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他起身要走,乔雨芬心一慌,开口叫住了他:“行之!”
与此同时,老爷子也接完了电话,正从楼梯上慢慢往下走,瞧见了他,厉声道:“你干什么去?这儿不是你的家是不是?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走?”
温行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您找我来要是是想劝我见照片上这几个人,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不满意?不满意可以再换。”老爷子一副好商好量的表情。
温行之看着他,倒忍不住笑了:“都到这地步了,您要是再装傻可就没意思了。”
被戳穿了,老爷子倒也不生气:“那我就明说,你要是想结婚就另找吧,温远这边你是别想了。”
“怎么?”温行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没什么,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正好把温远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这几天她就不回东郊了。”
“您把她弄到哪儿了?”温行之眯了眯眼,“这几天您就想了这么个招?您老一肚子兵法不会就这么点儿本事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事儿您都办出来了还想我有什么好态度?”温行之冷冷地反问,被老爷子死瞪着也不妨碍他说话,“我是说过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怎么征求您同意,可您要真是不同意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就不出现在您面前,之前我半年回来一次您不也是好好的!”
“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老爷子沉声低斥。
温行之讥讽地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怒道:“我告诉你,你是找不到她的!全家上下除了我和雨芬之外是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那人的脚步丝毫不受他的话的影响,老爷子喘着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爸!”乔雨芬扶住他,被温恪一手推开。
“出国这事儿不能让行礼经手办,要瞒着他,知道了?”见她点头,老爷子又吩咐,“温祁那孩子也要嘱咐到!”
“您放心。”乔雨芬说,“温祁那孩子,是最不愿意看这两人在一起的。”
“那就好。”
老爷子顺了顺气,拒绝了乔雨芬的搀扶,慢慢回到了楼上。独剩她一个人站在楼下,一脸难掩的苦涩。
49、
温远是饿醒的。
醒来之后窗外天色已暗,她发觉自己正盖着暖和的被子,躺在卧室的床上。愣怔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起身,下了床。
屋子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台灯,摆设都看得不大清楚,但透过院子里进来的光,温远发现卧室的窗台外装了防护网。严严实实的,别说是这顶楼,在一楼怕是都出不去。
叹了口气,温远慢慢踱步去了客厅。那里也是一片黑暗,只有晕黄的光自厨房传来,厨房门大开着,温远一眼就看见温祁正在那里做饭。她呆呆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似是反应不过来,温祁却听见了动静,一个偏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温远看见他破皮的嘴唇,几乎是同时想起了她昏睡前发生的那一幕。
她见着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有话跟她说,而温远却忽然不想听,更确切地说是不敢听。于是她转身,避过了他的视线,坐到了沙发上。
厨房里的温祁愣了下,而后自嘲地笑笑。
小锅里的粥已经煮好了,他盛一碗端出来,放到了温远的面前:“吃点儿东西吧。”
温远眼睛没什么神彩地看他一眼:“我想回家。”
温祁自知无法接话,顿了下,便说:“我还调了小菜,你配着吃。”
虽然准备了饭菜,温祁想她多半不会吃,所以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温远正一勺一勺挖着粥喝,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其实温远也不想吃任何东西,可她经不起饿,到时候出了问题更麻烦。
两人沉默无言地面对面坐着吃着饭,温远一碗粥快要见底的时候,温祁说:“刚刚你睡觉的时候小叔打电话过来了。”
温远猛一抬头,看着他。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你怎么说?”
温远充满期望地看着他,因为他此刻表情温和地不像个坏人,可温祁明白,自己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我说,我不知道。”
果不其然,温远亮着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温祁等着她发火,可她没有,只是默默地坐回到沙发里,双腿蜷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你和小叔在一起吗?”温祁看着她,淡淡地说,“我不在乎什么名声,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夹在这个家中左右为难,不幸福。”
“那如果彼此喜欢的是我和你,你会不会为了让我幸福,而放手?”
她突然这么问道,眼睛也不躲不闪地看着他,想要一个答案。躲避的人是温祁,他移开了视线:“没这个如果,所以我也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温远也没有再问,默默地看着他收拾完桌子,在他起身的时候说道:“哥,你知道吗?”她说“我一直都怕你们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变成我的敌人,所以我想在我准备好的时候再告诉你们。我没想,我没想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她明明还有那么多话没有说,那么多理由没有讲,为什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想着想着,她突然哽咽了起来。脑袋埋进臂弯里,只剩下肩膀在颤抖。
温祁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俯身抱了抱她:“可从被我发现那一刻起你已经把我们当成你的敌人了,我从来没见你这样毫不畏惧过。”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她最怕的不是失去他们这一群人,而是失去那一个人。而温远也没有反驳他的话,所以默认了不是吗?
温祁拍拍的脑袋,“再睡会儿吧,不要再想这么多,你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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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老爷子给来了这么一出,温行之这一晚上是清闲不了了。
虽然知道老爷子害不了温远,可他还是免不了有些焦躁,坐回车上,理了理思绪之后,他径直去了外交部。
下午他开会的地方就离那儿不远,甚至还和温行礼见了一面。所以这大晚上的,在自己的地盘看见温行之,温行礼着实吃了一惊。
他正站在大厅跟部下说话,看见温行之面无表情地进来,跟部下交代了几句,略微诧异地问温行之,“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儿事,你办公室谈?”
温行礼稍一思忖,带着他上了楼。
“什么事儿?大晚上的跑过来。”
关了门,温行礼倒了杯水,放到了温行之的面前。
“给我来根烟。”
办公室里哪准吸烟?温行礼额角青筋一跳,张口就想拒绝,可一看这位爷脸色不算好,摸出来放他面前。温行之抽出一根,动作略有些潦草的点着。
“你到我这儿来就是吸烟的?”
温行礼在他对面的沙发落座,皱着眉问他。
“老爷子想送温远走。”
“什么时候的事儿?”温行礼脸色泠然,“去哪儿?”
“不知道。”
温行礼沉默了一会儿,恍悟了什么,问:“你不会是以为我知道所以才来问我的吧?”
温行之摇了摇头:“这事儿要想办成老爷子肯定不会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温行礼有些恼火。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你该做个决定了。”
“做什么决定?”他斜睥他一眼。
“做个好爸爸,现在正是时候。”温行之说,打太极打得他有些不耐烦了。
温行礼却忽然不着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但我告诉你,我完全同意老爷子的决定。”
说完,他看着温行之,目光沉静锐利也带有一丝挑衅。温行之不紧不慢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找我?”
这一次,温行之没说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走了。
“行之——”他企图叫住他,见他步伐不停便起身跟上去,“温行之,你站——”
话说到一半,“砰”一声关门声,他险些磕到额头。可见那人用了多大的力道关门,温行礼愣了一下,继而失笑。
不能怪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实在是很少能有人把他这个弟弟惹到这种程度。
不容易啊!
出了外交部的大楼,温行之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便开着车子回了东郊。而温行礼在办公室前思后量了十几分钟之后,也坐不住了,交代了工作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厅里的大门还敞着,温行礼推门而入的声音大了些,便见坐在沙发上的乔雨芬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看清楚来人之后,乔雨芬松一口气,嗔怪地看着他:“怎么都不出个声,突然就进来了。”
温行礼失笑,“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马上就睡了。”乔雨芬接过他的外套,“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
“嗯,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温行礼略显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正是乔雨芬刚刚坐着的位置,所以理所当然地看到了被温行之撕成两半的照片。他用手扒了扒,问道:“这是什么?”
乔雨芬看了眼,故作镇定地拿过来扔进了垃圾桶,“没什么。”
温行礼想了想,“刚行之来家里了吧?”
乔雨芬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听大门口的门卫说的。”
“哦,是过来了一趟。”
“没说有什么事儿?”
“他有什么事儿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瞪他一眼,乔雨芬拿起垃圾桶去外面清垃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温行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回房睡觉吧,我给你放些热水你洗个澡?”
“先不急。”温行礼手指无意识地敲敲茶几,“你跟我说实话,老爷子把温远关起来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乔雨芬心一惊,差点儿站不稳,手扶着沙发才勉力支撑住,“行之找过你了?”
“看来你是知道?”温行礼冷了脸,“荒唐!老爷子糊涂你也糊涂,再怎么不同意也不能这样!真把行之逼急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爸执意要这么做我能怎么办?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明白,我能阻止的了?”乔雨芬急红了眼
“你阻止了吗?”
温行礼讥讽地看她一眼,乔雨芬也懒得跟他多说了,抹干眼角的泪:“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十恶不赦是吧?我告诉你要不是有温祁,我压根儿不想趟这趟浑水!”
“又关温祁什么事儿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温祁什么心思?”乔雨芬剜他一眼,“远远跟了行之也正好断了他的念想,我还巴不得呢。但老爷子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温行礼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缓过来之后不禁自责自己太疏忽了,对儿子和女儿都关心地太少。
“总之你别管了,这事儿老爷子处理。”
乔雨芬觉得心累,不想再跟他过多纠缠,转身上了楼。温行礼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也无力地靠回沙发。
回到东郊之后,温行之简单地洗了个澡,躺回到了床上。
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头隐隐作疼,想必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起身就着温水服下两粒药片,刚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瞥了眼来电显示,温行之顺手按下了拒听键。是成光的赵晋习赵总,他们已有多日未见,这几天联系却忽然频繁了起来。多半是他那一头殷勤,温行之起初还觉得奇怪,跟他兜兜圈子,可自打那人不经意说出陈瑶这个名字,温行之便知晓他此番的意图了。于是打到GP的电话多被拒绝。屡次被拒的结果是他直接打他的私人电话,可很显然,温行之此刻不想搭理他。
圈子混了这么久,他是不怕得罪人的。更何况,他还不将赵晋习放在眼里。他是不知陈瑶托那人找他是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说明白点,他现在压根儿顾不上她的死活。
赵晋习大概还不知他办事的风格,他亲自出手处理的人,一般都是他厌恶至极的人,知晓他脾气的都不敢在他耳边提一个字。
靠床眯眼休息了一会儿,温行之翻开手机,拨了温远的号码。照例是拨通了没人接,只有她为他设的彩铃在响。黑寂之中,温行之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转手又拨了另一个号,下次有人接了。
“你好,哪位?”
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温行之低声说:“小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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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房子醒来的第二天早上,温远睁开眼,发现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愣了一下,完全无视有些胀痛的脑袋,趴到了窗边。这里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市郊了,院子里住的多是一些老人,这样的太雪天是没人出来的,所以外面一层厚厚的积雪仍旧是完好无损的。看着偶尔从大院门外跑过的小孩儿,温远一脸的羡慕。
温祁是早起来了的,听见动静也过来了,看见她只穿着薄薄的一件睡衣就趴在窗台上,皱起了眉:“别趴那儿,小心着凉。”
这老房子里虽有暖气,可年久失修,到底还是没温家老宅的地暖管用。温远看了他一眼,瑟缩着要回到床上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指着窗外,惊喜地喊道:“猫!”
温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瞧见了一只黄黑相间的猫,正躲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棚里,正跳跃着想去够最靠近自行车棚那个单元二楼住户挂在阳台上的鱼干,可惜隔着一层玻璃,任凭它跳跃能力再强,也是够不着的。
温远看着看着它,就忍不住笑了。
温祁也勾了勾唇角:“估计是流浪猫?”
“流浪猫?那会不会很脏?”温远有些纠结。
温祁闻言,转了转头,对上她那双眼睛。琥珀棕,很温暖的色彩。
“我想喂它点儿东西吃。”
那双眼睛的主人看着他说,平静却有神。这两天温祁鲜少看见她这个模样,虽然嘴上已是下意识地说:“你不能出去。”
“我知道。”温远转过头,“你把它抱上来,我在这儿等着。”
温祁考虑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温远一直看着窗外,注视着那个猫。耳朵一直关注着门口,她注意到——温祁没有锁门!
温远愣怔了下,顿时涌起了一阵冲动,嚯地站起,脑袋不受控制地一阵眩晕。温远手忙脚乱地扶住墙壁,慢慢站稳,等到她再看向窗外的时候,温祁已经抱着猫走回来了。
温远苦笑一声,去了厨房。
这只猫其实并不算只流浪猫,它在车棚那里有个老窝,平时全靠看车的老大爷喂它点儿食。可今日大雪,老大爷没出门,也就没人管它了。
温祁用块儿旧布抱着它上来了,这猫也不躲。他一打开门,就看见温远拿根剥了皮的火腿肠在客厅里等着。
看见她,温祁失笑:“你这样喂它是要把它喂叼的,以后老大爷还怎么喂它?”
温远眨巴眨巴眼睛,明显一副不懂的表情。
温祁无奈,自个儿去了厨房拿了块儿馒头出来,又倒了点儿水。他撕了块儿馒头放嘴里嚼了嚼,吐出来放到猫面前。这只猫凑上前像是闻了闻,然后——走开了!
温祁忍不住抽抽嘴角。
温远慢慢蹲下来,给它扣下来一下块儿火腿肠放它面前。猫闻了闻,一口就吃掉了。她笑了笑,又继续喂它,感叹了一句:“做只猫也不错,有自由,还有人喂它吃喝。”
温祁一直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听到她这句话,怔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
其实才不过两日,温远还没有崩溃,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