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打架,不是犯浑么?没得让人笑话咱们家,二弟省得分寸,大哥别担心我。” 曹看着这个身量已经比自己高的小兄弟,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虽然曹颂性子有些暴躁,但是也不是没分寸之人,这两年越发有大人的样子。 因见他拘谨,晓得方才自己话说得有些刻板,曹有些后悔。自己这哥哥当地,怎么越来越教条了,越来越像是老先生。因此,他便转了话,问起他们兄弟这几个月在京中的生活。 因守着孝,曹颂他们不好四下走动。兆佳府那边的那个表兄弟,又都陆续在部里当差,也没有功夫老来这边。幸好,还有淳郡王的弘倬阿哥与弘昕阿哥,每月都来上几次。大家一起练练箭法,耍耍布库,相处得比前些年还要亲近。 曹听小舅子们与弟弟们亲近,心里觉得舒服些。 方才因文绣之事,曹也想起自己在山东坠马那次。按照庄先生推测的,像是有人的幕后操手。 虽说大难不死,只是养了几个月的腿伤,但是想到有这样一个惦记自己性命地人在暗中窥探,曹心里怎能自在? 去年,远在山东,鞭长莫及还好说。如今,既是他回到京中,可没耐烦整日里防三防四的。 这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是他曹小气,睚眦必报,而是为了保全他自己的性命安危,也要揪了那幕后之人出来。 他曹不是孤身一人。这满府的妇孺老幼,若是对方动了其他坏心,倒是只能让人后悔莫及。 曹心下拿了主意,不管去年设计自己那人,是临时起意也好,还是细心筹谋也罢。既是对他动了杀心,那就是他的仇人。 他虽然懒散,却也不愿一味地被算计。与其战战兢兢,小心提防,还不若早点解决隐患,自己消停地过太平日子。没事教导教导兄弟,哄哄孩子们,陪着老婆说说“悄悄话”。这日子才是真正滋润。 曹颂傻乎乎的,不晓得哥哥在想这些,还惦记他方才所说有人欠债之事,想了片刻,开口建议道:“就算不动拳头,也不能便宜了他啊,要不使管家往步军衙门递帖子。大不了就让他吃吃官司。咱们家也不是怕事的,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凭甚要拖着我们?” 曹笑着点点头,道:“二弟说得是,实不行就让他吃吃官司!”话这样说着,心下亦是一动,像是隐隐地透过迷雾露出些什么,不过一时半会儿脑子里却梳理不清楚。 曹前些日子忙着赶路,昨晚同初瑜亲热说话又没睡。同曹颂说了几句后,便回了梧桐苑。 初瑜这边装好了食盒,正要打发人给他送去呢。正好曹也饿了,便摆出来吃了几口。 初瑜见他面上露出困乏之态,很是心疼他,待他吃完,便收拾好铺盖,让他先睡一觉。 曹实是有些困得狠了,身子一沾褥子,便阖了眼睛。昏昏睡去。 初瑜怕扰了他,将丫鬟们都打发出来,连着院子里也使人说了,让人轻声行走。她自己则是坐在外屋炕上,将天佑原来的一些小衣裳找出来。要给即将入府地养子准备准备。 天佑原来地衣服。有京城外祖父家、姑姑家送的,有江宁祖父祖母送的。很多衣服都没沾过身,都是簇新簇新的。 其中,还有初瑜未做完的几件针线。初瑜从中挑出来,那是个小肚兜,上面绣着两条鲤鱼。她将肚兜拿在手上,想起儿子来。儿子已经一生日了,他们这做父母地却都不在身边。不晓得儿子会不会叫人,就算是会叫人,也是叫“祖父”、“祖母”,往后见到父母,都不认识。 初瑜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把手中的肚兜贴在脸上,眼圈已是红了。真是想抱抱儿子,再摸摸儿子的小脸。也只有在这般无人之时,她才能毫无顾忌地想念自己的儿子。 却说曹躺在里屋炕上,迷迷糊糊地睡去。只觉得眼前影响晃动,不知为何与永庆同行,像是两人同宁春约好,要同宁春一道喝酒。 两人骑着马,手上都提了现成的点心吃食,走了好几道街,也没有走到宁春家。途中路过一土山,曹瞧着那山上地宅子眼熟,只说是认识的人家,拉着永庆过去拜访。 进去后却发现古怪,只是外边看着像罢了,里面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个人都不识得。待寻了个人,问了清楚,曹这方晓得是找错了,便同永庆两个出来。结果,就听到方才回话那个人在他们身后,神神叨叨地,像是在说什么变故、命运云云地话。 两人郁闷地出了宅子,便遇到送信的人,说是宁春那边抽不开身,今儿地饭局要改日。 曹与永庆两个也溜达累了,便随意寻了个馆子坐,打开手上地点心吃食,要垫吧垫吧肚子。不想,里面却满是蟑螂。打开一个如此,不仅有蟑螂,而是那蟑螂还在不停地长个儿。 永庆看着心烦,使人拿了火炉子过来,将这些蟑螂都倒进里面烧了,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曝个不停……驾回京,但是今日才休沐。回到府中,他先到喜塔拉氏房里请安。 虽然早在家书中,便晓得母亲身子已经痊愈,但是现下看到喜塔拉氏,他不免又殷切地问了一番。 喜塔拉氏见他孝顺,虽然心里熨帖,仍是笑着摇摇头,道:“瞧瞧你这毛毛躁躁地,成什么样子?越大倒是越回去了,有你媳妇在家照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不快给你媳妇道乏,这几个月实是累坏她了!衣不解带地侍候额娘,可比你这儿子顶用。” 侍立在旁地曹颐听到婆婆如此说,忙道:“这都是媳妇应做的,不只当额娘夸上一遭。” 喜塔拉氏只是淡笑不语,塞什图一不愿违母亲之意,二是真心感激妻子,便走到曹颐身前,抱拳作揖,正经八百地说道:“这几个我不在家里,实是辛苦你了!” 曹颐忙避身让开,道:“爷这是做什么?实令人羞愧!” 喜塔拉氏坐在炕上,看着他们小两口儿,一个要谢,一个要躲的,脸上也添了几分笑意。她冲儿子媳妇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也给额娘请过安了,你们小两口两个久别,定有体己话儿要说,不必在此立规矩,快回房去吧!” 塞什图与曹颐两个应声出去,刚到门口,便听喜塔拉氏又道:“今儿额娘茹素,晚饭你们在自己个儿屋里吃,明早也不必太早起身。” 塞什图还没什么,曹颐却是听出婆母话中之意,不禁羞红了脸,小声应着出去了。 等儿子媳妇都出去,喜塔拉氏的神色转为慎重,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拜:“菩萨啊菩萨,看在老身吃斋念佛这些年的份上,看在媳妇少时孤苦的份上,早些赐给觉罗家一个嫡孙吧……”
TA共获得: 评分共:0 条 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smail007
粉丝:65607金币:3539威望:162345 注册时间:2012…01…04。发私信 关注TA
。发表于2012…07…03 21:59 只看该作者
161 #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寿礼(上)
魏黑一行是九月二十四到京城的,曹因去衙门处理这些日子积压的公事,并不在府里。 初瑜这边,却早已准备妥当。听到魏黑回来的消息,忙使喜云带着两个丫鬟过来接了恒生过去。 恒生已经一个多月,看着却像是近百天的孩子,圆圆的脸蛋,额头很宽,头发乌油油的。叶嬷嬷笑着满脸开花,这孩子太壮实了,实在招人稀罕。 恒生躺在摇车里,很是不怕人,看到人便咧着嘴笑。 就连兆佳氏也听到风声,巴巴地过来看。虽然对于抚养义子这类的,她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当着初瑜的面,还是赞了几句孩子机灵的好话。 兆佳氏自己生育三子一女,自是晓得做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偏生长房人丁单薄,只有曹哥儿一个,天佑又是长孙,代父母承欢祖父祖母身边也说得过去。 在兆佳氏眼中,这个恒生不过是阿猫阿狗似的,让曹抱回来,给初瑜解乏的。因为看了几眼,她便也失了兴致,送了些金银锞子做表礼后,带着丫鬟回芍院去。 初瑜虽是王府格格,但是并不懂蒙语。像她这般身份的宗室格格,通常都是在指婚后,若是要远嫁蒙古的,才有内务府使专门的精奇嬷嬷过来教导蒙语。在陪嫁的仆人中,也有蒙古男仆与女仆。 初瑜因被指婚曹家,嫁到京中,便省了这步。她想仔细问问孩子状况,但是那奶妈是蒙古人,不谐汉语的。还是紫晶想起乌恩来,使人叫那小丫头来同这蒙古奶妈说话,才算是清楚些。 这孩子是八月十四出生的,出生后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很是健康的小家伙。 乌恩虽然进府几年。但是因其岁数小,这几年并没有当差。如今,正好需要人手教这奶娘说汉话,初瑜便同紫晶说了,留乌恩在梧桐苑这边当差。 紫晶自是无话,乌恩亦是满心欢喜。因她是曹特意吩咐过的。众人向来很照顾她。她每每想要回报曹家,同紫晶央求了几次。因曹说过,她年岁小,不必当差,紫晶也不好妄自做主,便拖延到今日。 说话间,恒生来了一泡童子尿。在众人的笑声中,奶妈忙抱起他来拾掇。就听叶嬷嬷讶然出声:“老天。小少爷竟顶着三个旋儿!” 众人皆顺着叶嬷嬷所指望了过去,可不是咋地,刚才恒生躺着还看不见,如今抱在奶娘回来,头上便露出三个小小的旋 初瑜与紫晶两个还在稀奇,便听叶嬷嬷道:“这老话儿说得好,一旋儿好。双旋儿孬,三旋儿打架不用刀,这位小爷现下看着就壮实,咱们府说不定要出个大将军。” 初瑜从奶妈手中接过恒生,仔细看了。可不是么,三个比黄豆粒大不了不少的发旋儿在头顶上。因他头发浓密,若是不留心,还真发现不了。 紫晶也上前看了,笑着点头道:“真是三个呢!奶奶,奴婢昨儿说什么来着。恒生少爷能遇到大爷与奶奶,有这般福气,向来也是不寻常呢。” 正说着话,有喜烟来报,道是庄家两位姨娘带着姑娘来了。 初瑜将恒生递给奶妈,笑着吩咐道:“还不快请两位进来!”又吩咐旁边的喜彩道:“早晨五儿还叨咕妞妞妹妹来着,你去二太太那边,接她回来,就说妞妞来了!” 喜彩应声去了,喜霞挑了帘子。请怜秋与惜秋两位进来。 初瑜笑道:“两位姨娘这几日歇得如何?江宁离京行程大半月,委实是累人。” “劳烦奶奶惦念,我们不当什么,只是先生前两日有些乏,这几日便没耐烦出门。今儿听说奶奶这边新来了小爷。我们姊妹两个便来了!”怜秋笑着回道。 惜秋牵着妞妞地手。让妞妞上前叫人。妞妞虚岁三岁,正是淘气得紧。也不怕人。她掰着手指笑着,按照姨母的吩咐,稚声道:“郡主……郡主嫂子安!” 妞妞是曹府生,曹府长的,曹与初瑜向来只当成自己幼妹般待。 虽说前几日庄先生带着家眷方从江宁回来时见过,但是当日因路途劳烦,怜秋她们并没有在梧桐苑这边久待。 初瑜忙冲妞妞摆摆手,唤妞妞过去,抱在怀里,仔细地问了几句。 说话间,五儿拉着四姐儿的手也回来了,见了妞妞,小姐俩儿两个只是笑。 这三个小丫头,一个四岁,两个三岁,嘀嘀咕咕地,说起孩子话来也是热闹。 初瑜坐在炕边,看着这热闹情景,脸上也多了笑意。额驸在京与不在京,到底是两样。就算是他在衙门中,府里这头也显得不冷清。 想起昨晚,额驸睡到半夜醒来……初瑜才察觉自己有些腰酸,直了直身子,想着嬷嬷说过的那些滋补的药,是不是该使人熬了。 曹这边却是省心,衙门里属官各司其职,不过是有些需要他最后署字画押地。 唐执玉却是等曹许久了,上次两人在塞外弄的那太仆寺马场的统计,早已使人往马场那边寻人核对过。对马匹损耗,与天色变化之间的关联也做了相关统计。这个数据,对于马场以后预防大范围马瘟,应该会有些作用。 同时,在数据后,曹还曾给过建议,那就是当发现天气异常时,将马群适当隔离,预防最容易爆发的几种马瘟。 当初写这个的时候,曹心里还道好笑,像是他到清朝后,便开始跟瘟疫对上了。凭借着几百年后众所周之的几个防范办法,他在这边也能蒙人一蒙。不管如何,到底也算是利国利民,曹心里也颇为自豪。 若不是不谐农事,他也想去研究研究水稻,要是一不小心捣鼓出一个“杂交水稻”之父来。那他也能千古留名。只是偶尔心里想想罢了,就曹来说,水稻与杂草,在他眼中都是没咋区别。若是让他做个农民,就不要再指望地里的收成。 不过,别地不说。曹还真是想着在小汤山那边修个农庄。如今,山上桃子有了,再开片菜田,弄个小池塘,往后在城里住腻歪了,带着老婆孩子往那边去,也算是农家乐。 相比之下,他对海淀镇那块的花园。倒是兴趣不大。虽说与淳郡王府的园子毗邻而居,初瑜同娘家人见面也方便。但是想起那块儿接连的王公府邸,曹便有敬而远之的念头。 唐执玉将整理好地统计折子,交给曹。曹虽是主官,但是想要让马场那边按照这边的规划行事,那还要经过康熙地批示。 曹将那折子打开看了,见下面只列着自己的名字。有些稀奇,问道:“唐大人,这本是大人与本官连折,怎么不见大人署名?” 唐执玉躬身道:“回大人话,这原本就是大人的提议,卑职不过稍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曹笑着摇摇头,说道:“唐大人此话谬矣!本官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中大部分的差事,还是唐大人这边劳乏。一码是一码。唐大人不敢居功,本官亦不敢贪功。”说着,伸手从笔架上取了毛笔,沾了墨汁后,在折子后又加上唐执玉地名字。 唐执玉想要再劝阻,却已是来不及,忙道:“承蒙大人抬举,卑职实是羞愧。” 因他是儒家子弟,讲究上下尊卑,原本就对曹这位长官很客气。在塞外共事这许久后。唐执玉对曹也颇为心仪。 再想起前年曹在京城防疫之事,唐执玉对其已经是大为改观。虽然他这般年轻,跃居高位,确实有裙带关系的嫌疑,借了淳王府那面的光。但是已经比那些一门心思想着巴结万岁爷的满洲大员强上太多。 虽然曹素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却并不是尸位素餐之人。在其位谋其政,曹也算是能吏。曹在衙门这边待到中午。将需要他处理的文书都处理了,便撂下笔整了整衣冠起身。 眼看就要进十月,十月初一是十三阿哥地寿辰。十三阿哥府上,也没什么可缺的。就算他爱茶,如今曹手上也没有新茶园出来,便想着往琉璃厂去,淘换套好地茶具来做寿礼。 因这是早晨出门前便规划好的,所以曹叫初瑜包了套家常衣服带来。去逛街淘换东西,总不好穿着这身官皮。喜欢往琉璃厂逛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什么王爷、贝勒、国公之流的,街头走到结尾,总能遇到三两个。 穿着官服,没得让人笑话,倒是不自在。因此,曹换下官服,出了衙门,小满已经牵了马过来。 因今儿不出城,曹便只带了张义、赵同两个,给任家兄弟放了几日假,叫人待他们逛逛京城。 主仆四人,陆续上马,曹便听有人道:“曹大人,且慢性一步!” 却是太仆寺少卿伊都立的声音,他亦是穿着常衣,骑着马,带着两个长随过来。 伊都立家住在城北,曹住在城西,这并不顺路。曹心里还有些疑惑,就听伊都立低声道:“瞧着孚若这装扮,是有饭局,还是要听戏去?” 这两年京里迷昆曲儿的多,各部官员从衙门出来后,去戏园子要壶茶,消遣到天黑地大有人在。 曹却是不怎么喜欢听那个,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