事时候的一种消遣。笔友的好处在于,这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之间的倾诉,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笔尖在纸上顿了两顿,留下一滴墨水,重重地化开。
「见信好。
谢谢你为我去调查——偷偷摸摸的话,那过程一定很辛苦吧。
结果已经如此,那也无法可想。
你问我库洛洛是我的什么人——」
写到这里我又是一顿。他算是我的什么人呢?血缘关系肯定是没有的,肉体关系么……还来不及发生。
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什么人吧。
「很久以前,我们不过只是在一个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继续写了下去。大概这才是最好的诠译。
「他是我年少时代的同伴。
那个时代我们十分贫穷,每天都为生存担忧。食物,水,保暖的衣物。对于我们这些还没有什么力量的孩子来说,什么都是稀缺的。正因为稀缺,所以任何事物都显得十分珍贵。」
或许珍贵的不只是赖以生存的物资,还有那些患难与共的日子。
或许那只是我的错觉——因为不得已失去了,所以才以为那是最宝贵的东西。
不断反复反复地回忆,回忆就越发美丽起来,并且变得遥不可及。
人很贱。
「他在一场意外中死去。我觉得好像没有人再会记得他的存在了,所以就把他的名字拿来给自己用。
我本来只是想纪念他的。
可是忽然却发现好像是我抢走了他的人生。」
平静地说“烧光杀光抢光”,或者微微叹息摸着派克的头。
写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无话可说,那些思念和愧疚,原本就只是属于我自己的,在旁人看来是那样奇怪,或者不可思议。“你一定是病了。”对方大概会这么说,“而且还无药可救。”
「所谓的命运,是否有替代的说法。我变成他,然后所有的轨迹都好像变的一模一样。努力了也不过是按照命运的轨迹走动。但是不努力,又好像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我那些同伴。毕竟看起来他们好像很喜欢我,而我也挺喜欢他们的。
最近其中的一个同伴,送了我一件毛皮大衣,号称我喜欢毛皮大衣——事实上我只喜欢贵重的东西,送我那种奢侈品,不如直接送我钱。
大衣是皮的,拼接白羽的领子。穿起来样子有点朋克族,我看光着膀子套上它,再剃一个光头,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黑社会老大。走进饭店吃饭都不用给钱,直接用眼神吓死他们就可以。
可是这总算是我同伴的一片心意,直接扔掉太伤他的心。如果卖掉,再用这个钱给他买个游戏机之类的,大概可能会好一些。或者直接把它供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么直接跟他说:你品位太差了,以后给我换一件裘皮的。
估计他会直接给我白眼鄙视之,然后把这件衣服当场烧掉。
他们都是一些可爱又可恨的人。
我想我活着的理由,他们一定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盼复。」
我写的字一向都是很难看的,不过上次他能看懂,这次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库路路先生那边太过无聊,没多久他就回了信,而且还洋洋洒洒一大堆,字写得可比我漂亮多了。
「收到你的信很高兴。与我同住的张三看见我有信可收,十分嫉妒,简直要气疯啦。
十分羡慕你有那样的同伴。
事实上我是个孤癖的人,大概一辈子交不上那样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哦,说起张三——上次我有提到过那个上辈子杀了三千一百多人的VIP客户吧。张三同学是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