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提起这个话来,难道自己这回又选错了吗?刚想问乐殊怎么回事,就听管家在外面回话:“老爷,小姐,四爷府上派了人来请小姐过府吃火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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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古称“古董羹”,因投料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它是中国独创的美食,历史悠久。《魏书》记载,三国时代,曹丕代汉称帝时期,已有用铜所制的火锅出现,但当时并不流行。到了南北朝时期,人们使用火锅煮食就逐渐多起来了。最初流行于我国寒冷的北方地区,人们用来涮猪、牛、羊、鸡、鱼等各种肉食,后来随着我国经济文化日益发达,烹调技术进一步的发展,各式的火锅也相继闪亮登场。到北宋时代,汴京开封的酒馆,冬天已有火锅应市。到了清朝统治的年代,火锅涮肉已经成为宫廷的冬令佳肴。
乐殊在胤?家吃饭吃得多,在老四家吃得少。主要原因不在于老四家的厨子,而在于胤?,一看到他就让乐殊直觉性的想起了韩遥影。虽然有些东西实在是没必要了,但根深蒂固的过往还是决定了两个人这辈子都不用想有正常人的关系了。这种关系不只牵于两个人中间,也牵扯于胤?这个知情人兼参与者。因为她,乐殊不喜欢老四,虽然自己特别喜欢兰慧,但那个暗恋成狂的女人自己也真是看了叹息。
胤?和兰慧都属于在生活上较为朴素写意的皇族,衣食用度都不奢华,讲究实用自在。他家的饭菜一向是以素食为主,固然养生也着实没啥味道。乐殊和琪梦的口味比较相似,喜欢酸辣刺激的感觉,对于四四家的饭菜也一向不怎样喜欢。今天请来吃火锅?瞧瞧这锅里,唔,真是不错的菜色。虽然依然不见红油辣香,但是味儿确很是不错的。
兰慧是看得她好笑,轻斥道:“你呀,都是孩子他妈了,怎么还这样不正经。哪有客人去翻主家的锅盖的?小心把旋舞教坏了。”看这小妮子多可人疼,这脸这嘴真是讨人喜欢。自打一进屋,兰慧就抱见旋舞不想撒手了。
时近正午,饭厅里却只见兰慧还有几位侧室,李氏自己是见过的,耿氏后来也见过一两面。这位钮祜禄氏就不曾见过了,不过她的大名乐殊是知道的,尤其现在这个时候,某女已经诞下了今后的乾隆皇帝弘历,她的身份就越是好认了。乐殊一惯活泼于妯娌之中,不过人家是嫡福晋,与她们这些侧室不是一个品级的,彼此间交情又不深,点头即止也就可以了。
老婆一堆,孩子却不见几个,这个老四的孩子总是夭折得很快,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活着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怀恪格格偏偏今天九月又刚出了阁,三个儿子里弘历和弘昼只有一岁,就弘时还大些,今年八岁了。继承了李氏的好模样,是个很俊的孩子,但是从小就看太聪明了,而且性子太活。一桌人在一起,他不老老实实坐着,也不待和旋舞玩,倒是一个劲的瞅乐殊。颇有研究的味道!
胤?在老康幽禁了十三后,誓死立保不成便急得病了,从此后便在病体不支为由位于家中休养,今天大家都到齐了他却是还在佛堂里做功课。时间不迟不早的直到午时才是姗姗来迟的出现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火锅,很是热闹。李氏爱说笑,耿氏也很有趣,钮祜禄氏也是个机巧的,虽然兰慧不爱说话,但今天旋舞在场,还是忍不住一直逗她,席间一直搂在身侧是亲怀照顾,看那模样若非乐殊只有这一个孩子,一定要抢来霸占了不成。
其它人都好好的,只是胤?和乐殊有点不正常。两个人总有一种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但要说明一下,不是感情的那种,而是怒火即将爆发的那种。看老四的模样,乐殊就知道他一定憋了一大肚子的火气要冲自己发。果不其然,午膳之后,兰慧就领上一堆女人孩子带上旋舞到后堂玩去了,而乐殊则被迫和冰四去住了他的书房。
进门后,胤?就是气呼呼的坐到了书桌后面,尽可能的离乐殊远些,不是避嫌,而怕自己一个火气太大压抑不住,过去揍了某个女人和十三弟不好交待。
坐好却未见有人来上茶?
这个情况实在是古怪了,乐殊是瞧瞧胤?,有点受不了的问道:“不给喝口茶吗?”再清淡的火锅还会是一嘴油腻的,饭后不吃茶,嘴里的味道太难受了。
胤?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还是不怎样好,起码一见到这个女人自己就有点失控。以前猜错她是韩遥影时,因为情不自禁常失控。后来知道她变成自己的大姨子后好些了,但自从她嫁给十三弟后,自己见到她就又想发飚。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按理出牌了!怎么和韩遥影形容得一点也不象呢?并且是越来越不象。
“你心情很好吗?还想吃茶?你知不知道,十三弟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现在连顿热饭都吃不上,你在这边大吃二喝完了还想喝茶?你是哪门子女人,哪门子媳妇?真是搞不懂了,就你这样了,十三弟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到底好在哪儿了?”胤?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刚开始时因为她的聪慧机智善良柔情,浑身上下还能找出不少的优点来。可越到后面越是找不出她的优点了。除了与日俱增的聪慧和让皇阿玛调教的越来越高深的手腕,先前的优点是一项也找不到了。和她说话时,只觉得累,不觉得有趣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乐殊是在心里糗了某四一下后,顺利的接过了高勿庸送进来的热茶。闻闻,味儿很不错,喝一口,舒服极了。等待高勿庸下去后,乐殊才是不急不慢的说道:“你倒是担心的,你倒是着急的,顶上用了吗?”除了把自己弄得气得窝在家不出门,还有什么建树?
“你有招?”听她这意思,好象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不可爱的人啊!
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乐殊是看看他急切的模样,有点发愁的说道:“现在最主要的难题不在于任何一个外人,而是在于胤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他自己不想出来的。”
这个浑蛋!
'16'苦肉计
宗人府是中国古代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项事务的机构。清代宗人府沿袭明制,设于顺治九年(1652)。长官改称宗令,由亲王或郡王内选充。宗令以下设左右宗正、左右宗人、府丞、堂主事等官职。宗人府所属有经历司、左司、右司、银库、黄档房、空房、左右翼宗学、八旗觉罗学等部门,分别职掌收发文件、管理宗室内部诸事、登记黄册、红册、圈禁罪犯及教育宗室子弟。
现任宗人府府尹是葛宝华,一个汉人。宗令在几年前一直是大阿哥所管,但自从他被囚后,康熙就一直没有指令哪个去担任宗令,一直由葛宝华来代理府务。宗人府衙很大,告近皇宫方便承接各样的旨意,府衙修得很是富丽堂皇,但却并不包括宗人府的大牢以及专门幽禁皇室的各串院门。院门外看得很不错,但院落里面就差劲多了。当然其间也有很多级别的待遇,大牢里的待遇不错,有床在凳,别院里也有很不错的象家里一样舒坦的地方。但可惜的是胤祥呆的地方不怎么样?
破门破窗,屋里面连个床或炕都没有,只有一堆干草,一些乱七八糟的破旧木头。唯一整状的便是一只已经烧得快没红的炭盆。这样冷的天气里,他身上却只盖着一席破棉被。头发不知多久没梳了,乱糟糟的都快滚了毡,那身棉衣算起来已经陪了他两个月了,却依然不曾换洗过。这样的他,乐殊从来不曾见到过。
不想惊动他,所以府尹带着侍卫们跟着乐殊进来时是悄声悄息的。这地方原本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的,但是当乐殊坐轿来到这里后,葛宝华却是连个屁都不敢多放。
乐福晋虽然回来只有三天,但做的事却是相当不少。头一个倒霉的便是乾清宫那个不长眼的侍卫,居然敢拦她,第二天就是让扔到外城当护军去了,没把他踢出紫禁城算他便宜,但就这样直接从御前侍卫变成城门护军也实在是够丢脸的了。第二个倒霉的便是侧福晋嫣红,都不用她亲自动手的,她家一大串亲戚但凡是惹了事全部扔进了大牢。听说侧福晋在她面前磕头磕得脑袋都冒血了,这位乐福晋却是理也不理。
这种当口上哪个敢惹她,再说皇上早年就赐给她的金牌上写得很清楚:御赐通行。到哪儿都随她便。所以自打这位主子进了宗人府后,都不消她多说一句话,有眼色的就是带她来到了关十三爷的小院里。
也许屋里的情况实在是太糟了!乐福晋的脸色是极为不好看。原本在院子里照顾起居的这三个侍卫瞧见情形不对,扑通通的就是全跪了下来。为首的一个赶紧是给解释:“福晋吉祥,这可不是咱们的主意。十三爷恩高义重,咱们是绝不会这么没良心的。是、是皇上吩咐把他老人家关在这串最差的院子里来的。奴才们是……”不敢说依旨行事,依旨固然没错,但不顾她的面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乐殊进来时本是悄悄的,不想惊动他,但让这几个一呼哟,哪有听不见的道理?更何况这屋子的门窗走风漏气的,想听不见都难。看看门锁,有人赶紧是给打开了,然后瞧她坐到原地不动,就是呼啦啦的全退出了院中。
轻步进了屋内,胤祥仍然是刚才那个姿势,背对着门口倦缩在棉被里睡大觉。干枯的杂草上乱七八糟的,一边屋角还立着马桶一只,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糟糕极了。但乐殊却一点也不怕脏的解掉自己的披风,和他一起躺在了枯草之上,将这雪狐毛的厚暖披风是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靠在胤祥的背后,静静的躺着。
这个死丫头还是这么会抓自己的痛脚!
其实在她刚才入门前院子外头的对话时,自己就已经听到了。她来了,她终于还是来看自己了。心情又是激动又是酸楚的,可是当她在门外无言的惩罚那三个护卫时,心里却又是一阵的懊恼,来不及培养起对她讨厌的情绪时,这个臭丫头居然睡到了这么肮脏的地方。她真是会抓自己的痛脚,明知道自己是断舍不得她睡在这里的,这样做比说一万句解释的话都来得有效,先开始忍了大半天,希望这酸臭恶心的味道都把她熏跑。这样的地方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的,更何况是已经习惯养尊处优的她。却没料到,这个丫头却是能忍得很,一直忍到自己都火山爆发时,她仍然是悄意意的躺在那边枕着一块破木头睡大觉。
三年不见,她却丝毫求见老态,事实上她今天的模样与八年前她刚入皇宫时居然一模一样,丝毫的不见老也不见任何的改变。仍然是那样的漂亮细致,胤祥最爱贪看她睡觉时的表情,过于?白的脸颊只有在睡觉时才会泛出那丝丝的粉意来,潋滟的红唇水滴滴得勾人犯罪。
坐身直起来后端看着熟睡的她,几次情不自禁的想过去吻去她的红唇,搂住那日思夜想的娇躯,不然只是摸摸她的脸颊也是好的。但是,自己不能。胤祥很清楚自己在她跟前没有太多的自制力,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会跟着她的情绪翻舞。平常的任何小事顺着她都没有关心,但这件事上自己绝不退让。尤其在她居然拿那种事来欺骗自己后,绝不能原谅她!
恨意永远抵不过时间,就算胤祥恨其了乐殊的欺骗,却抵不过心中对她的爱意和呵疼。尤其在她居然一睡就睡了两个时辰,天色近暮时仍然不见她醒来后,就实在是忍不住了。抽掉她身上的雪狐披风,想冻醒这个小家伙,却意外的发现了她衣角上别着的一只满是字迹的锦帕,心里就是一阵的哆嗦。
她发现了!
她到底还是发现了。只是,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在看了那样的内容后,仍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来到这里,睡在自己身边呢?
满脑子的事情想不明白,一腔恨意加之爱怜天人交战,无所胜出时,屋外却是传来了回话声:“十三爷,福晋,小的来给添炭了。”
乐殊是仍然躺在那边睡觉不说话,胤祥无奈的只好是让人进来。门一开,呼啦啦的进来了两个丫头,六个侍卫。六个侍卫端进来了三个大炭盆,还换走了旧马桶,换来了一只瓷制带盖的新马桶。两个丫头胤祥认识是淑媛和翠缕。一人带了一大包的东西来,她们一进屋来后,乐殊便是醒了站到了一侧,这两个丫头弄来了扫帚工具,一会儿就是把屋子里和枯草和烂木头全扔了出去,打扫得干干净净后,在地上铺了两块黑熊皮的皮褥,一对漂亮的红枕,当然还有一只厚实实的锦被。服侍完毕,还放下了两只食盒,然后哗啦啦的在点起灯后就都是退走了。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退走之前居然派人落了锁。不只这个屋的锁,连院门的锁也全落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很没好气的问话,乐殊却是根本不回答。坐在熊皮毯上后,打开了两个食盒,热呼呼的饭菜很是勾人的馋意,而一大壶二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则是完全挑战胤祥的意志力。
想用美食就来勾引我?没门。美食固然是不可以啦,但是美酒呢?乐殊很清楚胤祥的酒瘾到底有多大,而今天自己带来的这种则完完全全是他的最爱。他是绝不可能一天无酒的,可这回却有两个月没沾到酒腥,就不信他能坚持住。
挑衅的目光毫不避晦的让胤祥看到,气得他咬着牙想上来咬人,却又牙到嘴边紧紧地咬住了。强劲的意志力敌不过某个妖精的挑逗,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妖术,居然把酒放到一只小碗里,伸出丁香小舌来一边舔一边浅尝。既可爱又狐媚,最受不了的是那碗口飘出来的酒香,简直是要人命!
头一个,胤祥有想破门而出,远远逃开这个妖女的愿望。但眼神刚瞟到门口却猛然发现自己上当了。如果自己真的一脚蹿开这个根本关不住自己的破门后,岂不是中了这小丫头和皇阿玛的诡计。不行,自己绝对不出去!但不出去归不出去,酒菜还是照样要享用的。想开之后,便是坐了过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就是不理乐殊,不和她说一句话。
以为自己回来吃东西会气着她,却不曾想这个妖女根本不生气,笑呵呵的全让他吃,自己却是一口没沾。看着光秃秃的碟碗后,胤祥才突然发现居然没她的份!今天这晚膳的饭量刚够自己,却根本没准备她的份,为什么?又想演苦肉计吗?象上次装流产一样,骗自己的同情?
一想起那事来,胤祥就是恨得牙痒痒。看到她流产,自己当时有多么的心痛,可没成想这却完完全全的是个骗局。亏得自己一时心中不忍,想问那个产婆流掉的婴胎埋在了哪里,却意外的发现了李太医和她的串供。乐殊根本没有怀孕,当然更不会有流产一事。那些所谓的鲜血是事先准备好的血袋,自己在那种情况下绝不会翻她的身的,而事前事后的人却都是她安排好的内应,成功的骗掉了所有关爱她的男人,包括自己。
这招她耍得实在是太狠了!
而后来的则更狠,她居然和皇阿玛一起大玩仙人跳,一走便是三年,凭自己翻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却是根本找不到她。三年了,她走了忍心不回来,还带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旋舞,这么狠心的婆娘以为今天和自己共度几夜的患难便可以偿还一切了吗?不能,绝对不能。自己是不会原谅她的,绝对不原谅。
当晚胤祥和乐殊一起睡在了那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熊皮毯之上。一块自然是早些时候胤祥翻出皮货来让淑媛丫头做的,另外一块则是嫣红仿了那块做的,用来挑拨两个人的关系。如今两块并在一处,抵了一块好大好大的皮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