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总管听了,忙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其意,小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奴才去保全毛仁兴……”
“混话!”十六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即日起,毛仁兴同王府再无干系 !”
也罢,既是妻子拦下这麻烦,他就算说自己清白也没有几个人信,便当回恶人……
既是十六阿哥有命,崔厚文既是挨了几十板子,也当天便乘了马车,赶往清苑。
等他赶到直隶时,保定府派往顺 天府查询毛仁兴是否再旗的小吏也归来。毛仁兴早年是在民籍,雍正元年转为旗籍,为庄王府门下包衣。
朱之琏没有办法,只能黑着脸将此案转交给直隶理事厅。
总督府里,曹颙从崔厚文手中接过十六阿哥的亲笔信。
虽说十六阿哥话中语气轻松,还带了几分调侃,曹颙却是看得直皱眉,半晌方叹了口气,低声道:“十六爷,越发爱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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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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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6 11: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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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莲花书院(上)
十六阿哥能想到之事,曹颙自然也想那个想的到。
除了生财有道的九贝子,哪个宗室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隐匿的一份财产,都比一般的宗室全部家底要厚的多。只是对于十六阿哥的应对,曹颙有些无奈。
崔厚文到清苑城后,拿着几处产业的地契、房契,将清苑城内外产业都收并到手中。铺子管事都换了一遍,都用了京城带过来的人,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到曹颙这里请过安后,崔厚文还拿着十六阿哥的名帖去了理事厅。过了没几日,便传来毛仁兴在牢中畏罪自尽之事。
朱之琏得知此事,封了此案卷宗。他想要的也不过是恶人伏法,并非是要同背后的庄王府结怨。
结果是想要的结果,过程中 仍不是依法治人,而是彰显了王府强势。朱之琏很是反感,却也只能叹息一声了事。只有曹颙晓得,这样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任是谁都能看出,毛仁兴之死有十六阿哥的影子。十六阿哥给曹颙的手书中,还郑重向他道歉,说是欠他一个人情。
这笔横财,看似被十六阿哥接下,实际上却是暴露在人前。只是由十六阿哥使了王府总管过来后,此事从十六福晋私事,成了王府之事
在宜太妃与五阿哥看来,十六阿哥走动了贪念,见九阿哥势弱,吞了这笔横财;在雍正看来,说不定是认为十六阿哥私下与九阿哥等人勾通,对不起他的信任。如此一来,十六阿哥里 外不是人。这是十六阿哥的决定,曹颙也不好说什么。对于这个结果,最震惊便是谢天来。
他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会是天大的麻烦,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了结。原因无他,就是他将毛仁兴看的看重了,以为这样位高权重的管事,王府指定会出面拉一把。没想到王府不仅没有拉一把,反而成了催命阎王。
他是捐官,从进京卖官邸日起,便经人介绍搭上王府的线,后来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熬到从三品游击,一直都底气十足,就因为背后有个实权王府。
他每年都战机会进京,往王府请安,虽说每次去王府都要捧上真金白银,可他一点儿都不心疼,真将自己当成王府的依附。
因这个缘故,对于毛仁兴这个王府“外管事”他也打心里带了几分亲近,拐着弯地认了表亲,这几年也当自家人一般走动。眼下,却是兔死狐悲,谢天来心里不能不寻思点其他的。
曹颙这个时候,借着清苑城守尉出缺的时机,上了个折子,保举游击谢天来为清苑城守尉,保举游击梁传福为督标参将。两人都是由从三品保举到正三品…,倒是不算惹眼。
折子批复得很是顺当,没几日兵部就下了公文过来,召两人轮流回京叙职。
虽说是升官,可谢天来只觉得欲哭无泪。升了城守尉,还在清苑城,可就是离开督标,不再是总督嫡系。
眼下看着他同梁传福都升了三品,可两人日后造化却是不同。梁传福带几年督标,若是投了总督府的契,曹颙就算是离开直隶,也会为他谋划一二。
不管心中如何纠结,在进京叙职前,谢天来还是去总督府求见,谢过曹颙的举荐之恩。
要是按照曹颙本意,两个人的中最好用的,还是谢天来,圆滑会看眼色;梁传福则是让人看不透。可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留下茶传福。
见谢天来郑重相谢,曹颙悦色道:“让贤在从三品的位上好几年,升一升也是应当的。清苑城是督府同城,直隶要地,交到让贤手中,本督也放心。”
谢天来见曹颙语气中带了亲近,只觉得冥冥中看到几分希望,半真半假地带了 感激说道:“地方上虽比督标自在,下官却是不愿离了总督府。即便离了总督府,下官也忘不了督宪大人的提拔大恩。”
曹颙闻言一笑,道:“让贤不在旗,武官做到三品,想要在上一步却是不容易。让贤正值盛年,还要心里早做计较。谢天来听了,却是一愣,道:“督宪大人之意是?
“让贤想要再进一步,还要谋京官文缺!”曹颙说道:“既有王府庇护,相信让贤在京中定会如鱼得水。十六爷素来爱才,只要让贤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十六爷定会慧眼识珠。”
他不是爱多话之人,只是因见谢天来为人圆滑,且身价富足,没有贪念,才点化两句。
谢天来闻言,如醍醐灌顶一般,早先对王府的怨念,立时减了好几分。是啊,毛仁兴下场固然凄惨,却是罪有应得。要是他安安分分的,怎么会成王府弃子 ?
自己“孝敬”王府这些年,往后正是借力的时候,不可失了小心。他已经决定,这次回京,一定要亲自过王府请安……
转眼,到了正月末,初瑜接了李氏一行人等到了清苑城。
京城西府,除了恒生之外,只有田公公因上了年岁,不爱挪动,其他人等都跟随李氏出京。总督府内宅,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原本觉得总督府门第太高,不好攀附的官场女眷,现下也跟吃了鸦片似的,都盯着总督府这头。
原因无他,只因总督府除了嫡出的几位公子小姐外,还有总督义子、总督义妹,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仔细打听这几人的身份,又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总督义妹”还罢,是总督师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义妹”又是自小养在总督府,感情深厚也是有的,又有个辈分在。那两个“义子”只是总督老师的侄孙,关系又远了一层。
借着给总督府太夫人请安的由,清苑城里的品级高些的官家女眷,多带了没说亲的儿女到总督府请安。
同初瑜熟些的,则是旁敲侧击问起妞妞与左住兄弟的亲事。当听说左住已经定了大理寺少卿家的嫡长女,众人都收起小觑之心,不是去寻思总督府“义子”身份如何,而是想着自家够不够资格攀亲。
马俊已经起复,年前到京,正好与曹颙错过。曹颙在出京之前就曾为他起复之事,在十三阿哥面前说项。
十三阿哥却让他不用操心,马侍郎早年在朝时,曾同皇上有些私交。马俊既是马侍郎嗣子,看在其父辈,皇上也会给予照拂。
因这个缘故,马俊回京后,就补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以他的年岁与履历,这也算是幸进。
这几个“义妹”、“义子”到了总督府,受触动的除了清苑城的官家女眷,剩下的就是总督府这些幕僚与 书吏。
他们既是将总督家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自是晓得那位曾被曹颙以“师礼敬之”的庄先生,实际上就是曹寅给儿子请的幕僚。要不然,也不会在曹颙进京为侍卫后,才将那人送到京城来。生前敬之为师,死后将遗属视之为亲。这样的东主,正是为幕者求之不得。
一时间,众幕僚 也跟着兴奋起来,除了尽职尽责处理好手头的差事, 剩下的便是盯着曹颙最器重的蒋坚与宋厚两人,恨不得两 人立时犯下过失,好取而代之。
不是没有人想过做小动作,可蒋坚跟曹颙年头最久,大家以幕僚为生,自是晓得疏不间亲的道理,不敢随意招惹他;剩下的宋厚,则是人精中的人精,早在众人刚到总督府时,便施展过手段,震慑过众人。对于总督府这种竞争气氛,曹颙并没有抑制。
督抚兼任,他需要料理的事务庞杂,巴不得多出几个能干的手下,最好能一个人盯着一摊,人尽其能才好。清苑城中,四品以上官员不少,可四品以下的官员更多。
在他们眼中,总督府门第太高,想要攀附也是无门。以他们的品级与身份,除了三节两寿去总督府送礼外,也没有别的机会进总督府。可是,眼下却有了一个好机会。
总督府几位公子,入学莲花书院。虽说过年时,就有消息传出来,可大家听了都半信半疑。
等到总督府太夫人一行到了,几位公子去书院拜见了山长,众人才确定这不是笑谈。官场之上“同窗”、“同年”、“同乡”是最重要的三条人脉。
能够让自家子侄与总督公子、总督弟弟为“同窗”对他们这些并无什么背 景小官小吏来说,便是天大的机缘。一时之间,莲花书院,门庭若市。
宋厚还罢,来清苑城的时间不长,找他说项的人有限。另一位徐山长,是清苑城本地人,走到哪里,都有着堵截,就是为了求一个入莲花书院读书的指标。
即便是听说书院只收“寒门子弟”条件不符 要出“助学之资”也挡不住众人的狂热。就像生怕送晚了,书院这边反悔似的,那些人直接将银子送到书院。
不过数日功夫,书院这边接到报名的官宦子弟就超过百人。这还只是清苑城一地,直隶其他的地方也渐渐知晓莲花书院之名。共襄盛举的,不仅仅是官宦子弟。清苑当地的士绅,也都盯着运机缘。他们不敢去抢官宦子弟的名额,却是借着“大义”之名,逼着徐山长收学生。
莲花书院最初,是由本地士绅捐建而成,没有道理将士绅子弟排除在学生之外。即便士绅子弟不符合“寒门学子”的条件,大不了也同官宦子弟一样,掏一笔助学之交便是。
如此一来,不到半月的功夫,书院就收到“助学之金”超过十万两。随着莲花书院在直隶官场名声鹊起,这笔助学之金的数额还在增加 。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莲花书院(中)
冯传与徐山长哭笑不得,因为报名的官仲子弟太多,现下的校舍压根容纳不了这么多学生。原本想着先收一批学生开学,再扩建书院。可眼下许多人都是为了与总督府子弟攀附来读书的,谁肯做第二批?
虽说书院现下有总督府庇护,可这办学之事,到底离不开地方官绅提手,他们两个也不好将人都得罪。
无奈之下,只好由冯传出面,跟曹颙商量,让天佑等人延迟两月入学。至于几人的学业,则有冯传从京里请来的一个致仕翰林坐馈总督府教导。曹颙并没有异意,对于莲花书院一下子这么多官绅子弟报名,他也很吃惊。
毕竟在这个时候,消息传递不如后世便利。随即他也就释然,清苑毕竟是督抚衙门所在,就同全国官场盯着京城一般,直隶官场大小官员也都盯着清苑……总督府,虫宅。
今日是“认亲”之日,却不是像谢天来之妻与朱之琏那样同姓同乡,结为干亲,而是高太君见朱之琏一家。
谁也没想到,高太君之母,不是旁人,正是代王郡主。
前朝末年战乱,代王郡主与家人离散在战火中,被高太君之父所救。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高太君正是两人长女。因郡主身份敏感,所以夫妻两人当成机密之事隐了下来。后来代王旁支子弟也被掠,入了镶白旗包衣,可高太君父母并没有出面认亲。
康熙初年,朝廷对朱明后裔查的不那么严了,这支子弟从大同取了余下族人,代王郡主依旧没有认亲,只是对女儿提及自己身世。
高太君前些日子在京城时,还不知代王后裔封侯承祭前朝皇陵之事;是到了直隶,朱侯夫人上门来请安时,她才知晓此事。
待听说朱之琏这支就是顺治初年从大同迁到京城的代王亲族,老人家就多问了两句。却是正巧,朱之琏的曾祖父,正走过代王庶长子,高太君亲舅舅。因成年分府封爵,远离王府,反而在战乱中得以保全。
论起亲戚来,已经出了五服,可高氏还是很高兴。
在京城时,也曾有高氏族人听说她在曹府荣养,过去请安,可也都是隔房亲戚。又因往来的少,高太君与之都不算亲近。
高太君怕给曹颙添麻烦,并没有直接认朱家为亲,而是先问了曹颙与李氏的意见。
李氏晓得高太君同高氏族人并不亲近,要不然也不会将全部慈爱都给李家晚辈,心里愿意老人家多两门亲戚走动,好排解老人家晚年寂寞。可对方要是寻常人还好,这是前朝皇族后裔,又是儿子的属官,李氏还是遵从儿子意见。
曹颙并无反对之意,就算对方身份敏感些,可亲戚关系这么远,就算认了,也不过是挂个名多个走动的人家,实不算什么。好几代人以上,毕竟是的八、九十年前…的事,说不定在外人看来,这种出了服的亲戚,就如谢天来之妻认的干亲似的,不过是多个亲戚名分罢了。
来直隶三月,曹颙对朱之琏的印象还算不错,并不反感多这一门亲戚。于是,这才有了今日总督府认亲之举。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以家宴的形式,请朱之琏一家过府做客。听高太君讲起两家测源,朱之琏虽是吃惊,却也老实地论起辈分,执了孙礼。换做旁人说起此事,他还要寻思寻思,是不是对方攀附。
可总督的外祖母说起此事,朱之琏就不好随意株测。另外也因上次朱夫人回府后,同丈夫提及高太君追问他这一支谱系之事,使得朱之琏心里多少有了些准备,所以倒是并不十分吃惊。
“姑祖母,既是太姑祖母当年也在京城,为何不出面祖父相认?祖父过世时,我年纪还小,却是记得清楚,祖父到京中后,曾出面寻过王府诸人。”朱之琏想起陈年旧事,问道。
高太君提及往事,亦是唏嘘不已,道:“我当年,也曾问过母亲。母亲经过改朝换代的战乱,如惊弓之鸟,怕自己皇族后裔的身份泄露牵连到我父亲;也因包衣身份,愧对祖先,所以才没有出面认亲。”
提及“包衣”二字,朱之琏一阵苦笑,轻声道:“想来姑祖母也听说了,皇上恩典,除了赏了爵位,还将孙儿这一 支抬出包衣,入了汉军。
高太君眼睛有些湿润,点了点头,道:“好,好,总算让子孙能做人了。”
朱之琏也跟着红了眼囹,道:“是啊,总算不用让子孙再执贱役。孙儿姐姐就是小选进宫,病死在宫里,没有出来。”
“宫女……”高太君听了,很走动容,半晌方叹了口气,道:“都是命,谁也挣不过……”李氏陪坐在旁,听的却是惴惴。
她养在李家,嫁入曹家,早年家中走动的故交好友,也多是内务府人家,并没有觉得包衣身份如何低贱。毕竟满清讲究的“八旗共主”只有是旗人,就是皇上的奴才。内务府三旗,多了层天子家奴的身份,当的差事,也多是打理皇家私产,可听着高太君与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