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第8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看来十三阿哥也瞧出,皇上这一步迈得有些大。 
  曹颙随着户部几位大人一路出宫,心中想的是此事。“摊丁入亩”是从官仲口袋里掏银子,有所反弹也是意料之中。即便没人敢为难皇帝,可执行的官员在八方刁难下,步步艰难,未必能办好差事。 
  不过以雍正的刚烈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要是真有人阻扰此事,怕是要承受雷霆之怒。 
  如此,就算有所波折,也出不了大事,剩下的就看直隶巡抚与直隶总督两个主官抗压能力如何,是否能挨得住攻许。 
  如今巡抚是年羹尧的人,当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其锋芒;总督位空缺,如今京城众人谋的官缺中,这个正是热门中的热门。有能力最后将总督之位收入囊中的,背后的靠山,也不会弱于年羹尧。 
  直隶,乱不了。 
  想到这些,曹颙心安了…… 
  养心殿,十三阿哥的心情却颇为沉重。 
  “皇上,是不是因臣弟提及直隶河务的缘故,皇上方……”十三阿哥带了几分迟疑问道。 
  雍正从容得紧,吩咐给十三阿哥看座:“入关八十年,朝廷对直隶的恩典太过。直隶良田数,在天下诸省中可排前三,税赋却居末流,是何缘故?南北河道,朝廷历年在直隶耗费的人力财力最重,还不是因天子脚下,泽披万民。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朝廷的?免税田亩数越来越多,即便是当交纳税赋的田亩,也要拖延不交。直等着旱满之年,朝廷一并宽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端起茶盏吃了一口,道:“为何天下十三省,偶遇天灾,流民都往直隶。那就是因直隶丁役不足,每年疏通河道,多以流民为工。如此,朝廷还要掏出一大笔“以工代赈的银子,还要预备人力财力在河工完结后遣返流民。如此。朝廷从直隶收不齐税赋,却又每年大把的掏银子修落直隶河道。”说到这里,面上带了冷峻:“原本岁收一石半的劣田变良田,从拖欠赋税到不缴赋税,人心之贪,莫过于此。” 
  十三阿哥闻言,顿时语塞。 
  他也晓得雍正说的是实情,可朝廷即便晓得吃亏,也只有捏着鼻子往下咽。要不然能如何,正如天下流民奔直隶,直隶的流民可是向来往京城来的。 
  要是不疏通直隶河道,按照北方这十年九旱的天气,那每年派下的赈济银子,也不会是小数。更不要说,流民进京后的麻烦。 
  可真照皇上所说的,在直隶推行“摊丁入亩”怕就要将宗室与士仲都得罪了。 
  雍正看出十三阿哥心中所虑,正色道:“总要走出这一步!人心贪婪,皇阿玛这些年的厚恩,没有换来臣子的忠心,只是助长这些蠢虫的野心。如有人以身试法,联也不惜这身后之名。” 
  听雍正说得激荡,十三阿哥却只有羞愧,站起身来,跪下道:“都是臣弟无能,无力丰盈国库,解皇上心忧。才使得皇上处处为难。” 
  史笔如刀,若是国库丰盈,也不会逼得雍正作此决断。 
  雍正却没有责怪之意,从炕上起身,亲手扶起十三阿哥道:“十三弟为联分忧,这两年来,片刻不得闲。若是十三弟无能,这天下间谁还能当能臣?国库空糜,是朝廷宿病,不在十三弟身上。” 
  看着十三阿哥面容清减,雍正皱眉道:“去年联要按旧例,补给十三弟亲王开府的银两,十三弟坚持不受。这两年联每次要赏赐十三弟,你也能想出这些那样的由头来婉拒。明日中秋,联赐你黄金五百两做过节之资,十三弟就不要再拒了。” 
  雍正说得动容,十三阿哥听着感激,然后他还是跪地道:“皇上厚爱,臣弟赶紧不尽,却是不敢受。各王府过节赏赐,内务府早已派下,臣弟岂能厚颜再受皇恩?” 
  以皇上对十三阿哥的亲近,这五百两黄金的赏赐并不算多。可不患寡而换不均,还有宗室诸王看着,没得为了这赏赐使得宗室起不平之。 
  雍正叹了口气,再次扶起他。道:“联总觉得亏待了你。” 
  十三阿哥道:“皇上多虑,亲王年俸万两,已是尽够使了。要是再生贪念,岂不是天地不容?” 
  雍正早年做过亲王,自是晓得那看似很多的一万两俸禄,连人情往来都不够用。 
  可是十三阿哥晓得国库与内库都不富裕,怕是这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接受赏赐的。 
  他重新坐回炕边,吩咐十三阿哥也坐了,方道:“弘暾十五了,是不是当说亲事 
  弘暾是十三阿哥嫡长子,雍正原本想要早日加封为其为亲王世子,好使得十三阿哥府多一份世子俸禄,贴补王府开支。 
  十三阿哥没有接受,倒不是有心忤逆圣意,而是因顾念弘暾身体孱弱,不堪重负。与其继承王府,还不若做个闲散宗室,省心省力。左右以他亲王嫡子的身份,即便不继承亲王爵位,成年后封爵也不会太低。 
  对于此事,十三福晋却是与丈夫产生分歧。弘暾自幼身体不好,虽为嫡长子,可却是十三福晋却疼爱的孩子。 
  明明为长为尊,爵位却要低于弟弟们,十三福晋怕儿子觉得委屈,恳请丈夫过几年再议此事。若是弘暾身体渐渐结实,堪当世子之责,那荣耀还是他的;若是不能,年纪大些,也能体恤父母慈心,不会因此与兄弟有嫌隙。 
  十三阿哥不愿夫妻因此生嫌,答应了妻子恳求。 
  实际上,有一件机密之事,方种公告之十三阿哥,而十三阿哥在妻子面前有所隐瞒。 
  那就是弘暾是先天不足,即便多年调理,也弱于常人,不宜早行房事,亦不宜多近女色。即便以后成亲,也要少纳妾室,有所节制,否则有碍天寿。子嗣之事,只能听天由命。 
  十三阿哥只同妻子说了不宜早行房事。后边的话没有告之妻子。 
  现下,听雍正提及此事,十三阿哥一怔,道:“回皇上的话,弘暾身子不好,还在调理。太医的意思。不宜早娶。”说到最后,有些黯然。 
  当年,十三福晋怀弘暾时,正是十三阿哥最落魄时。 
  十三阿哥精血不足,十三福晋劳心劳神太过,这才使得弘暾早产,先天不足。为了这个缘故,他们夫妻两个对嫡长子除了疼爱,还有愧疚。 
  雍正见他如此,晓得他想起旧事,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弘暾得了你们夫妻这么多宠爱,又是个懂事的,当是福寿绵泽之人。” 
  “谢皇上吉言!”十三阿哥醒过身来。忙谢恩。 
  雍正笑道:“原还想着给侄儿做媒,这下却要错过。” 
  十三阿哥听了,有些心动,抬起头来。望向雍正。 
  对于长媳的人选,他与十三福晋也是伤透脑筋,既想要给儿子挑咋。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又怕儿子有什么不妥,耽搁了人家姑娘终身。 
  就听雍正接着说道:“听说国舅夫人前些日子,在内务府银行换了三万两黄金,以备嫁女之用……他家的姑娘,年纪与弘暾相仿” 
  雍正虽面上带着笑,语调里却带了讥讽。 
  十三阿哥心中一禀,忙道:“到底差了辈分,不敢高攀。” 
  雍正冷“哼一声,道:“十三弟不敢“高攀”却是有人敢妄想。国舅夫人已经透出话来,要着让儿子尚主!” 
  十三阿哥听了,唬了一跳。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早先只听说国舅夫人使人向简王府提亲遭拒。因这件事,隆科多与雅尔江阿的关系也交恶。 
  隆科多次子玉柱,年纪才十七岁,不仅是一等御前侍卫,前些日子还升为正二品鉴仪使。这份体面,存京城勋贵子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以他的家世与官职,说亲本应不是难事。无奈他有个婢子出身的母亲,按照京城老话,他就是“丫头养”的。 
  李四儿封了诰命,可出身摆在那里,终是被人诟病。 
  门第高些人家,谁不晓得国舅府的旧事,哪里肯将女儿说给他们家;门第低的人家,即便想要高攀,李四儿也瞧不上。 
  早年,李四儿曾想请宫里贵人指婚,还不成事儿,就赶上先皇驾崩,事情便耽搁下来。 
  等到出了国丧,李四儿想要请皇后娘娘做主,皇后又是个不肯揽事的,到底没如愿。 
  等到玉柱升了正二品鉴仪使,年岁也不小了,李四儿觉得妥当,就等不及,直接托了雅尔江阿的舅母西林觉罗夫人做媒,去简王府提亲。结果,遭到简亲王与简亲王福晋的拒绝。 
  李四儿自觉失了颜面,不仅将简亲王夫妇恨得要死,还发誓定要给儿子说个比六格格身份更高贵的媳妇。 
  比亲王嫡女身份更高的,只有宫里的格格。 
  宫里虽没有皇帝亲女,却有三位养在皇后身边的宗室格格。 
  这三位格格中,废太子之女六格格与玉柱同龄,可以李四儿的眼界,要给儿子找一门体面的岳家,当不会瞧上六格格。剩下两位,就是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的嫡女。 
  虽说舍不得女儿抚蒙古,可是十三阿哥更舍不得女儿嫁国舅府。 
  李四儿不知收敛,十三阿哥却是晓得。隆科多的九门提督之位已被架空。国舅府的繁荣,不能长久。 
  “皇上,几位格格还小小”十三阿哥心中焦虑,道。 
  雍正见他动容,倒是笑了,阴沉的气氛淡了不少,道:“皇后也这样说,国舅夫人将儿子亲事撂在一边,专心忙女儿亲事,也是这个缘故。” 
  这将国舅府加恩至极的是皇上,如今阴沉沉地说起国舅府家事的又是皇上,十三阿哥不好多言,只能听着。 
  雍正发了几句牢骚,对国舅府的厌恶已经是毫不遮掩。 
  十三阿哥只觉得心惊肉跳,从养心殿退出时,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虽说他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如此。“狡兔死,走狗烹”也好,“鸟尽弓藏”也罢,皇上对隆科多的耐心已经到极限。 
  这还是在隆科多被架空,失了九门提督的实权后。 
  小儿女的亲事,难掩背后的杀机。 
  秋高气爽,艳阳当空,十三阿哥却觉得寒意逼人。 
  他打了个寒战,长吁了口气,向宫门走去”, 
  因明日中秋,衙门里比平常提前在落衙,到了未时,几位堂官就陆续离开衙门 
  曹颙才从户部衙门出来,就被十六阿哥堵个正着。 
  “走,钓鱼去!”十六阿哥穿着常服,朗声道。 
  他这些日子,迷上钓鱼,在海子边上买了临水宅子,专门便宜垂钓之用。 
  曹颙正好无事,看十六阿哥笑容勉强,似有心事……便使人回府告诉声。自己跟着十六阿哥而去。 
  这边宅子里,有曹颙的鱼竿,是十六阿哥预备的。 
  夏天的时候,曹颙曾随十六阿哥来过两遭。不说十六阿哥,连带着曹颙都有些喜欢山钓鱼。 
  炎炎夏日,在海子边的树荫下,感受着清凉,手中的鱼竿还能偶有收获。即便有时钓了半日,不过钓上几尾三、两寸长小小卿鱼,可也颇有成就感。炸了下酒,也能多饮几盅。 
  后来入秋,天气冷了,衙门差事也多起来,曹颙就没再同十六阿哥享过钓鱼之趣了。 
  骑马行了两刻钟,一行人到了什刹海边。 
  又沿着海子边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十六阿哥的外宅。 
  这会功夫,先头使人曹府送信的长随也回来,带来曹颙的常服。曹颙便换下补服,随着十六阿哥到后院海子边上垂钓。 
  此处,是在海子西北角一处水湾处,水面有几亩地大栽了荷花。现下荷花早已败落,连荷叶也不耐秋寒,短了精神。 
  水湾边,有两株垂柳。树干很粗,枝条垂下,树下就是十六阿哥钓鱼之处。 
  这放着几把椅子,还有几只竹几。往常十六阿哥拉曹颙过来钓鱼,除了香茗,还要备下瓜果点心,与其说是享受钓鱼之趣,还不若是借着钓鱼的名义,享受半日清闲。 
  今日,竹几上却只摆了茶壶。没有提前预备好的蚯蚓,只有这边管事仓猝之下使人做的面团。 
  曹颙捏了块面团,上了鱼饵,将鱼竿甩了出去,想着要不要同十六阿哥提提“摊丁入亩。之事,就见十六阿哥拿着鱼钩,却没有装鱼饵,脸上带了怒意。 
  曹颙想要等他开口,可是直到鱼儿咬钩几次,也不见十六阿哥吱声。 
  十六阿哥如此,曹颙哪里还顾得上钓鱼。他任由鱼儿吃了鱼饵。撒欢游走,转过身来,问道:“十六爷,怎么了?” 
  十六阿哥听他相问,将鱼竿丢到一旁,站起身来,愤愤道:“孚若,爷实是忍耐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爷怕是就要弑亲”。 
  曹颙见他情绪激动,说话之间无顾忌,起身看了看四周。 
  还好近处没有旁人,远处有两个小厮侍立,距离也有六、七丈远。就算听到十六阿哥前面那句,也未必听清后边那句。因为后边那句要紧的话。十六阿哥咬牙切齿,说得不如前面的声音大。 
  十六阿哥顺着曹颙的眼神望过去,神色黯了黯,摆摆手打发那两个小厮退下。 
  曹颙这才开口问道:“太福晋又为难十六福晋?” 
  中秋将至,合家团圆之际,十六阿哥即便不愿,也没有理由阻碍太福晋回府。 
  据曹颙所知,太福晋是前几日才接回王府的,没想到冲突来得这么快,将十六阿哥逼成这样。 
  就见十六阿哥咬牙道:“若是只为难福晋就好了,不过是当她是老小孩,多哄着些,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插手大格格的亲事。她就是存心的,要搅合王府日子不安生,想要爷同福晋难受!” 
  曹颙听了,只觉得糊涂。 
  这庄王府的大格格,如今不是养育在宫里?这日后的婚配,多是要按公主例,抚蒙古的,哪里轮不上王府这边自专? 
  “十六爷稍安勿臊,许是太福晋只是呈口舌之快。且不说大格格年幼,就算大格格真要议亲,还有皇上皇后在,终轮不到太福晋决断。”曹颙不晓得他们母子冲突的详情,只能斟酌着劝道。 
  十六阿哥已是红了眼,道:“她已是答应了李四儿,中秋节后便进宫与皇后提及此事,将大格格说给玉柱,说什么“亲上加亲”她既舍了脸,倚仗了辈分,名义上又是大格格的祖母,又是说给国舅府,哪里给皇后留下回绝余地?,倘若换做其他人家,能使得女儿留在京中,免了女儿抚蒙古之苦,十六阿哥只有烧高香的。可是隆科多家,他只有避之不及。 
  他与曹颙虽没有将话挑明。可两人却是心知肚明,年羹尧也好,隆科多也好,捧得越高,摔得越狠,难得善终。 
  将女儿说给这样的人家,那不是推入火坑是什么? 
  十六阿哥显然已被激怒,全无往日镇静,看着曹颙,恨恨道:“我不会让她如愿”实是拦不住,我宁做不孝之人,也不会任由那老妇坑了大格格,” 
  要说十六阿哥是王府主人,想要拦着太福晋,不让她入宫,并不是难事。 
  可是越在显位,看着的人越多,更不要庄王府多是王府旧人。要是存了不良之心、背后另有主人的。说不定就耍以此做把柄,诋毁十六阿哥。 
  太福晋在与十六阿哥、十六福晋关系僵持后,还出这个昏招。要只是老糊涂,贪图李四儿孝敬。想给十六阿哥与十六福晋找不痛快还好说;若是存了其他心思,十六阿哥现下就不宜轻动。 
  否则话,就是多做多错 
  “十六爷,就算太福晋出面,大格格的年岁摆在那里。她说的再多,皇后做不得主,还有皇上。以我看,十六爷与其想法子拦着太福晋,还不若直接去求皇上做主曹颙想了想,道。 
  以雍正的秉性,若是真有心除掉隆科多,不会同意让他儿子尚主,留有翻身余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