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出一点力,全身却像被万蚁所噬一般?”
“剑上抹了剧毒,效果快的很,不出半时辰。看来‘玉修罗’的传说也不过如此……”
龙凌玉试着运气疗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渐渐的有些模糊。
不能倒下,即使在最后一刻也要战斗。她努力的保持清醒,告诉自己,她,是玉修罗,那个不败的神话。亦是玄冰唯一的弟子,不能给师傅丢脸!
她大口的喘着气,眼前一片模糊,她举剑击出奋力一击,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该死!”在她倒下的瞬间,一双手抱住了她。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无数剑光闪耀,带着一声声的“噗哧”,剩下的十一人居然就这么都死了。
她抬眸想看清救自己的人,看见的只是一个不清的轮廓——红衣黑发……
突然间,有种他便是玄冰的感觉,她微不可见的笑了笑,静静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红衣男子收剑,担忧的看着怀里的人。
手里的轻寒剑微微鸣动,他低头,只见剑上的血没有顺着剑身流下,而是一点点的消失了,而轻寒剑则带了一点红色。
他没时间多想,带着龙凌玉进了一家客栈,并且让伙计找来了药材。
“玄冰……”
他正细心的为她抹去额上的汗珠,用凉帕敷着。听见她梦呓的喊着那名字,不由苦苦的笑了。
一切……居然又回到了起点……如今他该怎么说呢?
告诉她,他没死。还是向以前那样,他是叫莫问忆?
他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吩咐小二不要让人去打扰,便离开了客栈。回来时带了些吃的,是她爱吃的五香豆和他最爱的花雕酒。
“玄冰……师傅……”
她仍在梦呓,双眉紧蹙,似是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中,却又像是在悲伤的回忆中,不愿醒来。“师傅,不要,不要救我。求求你,不要救我!师傅!”龙凌玉大叫着睁开了眼睛,脸上布满了泪水。
玄冰提上笑容,眼中却是冰冷,道:“你醒了?”
她发现了他,婆娑的泪眼中看见的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红衣如血发如墨。“师……”她脱口而出,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又让她警惕起来,“你是谁?”
这样的面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种熟悉却陌生的感觉,是师傅的面容,也是冰语的面容。
“莫问忆。”
这个名字……为什么感到好熟悉?
“我不想看见你。”她冷冷道。
玄冰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她真的忘了他!这么轻而易举……“好,我走。”他愤然离去。
龙凌玉缓缓坐下,看见了桌上的东西,是一包五香豆。
以及淡淡的酒香……
是花雕。
七溪斗雪箫(1)
峨嵋山顶,火光冲天,剑影交错,撕杀声不绝于耳。
步齐鸿站在山门上,长须白发,骨道仙风。望着门下弟子一个个的或死或伤,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不到一个月,门派就出事了,心里实在难受。想来峨嵋也是正派,怎会被这么多人围攻。
“步齐鸿!”一声响亮吼声响起,只见一名肥头肥脑的男子手上拽着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女孩,“把秘籍交出来,要不然我血洗峨嵋山!”
“爹!爹!”小女孩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泪流满面,只知道不断的求救。
步齐鸿忍着心里的怒火道:“峨嵋哪来的绝世秘籍!这帮杂碎看老夫怎么收拾!”
刚还嚣张不可的肥胖男子见步齐鸿不顾女儿的安危冲杀下来,吓得发抖。
毕竟“峨嵋老步七溪剑,昆仑小龙辟天斧。”的传闻不是假的。
七溪剑使上七溪剑法,能敌的人绝不过十。
“尔等污合之辈,也敢来闯峨嵋。布阵!”
随步齐鸿大喊一声,无数剑光划出,组成了峨嵋特有的七溪剑阵。
“呵呵,七溪剑阵,今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不知是何处传来的声音,由内力透入每个人的脑海里。可见此人绝非等闲。
一顶软轿盘旋而下,轿帘微动,一双白如凝玉的双手伸出,搭在轿门上。
众人见这来势也纷纷警觉,投去好奇的目光。
“在下雪寒。步掌门有礼了。”声音清澈干脆,隐约的又藏着温柔,全不似放肆之人。
轿中的人缓缓步出,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眼眸中也是暖暖的,似乎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美好的。
此人明眸皓齿,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颇有脱俗之感。
“雪寒?”在场的多数人都甚是疑惑,对这名字很是陌生,只有少数江湖老手才听闻一二。
据说武林中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傲雪凌霜阁。阁中尽是世外高人,具体有哪些人不详,只知道有一个为人张扬的阁主,他的名字便是雪寒。
步齐鸿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见他笑意不减,反是一副期待的模样。
“怎么还不发动剑阵,莫不是不愿给我面子,不给我瞧不成?”雪寒说这话的语调略带调侃,更多像是找不到乐子的小孩腔调。
这性子与他的名字截然不同,雪寒雪寒,末雪陌寒。
“如果阁下只为切磋的话,那么请容老夫处理完门派事务再来。若也是为了什劳子的秘籍,那老夫也不是会退缩的。”步齐鸿战在剑阵最前端,誓死不作退让。
“哦~看来我还偏挑错日子了。使得这么多的杂碎碍了我。”雪寒浅笑,话中不带一丝杀意,反像是玩笑话。听得他这话,众人不由大笑。真是个笑话,看上去也就一个少年模样,竟说出如此轻狂的话。真是年少轻狂,无知的很啊!
雪寒敛容,嘲弄的勾了勾嘴角,轻挥折扇,飞出无数的纸刀,那纸刀竟似实物一般的划透虚空,朝众人飞去。
七溪斗雪箫(2)
“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无数道血弧闪过,空中的血腥味渐浓渐重。而那些杀人的纸刀尚不疲倦,在风中游荡,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打斗的两方人马都差不多死绝了。
“你!”步齐鸿见他不分敌我,无论是峨嵋的弟子或是攻山的人都被杀害,又惊又恼。
“动阵!”步齐鸿提剑冲向雪寒,同时引动剑阵,七道冷光分影无数,转瞬如流雨般落下,集中于雪寒所站的位置。
“哈哈,这就对了!”雪寒扔掉手中的折扇,凭双手接招。
“小子狂妄!”步齐鸿也不管他是傲雪凌霜的阁主,只知道此人邪乎的很,杀了不少峨嵋弟子。
雪寒笑脸依旧,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抓向虚空,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攻击,但他还是被冲后了好几丈,双脚也有些陷入了土中。
“哈哈,不错,还有些料。在下也不客气了。”剑冲力引起的大风吹得他长发乱舞,有一种异样的美。
步齐鸿已经方寸大乱,居然有人能徒手接剑阵?!一般人凭武器接他的七溪剑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而眼前这人居然接剑阵,仍是悠哉模样。
山上的火势已经有所控制,残壁上黑烟雾尘,峨嵋的壮观景象不复存在。
“风雷动!”雪寒收回右手,在胸前掐了一个手诀,一丝丝如闪电的光线绕在他的手上。本停滞在虚空的剑上也缠绕了一些金钱。他浅笑,已是胜利满怀。
剑就像是有人用操控一般,突然照着原来的路反回,攻向剑主。
“快闪开!”步齐鸿调转方向将折回的剑一一拦下,很是勉强的稳住阵脚。一时防备不当被剑气所伤,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硬是被他吞了下去。
吃了这一记,步齐鸿对这名白衣男子稍有了解。
此人虽厉害,但能破七溪剑阵的他不是第一人。当年五大门派联手围剿“血刹罗”时,那人便是独自一人破了五个大阵,甚至动用了魔教的“天都五行阵”。那是正派唯一一次与魔教联盟,盟约在战后就被默认取消了。
雪寒虽说是个传闻中的人物,与玄冰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如果是和玄冰一对一,步齐鸿必死无疑。但刚才雪寒的一击仅使他受了点伤,由此可见峨嵋还是有胜算的。
“七溪剑阵第二层,七鹤乘飞!”随步齐鸿大喊一声,布阵的七人使出一模一样的招式,将七人之力汇于一人。
“好!尽管出招。看我这‘无魂天罗网’”雪寒双手不断变幻,掐出一个又一个的诡异手诀,随着手诀的不断变化叠加,一张幽蓝色的网隐约而出,渐渐清晰,渐渐变大。
步齐鸿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眼前的白衣少年并非普通武林人士,而是一名术士。
七溪斗雪箫(3)
一般武林人士都看不起术士,认为他们是妖人,用的也是妖法。但是步齐鸿不敢小觑,所谓术士便是以道佛之法,用个人意志控制万物。轻者驱物翔天,重者斗转星移。当然,那样子的人物迄今为止只存在神话中。
步齐鸿归位,继续引阵,生生接下了“无魂天罗网”。并非他不想躲避,若是他离阵了,其余七人的能力根本抵抗不住,只有死的分。
无魂天罗网渐压渐下,带着丝丝寒气笼住了阵中的众人。雪寒在不远处操控,脸上没了刚才的轻松自若,眉头紧锁。
一滴汗从他的额上流下,他的脸苍如白纸,双手也微微发抖。
雪寒暗叫不妙,前几日挑战昆仑小龙时因一时疏忽而被人暗算中毒,尚未痊愈,原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复发了。
若是现在停下来疗伤就会被步齐鸿所伤,若是再打下去就很有可能遭到书法的反噬,后果更为不堪。
步齐鸿也不愧是峨眉掌门,在雪寒犹豫间就看出了点端倪,不由心中大喜。
术士最忌讳的便是施法之时心存杂念,术士施法都需要一段时间宁神,这一小段时间可谓是至关重要,只要出一点错就要重新开始。
“七鹤归位!”步齐鸿以七溪剑抵住落下的“无魂天罗网”,使其余七人有动阵的时间。七人呈北斗七星状各自持剑抵挡,步齐鸿趁机离阵攻向雪寒。
以七人之力最多撑住二十步的时间,因此他必须速战速决,这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举动。
雪寒件步齐鸿已经攻来,想撤去“无魂天罗网”来防御时发现反噬已经开始了。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消失,无魂天罗网却是越加的明亮,越来越大,网中七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呜——”不知是何处传来的箫声。本来已经抵在雪寒胸口的剑竟是怎么也无法再进半分。而那不受控制的天罗网也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一直通体碧绿的玉箫飞来打在步齐鸿的手上,以他的功力居然没能拿稳剑。
一袭绿衣缓缓落下,降至雪寒身旁,玉箫已回到了来人的手里。“阁主,属下来晚了。”
绿衣女子扶住雪寒,轻轻点足便带着他回到了那顶软轿之中。轿子旋了几下,飞向了远方。步齐鸿漠然的拾起剑,抬头看着那软轿消失在远方,回首望见门下弟子所剩无几,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峨眉——几近覆灭。
软轿之中,绿衣女子正为雪寒疗伤,姣好的面容上尽是担忧的神色,她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唉,看来我不够强啊……”雪寒喃喃而语。
“这是失误,您有伤。”绿衣女子淡淡道。
“失误……是吗……”他摇了摇头,“武当、少林、崆峒、昆仑、峨眉,我都挑战过了,就差一点就全胜了。”雪寒又恢复了他的笑,显得一点也不在乎,“看来我还真是没法和玄冰比呢。”
“是的,还请阁主赶快回去罢,阁里有事。”
挥去了战败的不快,雪寒又成了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笑脸人模样。
“不。我要继续玩,阁里的事就交给你成了,你也知道的,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嘿嘿,要不把阁给解散了吧。也不用麻烦你到处找我了。”雪寒嬉笑道。
“阁主,这……”绿衣女子不知所语。傲雪凌霜阁是老阁主一手创建起来的,而他居然只为了自己的自由要解散。
“玩笑,嘿嘿。”雪寒笑着打算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却看见了她满眼的悲伤。
“玉箫……你……”他敛了敛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说不出。绿意女子看着沉默的他,变得有些紧张不安,双颊微微泛粉。
雪寒顿了顿柔柔的笑了,“你……你胖了!”雪寒说完就大笑着跃出了软轿。
绿意女子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脸苦苦的笑了。
风中,白衣少年沉默了,他何尝看不明白她的感情,只是这些和自由相比都太微不足道。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无论是使命或者情感都太过羁绊,他只想自由自在的一个人,哪怕会孤单也好,寂寞也罢。
玉箫,对不起。
桃花飞(1)
峨嵋派经过此战,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在站起来了,而另外的四大门派全然不知自己也处于危险之中。所谓唇亡齿寒,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而经过不断的赶路,龙凌玉也终于到了西极魔教,这个曾经路过的地方,终于是来了。
只是,这几天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心神难宁,直觉告诉她有人跟着,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会是什么人?天枫阁的杀手绝不可能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莫问忆?!她想起了这个名字,那一个红衣男子。难道是他?不说他的样貌与师傅相同,单是这个名字,为何也感到熟悉?
龙凌玉不愿多想,一步一步踏上了赤莲山。这一天的天空异常的蓝,任谁也猜不到会发生如何凄厉的事。
她挥剑,剑下便是一条亡魂。整个魔教流淌着鲜血,宛似一个修罗地狱。而她傲立中央,正是那如玉般的修罗。
“赤莲教主在哪?!”龙凌玉扣转剑锋,将剑抵在一个教徒的脖子上。
教徒早就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哀求道:“我说、我说,女侠别杀我,我愿意效忠你!”
“教主就在最南边的掬月阁。”
“呵。”龙凌玉冷笑,一剑挑断了他的咽喉。
效忠?想这样子出卖教主的人,又会对谁效忠?这世上所谓的忠诚都是为了日后的背叛,那样子的效忠,留着给阎王吧!
此时已没人再上前阻拦,而她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像是一尊杀神,带着无尽的死亡,杀戮着。
满眼望去,尽是红色,那么凄厉,那么沉寂。
“杀!”霎那间,她的眼睛成了血红色,是她内心召唤着那杀人的恶魔。
踏入掬月阁,入眼便是几棵桃花树,开得那么繁盛。可是,盛极必衰,一如江山。
原以为魔教教主会是一个相貌残忍的男子,原以为他会武装齐全的备战,原以为他会如何的求饶。
走进屋里,见到的是同样一袭白衣的女子,只是一个背影,及地的长发。
“我等你很久了。”花静宁缓缓转身,那份从容完全不是装出来的,她早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
龙凌玉警惕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白衣教主将手伸进袖袍中,缓缓掏出一样东西。
桃花飞(2)
“唰——”龙凌玉将剑刺入了她的胸膛。
可是,花静宁的手里并没有什么武器,只是半块玉佩,玉质很好,温润光华。
龙凌玉有些吃惊的后退一步,道:“你……为什么不阻挡?”
花静宁有些吃力的抓着玉,惨然笑道:“我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