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参与夺嫡的事物少,罪不至死:九阿哥却是八阿哥的智囊,后来又做了十四阿哥的财源,即便最后落败,仍将家财散给宗室,添了不少恶心,雍正不愿饶他也是正常。
不管十阿哥是真鲁莽也好,还是假鲁莽也好,曹颙都不愿因他的草率.将总督府拉进旋涡。
斗爷若想要帮九爷一把,行事还需慎重,省得犯了忌讳,适得其反。”曹颙直言道。
十阿哥听了,望向曹颙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
曹颙直视,目光没有闪避开来。
雍正与他们的结症在何处,不需明言。
十阿哥的神情暗淡下去,随后将氅衣丢在一边,道:“年羹尧、隆科多后,就轮到我们,到底当如何应对?
曹颙没有接话,下半辈子到底过什么样的人生,归于十阿哥的选择,这其中关键还要十阿哥自己想开。
若是能“忍”,便要放下架子,表现彻底的臣服,若是不能“忍”,就可以少几分顾忌,接受继续圈禁或者死亡。
这会儿功夫,初瑜打发人来送酒席过来。
看着席面上除了酒菜,还有一盘寿桃,十阿哥才想起曹家太夫人的寿辰与万寿节是一天。
他有些羞惭,出京三年,他随身的财帛早已散光,最后一块玉佩也给了天宝做见面礼。
如今赶上李氏寿辰,竟连寿礼也拿不出。
现下身边,只有这刚到手的御赐大氅能拿得出手,却又不是能转送人的。
曹颙看出他的窘迫,没有多言,借口府中有客,从寅宾馆出来。
不是不想给十阿哥找个台阶下,而是以十阿哥的骄傲,铺什么台阶都是另外一种折辱。
只做不知,就好。
总督府内宅,女眷们已经上席。
除了官眷,还有朱家、魏家这样的亲戚。
由初瑜下帖子,邀请魏德之母姚太君与魏德之妻何氏来参加总督府寿宴。
这是李氏的意思,既想要寻江宁旧人陪高太君唠唠家常,又给桂娘一个会亲家的机会。
因是安亲戚论,等到开席时,初瑜便请姚太君与高太君同坐:何氏这里,也没有安排在外客那桌,省得不好排座次,由田氏作陪。
何氏满心不自在,还以为能同官眷们同席,没想到由曹府一寡妇亲戚作陪。
等到知府太太,过来寻田氏说话,她才晓得,田氏即便不是官太太,却有两门好亲家,态度才亲热起来。
桂娘在另外一桌,由怜秋姊妹作陪。
因结亲在即,三人都多了几分亲近,一会儿聊文志孩提时的趣事儿.一会儿聊妞妞的女红如何。
去了生疏后,怜秋想起一事儿,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桂姐姐,志哥儿的生母是哪里人,性情如何?”
即便觉得文志不错,可到了结亲的眼跟前儿,怜秋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其父不必说,既是曹颙的至交好友,人品当是信得过的,就是不知生母如何。
要知道,那个魏五爷挑女人的眼光,可是与众不同,当年曾带了西洋媳妇进京。据说,南边还拳养着出身南洋、东洋的小妾。
桂娘道:“志哥儿的生母是湖南人,出身商家……一家人随着她父亲在广州做生意,后来做生意赔了,她老子向五爷借贷,到期无意偿还,就持志哥儿母亲抵拾五爷还债。”
怜秋、惜秋婶妹闻言,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是大清人,还出身良家,已经算不错,旁的也没必要多挑剔。
魏信早年出洋前,虽散了妾室,可文杰、文志之母不在其中,这两今年长的妾室早已先后病故。
初瑜与李氏早就知道这点,才首肯这门亲事,否则要是文志生母是魏家出妾,往后要是投奔了来,家事就是一团乱……寿宴过后,看人陆续离去,姚氏婆媳被留在总督府小住。
次日,在初瑜房里,姚氏婆媳同桂娘与文蔷正式相见。
文蔷姿容秀美,己有窈窕之态,看得姚太君赞了又赞。就连何氏,也得承认,文蔷比自己女儿同侄女颜色上要强上三分。
桂娘比魏信年长已是不惑之年,身体友些富态,打扮得比较素净,长得端正平和,看着就是温厚的性子。
姚太君瞅了好几眼,道:“倒是有些面善……莫不是在南边时见过……”
桂娘笑道:“老太君忘了,五爷小时候上学时,曾打发白嬷嬷给老太君请过几次安,晚辈曾有幸,跟着白嬷嬷去过两遭。您家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您还曾给奴婢两块桂花糕……”
姚太君想了一会儿,方点点头,笑道:“那时你才留头,没想到一转眼过了三十来年。只知道信哥儿抬举了身边人,没想到是你这小丫头 ”
初瑜与文蔷在旁听了,不由莞尔。
何氏却是不禁撇了撇嘴角,既是对方都自认奴婢出身,以亲家相待,岂不是笑话?
不想,即便提及旧事,姚太君并没有以尊卑挑剔桂娘,反而更显亲近了一些,赞她将哥儿、姐儿教养的好。
桂娘忙道不敢,又言自已不过是照看小主子们生活起居,教养这块,则要感谢魏家大老爷与曹颙。
这般不卑不亢,不贪功不招摇,越发入了姚太君的眼。
姚太君以为她从京城赶来,是为了给李氏拜寿。如今寿日己过,老太太便开口邀请桂娘同文蔷去满城小住。
毕竟是族亲,总要认认门。
桂娘听了,道:“老太太厚爱,晚辈本当遵从,只是此次来清苑,除了给伯太夫人贺寿,还要同曹夫人商议志哥儿的亲事,一时怕是抽不开身。”
“志哥儿也要说亲了,谁家的闺女?”姚太君问道。
桂娘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看了初瑜一眼,见她点头.方道:“不是旁人,就是曹大人与曹夫人的‘义妹’,庄家三姑娘。”
姚太君听了,却是一愣,道:“那个姓庄的闺女儿,这可差着辈分?”
桂娘笑道:“京里做亲风俗同南边不一样,不重辈分,不是血亲就不得……”
第1161章 薨逝
李氏寿辰过后,贺客相继离去,桂娘与文杰兄妹留在总督府。
除了文志与妞妞定亲外,还商量文志入旗之事。
大清律例,旗民不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要通婚,必须其中有一人入籍或者出籍。
文志户籍若是不入旗,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迎娶妞妞。
是单单文志一人入旗,还是阖家入旗,还要有个决断。
以曹颙现下的身份,安排魏家入旗不是难事,可这其中牵扯到文蔷,以后还要牵扯到同文杰有婚姻的何灵芝,就变得麻烦起来。
入旗之后,文蔷的婚配就不是魏家能说了算的。
虽说文蔷容貌好,可父祖身份在,也不可能显贵,只能是指给宗室做妾,或者入宫为答应、常在。
文杰这边,入旗的话,等他想要成亲,还要再安排何灵芝入旗。
最后,文杰与文志兄弟商量好,还是由文志一人入旗,以曹府另户的身份开户入籍。文杰的话,以后再说。
直到此时,桂娘与文杰兄弟才晓得妞妞还吃着皇粮,每年八十五两银子,八十五斛大米。
“正五品的云骑尉,是平姐儿父亲留下的爵位。平姐儿祖父,是先皇身边老臣,庄先生生都也于曾有功于朝廷,所以先皇就赏了云骑尉的爵位。庄先生临终前,想着平姐儿年幼,曾上过遗折,为平姐儿求了恩典。因此,平姐儿不仅能免选,还能保留云骑尉的爵位,传给亲子。”曹颙说道。
魏文杰听了,诧异曹府与皇家牵扯之深。连妞妞这个外人眼中的小孤女,都有一番造化。
魏文志这边,则要是了脸色。
对于曹颙给他安排的这门亲事,他很满意。
妞妞品貌出挑,让人见了心生好感,加上想着她在曹府,即便与曹家诸人相处再好,也是寄人篱下,两人都是孤儿,往后相互爱惜过日子也未尝不可。
另外,他不愿违背曹颙的意愿。
早年在江宁受尽冷言冷语时,是曹颙出现,改变了他们的处境,而后曹颙又在京里聘人送往江宁,教授文志功夫。
魏家诸人中,他对曹家的感激最深,对曹颙也有几分孺慕之心。
刚入庄王府当差时,王府里的二管家比较看重他,曾想将侄女许给他。可文志记得,曹颙说过,会为他们的亲事做主,便婉拒了二管家的好意。
为了这个缘故,他还多多少少吃了些苦头,却从没有在家人面前抱怨过一句。
曹家往来虽多权贵,可妞妞只是西席之女,又是庶出,并不容易找到匹配的因缘。
曹颙同他提起,可见也是斟酌过的。
文志想也没想使同意了,即便妞妞说了不容妾室的话也点头应允,没有啰嗦一句。原因只为一个,这是曹颙给他安排的亲事。
文志想着往后好好对待妻子,也算是曹颙的一种报答。
他原以为自己在报恩,在怜惜妞妞,没想到转眼之间,成了自己高攀.而且还要受惠良多。
他神情变幻,摇了摇牙,道:“世叔……这是要侄儿为赘婿么?”
入旗成亲没什么,儿子要承外公的爵位,岂不是要改母姓?
难怪他大惊失色,世人眼中,赘婿比奴仆强不了多少。
听他这么一说,魏文杰也紧张起来,道:“世叔,当不止于此吧?
就算要承挑庄氏香火,往后从二弟与平姐儿孩子中选一人也可,不必为赘婿啊……”
曹颙摆摆手,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说到这里,看向文志道:“放心,我与你婶娘虽心疼平姐儿,却也不会让你去做赘婿。
只是平姐儿无父兄,却有寡母,往后需要你这姑爷养老送终……”
文志点头道:“百善孝为先,奉养长辈,那是应当……”
被妞妞身后有爵位的消息惊到的不只是文杰兄弟,还有桂娘。
曹家促成这门亲事,固然有怜惜弱女,舍不得外嫁的缘故,也是看了魏信的情分,要提挚文志。
要不然,只要在议亲的时候提及姐扭的爵位,寻个官宦人家的庶子或者嫡次子,也许非不可能之事。
她嘴上虽没说什么,可在初瑜面前,还是满眼感激,态度也越发恭敬。
十一月初六,是个吉日,魏家放了小定。
文杰、文志的意思,想请桂娘给姐妞妞戴,也算为桂娘的养母身份正名。可桂娘坚决不肯,生怕委屈妞妞,还是亲往满城,请了姚太君出面。
因要等到文杰娶亲后,才能操办文志与妞妞的亲事,所以迎娶的时间大概定在明年年底或者后年年初。
等放了小定,姚太君相邀,桂娘与文志、文蔷便到满城住了几日,论了宗 亲,而后才启程回京。
十六阿哥惦记曹颙近况,听说文志回来,自然第一时间传他问话。
除了问问李氏寿宴情况外,还问了曹府诸人的近况。直到此是,十六阿哥才晓得文志与妞妞定亲。
十六阿哥与曹颙相交多车,自是晓得曹颙对庄氏父女的看重,连带着对文志也开始多看重几分。
王府上下诸人,都以十六阿哥喜好处事,待文志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文志察觉出其中的变化,竟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不过,他性子豁达,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烦恼了半天,就都尽数抛到脑后。
曹颙的侄子,入庄王府后十六阿哥己是格外优容。
如今再执着借光不借光什么,也委实太矫情。
对于武举考试,他却不再执着,接受了王府侍卫的职位……国家太平,他也没机会疆场立功,只能早日出仕,为妻子赚个诰命回来,总不能委屈了她……曹颙从十六阿哥的信中,得知文志的变化,很是欣慰。
这几年者下来,他也发现了,文志的性情有几分与恒生相似。看着憨直老实,实际上心里有数,现下虽还稚嫩些,可终会长成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日子惬意,蒋坚与宋厚却都紧张兮兮地等着京中的消息。
年羹尧的处置悬而未决,朝廷与地方官场就存在许多变数。
直隶宿卫京畿,不同其他行省,所以直隶总督一职上,很少有人能常任,一年半载换人是常态。
皇上开口给曹颙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一半,现下要考虑的,就是曹颙往后的位置。
以曹颙现下的身份,任满回京,除了六部尚书,就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
要是年羹尧一案中,牵扯得京官与地方官多了,今年年底官场就会有大变动。
蒋坚与宋厚担心,今年大变,调动的人多了,明年曹颙想要回京时,许是就没有合适的缺。
那样的话,曹颙的处境就根尴尬。
虽说可以平调其他省任总督,可是在排位上,却是降了。官场上虽说沉沉浮浮不算什么,可是也讲气运,不升反降总不是好事。
曹颙却是不以为意,他现下没心思再谋外任,不为旁的,就为外任上收的礼太多了。即便没有索赌,只有三节两寿的礼,他都收的手软。
他终于明白,为何康熙朝时,总有外省总督孝敬皇帝银子。
银子多了也咬手,可是不收的话,就要挑战官场的规则,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一层一层的孝敬,谁知道为了敛着官场上的人情银子,就有多少百姓受灾破家。
曹颙畏惧了,高处不胜寒,果然不假。
在外任封疆大吏,固然比六部堂官要自在威风的多,可摔落下马的危险也多了几分。
到六部做的闲散尚书,对曹颙来说,也是求之不得。
数日后,京城传来消息,贵妃年氏董,薨前皇上加封其为皇贵妃。
蒋坚与宋厚听闻,越发关注京中消息。因为晓得,年羹尧的判决就要下来。
曹颙这边,则是有些惦记年老太爷与年熙。
对于睿智的年老太爷,曹颙打了几次交道后,也是真心尊敬这位老者:年熙的身体虽调理的好些,可是大变之下,能不能抗住,还是两说。
年老太爷与年熙的境况很糟糕,祖孙两个相继病倒。
年老太爷刚好些,年熙又卧床。
听到年贵妃薨的消息后,年熙呕出了一口心头血。
在父亲被剥官夺爵、押解回京时,年熙心里都没有产生过恨意,听到姑母凶信的那刻,他终于对龙椅上的那位生出了愤恨之心。
父亲骄奢据傲,失了人臣的恭敬,挑战帝王权威,落到这个下场也不可怜:姑母却是不同,陪伴王嫁将近二十年,夭折了好几个骨肉,不过是个可怜女子。
皇上在她死前封了皇贵妃,看似多情,却最无情。
一个封号,显得帝王重情义,却也绝了宽恕年羹尧的可能。
连在宫外的年熙能都想到这点,聪慧如年氏者何能不知?
这者似满合帝王恩宠的晋封,便成了年氏的催命符。
年老太爷的反应,要冷静许多。
他每日里都院子里溜达好几圈,饮食方面,也是请太医开了两方养生方子,每日里滋养身体,只为了让自己能长寿。
等到次子获罪,还得需要他这个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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