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柔弱是一种保护色1
檀儿见过王爷。曲檀儿走到房中间时便停下脚步,微微向墨连城福了福身,视线转向一旁坐着的墨靖轩,想开口,但却弄不清他的身份,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原来是八嫂啊,我是排行十四的墨靖轩,八嫂称我十四就可以了。墨靖轩爽朗一笑,倒也不显得生份。从刚才她一眼,他也知道了她的疑惑。
原来是十四王弟,檀儿突然过来,不知是否有打扰到王爷的事情?曲檀儿轻笑着,视线转回墨连城,有些担心地问着。
八嫂多虑了,其实我八哥也没什么事说,只是随便聊聊,既然八嫂来了,那不如也一起坐下来聊聊吧。墨靖轩笑得随意。
檀儿不敢,檀儿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当参与男人的事情,父亲有教,王爷的事情不是檀儿该问的,而檀儿也问不得。
那……墨靖轩嘴角一抽,怪异地盯着曲檀儿看。
而书桌前坐着的墨连城却始终都没开口,视线偶尔会扫向曲檀儿,却也只是一闪即逝,不多停留。
王爷应该还没用早膳吧,檀儿带了些点心过来,不如请王爷先用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檀儿就不打扰了,王爷要有事,也可请丫鬟通报一声,檀儿便马上会过来的。曲檀儿走到书桌前,把盘子放下来,微低着头,一副温顺模样。
话完,也没等墨连城回答,便直接转身,再哪里进来的,便再往着哪里出去。
八嫂不留下来吗?墨靖轩脸部仍是微抽着,实在是怀疑着自己所看到的。
不了,檀儿知道,书房重地,不是檀儿该多留的,那——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墨连城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头微抬,视线紧盯在曲檀儿的背后,就连她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身子明显僵硬的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
是。曲檀儿对着门口干扯着嘴角。
下一刻,她转回过身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到了原位。
那不知檀儿该坐在哪里呢?
好累。墨靖轩突然冒出一句话,只是说得模糊,让人听的不太真切。
十四弟在说什么?曲檀儿疑惑地看着墨靖轩。
我在说,这茶好香,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哦,那十四弟就多喝一点。
好。墨靖轩听完,嘴角更是抽得厉害。
过来替本王磨墨。墨连城淡扫了一眼曲檀儿,头继续低下去,慢慢地画着自己的画。
是。曲檀儿微微一笑,轻声回着,标准的好妻子模样,不管2是声音,还是态度,一切都装得再完美不过。连她不免都要替自己鼓鼓掌,看来她还真是有演戏的天份,实在是悔不当初,为什么不去报艺校?
然后,头一低,慢慢地走过去,扫了眼桌面上的情况,也不再多问,直接拿着墨条便慢慢地磨着墨。
一圈,两圈,三圈……
每磨几下,视线便扫下墨连城前面的画像。
正文 柔弱是一种保护色2
八嫂,平时都在忙些什么?墨靖轩似不经意间问起来。
忙,那倒不敢说,只是闲着的时候,看看女书,再读读五戒,偶尔还赏赏花,再学学刺锈什么的。曲檀儿想了想,淡淡地回着。
哦,原来八嫂的习惯还真是不同啊。墨靖轩说完,又沉默了下来,而对于这种问答方式,实在是受不了,更受不了曲檀儿那一开口,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都显得过分地小心翼翼。
王爷喜欢画画?曲檀儿轻声问着,其实她想说的是,画完了吧,那她是不是该回去了。
王爷喜欢画什么样的画?她管他喜欢画什么,一点都不喜欢站在一旁看着他画。他坐着画画不累,她站着看画眼睛嫌累得疼。
什么都画。
那王爷这画应该也画得差不多了吧,那不如吃点东西再画吧。
不用。
王爷应该口渴了吧,不如先喝杯茶。
不必。
王爷也该坐累了吧,那不如歇会。
不累。
那……十四弟,你的茶水似乎倒得太满了。曲檀儿说到一半,而一个转头,看到的便是墨靖轩愣着眼,张大着嘴,一边倒着茶,一边看着他们这边,就连自己倒的茶都满溢出来了也不自知。
呃,哦。墨靖轩一惊,马上回过神来,把茶壶给放了下来。
王……
启禀王爷,云夫人到。
曲檀儿的话说到一半,便让门口的通报声给抢了过去。
嗯,让她进来。墨连城扫了一眼曲檀儿,视线转向门口处,仅是淡扫一眼,也没多去理会。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位妙龄女子,浓妆艳抹,身姿惹火,每走一步,腰肢快要随风摆动,而脸上现出来的笑容,娇得都快滴出汁。
忧怜见过王爷,见过十四王爷。云忧怜走进书房来,微福着身,向墨连城与墨靖轩请了安,视线转过曲檀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但马上低下去的头,便把这道视线给隐了下去。
有事?墨连城没抬头,淡淡地问着。
回王爷的话,妾身有好些日子都不曾见过王爷了,心里堪是挂念,所以今日妾身不请自来,还望王爷勿怪。云忧怜悠悠一笑,扭着腰肢便往着墨连城身旁走过去。
……曲檀儿微瞪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忧怜的举动,就连她脸上每一个细动的表情变化都不想错过。
哇靠,这女人,这架势……那个腰肢,都快要扭断了,还摇?
2这女人,虽美,可美得过于庸俗,就连笑都笑得太假,让人觉得刺眼,如果刚刚门口不是喊着云夫人,她实在是怀疑云忧怜是从某妓|院里出来的。
嗯。墨连城淡淡一笑,不管是什么回答,态度永远都显得平平淡淡,就连回的话,都寡言得够彻底。
王爷,您还没早膳吧?云忧怜扭着腰肢走到墨连城身旁,视线一扫到桌面上摆着的点心,便现出一脸的厌恶:呀,王爷,您该不会早膳吃这种东西吧,还好妾身早有准备,这是妾身亲手给您做的百合粥,您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正文 柔弱是一种保护色3
云忧怜嫌恶地扫了眼桌面上的点心,回过头去,便从丫鬟手上把碗给端了过来,往着墨连城前面递过去。
放着吧。墨连城摆摆手,视线仍专注地画着手上的画,似一时不刻也不想停下手来。
不行,王爷,您不吃点东西怎么可以呢,这对身体不好呀,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王爷怎么可以这样。云忧怜说着,眼中微现着湿意,似让墨连城的一句话就给伤了心。
哧哧哧!这女人,这戏演得比她还要过份?
曲檀儿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落下什么话来,继续磨墨。
王爷,您就多少喝点吧。云忧怜不满,非要让墨连城喝粥不成。
哎哟,我的肚子正好饿了,八哥既然不喝,那不如让十四弟我喝吧。墨靖轩实在是看不过去,而肚子也正好是饿。
不好意思啊十四王爷,如果十四王爷真的想喝粥的话,那忧怜让下人再给您盛一碗过来吧。云忧怜连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
那不用了。墨靖轩耸耸肩,懒得去在意这种小事,自顾自地倒茶来喝。
王爷,这是哪个院里的丫鬟啊,妾身怎么从来都没见过,是不是新来的?不过,看这丫鬟长得也不怎么样,不如让妾身给王爷换个手脚灵活的丫鬟过来吧,省得她办事不利惹得王爷您不高兴。云忧怜瞪了一眼曲檀儿。由于曲檀儿刚嫁进王府不久,而她自持清高,压根没有去雪院请安,以致今日见了曲檀儿还以为是丫鬟,但如此绝美的丫鬟,也是八王府女人们的劲敌。
我不是丫鬟。曲檀儿轻声回着,头低着,继续磨墨。虽是给云忧怜回着话,视线却从不曾去接触她的瞪视,反倒是直接把她给无视得彻底。
不是丫鬟,那你怎么会在书房里?而且还帮王爷磨墨,一看你就是个丫鬟的命,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似没样貌似,难道你还想当王妃不成。
我确实不是丫鬟。
她确实是本王的王妃。
曲檀儿与墨连城两道同样淡然嗓音,几乎同时间回应。
诡异得,半分不满都不存,让人怀疑着,他们还懂不懂怎么叫做生气?
曲檀儿扫了眼云忧怜,视线转过墨连城,也不多说什么,又再继续磨着墨。
这女人,一开口,便让人觉得讨厌……够嚣张。
哟!原来,她就是那个由曲府嫁过来的四小姐啊,那妹妹见过王妃了,不过,妹妹听说,王妃在娘家的时候就不怎么得宠,可没想到,这到了八王府竟然也不得王爷的宠爱,呀,你看我这张嘴,就是不讨人喜2,要是说了什么话,得罪了王妃,王妃您可不要见怪啊。云忧怜冷眼扫着曲檀儿,话说得尖酸,半分面子都不留。
怎么会。曲檀儿淡淡一笑,好态度,好脾气,连表情都不曾变过那么一点。
这女人,要说就说吧,也不用说得这么狠吧,还给她摆着一脸的鄙视呢,去她的。
正文 柔弱是一种保护色4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不成……可,她就是给忍着。人家姓墨的两兄弟还在瞧着,她可不想死得太早,太难看。
没有就好,你也知道,妹妹我这张嘴,一开口啊,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什么人有时都不知道的,要是……
嗯,是挺让人讨厌的。曲檀儿点点头,再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只是,曲檀儿的话才一说完,云忧怜整张脸都给变得一青一绿的。
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让丫鬟去请大夫过来看看。曲檀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就像怕她一个呼吸不顺倒下地来。
王妃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不舒服呢?云忧怜阴笑着,视线扫向曲檀儿,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王爷,您的墨该磨好了。曲檀儿扫了一眼墨连城快要完成的画,淡淡地说着,刚开始没多留意他画中画的是什么,但这一细看,墨连城画的景物图,却是该死的眼熟,貌似……丫的,根本就是她雪院里的正院庭子。
她晕,郁闷,没想到,他竟然画得一处不漏,一线不差。
只是……再磨下去,她怕会让某侍妾扫射过来的视线给射杀掉。
女人瞪女人,果然不是普通得狠,而且,对面瞪着她的女人,还是个狠角色。
磨着吧。墨连城淡淡地回着,仍是漫不经心地画着画。
不如妾身替王爷磨墨吧。云忧怜一听,见墨连城要继续画,马上就赶往着曲檀儿那边去。
谢……曲檀儿本想说声谢谢,然后好把大位给让出来,只是,话还没谢得完,云忧怜一走过来,便二话不说,硬是想要把她手中磨着的墨条给抢过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忧怜就算是没好声好气,但动作也该要温柔点吧,那她也不至于死拿着不放。
可偏偏……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结果,曲檀儿本想放手的,但临途一改,却是把墨条握得更紧了些,而磨着墨的动作没停,反而更用心了一点。
不麻烦,反正我也是伺候惯了王爷,也不差这一回,王妃,你就放手吧,妹妹我来就可以了。云忧怜阴阴地瞪过去,伸过去抢东西的手此时也更用力了点。
反观一边画着画的墨连城,貌似不曾注意到一旁快要打起来的两个女人,神情专注,继续画着,偶尔还把毛笔往研台上点点墨,然后再继续作画。
陡然,书房的现象有点诡异。
一旁争抢得激烈,一旁画得丝毫不分心,而另一边瞧戏的墨靖轩与镜心,两个人都愣愣地盯着这一2动一静的场面,哑然无语。
咳咳,我说,你叫什么?
回十四王爷,奴婢叫镜心。镜心回着。
那你是不是该过去帮帮你家主子的忙?墨靖轩微抽着唇,怪异地看着镜心。
奴婢有心无力,那不知十四王爷为什么不去让王爷开口?
咳,其实本王也是有心无力。
然后,两人再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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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磨。墨连城轻挑着眉,随手往着研台点点墨又继续作画。
是,王爷,妾身替您磨墨。云忧怜一听,马上应着,然后,下一刻,更是用力抢着曲檀儿手中的墨条。
哦,既然你要磨,那就让你磨好了。谁也没想到,曲檀儿说放手就放手,一点给别人细想的心理准备都没有,放手的速度太快,而云忧怜抢的动作也够狠,然后……
墨条应盘而起,随着动力,直接往着某一个方向弹飞了出去。
啊,我的衣服。云忧怜一声尖叫,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衣服的墨迹,而这件衣服还是为了来这里,特别花了大把的银子让人给定做的。
呀,怎么回事,墨条怎么飞了。曲檀儿似也受了惊吓,愣愣地看着云忧怜的衣服,再扫了眼被丢在地面上无人问津的墨条。
嘿嘿,她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刚才她只不过就是不小心,再故意了点,用多了点力气磨了一把墨条,然后再放手,让那个人来抢,结果好了……大功告成。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就算你是王妃,那也不能这样啊,虽然我只是个侍妾,但也有尊严,不能随便让人欺负。云忧怜大怒,指着曲檀儿便来一通指控,再眼眶红红,准备要落下雨点。
你……曲檀儿一时愣了愣。
她本以为墨连城开口,结果,墨连城这厮两耳不闻身边事,而那副本早就该完成的画,却似乎永远都完成不了般,永远都有得画。这男的不出声,也不理会,怪不得,这泼妇会这般嚣张了,原来……让人纵的。
云忧怜还在叫,怎么办?衣服都这样了,一会怎么回去?
可是,我的衣服上也洒好些墨迹了呀。曲檀儿轻颤着嗓音,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脸的哀怨。
如果不是你突然放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根本就是在忌妒我得到了王爷的宠爱,所以你就看我不顺眼是不是?云忧怜见墨连城不开口,也没去理会她们,便更为大胆了些,就连指控都说得强势。
我……她,她晕啊,这女人有完没完?她都已经忍到这种程度了,还不行?
王爷,您可要为妾身作主啊,这件衣服是妾身特地让人给做的,还花了好些银两呢,现在没了,要妾身怎么宽得下心来。云忧怜哭诉着声音看向墨连城。
既然谁弄脏的,那便该由谁来赔吧。墨连城淡淡地回着,最后几笔,显然画得更为细心了。
谢谢王爷。云忧2怜一喜,脸色更为嚣张了。
蓦然,曲檀儿美眸一闪,小嘴角快速地勾起一抹诡笑。她突然脸色一改,弱弱道:对不起王爷,对不起忧怜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檀儿的错,要不是檀儿,也不会害得忧怜妹妹的衣服弄脏了,更不会打扰到了王爷的心情,是檀儿的错,都怪檀儿。
正文 柔弱是一种保护色6
曲檀儿决定了走一道悲情路线,压低着嗓音,顺便也把和鼻音给弄了出来,而最后一句话,竟然都隐隐约约可听得出哭诉的嗓声。
话完,小手突然捂着脸,哭着跑离原地——向着门外跑。
主子,等等奴婢。镜心见曲檀儿走了,马上也跟跑了过去。
王爷,都怪妾身,那妾身也回去了。云忧怜见曲檀儿走了,心中的怒意还没发泄得完,却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向墨连城说了一声,便也出去。
八哥,不去看好戏?墨靖轩忍住狂笑,向墨连城扫了一眼,视线却死盯着门口方向,就怕一会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片段。
本王的画还可以吧?墨连城轻挑着眉,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不紧不慢地把画好的画给架了起来,让墨靖轩可以看得更为清楚一些。
墨靖轩一望,嘴角一阵抽搐,无话可说,只因墨连城画中画的却是两个女人画像,一个低垂着眼的女人,像曲檀儿,一个插腰似在怒骂的,像云忧怜,只是……为什么她们刚刚没看到?
而另一边,曲檀儿捂着脸跑出书房之后,在确定后面没人看着的时候,耸耸肩,再把手放下来,慢慢地走着,脸上的笑却是从头到尾都没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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