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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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完结+番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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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一废太子时,康熙所列的太子罪状,里面就有“其身不正,守身不洁”一条,说的就是胤礽蓄养娈童的事情,但是现在康熙并不在宫中,太子才是主君,若被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怕后果堪虞。
  两人还没缠绵够,一直在那里呢喃低语,一边发出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声音,胤禩只觉得自己身体僵硬,冷汗透背,难熬得很。
  “太子殿下,这里毕竟是内宫,让人瞧见了不好……”那个如意气喘吁吁地推开胤礽,语气断续。“不如,回宫去……”
  “好吧,就依你。”胤礽没有反对,恐怕心里也有点忌惮。
  听得两人要离开,胤禩暗自松了口气,却不防身后有人出声:“八阿哥?”
  胤禩一僵,回过头,只见一个小太监站在那里,胤禩隐约记得他是太子身边宠信的太监,叫吕有功。
  “八弟好兴致,怎么到这里来了?”
  太子胤礽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旁边站着个人,太监打扮,面容姣好,看到胤禩走出来,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连忙跪倒在胤礽脚下。
  胤禩眨眨眼,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道:“太子哥哥,我追一只鸟儿追到这里来,那鸟儿飞到山上去了,我正要抓它呢。”他指了指旁边三人多高的假山石。
  太子哼笑一声,看他的眼神就像已经洞悉了他的一切想法。
  胤禩就算重活一世,碰到这种场面也忍不住紧张,他知道现在一句话说错,就极可能有性命危险,这座紫禁城内一年到头不知道死了多少冤魂,再添一个母家地位低微的皇子,也不算什么。
  面上却不露半分,依旧带了点茫然的神情:“太子哥哥,帮我捉那只鸟儿好吗?”
  “好。”胤礽走过来,蹲下身。“告诉二哥,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什么啊。”胤禩奇怪道:“我想爬山,吕有功就喊住我了。”
  太子看了胤禩好一会,点点头,起身,道:“快回去吧,别找鸟了,去给太后请安,一会二哥派人送些好玩的小玩意去给你。”
  胤禩踟蹰片刻,露出不情不愿,又依依不舍的神情,拱手行礼。“那弟弟先去了。”
  他转身便走,没有片刻停留。
  太子站在原地,看着胤禩离去的身影。
  “殿下,八……”吕有功走过来,低声道。
  胤礽一眼横过来,他立时噤声,不敢再说。
  脚边还跪着一个如意,匍匐不敢起身。
  胤禩不敢掉以轻心,接下来几天越发谨慎,上学下学绝不落单,但是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这日他用过晚膳,又看了几页书,觉得有些累,正要歇下。
  就见外面来了人,说是四阿哥有事找他。
  传话的太监胤禩也见过,还拿着胤禛的信物,他想起上次撞破太子的事情,又觉得不太可能,便跟着走了。
  那太监一直将他领到御花园湖边,说四阿哥一会就到,有些新鲜玩意给他看,让胤禩别走开。
  胤禩知道他这位四哥,虽然小小年纪看起来严肃认真,但相处久了才知道私底下也不失童真,毕竟再怎么早熟,也还是个孩子。
  心里好笑,就又消了几分疑虑。
  那太监离开之后,他跟高明两人,在湖边等了片刻,就听到右前方的草木幽深处,传来低低的求救声。
  声音婉转悠长,幽幽袅袅,如女子所出,又形似鬼魅。
  高明忍住害怕,站在胤禩身前护住他。
  “主子,莫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胤禩摇摇头,他素来不信这些。“你去喊人来。”
  高明有些迟疑:“那主子独自在这……”
  “我在这等四哥,不会走开的,你快去快回。”
  高明点头去了。
  胤禩站在湖边,四目游望,却看不到胤禛的身影,心下狐疑,正想喊回高明。
  却突然觉得身后仿佛有人,正想转身,一股大力推开,他被推得往前踉跄好几步,跌落下水。

  后崩

  这个时节的水冰寒刺骨,加上厚厚的衣服,浸泡了水便沉甸甸往下坠。
  胤禩前世曾经跟几个会水的侍卫学过凫水,此刻身体如同被丢入冰窟之中,咕噜噜喝了几口水,手脚挣扎几下,勉强维持不再下坠的身势,随手一捞,抓住湖边的树干死死不肯放手。
  厚厚的衣服浸泡了水便沉甸甸往下坠,凭他现在的力气,能不让身体沉下去就不错了,要起来却很难。
  天寒地冻,这个身体又不是十分健康,他只觉得连嘴唇都冻地有些麻木,眼前一阵阵黑。
  难道自己就要葬身此地了?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现过许多人,有额娘,有胤禟,胤俄,康熙,还有胤禛。
  神智迷糊中,看到高明带着人跑过来,他心头一松,终于昏迷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榻上,身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被子叠了好几床,差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他睁眼,高明立时惊喜喊道:“主子,您醒了!”
  他这一喊,又惊动了几个人过来查看。
  太医忙执起他的手把脉,凝神片刻,长舒一口气。
  “天佑八阿哥,这次没有大碍了,回头微臣开几个方子再好好调理一番,但切记不可再受了寒气。”
  高明谢过太医,又送他出门,一边派人去通知惠妃良嫔等人。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有些嘶哑,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很是机灵,忙递上水杯。
  “主子,您足足昏睡了三天,可担心死人了,惠妃娘娘,良嫔娘娘每日都过来,良嫔娘娘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多嘴!”高明过来,责了小太监一句,接过话头。“四阿哥也是天天来的,太医说主子得好好休息,切勿太过伤神了。”
  胤禩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声唱诺:“太子殿下到————”
  胤禩心头一惊,他甚至还来不及询问有关那天发生的事情
  自己前头刚醒,太子后脚就到。
  年方十五的少年,身穿白色便服,行走间隐隐带了康熙的影子,加之继承自赫舍里皇后的美貌,端的是风度翩翩,龙章凤姿。
  太子踏进屋,脸上挂着温煦如风的笑容。
  “小八怎么样了,叫太医没有?”
  “回太子殿下,已经叫过了,太医开了方子,说要多休息。”高明忙回道。
  “嗯。”太子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为胤禩掖好被子,微微叹了口气。“皇阿玛不在,就出了这档子事,本宫实在难辞其咎,幸好你没事。”
  神情关切担忧,就像一个担心弟弟的好哥哥。
  胤禩心底冷笑一声,眼睛半睁不睁,做虚弱状。“太子哥哥……”
  太子突然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太子和胤禩两人。
  “小八,你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落水的?”太子笑眯眯的,目光却灼灼盯着他。
  “是胤禩不小心失足落水的。”胤禩哑着声音,表情平静。
  “哦,没有人推你?”
  “没有人推我。”胤禩想也不想便答道。
  太子笑了起来,俯身贴在他耳边,声音轻柔:“好孩子,你记得今日的话。”
  说罢起身,温言道:“以后谁敢欺负你,便来找我,良嫔娘娘少了什么用度,你也只管来问我要。”
  胤禩点点头。“胤禩代额娘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满意而去。
  胤禩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皇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太子自幼被皇阿玛亲自教导,治国方针,帝王心术,只怕没少传授,这才几岁,就已经学会威逼利诱,若他真是个七岁的懵懂孩童,侥幸逃过一劫,又被威吓一番,只怕真的什么也不敢说。
  四阿哥胤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胤禩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八。”他喊了一声,将胤禩从沉思中拉回神。
  “你怎样了?”手探上对方额头,感觉那热度退了,胤禛这才松了口气。“刚我瞧见太子殿下了,他也来看你么?”
  胤禩点头,露出一丝笑容。“谢谢四哥来看我。”
  胤禛皱皱眉头。“好端端的,怎会掉下水去?”
  胤禩脸色不变。“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胤禛毕竟年纪还小,也不疑有他,闻言只是后怕。“高明这奴才,不知道伺候在你身边,幸好及时赶到,要不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胤禩陪着他说话,心里却暗暗警惕,此番如果自己不会水,或者高明晚来一步,只怕现在生死还两说,没人会想到堂堂一国太子会谋害自己的弟弟,只会当他年幼顽皮不慎失足,而自己的额娘,没了唯一的儿子,又何以为靠?
  他知道太子终将被废,便一心只防备皇阿玛和四哥,没想到头一次栽跟头,却是在这位二哥身上,枉费自己多活了数十年,因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就疏忽大意起来。
  这皇宫之中,多的是不见血的刀,一不小心,就得万劫不复。
  康熙二十八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康熙第二次南巡,巡视黄河治理,考察吏治,处理了一批贪官,让官场上下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
  四月的时候,索额图、佟国纲等人赴尼布楚,与俄国商议勘分两国界限,经过多次讨论和交涉,一直拖到六月,在朝廷作出让步的情况下,终于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消息传过来,康熙大笔一挥,大大赏赐了索额图及其随行人员,太子一党风头正盛,依附大阿哥的人见苗头不对,明珠又被罢职,一时间群龙无首,大都暂时没了声音。
  进入七月,又发生了一桩大事,无论对康熙,还是对胤禛,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佟贵妃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这些年掌管后宫,伤神劳累,加上女儿夭折,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苦苦支撑的身体,终于在正月新年过后大病了一场,此后便缠绵病榻,逐渐沉重。
  这几天在上书房,胤禩都没有见到胤禛,知道他与这个养母感情深厚,可能是守在床前照看,下了学,便往景阳宫赶去。
  他知道佟贵妃左右就在这几日,而且康熙为了冲喜,还将她立为皇后,但是终究拖不住佟贵妃的病情,但这话却不好对任何人说,看到胤禛神伤,他也只能出言安慰而已。
  只是没想到佟贵妃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个从前容光焕发的女子,现在看起来却像四五十岁的垂死之人,露在被褥外的手骨头嶙峋,触目惊心。
  胤禛正趴在她榻前,与她低声说着话。
  “佟妃娘娘万安……”胤禩轻轻道,仿佛一大声便会惊扰了她。
  “你来了……”佟贵妃的目光从胤禛转到他身上,嘴角勉强扯起一笑。“……过来。”
  胤禩依言走过去,在胤禛身边跪下。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佟贵妃气若游丝,声音微弱。
  “谨听娘娘教诲。”
  佟贵妃看了胤禛一眼,道:“我只怕,照拂不了胤禛了……他年纪尚小,虽有生母,因着我的缘故……咳咳,因着我的缘故,与生母也不亲近,这是我的过错……”
  胤禛忙道:“额娘莫要说这种话,能够为额娘抚养,是儿臣最大的福分。”
  佟贵妃摇头苦笑:“当年,若不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让皇上将你从德妃那里带过来抚养,今日你们母子俩……唉,不提也罢,胤禩。”
  “儿臣在。”
  “胤禛往后,与德妃若有什么不痛快的,还望你,多多调和……”
  知子莫若母,佟贵妃知道以胤禛的性子,与生母的相处,必然不会愉快,故不得不多嘱咐几句,这是说给胤禩听的,也是说给胤禛听的。
  她膝下无子,对胤禛视若己出,如今芳年难继,千方百计想为儿子多筹划一点,胤禩心思何等玲珑,自然明白她的苦心,内心感叹又感佩,便立时应了。
  “你们兄弟,难得交情甚好,咳咳,希望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都要互相扶持,手足情深。”
  胤禛抓着佟贵妃的手,眼中含泪:“额娘放心,儿臣一定好好对待八弟,绝不辜负额娘的期望。”
  胤禩暗叹了口气,也照胤禛的话重复了一遍。
  兄弟俩在佟贵妃的病榻前许下承诺,如同盟誓一般,胤禩不知道这种承诺能够维持多久,虽然自己今生并没有夺嫡的野心,但以这位四哥性情的反复,这句诺言,并不能代表什么。
  康熙下了朝匆匆赶来,将他们都遣出去,逢此大事,胤禛二人不敢走远,都站在殿外等候,不一会儿,宜妃,德妃等一干妃嫔,连同太子和诸位年长阿哥等,也都赶了过来,却被康熙命人拦在外头。
  德妃看着胤禛伤心欲绝的模样,想到自己还在世,他却去哭一个不是亲生母亲的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好几柱香的时间,康熙才终于出来,眼眶有点泛红,声音也比平日低沉许多。
  “拟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
  众人心中皆是一突,连皇太子胤礽脸上也浮现愕然,却都不敢有异议。
  如此算来,连同这位佟皇后在内,康熙便有三位皇后了,前一位是赫舍里氏,也就是胤礽的母亲,第二位钮钴禄氏,是十阿哥母亲温僖皇贵妃的亲姐,这两位都已早亡,正因为如此,康熙觉得自己命中克妻,不敢再轻易立后。
  此番立佟贵妃为后,佟佳氏一族日后的身价便要水涨船高,连同她的养子四阿哥,只怕也……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都往四阿哥胤禛身上望去,心中各有打算。
  胤禛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面带悲戚,并无言语,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立后不过一日有余,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皇后佟佳氏还是走了。
  康熙对这个皇后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吩咐朝廷内外着衣素缟,哭灵三日,自己也缀朝五天,亲奉梓棺到朝阳门外。
  胤禛坚持要守灵,不离半步,连晚上也守着,谁也劝不住,消息传到康熙那里,他觉得这个儿子情深意重,便吩咐其他人不要阻拦,只须小心照看。
  七月的夜晚并没有白天那么闷热,习习凉风自四面八方拂来,却吹不动那低沉的心情。
  高明在前面提着灯笼,步伐不疾不徐,那灯笼辉映着夜晚的紫禁城,显出几分凄清。
  因着佟皇后大丧的缘故,这几日宫内的气氛都有点沉滞,康熙心情不好,众人都提着一颗心,连朝堂上以往无风也要兴起三尺浪的御史们,也老老实实安静了几天。
  穿过重重宫阙,胤禩来到景阳宫前。
  宫门因着佟皇后停灵的缘故大开着,一眼便可看到里面的情形。
  梓棺前跪了个人,低垂着头,身着缟素,背对着他。
  胤禩叹了口气,跨进门,轻轻喊了一声:“四哥。”

  依偎

  听到胤禩的声音,胤禛动了动,却没有转头。
  跪着的身体挺直了腰板,像极一尊雕像。
  在很多年以后,胤禛的发妻乌喇那拉氏去世的时候,胤禩已经看不出他的情绪起伏,但是现在,这个四哥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脸上带着悲伤,眼睛残留着哭过之后的红肿。
  胤禩走过去,在他旁边跪下。
  “佟额娘很疼我,虽然她不是亲生额娘,但我宁愿她是……”声音越来越低,胤禛垂下头去,声音嘶哑。
  “佟娘娘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个很好的额娘。”胤禩道,“你该喝点水,或者吃点饭。”
  胤禛摇摇头。“我吃不下。”
  “你若不吃,佟娘娘在天有灵,怎么会安心,她无非希望你好好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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