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在贸易上找还回来的,更何况是强盗心性,哪有只吃亏的道理。”
“孚若想到了?他们到底会有什么手段,来将送来的银子再赚回去?”十六阿哥眼睛一亮,赞道:“早就晓得孚若在经济上有两下子,没想到还能考虑得这般长远,行啊,也没有瞎混日子。”
“大烟!”曹颙回道:“或许他们现在还抽不开手来算计咱们,但是用不了多久,或者二、三十年,或者三、五十年,他们就会用大烟来将银子赚回去。”
虽说现下世面上也有大烟,但是多是药铺出售,价格昂贵,给病人止疼用的。
听曹颙说这个,十六阿哥还颇为不解:“那个是药,就算使劲儿卖,能卖多少银
“难道十六爷没听说有吸大烟的?”曹颙问道。
“听倒听说过……”十六阿哥说着,想起一个宗室将军,就爱吸这个,弄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地。
“十六爷,要是满朝文武、八旗兵卒都抽了大烟那会如何?”曹颙跟着说道。
十六阿哥想到那个情节,不由愕然,喃喃道:“国将不国。。。。。。。”
接下来,十六阿哥就跟着好奇娃娃似的,开始提出关于大烟地各种问题。同时,他也在找各种法子,试图要推翻曹颙的论证。
曹对鸦片的危害认识得清楚,但是毕竟没有接触过,惑力来,也没有好的参照物。
最后,他想到了鼻烟。鼻烟他也吸过的,虽不能说是上瘾,但确实是提神。他吸地还不勤,那些有烟瘾的,没事就掏出来在鼻子下嗅两下。
“鼻烟抽起来,已经能使人神清气爽,容易上瘾。大烟抽起来,就是飘飘欲仙,茶饭不思。再也放不下了。十六爷您说,这一传十、十传百地,还能剩下几个好人了?”曹颙拿鼻烟举例子道。
十六阿哥听了,眼圈转了转,没有应声。
曹颙见了,忙道:“十六爷别当是说着玩的,这个东西可不能试。极易上瘾不说,想要戒了却是不易。抽上了人就废了。”
十六阿哥笑着摆摆手,道:“我是傻子么,晓得有毒,还去试这个?”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辩论了半日地功夫。又到了晚上。
曹颙终于跟人说起后世之事,心里有些兴奋。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盼着十六阿哥生疑,问他一句“你怎么晓得几十年后地事”。
谁想到十六阿哥全无半点疑心。只当他是在经济上有独特见解,才这般忧国忧民。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没想到鸦片战争地序幕已经这般近了。
曹颙在心里估算时间,鸦片开始在中国倾销时,是几十年后,还是百年后,自己还活着么?
想个法子。扼制住这个,也算是为这个国家与子孙后代做点什么。
曹颙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变得爱国。或许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孙子成大烟鬼罢了……
这晚寺里却是太平,到了第三日晚亦是。
转眼。到了三月十八日,万寿节。
曹颙与十六阿哥早早起了。沐浴更衣,佛前上香,又向京城的方向叩拜,算是完成了这次斋戒。
待斋菜送上来,闻着米香,曹颙摸了摸干裂的嘴唇,才晓得吃饱喝足也是幸福的事。
十六阿哥虽说小时候饿的次数多些,却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像这样三日不吃不喝,也熬得不行。
只是有大烟地论题在,才使得他精神头足些。
如今看到吃的,他也有些受不住,举起筷子,风卷残云一般。
两人都不是孩子,也晓得饿得太久不能吃得太饱,将几个小菜与半盘粥喝光后,就撂了筷子。
出了屋子,看着明媚春光,曹颇有脱胎换骨之感。
看来没事饿一饿也是好的,原来只觉得心累,现在觉得没有什么可值得烦的。能吃能睡,家人安康,就是幸福。,问了曹颂这几日所获,晓得只抓到四个,颇为失望。直至此时,曹颙才晓得他们在其他佛堂设置了陷阱。
因寺里死了僧侣,曹颙与十六阿哥这边见了主持大喇嘛时,又添了不少香油钱。
智然没有跟着回府,而是留在寺里这边。
寺里有几个会汉话的蕃僧,同智然论过佛法,有些交情。智然见有十六阿哥在,曹颙那边没什么事,便留在这边研修佛法。
这些日子,智然有些不像出家人,同世俗有了更多牵绊。
曹颙晓得,这都是因自己地缘故。他看在心里,寻思是不是挑个合适的机会,劝智然还俗。
智然却像是看透曹颙所想,道:“门里门外的,都是小僧,曹颙施主何必拘泥常情。”
就算是朋友,也有独立的人生。
曹颙见智然如此,自不会再嗦,只是偶尔看向他的时候,心里也颇为古怪。
智然与他同龄,生辰比他大。
若是真有血缘关系,那岂不是他地手足兄长?
总觉得智然的眼神里有着一种了悟,还有说不出地沉重,有好几次曹颙想要将心中疑惑问出来,却又是说不出口。
因为万寿节各衙门的官员都按照品级装扮,到主官衙门里,一起往京城的方向磕头拜。
内务府衙门这边,自然不能免俗。
十六阿哥说是乏了,不耐烦动。曹颙换了官服后,往行宫去了。
在衙门这边,同众人一起叩拜磕头后,曹颙便去探望妻女。
初瑜那边,却是正有贵客,是宝雅与一个蒙古格格。
上次见宝雅,是在前年受伤的时候。两年时间,转眼而逝,宝雅仍是老样子。
她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天慧,眼跟前摆的都是各种吃食。她自己吃一块饽饽,喂天慧吃一块。
除了家人,天慧平素不喜与人亲近的。现在却乖乖地坐在宝雅怀里,任由她抱着喂食。
那个蒙古格格,则是在边上坐着,笑眯眯地听初瑜与宝雅说话。
宝雅是姻亲,没有什么可避讳地,听说曹颙来了,笑盈盈地起身见过。那个蒙古格格,十八、九岁,看着也大方爽朗得紧,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也不是外人,是达尔汗王府地格格,论起辈分来是苏赫巴鲁的堂姑姑。
说话间,曹颙得知,不只宝雅来热河了,苏赫巴鲁也来,闻言大喜:“在哪儿,才听说,怎么也不先给我个信儿?”
“听说你同十六叔在斋谁敢去打扰?”宝雅道:“不过今儿你是碰不到他了,他有事出城了,说是明后天才回来。”
淳王府花园,东院上房。
十六阿哥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纸里裹着黑糊糊地东西,厌恶地皱皱眉。
一个宫女拿着烛台过来,不解地看了看十六阿哥,轻声问道:“爷,要点上么?”
见十六阿哥点头,那宫女才拿起火镰点好了蜡烛。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出去,没爷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四十二章 飘然
京城,畅春园。
虽说康熙有令,停止朝贺筵席,但是万寿节就是万寿节,哪个臣子敢轻忽?满朝文武,都穿着蟒袍,外罩补服,早早地到园子外候着。
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侍卫等人随着皇帝,到皇太后宫行礼。
没有升殿,没有宴饮,文武百官在园子外跪拜叩首。
虽说文武百官没有朝贺,但是宗室与百官女眷,却有不少进宫,给皇太后与诸妃请安的。
从京城到畅春园这几十里官道上,车马往来,打破了素日的寂静。
曹寅跟着礼部的几位官员,却得了传召。
康熙穿着吉服,看着精神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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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4 16:3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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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有差事下来。衍圣公孔毓圻进京恭贺万寿,康熙命礼部官员准备赐筵。
交代完差事,康熙留下曹寅说话,叫其他人跪安。
“同朕出去走走。”康熙下了炕,对曹寅说道。
康熙在前。曹寅在后。君臣两个出了青溪书屋。漫步到湖边。
湖边杨柳树下。遍植牡丹。开地正盛。满目繁华。
康熙抬起头。眺望眼前景致。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地一株柳树身上。
那株柳树。不知栽于何年何月。枝干甚粗。却是枯了半边。只有临水向阳地一边。绽放着嫩绿。看着春情无限。
康熙看着这老树。而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地左手。
饶是春光烂漫。他地心里却像是秋叶般萧瑟。
去年冬日有疾,使得右臂僵硬,右手无法握笔。这些日子,他都是用左手来批复奏折。然而,这两日,左手也开始掉笔。
说起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是贵为帝王,站在九天之上又如何?而今,连个小小的毛笔都握不住。
曹寅站在康熙身后,眼里难掩忧心。虽说康熙没有说什么,但是流露出的沮丧,使得人心里难受。
只是,他不说,他就只能装作不知道,这就是为人臣子的本份……
*
曹家,东府,正房。
兆佳氏盘腿坐在炕上,地上椅子上,坐着两个穿着旗装的妇女。
这两人是侍郎府的内管家,兆佳氏也是认识的。今儿见她们上门,颇为意外。
虽说如慧是自己个儿的亲侄女,但是想到若不是小两口拌嘴,自己也不至于中年丧子。因此,兆佳氏这边对侄女也多有埋怨。
加上,后来如慧带着嫁妆回娘家,更让兆佳氏心里不快。
这一年里,她也赌气没有去过侍郎府。
如今,这两个内管家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除了想要收回如慧陪嫁的一处铺面外,侍郎府那边还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曹硕的墓碑上,磨去如慧的名字。
听着前面的话,兆佳氏虽说生气,尚能忍耐;听到后边的,却是立时就火了。
“啪”的一声,她将烟锅摔在炕桌上,寒着脸,道:“磨去什么?”
那两个管家媳妇,晓得眼前这个姑奶奶不是善茬,但是受命而来,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太太说了,请姑太太体恤,我们家姑娘还年轻,也不能……”
兆佳氏的脸上能刮下霜来,看着两个管家媳妇,冷哼一声,道:“这还没守到一年了,就想改嫁不成?想磨墓碑,那是做梦。这媳妇是三媒六证,娶到我家的。这世上都是妻为夫守节的,没听说死了丈夫就不认的。如慧那丫头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的孝不守,还想冒充黄花闺女嫁人?”
那媳妇还要再说,兆佳氏已经冲着边上侍立的绿菊道:“我乏了,送客。”
绿菊应了一声,请两位管家媳妇起身。
直待那两个媳妇出去,兆佳氏才咒骂两声,拿起烟锅送到嘴里。她吧唧了两下,可是吸不出烟来。她不耐烦地看了两眼,撂下烟枪,喘了口粗气。
少一时,绿菊已送客回来,进来报禀道:“太太,四爷来给太太请安,在廊下候着。”
自打次子死后,兆佳氏精神不佳,半夜睡不着觉,早上起得颇晚。所以,她为了清静,也免了儿子、媳妇们的请早安。
兆佳氏正心烦,哪里有耐心应酬庶子的请安。
她皱着眉,吩咐绿菊道:“就说我身子不适,改日再请安。”说着,她揉了揉额头,对绿菊道:“给我拿个枕头,我要歪一歪。”
绿菊见了,忙拿了枕头与毯子出来,服侍兆佳氏躺下。
兆佳氏看着绿菊,神情慢慢舒缓,拉了绿菊的手,道:“若是三奶奶有你一半懂事,你三爷也不会……”
“太太还请宽心,三爷最是孝顺,若是晓得太太难受,地下也会不安……”绿菊轻声劝道。
“是么?”兆佳氏叹了口气,放开绿菊的手,慢慢阖眼,道:“我眯一会儿,你出去打发四爷回去吧。晚饭前,别叫人吵我。”
“是,太太。”绿菊应着,将烟锅收起,而后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曹项等了这一会儿,见绿菊出来,想要开口发问,被绿菊一个噤声的手势给止住。
“四爷,太太身子有些不舒坦,叫四爷改日再请安。”出了院子后,绿菊说道。
“身子不舒坦?要不要请太医过来?”曹项开口问道。
虽说对嫡母不亲,但是身为人子,听了这个,也不好做枉
。
“看着只是精神有些乏,估摸不用请太医。”绿菊淡淡地回道。
曹项见绿菊如此,眼里露出几分急色,压低声音道:“姐姐,我有事找你,姐姐跟我去书房一遭,可好?”
绿菊冷着脸,刚想拒绝,就见不远处两个管家媳妇往这边过来。
“张嫂子,李嫂子,这是……”绿菊脸上露出笑,开口问道。
“四爷,绿菊姑娘。”两个媳妇俯身见过,才笑着回道:“是有些杂事,想要求太太。”
绿菊见她们神情闪烁,心里有数。
如今二奶奶有了身子,太太又不耐烦管家,府里的管家娘子就有不少人开始心活。
“太太刚歇,说了晚饭前不让叫。两位嫂子,要不然晚饭后再来。”说到这里,见这两个管家媳妇面色讪讪的,绿菊低声加了一句:“刚才侍郎府来人了,太太心里不舒坦,连四爷都没见。还是等太太心气好些了,两位嫂子再过来。”
那两个媳妇彼此看了一眼,挤着笑道:“谢谢绿菊姑娘了,那我们晚上再来求见太太。”
说着,两人又对曹项俯了俯身,才相伴去了。
曹项见两人去得远了,开口问道:“侍郎府来人?是什么事?”
绿菊瞥了曹项一眼,道:“四爷不读书,怎么也操心起家务来?”
“二哥不在家,我自然要问问……”曹项回着,看着绿菊道:“姐姐还是同我来一趟吧,真有话对姐姐说。”
他已经十六,身量比之前高了不少。在太学呆了一年多,整天做学问,看着越发稳重。
绿菊见了,只觉得心乱如麻,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她吩咐了这边的小丫头,好好守着门,不要让人惊扰了太太,自己去四爷那边取两本书夹花样子。
两人缄默无语,到了曹项的院子。
因天气晴好,丁香与茯苓两个正带着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塞曹项的被子。
见曹项与绿菊进来,众人都停了手中的活。
“沏两杯普洱茶,就是上个月大奶奶给的那包。”曹项吩咐丁香一声,随后引绿菊到书房。
见曹项要关门,绿菊低声道:“还是开着门吧,省得人嚼舌头。”
曹项却枉若未闻,仍是随手拉上了门。
绿菊还要说话,曹项已经搬过一把椅子,摆在书桌前,道:“姐姐坐,我有事同姐姐商议。”
他的神情分外郑重,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大了好几岁似的。
绿菊坐了,侧过身子,不去看曹项的眼神,道:“有什么事儿,四爷快说吧。”
“姐姐,下个月三哥的孝期就要满了……”曹项低声道。
绿菊听了,心痛如绞。
……
她在兆佳氏跟前,自然是晓得兆佳氏已经张罗着为曹项兄弟说亲,也等着孝期将满。
不说别人,就是西府客居的董素芯,就被兆佳氏夸了几遭。
虽说比曹项兄弟大四、五岁,但是这世上妻大夫小的,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就是府里先前的三奶奶,不就是比三爷大么?
就算是寻常富户,只听说婢做妾,没听说婢做妻的。更不要说像曹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就算曹项是庶出,也是曹家正经的主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