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浮云子生就爱仗便宜的小性,方才还为失丹误漏心痛不已,今时见自己兄弟又觅来宝贝,当时双睛一亮,一处心病便好了有大半,手里拿着百囊老眼笑了只剩一条细缝,口里却满满与石冥儿保证定要寻法将栖霞儿恢复本来,道行上不受一点缺损。直到的这一日二云观里方集下了云龙九子,众人此刻还不曾醒觉,但离十三人相聚之日已不多矣。
自这一日起,二云观安宁祥和,观上众人多自在修行,张入云等为首众人再多将心思用在了栖霞儿身上,浮云子虽则是不比众人法力高强,功行霸道,但他确是数十年峨嵋正经本领,只此一项便是艳娘与张入云比不上来的,虽说艳娘晓得好些调养栖霞儿法子,但每到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老道人施放,为此石冥儿虽是一来有些看不起老道人,但见他处处费心,心里倒是十分感激他。而栖霞儿得蛟角灵泉日夕涤灌残魂日近精炼,又得观中丹药补喂,不过半月功夫,一身气象便大有改观,虽则尽复旧观旁还有些长日子,但眼看形式倒好,终让石冥儿定下了心来。
而张入云自有一件心事藏着,见连日来石冥儿心情大好,这一日终是忍不住与石冥儿开口道:“有一件事藏在我心里想求告石姑娘姐妹,今见栖霞姑娘身体一日好过一日,量日久必能复元,今日勉为其难,就不知道石姑娘肯不肯答应?”
不料石冥儿看似烈火一般的性子,但也是聪明绝顶的佳人,当时为张入云开口已是摆手与他道:“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姐妹二人借黼黻印威力好使艳娘子阴魂聚炼,不复今日还是个妖身残魂,我姐妹两个受你二云观好些好处,就这一事本不该拒绝的,但那黼黻印只我姐姐一人会施用,便是我也无能为力,这一件事只能稍放缓些,待我姐姐复元后必不负你就是!”张入云见石冥儿如此爽快,开口便将内里剖白个清楚,自是满心欢喜,当时不再多扰便退了出去,却不料艳娘竟在一旁将两人对白听了个仔细。
第六十回 … 纵有无穷路 不负有心人 (贰)
张入云本是避了艳娘才相告石冥儿的,不想艳娘心细当时就在室外,听得张入云明知自己得了遐观玉,日后定能复身,只为时日长久些,便还是礼下求人,心里思忖却有些不自在起来。待与石冥儿相见后,又回转正堂中,心上留意却不见张入云踪影,正在疑惑,但闻惜霞姐妹二人私下对答才知他是相往浮云子处去了。艳娘性傲,虽是有心想见张入云一面,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寻他兄弟二人,正在她转动秀眉嗔恼时分,不想浮云子已是携了他兄弟手步出内厅,四下寻探,见了门人弟子张口就问灵龙女哪里去了。
按说本没有师伯师傅亲身相寻弟子的事儿,但他二云观这正副二位观主生来特别,自是不能用平常道理算计,众女弟子见师长匆忙,忙急着将在后院内与闻雨栽花的灵龙寻了过来。老道人从来就是个活泛,不重师尊的性儿,见女弟子来到,便指着与自己兄弟道:“哪!这事你还是问你自己高徒吧!前多些日子我偶有空闲,你这徒弟倒与我说了天大的事儿,哈哈,还是兄弟你眼力高强,竟掏摸的到这么本事的门人!”
老道人这番话说的太重,艳娘素不服人,闻声自是将一双俊眼注定在灵龙女身上。再见张入云也是脸色疑惑的看着自己徒儿,半日里方开口道:“你师伯道你这两月功行大有进境,上月更是将《内景元宗》最艰难繁复的第四篇译出,得了全功,甚或当日得自乡人处的四片竹简也被你破解了,可当真是有此事!”
灵龙女见师傅动问,敢忙拜身恭敬道:“大师伯说的都是,只是灵龙资质浅薄当中有好些不当的地方不敢狂妄自言对了个十足十,只为近日又接连揣摩多遍自顾当差的不多,所以才敢先报于师伯老人家知晓!不知是不是出了甚差漏?还请师傅责罚。”说话间又再拜下。
张入云早挥袖成风将她扶起,一面又笑道:“你若是资质浅薄,那我这做师傅的就更薄的没边了!”浮云子人更诙谐,当时在旁也凑趣道:“可别忘了,还有我!”做兄弟的见兄长开起玩笑,为灵龙是自己门人不比玉柔五女,当下朝兄长欠了欠身,反再与女徒儿道:“那四片竹简当日我也曾揣摩过,却终看不出个仔细,就不知你是用什么法子看出来的!”
灵龙女见问,连忙答道:“弟子也没什么妙法,只是用些死功夫,一字字用手指细细的摸搓出来的。”一句话说的浮云子口中一阵惊讶,他是知道自家兄弟的,身兼弹指神通与梨花指两路绝世的指劲,又加上往日曾眼盲了一载,就他这般还揣夺不出竹简上字迹,偏灵龙女却是不多日便连字迹带经义都译了清楚,只这一份指上功夫便强过她师长不少。
“好!即如此,自今日起你便将两处经解中但凡是习练剑术的法门尽都择优教习于我,且看我有无一些造化,可在短时间内炼成剑术!”张入云从旁道。
他一言虽轻,却在众人耳里如触惊雷,灵龙女第一个俯身道:“弟子不敢!弟子哪有资格于师长面前逞能施艺,这可万万使不得!”
张入云笑道:“哪有什么使不得的,你和小蛮当日都是我推拒不过才勉强收下的,在我心里从没想过我有甚本事可授艺带徒,你天资绝顶,我二云观中相不拘这些俗套,所谓能者为师,一施一技只不过是下乘手段,真正可为师的还是修身立本的做人道理,你不用过谦,我也没将从你习艺放在心上,你可明白了吗?”
灵龙女当真聪颖自是一点便透,可是到底张入云行事乖张的有些出了格,当时便这位千伶百俐的女徒儿也是心上惴惴大是不安。众人中唯艳娘洞察的明白,眼中满是犹豫的冷看张入云一行一举。就听他又对灵龙女道:“即如此,你从今日起便随我习练浇雨梨花指吧!当日我为你太过猛进,功夫苦无根底所以不曾传授,今日即晓得你指掌上有这般厚的天资,量来就是传的早了五六年功夫也不至将功底打的差漏了,何况你先习梨花指再后练弹指神通,路子比我走的正,你又聪颖日后多下些苦功,这两路指法该能超出过我甚多。”
听得这话,灵龙子忙又大声道:“弟子不敢!弟子从没有超过师傅的心思!”
哪知张入云呵呵一笑道:“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天下间有那做师长的不盼望门人弟子们超过自己的吗?再不然就是你不思上进,躲懒推闲的借口,你且快起身,我不乐见弟子们诸多世故,今早先休息半日,待得午后我二人便各自晓艺心法武术,各自进益吧!”说到此处灵龙再不敢多口,闻声只得应口从命。当时无事,各弟子门人便都退出厅外。
再说艳娘是个醒觉的,见众弟子都走了,也不顾张入云身旁还有个浮云子老道,当时直闻少年人道:“你怎么起了习炼剑术的念头,难不成你又要想做些大事吗?”
见被艳娘说破,张入云也不推避,只笑与道:“还是你精灵,一句话便说出我心里所想,我是有些心思,只不过现在剑术未成,还是等过些天再说吧!”
而一旁浮云子一时半会儿没能省的明白,只皱了眉道:“什么!什么!入云你要做些什么大事!怎么倒是艳娘当先第一个知道?”
见浮云子愚笨,艳娘不乐,当先骂道:“你怎么这么笨!你这兄弟将那化蛇剑当个宝贝也似的,只许了他姐姐从不曾想占为己有,就是连顾老头送的那把落红刺也没有做了护身法宝,只用些虚壳子应对旁人飞剑,可见他心高气傲成什么样子。今却起了将化蛇剑身剑合一的念头,怎不是要安生寻些难事去做!人笨的像你这一般,真的不如去做猪算了!”艳娘话里太不客气,扫得浮云子面皮顿时价直做了猪肝色,偏是老道人知晓对面女子无论智、力都在自己之上,便是今生骑了追风马也是拍马赶不上的,好在他心宽,当时笑笑也就过去了。
张入云见艳娘又是这般,正在不乐,但眼见兄长不曾将女子言语放在心上,也就罢了。一时又从腰囊里取出篆烟剑观看笑道:“我本来还想将这落红刺送与你的呢!只是你这一般说话,我倒不好意思将这剑送你,否则也太显我做人不厚道!”
听者有心,艳娘当时脸上便是一红,遂又为自己面红着恼,伸手便将落红刺夺在手冷笑道:“什么厚道不厚道!我不比旁人,还要顾些什么脸面,这落红刺即是顾老头少年时得意兵刃落在我手里自然受用,你说三道四的多些什么口舌。”浮云子虽不知道二人打的是什么机锋,但口气里却大有些尴尬的意思,正待开口取笑,再被艳娘眼底生了寒霜,直打的自己脊背生凉,终是没敢多口惹这冤家。
自这一日起张入云师徒二人便是互相传授本领,灵龙女果是不世奇材,纵是一路艰难无比的梨花指法,也只在短短不过十日内便晓习了个通透。一招一式俱都得了精髓,余者只是火候浸润而已,且她当日已多得了一枚龙虎丹,纵是骨质较阿蛮差得一些,经这一枚灵丹滋补,一身道法根底也得提升不少,算来前后不过三四个月光景,便已可平步青冥,虽还是有些虚弱,但瞧气量也不过一年时光便可凝固,到时于观中二代弟子中至多只有祝玉柔能与其一较长短,余者皆不能望其项背。
而意料不到的是,便是其师张入云与剑术上也迥不似平常法术勾当上见弱,先后也不过两月,便可将剑光收合,虽还欠了几分功劲,但也几无丝毫差池。二人思量计较,只料的剑术一途终不是平日里法术一流纯考张入云心智法力相就的功夫,少年人一身外门金刚功夫,气功几是练到了人间化境,与剑术操演上正是相合,是以才得这般轻易收功,何况那化蛇剑与寻常仙剑太多不类,竟是气息相合,一观中除了张入云外也不作有第二人可以操动,如此看来,能得一时地步,也日几番里机缘巧合才得达成的。
且说尸姬栖霞儿在二云观中小住两个月,一身气息按理早该弥补的完备,可佳人终日里总是精神恹恹的,身形飘忽,若隐若显,通不似个多年功深尸妖气像,反倒更似是孤魂野鬼一般。为此只急得石冥儿终日里食不知味,夜不安寝,本有心一待姐姐复元便取黼黻印将众人妖魂涤化,自是更加办不到了。至后为艳娘与张入云仔细相看了,二人商量之下俱算得是石冥儿阴魂不只伤损的厉害,其中更有被神幡圣光照化,将元阴丧了几许,如此回转本来才得这般艰难,为此一番估算若要叫栖霞儿尽复当日,只怕不是三年五载便能成就的。
石冥儿本就是个急性,见二人如此说话,自是心焦的厉害,幸得事后为百草上前相看,有言道需得得了寒潭碧水犀灵角摩出的玉乳与自己参血两相合就方有哺灌栖霞儿元魄的可能,石冥儿这才见了些喜色。可茫茫天地,到哪里找的寒潭碧水犀,这可让众人无从着手,正待众人预走访名山高人相问灵犀下落,却为石冥儿连道不忙,当时便指了张入云将前日自己相赠的万宝生花镜取出,一时取了放于中厅,刺破指尖将精血涂摸在宝镜上,做法一刻,果然便见那法宝片时里云雾轻泛,好一时才显了神兽的痕迹,连连闪动搜索,原来是在南海三千里的枯木岛上存有。石冥儿急性,得了讯息便预马上动身,张入云与艳娘一再强留也不曾拉得住,被她一径的走了。
第六十回 … 纵有无穷路 不负有心人 (参)
石冥儿去的勿忙,行时只将片刻不离左右的绿鹦鹉带走,并不曾相请观中人物帮助。只是张入云念她姐妹二人一场义助,随后便想追上石冥儿与她一同赶往枯木岛,却被艳娘拦住道:“只是捉只笨牛而已也劳动不了你的大驾,再说石冥儿血气高,你要是前去,不定被她认做你是有小觑她的意思。反不如遣超尘走一遭,这猴子飞的快,办事也仔细,有他在,至不济出了事也可回来报个信!”
张入云笑道:“我就是怕它见宝心贪,又被高人擒了去,且石姑娘也是心气太高了些,就怕为得灵角,又误会出些什么事来!”
此时为石冥儿运生花镜威力,召得一群弟子均向前来观看,白猿自然也在其列,当时艳娘故意骂道:“它敢!再要是敢在外给我丢人,我只把它猴皮扒了,收了魂魄放在桃花扇上任八鬼天天缠它!”一句话说的一旁老猿闻声就抖,膝下一软便当场跪了下来。艳娘见它倒也识相,方轻哼道:“这几日事忙!我没空抬举你,等过几日闲下了,自有请教你的时候!”
白猿听得话重,心中发颤,险些吱的一声叫唤了出来,微举首爷望一旁浮云子,满心想他照前言帮衬自己两句,可没想到老道人比它还要心贪,自见了石冥儿用生花镜取照宝物后,一颗心便尽放在那宝镜上,此一刻正在生花镜前仔细打量,一心也想要将这宝物运用的熟稔了好为自己置办东西。双耳不闻外事,更别说老猿的目光闪烁了。
见浮云子救不了自己,老猿忽想起一事,忙自怀中取出两样宝物恭恭敬敬双手高举,逞在艳娘眼前,当时放的宝光冲天,将个正在一旁醉心生花镜的浮云子也给召了过来。张入云细眼观看,原来正是前番超尘拼死夺得浮心岛参漏大师的两件遗宝,今见白猿深感自己坠了主人威风,怕艳娘责罚却取了出来将功补过,想着这猴儿不知艳娘性情,马屁拍错了地方,不由也是一声轻笑。
果然艳娘并不在意这些玄门异宝,见超尘用这些手段贿赂自己,柳眉当时便又是一个倒竖,刚待怒骂,却听得张入云已从旁劝道:“超尘此番为得这两样宝物也甚是辛苦,虽说其心不正,但它这般贪图宝物,今献将出来,也算是有些省悟的意思,艳娘你就不用再过多责罚它了!”
谁知艳娘劈手便将两样法宝夺在手里,见其一是金光闪烁的扶琼梳,一是赤光掩蕴,中有四点星光如风车也似转动的摩合四星轮,又骂道:“你这牲畜,又不是女儿家,脑袋上又没生一根头发,要这梳子作何用?至于这车轮……。”说到这里时,艳娘才查觉那四星轮威力非同小可,惊讶之际也暂将话头放住了。
张入云见状笑着解释道:“这件宝物叫做什么摩合四星轮,该是参漏大师最要紧的两般宝物之一,如今超尘能将它舍了,也足见有些改过的心思了!”
艳娘闻声横了他一眼,心中虽惊诧,但仍是不肯放落,将白猿一阵乱骂道:“这般宝物凭你也配拥有?你一个未脱毛的牲畜,就是戴了千多样旷世奇宝也是被人侵夺的,一颗猴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早迟横死山野的命!”
浮云子在旁看他俩只一个劲的诉说白猿不是,偏不将心思放在法宝上,连忍了再忍,终不耐不住与艳娘道:“这猴儿我迟早教训它,艳娘你且把这四星轮放定喽也让我开开眼,别老是收在手里晃呀晃的,我上下点头看了眼晕!”
艳娘本是性燥,可见浮云子这般痞赖像也是忍不住笑骂道:“我看这猴子还是拜了老不羞为师的好!你师徒二人倒是一个性情的人物,今后保管处在一块儿,朝聚暮聚造些天大的家私!却不要再遇上个败家的,卖了你生家性命,到头来哭死你两个!”
不想为人心贪者,这脸皮便自然要来的厚些,艳娘骂的虽刻薄,但却也只换来老道人嘿嘿一声讪笑,至于白猿则为见艳娘回嗔作喜,也是腰板直了许多,不再像前时那般害怕了。一时艳娘火气化了,众人皆是心头为之一松。
再说那摩合四星轮确是一样极具神通的法宝,但又为其威力太大,经颂繁复,众长辈中除艳娘外再无一人能妥善使用,相较起来倒是入云大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