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稍加思虑。道:“明天不行。天还冷。祖父、祖母身边。也需要你们代替我们请安尽孝。等到了四月。你们还想去地话。再使人送你们过去。”
“四月……”恒生已经掰手对天佑道:“哥。那是几日后?日子久不久。想父亲母亲咋办?想妹妹了咋办?”
“嗯。最快一个月零几日。最慢要两个月。”天佑心里盘算着日子。回道。
见丈夫松口。初瑜心里欢喜。不过想到孩子们过去。紫晶、田氏、怜秋姊妹都过去的话。那府里就剩下曹寅老两口了。她不免又带着几分担心。
会不会府里太冷清了。要是今年公公婆婆也能随扈就好了。这样阖家热河避暑。既是见了热闹。也能在一块。省得两处挂心。
虽说父母就要出远门。但是天佑与恒生毕竟还小。还不懂得离别之苦。只晓得虽不能跟父母出门。但是过些日子就可以去找父母了。小哥俩也挺满足。倚在父亲身边。问起蒙古与草原的故事。
是不是满草甸子的大马。那边都吃奶饽饽什么的。
天慧饭后原是被奶子抱到东屋小憩的。这时也醒了。被抱了过来。晓得哥哥们来了。她脸上也笑嘻嘻地。坐在炕上。听着大家说话。
这时。就听见院子外头传来“蹬蹬”地脚步声。
“嫂子。哥哥在不在屋?”是曹颂在廊下问话声音。满是欢快。
“二弟来了。进吧!你哥哥在呢!”初瑜回道。:“哥。嫂子。大喜!大喜!”说话间。眉飞色舞。嘴角要咧到耳根似的。
初瑜与曹颙还在等他下言。他却闭口不提。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嘿嘿”笑着。问道:“哥哥。嫂子。你们猜猜。是什么喜事?”
虽说西北战事没什么进项。但是曹颂去年也跑了一次军前。
“要调……升职么?”曹原相问是不是要调内班侍
虽说同为宫廷侍卫。但是内班侍卫与外班侍卫却是天差地别。外班侍卫。真就是守宫廷大门的。见得到皇上。也没机会说得上话。内班侍卫。又叫乾清宫侍卫、御前侍卫。真是天子近臣。三等熬一等容易。一等外放就是都统、副都统。
曹颂却是因身体有残缺。从内班侍卫里调出来。也没有资格再调入内班。
须臾之间。人生已经是两样。
却是不晓得。当有一日他对静惠地恋情消退。会不会后悔为了一个女子毁了自己地大好前程?
曹颂摇头。又转向初瑜:“嫂子呢。嫂子猜猜看?”
虽说曹颙说春儿之事是误会。但是还有个紫兰在。莫不是纳妾?
不能啊。曹硕的丧期未过。虽说弟弟的孝期。夫妻不用分居。生孩子……
想到“生孩子”三字。初:“二弟。可是弟妹有喜
曹颂咧着大嘴。使劲点点头。笑着道:“嗯。刚已经报禀大伯与伯娘了。现下哥哥嫂子也晓得了。呵呵。该给你们的大侄子预备红包了。”
“恭喜。要当爹了。往后再也不是孩子了。”曹颙心里也替曹颂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生待弟妹。好好过日子。”
不管曹颂与静惠感情多好。他毕竟是二房长子。身上背负繁衍子孙的重任。要是静惠的肚子没动静。兆佳氏那边也不会消停。
曹颂抓抓后脑勺。犹豫了一下。说道:“瞧着那丫头好像挺辛苦的。还想请嫂子帮着照看几日。嫂子要出门了。那弟弟能不能央求央求紫晶姐姐帮衬帮衬?我们太太那边。实不让人放心……”
见他露出心虚地模样。曹颙有些稀奇:“又怎么了?弟妹既有喜。二太太高兴还来不及。还能为难你们不成?”
曹颂讪笑了两声。道:“送走太医。我就叫紫兰回太太院子了。母亲是嗔静惠肚子没动静。才要往这边塞丫头。这回却是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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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4 15:4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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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二十九章 悬赏(一)
从京城到热河,都是官道,丈宽的青石板路。
因为有女眷与马车,所以一路缓行。这几百里路,曹颙也走了数遭,难得有这样信马由缰、闲看花红柳绿的日子。
他心里真是当成给自己休假,出游来的,所以也不催着马车快行。
就算每日速度平平,几百里的路总有到头之时,出京六日后,曹颙携妻女到抵热河。
一路行来,却是冬寒消褪,春意正浓。
淳王府园子这边,前几日就接了京城的消息,收拾出曹夫妇的住处。热河行宫总管那边也将官署整理出来,就等得曹这位内务府总管理事。
百姓人家妇女,抛头露面并不算什么。街头上,挎着篮子买菜的大姑娘、小媳妇不乏其人。
曹颙原是想劝初瑜换装,带她上街转转,但是顾及到天慧,便将外出的行程做了稍许修改。
热河行宫,就是避暑山庄。虽说完全建成才没几年,但是其中有些亭台楼宇,却是有十来年的光景了,所以需要修缮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
营造司那边属官与热河行宫总管将需要修缮的地方都列了单子,曹颙大致看了一下,虽说花钱的活计,但是具体需要花费多少,这上面却是看不出来。
年前在京城说的内务府招投标,好像并没有传到热河来,这边还是按照旧例行事。
曹颙在户部呆过。对于现下地财政制度也有所了解。是一种基于前一年地赋税。粗略地预算。
虽说内务府因采购招投标之事有些进账。但是惦记那几百万两银子地地方不是一处两处。看着营造司与热河这边属官两眼放光地模样。曹就晓得。这份修缮单子下来。其中地油水指定不少。
怎么办?曹颙看过那单子。并没有立时批复。
他没有断了别人财路。成为别人眼中钉地意思。但是这种工程地事情过手。一不小心就要背黑锅。说不清楚。
曹颙只能叹息了。原还以为挑了个轻省地活。到手了也是麻烦。
琢磨了两日。他将那单子交下去。让营造司地人列详细地预算清单。三日内交上来。
按照例年时间,圣驾端午节前就要到抵热河行宫,就算现下动工,不足两月的工期也有些仓促。
这边多预备好材料,就等着曹颙到了,签字后开始动
没想到。曹却是不紧不慢地,又叫列什么预算,营造司属官与行宫这边的官员脸都要绿了。
虽说有人想要直接往淳王府宅子送礼。但是曹颙实是名声又大了些。
不足三月,千万两白银,这哪里是一般人地本事?有这样本事地人,还会看上他们奉上的万八两孝敬?
伊都立这边。已经有不少人来探信了。
伊都立面上嘻嘻哈哈应着,嘴里却一句正经话也没有。急得那些人直跳脚。
私下里,伊都立没少同曹颙抱怨。他们在京城多大的辛苦。才将采购招投标这个法子在内务府推行下来。没想到,热河这边。却是鞭长莫及,伸不上手。
现下工期紧迫,伊都立虽对这边人肆意行事不满,但是也不赞成曹颙拖下去。
那样等到圣驾来时还未修缮完毕的话,会很麻烦的,少不得要戴顶“办事不力”的帽将簇新的旗装一套套地摆出来,只觉得日子从未这样舒心过。这边地方宽敞,宅子比京里的大上许多,加上不用看婆婆与大妇地脸色,她的心情如何能不好?
伊都立被行宫那边的人拉扯烦了,也早早地回来。
原本杨氏是惦记主院地,但是嫁进学士府几年,她也晓得些规矩。晓得就算自己想要,伊都立那边也不会允的。
不管他多宠爱妾室,前提条件是杨瑞雪的乖巧与温柔懂事。
就算杨氏同兆佳氏两人针锋相对,但也是要有分寸,要不然伊都立第一个就是依。
“列清单是何意……”伊都立坐在炕上,抓了把花生吃着,不知为何说了这一句。
“爷,清单……”杨氏听着不解,转过头问道。
“嗯,有那回事儿,曹总管到了这边,也不在行宫与营造司那边的单子上签字,反而让他们写预算清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怕银子用多了,皇上责怪,还是……”
杨氏到底是生意人家出来地,不比寻常妇人,不通外事。
她撂下燕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爷,曹颙爷是聪明人,他这是防着被顶缸,才要这单子的。这单子下来,材料也好,人工也好,都清清楚楚地。日后银钱有了纰漏,也要顺着单子追究,曹爷那边,顶天了,一个失察之罪。”
伊都立闻言,茅塞顿开,道:“怨不得,我就说他向来精明,应不会吃这个哑巴亏才
见伊都立话里话外赞曹颙,杨氏不由一阵心烦,只觉得思绪繁杂,怔怔的说不出话。
伊都立见杨氏不吭声,抬头望过来,见她如此神情,颇为意外。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想什么呢,又想你兄姊了?你姐姐那边不好说,你哥哥这次也来了热河。若是你相见地话,爷帮你想个法
杨氏听了,眼圈慢慢红了,柔声道:“爷……还是爷晓得疼人……”说到最后,已经是梨花带雨,柔弱可人。
伊都立见她如此,身子已经舒了,忙搂在怀里哄道:“别哭了。爷晓得你委屈。但是老太太说得在理儿,将闺女交给太太教养,总算是好事。”
若说方才是作态,现下提到女儿,杨氏却是只觉得心肝疼了,扑倒在伊都立怀里,泣不成声…… 拜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东西供坛上,则是十八罗汉。
初瑜跪在佛前,看着宝相庄严的佛祖,虔诚地叩拜祈祷。
曹颙站在妻子身后,虽听不到她祈祷地声音,但是也能猜出内容。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天慧的眼疾罢了。
天慧三岁了。正是小孩子当淘气的时候,她却因眼疾的缘故,安安静静的。看了叫人心疼。
虽说已经会说话,但是天慧主动说话地时候极少。
总有一天,她要渐渐长大,那个时候没有父母的庇护。会如何?
曹颙想到此处,只觉得胸口堵堵的。慢慢地阖眼。
以为虽说怕死,但是他从没想过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如今。站在佛前,为了女儿。他却是盼着自己能活到七老八十。
初瑜已经起身,走到曹身边,低声道:“额驸,走
曹颙点了点头,看着妻子的花盆地,道:“我有些饿了,咱们用了斋饭再走。”
初瑜自是没有话说,夫妻两个被引到斋房。
他们夫妻过来时,智然与蒋坚也随着来了,两个跟着位会汉语的番僧,去辩禅去了。
曹颙定了两席素斋,一席他们夫妻用了,一席使人送到禅室。
用完素斋,曹颙使人去看过智然与蒋坚,那两位却是正研究黄教奥义。
曹颙也不催他们,同初瑜两个先行出寺。初瑜的手中,捏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锦袋,不用说,里面指定是给女儿求地平安符。
他们夫妻回到园子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天慧板着小脸,看着很不高兴地模样。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她就转了小身子,冲向炕里。
“天慧醒了,妈妈给你带了素饽饽。”初瑜见女儿如此,上前说道:“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几块?”
天慧低着小脑袋,仍是不言不语。
中午夫妻两个想要出去时,正赶上天慧午睡,便没有叫起她。到底是孩子,路上有些累了,这两日很能睡。所以,曹颙与初瑜,才没舍得叫她。
曹颙溺爱女儿,刚想要上前哄劝,就见喜彩进来说道:“额驸,魏爷有事寻额驸,已经打发人问了两次。”
曹颙听了,同天慧说道:“不是不故意带你去,是见你睡着。明儿、后儿,带你出去玩,好好听妈妈话。”
天慧听了,这才点点头。
曹颙心下稍安,出了垂花门,到魏黑所住院子。这次随曹颙来热河的人中,除了魏黑,还有魏黑之妻香草。
其实,除了魏黑带女眷,几个跟着的外管事,媳妇是内宅当差的。
魏黑这边,除了他们夫妻两个,还有个小客人。
曹颙从小到大,见过的孩子不少,像这小客人这般精神的却是不多。
但是,眼下却不是夸这孩子精神的时候。
曹颙只觉得头疼,按照从书中所知常事,这高人收徒,不是都应该往深山老林里领么?怎么到了他眼跟前,却是变样了。
“曹爷,方老爷真没死么?”那小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方家宅子救回田氏时,一同带回来的方七娘。
方七娘仰着小脸,巴巴地看着曹颙,看着问道。
“嗯!”曹颙点点头,带着几分疑惑看向曹甲。
曹甲就像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抓了一个小孩,硬说什么骨骼轻奇,要传其衣钵。
小姑娘却是倔强,就是不肯跟着学,嚷着要回那边寻父。
虽说曹颙心软,但是在他视力不及之处,还是希望手下人能处事干净利索些,使得自己少些麻烦。
方七娘越不学,曹甲越想教,已经开出条件,只要打败他,就放小姑娘离开寻父。
两人已经对持了半月,小姑娘的嘴巴还是硬得紧。
曹甲看着方七娘,道:“不是要请大爷做中人么,怎么不提了?”
方七娘扬了扬下巴,道:“正要提。曹爷,这个人同我说,说是我若打败他,就放我走,您给做个中人,行么?”
虽不晓得曹甲过去地身份是什么,但是曹颙却见识过他的本事。
就算小姑娘真是传说中的骨骼轻奇,到底孩子是孩子,也不是一年半会儿能完成的赌局。
所以,曹颙便点了点头,道:“好好学吧。”
方七娘小脸上满是欢喜,望向曹甲地目光带着几分挑衅。
曹甲已经止了咳嗽,起身离去。方七娘犹豫了一下,跟上前去,问道:“今天开始么?我定会打败你。”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曹颙与魏黑两个。
“什么事儿,可是京里有什么消息?”曹颙问道。
虽说刚才有方七娘的事,但是曹颙却晓得魏黑不会为这种琐碎之事皱眉忧心。
“公子,有些不对头,园子外不少生脸。大师傅已经看过了,还变装寻由子试探了一下,正经有几个高手。”魏黑说道。
“是敌是友?”曹攥了攥拳头,问道。
“之前还看不出,不过昨晚有人想夜探园子,倒是被他们拦截。今早看他们,也像是来帮忙地多。”魏黑皱眉道:“只是这方式有些鬼祟,到底是叫人心里没底。”
“公子,大师傅方才说了,希望公子近期少出行,等咱们弄出那些人的底细再说。”魏黑说道。
他口中地大师傅,就是“曹甲”。
虽没有明着收徒,但是曹甲对魏黑、郑虎他们都做过指点。
曹颙心里也没底,跑到这地方来,带着侍卫随从有限,不能随时同父亲商议。想到这些,曹颙心里反而减了畏惧。
九阿哥闻言,眼睛已经放光,脸上慢慢地露出几分笑意,道:“没想到,那小子身价还真高。”
“……那个混账小子,爷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九阿哥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脸上笑得要开花了。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书房。
四阿哥看着手中奏报,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方开口问恭立在一边的戴锦说道:“曹寅那边,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