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功夫,上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且战且退。往另一侧的山道上逃去。
这些黑衣人把她当成终极目标,大多数的兵器都向她身上招呼。李浅被打得手忙脚乱,因为用力过大,虎口都被锋利的金属丝磨出血来。
这么金属丝可长可短,原本是极好的武器,但要命的是使用者必须身姿轻盈如燕,攻守迅速,若是累得喘不过气来,威力就会大减了。
李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埋怨顾相宜。“你说你来救人,多带几个人啊,孤身一个真当咱们俩命长吗?”
顾相宜苦笑,他倒是想找人来,可鬼才知道她会在这儿遇袭。他是来要账的,然后顺道才救人。
“放心。像你这种人死不了。”他冷嗤,金丝越舞面积越大,连她周身都被罩在金光之中。
李浅得以喘了口气,心想也是,她不是好人,好人不长命,她这种人能死才怪。想毕立刻抖擞精神,一脚踹倒最前面的一个小子,顾相宜也逼退几个,两人一起沿着山道向下狂奔。
顾相宜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架着她的胳膊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把黑衣人甩出一大截。
再往前有一块凹进去的大石,顾相宜拉着她往里面一躲,正好装下两人,有夜色掩盖下从外面什么也瞧不出来。
他们刚躲好,黑衣人就追到此地,转了圈子竟没一个发现,越过他们的头顶向前面追去。待得他们去得远些了,李浅才嘘了口气,探头向外望了望,见无一人,才轻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顾相宜眨眨眼,“你一出门我就跟上了,一路跟到这儿,自然知道你在哪儿?”
也难为他还想着自己,她心里感激,不由笑道:“又欠了你一次,都不知道用什么还了。”
他轻哼,“放心,早晚有你还的一日。”
李浅有些好笑,什么叫做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说的好像就是她这种吧。
欠他的越多,她心里反而越觉平静,反正也还不了,干脆就不还了。等多到什么时候,欠到再无可欠,就算大功告成。就好似现在,被他追债,追问运河的事,心中竟觉非常坦然。
耳听着他唠叨着她的坏处,也只当没听见,反问他燕州城里出了什么事?
顾相宜怪异地扫了一眼,“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浅轻叹,齐曦炎又不告诉她,她怎么可能知道?
顾相宜思筹,看来自己真是没想错,燕州的事果然不是她计划的。就凭她这小家子气,还狠不到血洗燕州的程度。
想到这会儿里面的惨状,他深吸口气,叹道:“燕州城里大清洗,许多人被杀,顾家人这回算是惨到家了。”
说起这一次他能脱险,其中还有她的功劳……
他不知道她出城因为什么,出于好奇,也想询问下有关运河的事,便一路跟着她。
眼看着她弃了大道走山路,他有些疑惑,甚至觉得心里很不安。齐曦鹏突然出现在燕州,本就是很奇怪。李浅是不会故意和他过不去的,而对于齐曦鹏,他根本不相信他跑到燕州来,只是监督这么简单。
他们这支军队来得太突然,行为更怪异,让他忽有些怀疑在背后还有只手,在操纵此事。不然,为什么他们一到就立刻盯上了几处顾家的暗点?不仅他们,还有另外几股势力在周围活动,对顾家虎视眈眈者有之,想浑水摸鱼者有之,还有那纯粹无聊想看看热闹的也不是没有。而要找到这一切问题的关键,只能求助李浅。
他越跟着她,疑问越深,可跟了她一日,都没找到机会和她单独说几句话。他本来还想再跟下去,看看到底她要去哪儿,因为她这样子,像极了逃跑。
但不知为何,心里老觉不安宁,隐隐似有大事发生。实在跟不下去了,就走了回头路,到底要瞧瞧出了什么事了。
他刚到城门前,就发现这里戒备森严,原本燕州城的守军,都被齐曦鹏从京都带来的铁甲卫替代,城门紧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只看外面就知道城里出事了,忙用暗号与属下取得联系。所幸他这回来燕州是临时起意,所带的属下不多,没损失几个。
后来据逃出来的人说,东鲁王带着官兵们,连挑了几个顾家的联络点,杀了不少人。就连他们也受到波及,若不是他出来时已有了警惕,让他们赶紧撤离,恐怕一个都不剩的交待在里面了。
对于官兵如何知道顾家的联络点,如何掌握顾家消息,顾相宜一时还猜不到,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信,他的命还真是有够大。若不是因为跟着她出来,这回的生死还真难说。
城已经进不去了,他正要撤离此处,忽想起李浅,想到顾家出事,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她,忙又沿着原路追了过去。
可这一耽搁就有些迟了,等赶到时紫衣卫已经受到袭击。待得看到她被人追杀到悬崖,生命悬于一线,他的心狂跳不止,担忧的几乎疯掉。也就在这时,他忽然领悟到一个以前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他的心,他从不肯正视的心。他喜欢李浅,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她。
也幸亏她命大,没受什么损伤,否则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不会原谅自己离她而去的事。
顾相宜的突然沉默,让李浅很是不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她手向前挥了挥,“你在看我吗?”
顾相宜冷嗤,“这就咱们两个,你觉得我能看谁?”声音虽冷,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李浅也觉得如此,他不看她,难道要盯石头吗?两人在一块窝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不远处有李人的声音。
他们在找她,不停地叫着:“大人,李大人。”
李浅听到叫声,刚想出去却被顾相宜拽住。
“你想死吗?”他低低地声音道。
是啊,这会儿出去,即使和紫衣卫们会面也少不得最追杀,她只好又缩回去。
一个晚上他们都躲在这里,依靠着彼此取暖,刚开始李浅还有点尴尬,可跟他说着话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后来窝在他怀里睡着,竟分外香甜。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睁开眼,已是天光放亮。她动了动手脚,觉得浑身哪儿都疼,果然窝在洞里容易有后遗症啊。
看顾相宜一个纵身跃出来,她不由问道:“你手不麻吗?”
顾相宜瞪她,真是废话,她昨晚一直压着他,不麻才怪。他这只手还没敢这么当枕头枕过。
这会儿没空跟她讨论这个,他看看天,道:“现在走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先下山,找个地方避一下,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回京。”
第二百五十三章 搞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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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点头,这会儿紫衣卫们都不知去哪儿了,甚至活不活都不知道,也只能先听他的了。好歹他能送她回京都,其余的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他们下了山,并没看到黑衣人的影子,紫衣卫也一个没瞧见,这些人似乎都凭空消失了,仿佛昨晚的喧闹只是一场梦幻。而梦醒之后,只余下一颗受惊过度的哆嗦心。
顾相宜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两身农家衣服,两人换了装扮成一对农家夫妻。混在附近的山民里也不是特别显眼。
这会儿想必两条去京都的道路都被人把住了,他们在村子里租了个农家小院,先暂住几日,等什么时候那些人撤离再赶路。而且这里的村民都很朴实,他们平时也很少出门,只过自己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不时有人在附近晃悠一下,询问有没有看到两个人穿着华丽的人。让李浅很是心跳加速了几回。
问过顾相宜,问她花倾国到底在哪儿,他含笑着不肯说,让她原本就吊着的心悬的更紧了。
最近的男人都喜欢沉默是金吗?齐曦炎什么都不跟她说,他也这样。她若真有那么娇气的话,以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怎么能挺得过来?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倾国没什么事,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安心。
她是孕妇,自然需要好好调养的,吃的用的都不能马虎,可是在这儿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顾相宜也不怎么会做饭,每天像喂猪一样喂她。
她无数次在他耳边提醒过。“她是孕妇,要好好对待”,得到的答复都是,“要么吃。要么自己做。”
李浅自认厨艺还不如他,只能含恨笑纳了。
在郡守府时,她的肠胃很差。吃点什么都吐,可在这儿,艰苦的条件肠胃竟然好的出奇,吃着猪食也没吐过一次。当然他也不是完全不管她,偶尔还是会在山中打只兔子回来给她烤了吃。只是那兔子也不见得多好吃就是。
如此过了七八日,眼看着再没人找他们,她开始琢磨着回京。并和他商议离开的日子。
顾相宜去探了探路,回来说明天就走。
可还没等他们出发,门口就突然被人堵死了。来的居然全是熟人,顾家族长,彭长老。其阿鲁……。这还真叫冤家路窄啊。
顾相宜似乎也没想到他们会来,他正在灶上生火,忽然瞧见他们,不由惊叫一声,“族长——”
族长冷哼一声,“这可不敢当,老夫可没你这样的子孙。”
彭长老则在一边阴测测地笑着,“怎么?没想到吗?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不过现在想也还来得及。你先想想咱们怎么收拾你吧。”
顾相宜观察了一下周围,顾家的护卫足有数十个,就连房顶上都站的有人。即已知道逃不出去了,也便坦然了,笑道:“族长大驾光临,相宜确实没想到。”是他太大意了。以为这种地方谁也找不到,日子过得安稳,连点最起码的警惕心都没了。
“带进来。”族长手一挥,两个护卫把李浅架了进来。
她胳膊被人拉着,像拖死狗一样。真难得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见到族长也含笑着打招呼,“哎呀,族长爷爷,真是好久不见了。”
那灿烂的笑容还真感染人,其阿鲁不禁好笑,嘟囔着一句,“脸皮真是厚。”
李浅混不在意,只当是夸赞了。她被人狠狠一摔,趴在地上还笑着对每一个人问好,就连顾相宜也不例外,就好像他们也是初识。
顾相宜仿若没看见她,只问族长,“有什么事就说吧?”
族长冷笑,“你还有脸说,燕州的事你有没有参与,咱们族里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
顾相宜亦冷笑,“族长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让东鲁王杀人的吗?更何况我和顾家早就不来往了,难道顾家有什么暗点都告诉我了吗?”
很显然,这一次是出了内奸。顾家在燕州的所有暗点都被端了,绝不是巧合。
这次为了成就大事,顾家的精英队伍基本全来了,这一下损失惨重,等于被人给一锅烩了。他们派出去刺杀的人也没成功,李浅还好好活着,反倒那些刺客被随后赶来的紫衣卫打散。不过也算顾相宜和李浅倒霉,他们在附近抓住一个顾相宜的属下,才招供出他们在这儿。
顾相宜心里都悔死了,若不是一心想留李浅在这儿多住几日,叫属下冒充来刺杀的人在附近逛游,也不会被发现。
难得过这么清静的生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一直这样过下去,所以才会鬼迷心窍,哪怕只是把这时间延长一些都是好的。可谁想这却害了她,他被抓了不一定死,而她,顾家有可能会放过当今皇上的女人吗?
李浅趴在地上不想起来,不是因为地上多舒服,而是因为这有助于观察思考,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别人会忽视她的存在。她也就有了更多逃脱的机会。
可显然,某些人似乎不这么想。顾相宜伸手拽了她一把,“地上凉,赶紧起来,对胎儿不好。”
这句话就好比在本不平静的湖水里扔了块巨石,越发波涛汹涌,大浪滔天。
李浅跟当今皇上的关系,只要有心人都能打听的出来。这对顾家人已经不是个秘密。
族长怔了怔,随即道:“这倒也好,那个人的孩子在咱们手中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等用完了,就刨开肚子为死去的顾氏族人报仇。”
众人皆称“诺”,看向李浅的目光也阴狠了几分。
顾相宜心中暗惊,冷笑道:“族长在说什么,这是我的孩子。”
李浅听他说出孩子就开始瞪他,一听这个,下巴都差点掉了,“你,你……”
顾相宜不理她,只说:“族长应该知道当年吕氏的事吧,吕氏是如何夺得皇位,光复帝国的?”
当年吕氏把姬妾献给流亡在外的王子,助他登上皇位,后来姬妾生下一子,却是吕氏子嗣,假托成秦氏,登上皇位,最终成就吕氏天下。族长博学多才,又怎么不知道这个故事?他闻言,不由脸现惊异,“你……你的意思是……”
顾相宜嘴角微扬,倒真有几分做父亲的幸福。
“族长说对了,她肚子里的实际上身上我的种。”
李浅这下不仅下巴脱臼,眼珠子也掉在地上。这,这谎话也未免太邪乎了吧?他撒这样的谎,就算躲过此劫,以后面对齐曦炎她该怎么办?又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要命啊要命!头万分疼,干脆也不起来,就让她死在地上好了。
但很可惜,这种明显脱线没脑子的话,居然有人会信,族长当真思索起来。
“你说的可真?”
顾相宜道:“自是真的,攸关后嗣,我怎么会撒这样的谎,当初我娶倾娘,乃是全族人做的见证,我们如何拜堂,如何入的洞房,也是你们亲眼所见。”
他们如何洞房的,自是没有人看见,不过几人还是配合的点点头。李浅是他那个妻子倾娘,这点毋庸置疑。
彭长老忽的插嘴,“这不对啊,当年洞房,算到现在孩子也该一岁了,又怎么可能还没出生?”
顾相宜嗤了一声,“彭长老是白痴吗?当年做过的事,以后就不能再做吗?难道你跟彭夫人一辈子就做过一次吗?我跟倾娘本就相爱,若不是因为大事也不会把她送到狗皇帝身边,她在京都的时日,我们几次在胭脂铺幽会,这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顾家的人早就调查过他,自然知道他出入胭脂铺的事?
只是他能把这拿出来编造,还真让人哭笑不得。由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就好像顾相宜为了国家大计搞大她的肚子,然后再栽赃陷害给齐曦炎,等以后这个姓顾的孩子登基为帝,就能改朝换代成了名符其实的顾氏江山了。
族长虽半信半疑,但抱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决定暂且先把李浅看管起来,等确实证实之后再做定论。
顾相宜吁了口气,至少她暂时没生命危险了,他也不想编这种谎话,可谁叫这最有效呢。天知道族长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篡位成功,所以这样的话他信的可能性最大。
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什么,但李浅能感觉到他们对她的态度改变,原本恨不能立刻把她大卸八块,这会儿却变得好像关心起她的身体来了。
顾相宜做了一半的饭由其阿鲁接手,不一会儿半生不熟的饭就端了上来。
嚼着难以下咽的米粒,她忽然格外想念顾相宜的手艺,原来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他一样。好歹他做的饭她能吃下去。
他们困在小屋里两三日,其间顾相宜想过许多法子逃走,都没成功。跟了解他的人耍鬼心眼,果然还是需要功夫的。
两三日之后剩余的顾家人也赶到了,一时间并不太大的地方聚了百十个人,把屋子都踩得下不去脚了。
族长召集几个元老开了个会,具体说什么李浅和顾相宜都不知道,不过看他们凝重的面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以子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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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到处都是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见她似乎眼珠子都瞪出来。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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