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女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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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女痞-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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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他轻道了一句。背过身去,不一会儿听到轻微的鼾声,看似竟是睡了。

冀兰真想晃醒他。对着他大喊:“你怎么能睡,怎么能独自睡,这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可是她不敢。入了这个宫就身不由己,就不能任性行事。所以她只能忍,即使咬破嘴唇,心中苦涩之极也只能忍下去。

齐曦炎并没有睡着,他在等,等她做出反应。可是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等到,不禁有些失望。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是期待她会像李浅一样想方设叫自己回头。还是期待她像李浅一样想各种招数逗自己开心?

他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博取同情,也不喜欢默不作声的忍受。更不会喜欢有人拽着他的脖领子叫他起来。原来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像她一样出其不意,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想到李浅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若是她此刻躺在他身后,肯定不会哭,不会默不作声,不会暴力,而是想些小招数引起他的注意。她会怎么做呢?是像不久前在上书房学狗叫,还是像曾经一次为了把他叫起,在他房里放了几只画眉,或者像小时候把只青蛙放进他被窝,还美其名曰让他与大自然亲近。不,或者比这些更离谱,更怪诞,更可笑,却也更能打动他的心。

她就是这种人,平日里拿腔捏调,私底下却常常冒出些令人咂舌的念头,做出让人出其不意的行为,而当你被她的猥琐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她又迅速地回到了正派的样子,还教你觉得,你把想得这样猥琐,其实是你太下作的缘故。

他庆幸他的生命中有了她,若没有她的陪伴,那曾经冰冷的皇宫他一刻也待不下去,若没有她的陪伴,这布满荆棘的成王路他一步也走不下去。

不知何时她已经驻进了他的心里了,被他小心的藏在某心脏夹缝中,轻易不敢拿出来晒晒。他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断袖这个事可不是随便做做就能行。

但是现在,他似乎沦落了,仅仅陪伴似乎已不能满足他,他想要得到更多,她的所有,她的一切,想的发疯,想的发狂。或者许久没尝过女人滋味儿,欲念迅速迸射而出,从未如此番这般想放纵,这般急切底想要……

侧头望了眼身便躺着的皇后,冀兰,冀大小姐,这个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女人,原来也不过是索然无味。

他忽的坐起来,穿衣,穿靴,毫不犹豫地走出殿门,直到被殿外凉风一激,看到坐在地上正不断点头的小路子突然惊醒,骨碌着爬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怎么就出来了?

“皇上外头凉,您还是进殿去吧。”小路子小心翼翼道、

既然出来了,断没再回去的道理。

“你陪我走走吧”他轻声道。

“喏。”小路子应一声。

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下了台阶,向黑暗中走去,他忙拿了个灯笼赶上去,心中却想,大晚上的,皇上抽什么风?

向西走了十几步,又向北走了七八步,齐曦炎忽然顿住脚,问:“李浅住哪儿?”

“李总管……,大概在云芳斋侧殿吧。”小路子说着很有些忐忑不安,看皇上意思竟想去找李总管。也不知若李浅知道是他带皇上去打扰她睡觉,会不会抽死他。

李总管看着和善,其实整人的功夫可是一套一套的。越想越觉害怕,不由颤着声劝道:“皇上,这会儿李总管应该睡着了,要不您明个再找她?”

“就是要等她睡着。”齐曦炎突然冒了这么一句,然后抬腿向云芳斋走去。

小路子听得一愣,很有些怀疑皇上的怪癖,到底什么事要等睡着了做才好呢?

云芳斋是祖皇帝在世事最宠爱的一位贵人住的地方,后来贵人死后,此处就荒废了。齐曦炎当初给李浅赐住的时候,嫌总管房离他的寝殿太远,伺候起来不方便,就让人找个近的地方给她住。却没想竟把她安排在了云芳斋。

齐家的男人看着无情,其实却痴情无比。皇爷爷如此,父皇也如此。当年这里住着祖皇帝最心爱的女人,现在却住着她……

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吗?



云芳斋只有李浅一个主人,也没什么人伺候,只一个小黄门站在门口,上眼皮打着下眼皮,头也一上一下的点着。

刚才看见小路子这样,齐曦炎还没想什么,这会儿瞧见这小黄门,他才明白这是在打盹。回头瞪了一眼小路子,冷声道:“回头告诉李浅,这后宫的规矩该有人教一教了。”

小路子哆嗦了一下,“诺。”

齐曦炎也没再看那小监,推开门就往院里走,来到李浅的房间,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就知道里面的人一定睡的很香甜。

“皇上,真的要叫醒吗?”小路子试探地抬了抬脚。

“只管叫,有朕呢。”

小路子又抬了抬脚,又放下,七分怯意地看着他,“奴才不敢。”有皇上在,是不错,可架不住总管偶尔会在背后小人啊?

“你让开。”一把推开小路子,抬腿就对着门板踢了过去,这一脚明显是带着怒气的。

凭什么自己睡不着,她却睡得格外香甜?凭什么他想着她,她却什么都不想?凭什么他要对她动心?凭什么……

他也练过几年武,劲力颇大,七八脚下去,李浅还没醒,门板却被他揣了个歪七扭八。两片门板斜斜地倒着,似乎只差那么一点就支离破碎了。透过斜斜的,门板隐约可以看到床榻上躺的那个人,她和衣而眠,面容安详恬静,睡的是那么的香甜。

齐曦炎突然止住了脚,呆呆地看着沾满木屑的脚面。他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的发的哪顿邪火?

没有答案,也没有人回答,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幽幽叹了口气,“回吧。”说着转身已往外走。

小路子自是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皇上这是要干什么,但他很确定地是:皇上今天绝对抽风了。

院里的响动早就惊醒了那守门的小黄门,探头探脑地向这边望着,一见齐曦炎过来,忙跪下磕头。

齐曦炎顿了顿脚,问:“明天李总管问起来,知道怎么回吗?”

小黄门很机灵,忙道:“就说天上打雷把门板劈坏了。”

齐曦炎古怪地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心中却道,果然跟着李浅的人就是不一样,瞧那想法,说出去有人信吗?

其实信不信又怎样?谁又能找个比这更恰当的理由,解释门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坏掉,难道是被虫蛀的?

李浅自然也不相信门板是被雷劈的。她醒来之后,很仔细询问了一下守门的小黄门,得到的就只有雷劈的答案。完后小黄门还很大胆地反问她,“那总管说是怎么坏的?

脚印已经擦干净了,无从查证,但从外表的受力情况看应该是某种硬物砸的,或是动物拱的。她蹲在地上研究了半个时辰,最终得出结论:是被野猪撞的。

可宫里怎么会有野猪,那只有天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 后宫选美

十日之后是新选佳丽进宫的日子,一大早李浅就吩咐挑好的十数个教仪嬷嬷,做好迎接准备。她则似模似样的背着手,做出一副大总管的威严之态在各处巡视。

自皇后进宫后,齐曦炎特意拨了葵盈去皇后殿伺候,这次奉皇后致命跟她一起等新人进宫。

看她大摆官威的样子,葵盈低低一笑,“记得你刚进宫时还是个小毛孩,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大人,还当上了大总管。哪像咱们,再等几年就是老太婆了。”

李浅笑道:“葵姐姐就会拿我寻开心,你哪里老了,你是青春永驻。”

葵盈并不觉开心,苦苦一笑。四大丫鬟中属她最大,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在皇宫耗尽了最美的年华,就算有幸能出宫想嫁个好人家也难。她们宫女其实很惨的,花朵般的年纪进来,到头发花白也不见得能出去。不过最惨的还不是她们,是那些皇上的女人。

这时,一个个美人已从西角门摇摆而出,仿如一片片玉软花柔嫩的香叶,都是花苞来着,还没开放,都跟向日葵似地,迎着太阳等朝露呢。

一个个花朵般的美人,一字排开立在身前,让人不禁眼睛一亮。

昨天付言明曾经跟李浅提起,说他妹妹也在参选之列,让她照顾一二。

当时李浅很正经地问:“是照顾的让她中选,还是不中呢?”

付言明苦笑。中不中又岂是他能做得了主的,若按他的意思自是不希望妹妹入宫的。于是他道:“只要她能不受欺负就好。”

这下轮到李浅苦笑了,宫里的事谁又说得准,最后斗来斗去小命丢了的都有可能。不受欺负?就算皇上都不能保她不受欺负,更何况她了。

这会儿想起付言明的话。再看看身边的葵盈,更觉嘴里发苦。其实她跟她们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一辈子困在这里。

美人走近,齐齐呼了声:“见过李总管。”

李浅顿觉精神一振,被美人这么甜甜一叫,心里都是甜的。她小手指微微一翘。莲步轻移几步。“都起来吧。”倒把太监姿态做了个十足。

拿过花名册,一一点了名,在听到付颖的大名时略微抬了下头。结果看到了一个可称为丰满,富态到浑身是圆的女孩。她的脸是圆的。眼是圆的,鼻子是圆的,嘴是樱桃型。那胳膊,那腿,那肚子也是白胖胖一团。

若不是提前知道名字。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付言明的妹妹,虽说长得不算丑,跟付大公子也有三、四分相像,但组合在一起却逊色许多。让人不由心生感慨,付家这一子一女长倒了。

看到她,她忽然明白付言明的担忧所谓何来,除非齐曦炎有特殊嗜好。否则这样的平凡样貌,想得恩宠真是太难。不过话说回来。做皇上的也不会亏了她,虽然是付家送进宫的联姻工具,可只要有付家辉煌一日,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艰难。

李浅转过脸继续往下看,下面是一个叫花仙儿的女孩,十五六岁年纪,据说是付言明的表妹,祠部尚书花容的长女,长得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嘴角边微含笑容,一双眸子在看人时微微上挑,一瞧就似是个心机深沉的。

李浅看着看着,不由眼睛发直,不是因为她太美,而是居然和她长得有点像,虽算不上十足,却也像了五六分。按说相似的人本该很有眼缘的,可李浅却对没有一点好感,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喜欢。

点完人名,又说了几句宫里规矩,交代几个管事好好招待着,便吩咐众女先散了。

可她们却不肯走,拉着她问东问西,但更多的是悄悄的塞件金银珠宝在她袖里。

这叫做孝敬,皇宫里新人来了都大发金钱,李浅也不推辞,都一一收了,转身递给一小管事太监,叫他给大伙分分。

各太监、宫女、嬷嬷们自是高兴万分,都称赞总管大度。葵盈也拿了一份,笑嘻嘻地跟她道谢。

其实不是李浅不想自己要,一来是刚当上总管总要给大伙儿好处,二来她马上还得去见皇后,揣着这许多东西要是不小心掉出来,那可要了命了。所以只能亲手把这笔外财送走,少不得又疼得心脏直抽筋。

像这种皇上选妃的事,本应由皇后亲自主持。她好歹是正室,跟小妾们见个面,给个下马威啥的,也不枉当一回正宫。可是最近皇后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连门也懒得出,看着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宫里的太医诊断,说这可能是水土不服引发的后遗症。

皇后不管这事,只能由她这个总管担着,而回头办完了,又少不得要到皇后和几个太妃跟前讨个嫌。

安排好新人,和葵盈一起来到皇后殿,葵盈自去忙自己的,李浅则进殿内给皇后见礼。她进门时,冀皇后正拿着一大堆树叶和纸片细细地看着,似若有所思。

“李浅叩见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磕了头,抬头向上一望,忽觉那树叶和纸片甚为眼熟,不由心里暗暗打鼓。她这是回味曾经的情意,还是发现了皇上的假意?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冀兰扫了她一眼,未见丝毫怒容,“新妃拣择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说话时,她的手指压住树叶轻轻捻着,仿佛要将每一片叶子捻碎,捻烂,再不留一丝混迹。

李浅莫名的打了个哆嗦,轻声道:“新人巳时入的宫,都拜过天神和地神,住处已按入宫次序分好,教仪的嬷嬷也选好安排下去了。”

冀兰“嗯”了一声,又问:“新人你都见过,感觉如何?”

李浅本想说“都是鲜花一朵,滴着露珠一样的鲜嫩”,可一看皇后恍惚的眼神,瞬间便转口,“美倒是美的,不过比起娘娘却还逊了几分,大燕天下偌大地界要想找个娘娘一般的人,也是不易的。”

本是极佳的马屁,却拍的冀兰连声冷笑,“你嘴巴倒甜,只可惜说的没一句真话。”

这话里有话啊。

李浅心里发虚,面上还指天赌誓,“奴才句句真言,在奴才眼里,娘娘从来都是最美的。”

冀兰眸色微冷,依稀可闻咬牙切齿地声音,“本宫懒得听你这些虚伪言辞,本宫只问你,这些情诗情书究竟是谁所写?”

“这……”李浅眼神不断闪烁,瞧皇后这意思应该知道什么。他误导是一回事,当面骗可是另一回事了,那是欺君的重罪。

此时此刻她哪敢隐瞒,只懦懦问:“娘娘以为是谁?”

冀兰听得恼怒,恨声道:“本宫问的是你,你反倒问本宫,安的什么心思?”

“娘娘恕罪。”李浅连连磕头。

看着她略显惊惧的脸,又想起那晚那人走时的无情,冀兰忍不住长叹一声,“算了,你也是听命行事,本宫不怪你,本宫只想知道个实话。你说,这字是谁的?”

见再也瞒不下去了,李浅只得俯首,“是长史沈致所写,不过是奴才逼他写的,事先他并不知这是要给皇后的。”

出卖沈致绝非她所愿,可眼前这情势并不是她随便编个名就能混不过去的。皇后是个善心的人,只希望她能看在沈致不知情的份上饶过他。至于自己,怎么也是被当成炮灰的命,早在替齐曦炎骗她时,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好,真好,真是太好了。”冀兰放声大笑,笑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她似无力站立,手扶着桌子,口中喃喃:“这就是我的所爱吗?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的真情,我的爱,空付了,空付了……。”

她虽没有涕泗滂沱,可此时无泪的悲伤,让人更觉凄然。李浅心里也一阵刺痛,那是她给她编制的美梦,但梦境与现实终归有太大差距,两面所隔乃是千山万里。虽也想过梦醒之后她会异常痛苦,也曾劝过自己为了大局当舍私情,可真的亲眼目睹了,却根本无法释怀,心里的愧疚更是像泉水一样汩汩冒出。

只能低低地劝着:“娘娘,李浅虽有错,可皇上终究是重视娘娘的,只求娘娘保重身体,以后时日还长,夫妻恩爱,琴瑟和谐,也不是难事。”

冀兰神态凄然,挥了挥手,冷声道:“你走吧,以后再不要到这里来,此一生本宫都不想再看见你。”或者这句话她更想对那人说,却一生都无法说出口。他是皇上,而她只是靠他恩宠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李浅想再劝几句,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默然退下。

从皇后殿出来,又去见了皇太妃和几位太妃,问她们对这次入选佳丽有什么建议。太妃们分别有自己中意的人选,都对她耳提命面的交代了一通,听她亲口允诺会尽心,才点头放人。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看到她们一个个安排着自己的人,她忽又有些同情齐曦炎。他就算身为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受人摆布。就像只公鸡为了传宗接代,被放到住着一群母鸡的鸡窝里,娶自己不想娶却又不得不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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