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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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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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一曲奏完,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唉叹一声,重又拾箸举杯。香丘听完一曲,也是一声幽冤,见张入云已是有些醉意,不由向其娇嗔道:“阿云!你以后也学会拉这曲子给我听,好不好?”张入云此时已有些熏熏然,一时闻了,只答道:“你即爱听,怎么不自己学,如是学会的话,倒是随时都可以听到啊!”

香丘白了他一眼道:“听曲子就是要别人拉的才好嘛,若是自己拉给自己听,反而不香甜。”张入云见她竟有这番道理,倒是乐的一笑。

再说那祖孙二人一曲奏毕,领了赏钱,重又在那楼上转悠,未想人情冷暖,虽是听曲子的人多,付钱的却少,且已是一曲奏毕,更是少人问津。只是那祖孙俩想是一日下来生意清淡的紧,一时间只是在那楼上细细的寻找客人。至有一桌皆是江湖人打扮的食客面前时,还未开口,却见一黑脸长髯的汉子已先喝道:“快滚!快滚!刚才咿咿呀呀唱了个半天,已让大爷我头痛,现在还敢来耽误大爷们说话,小心我碗大的拳头。”说着将一对拳举了一举。直吓得老人连忙提了孙女就走。

香丘一时看了气不过,即像出手教训,却被张入云阻住道:“这人只是个粗汉子,何值你出手教训,而且你我二人一时走了,这爷孙俩还要在这里讨生活,你只顾快活,却小心连累了别人!”

香丘听他话说的有理,只是终是不解气,仍是恨恨的盯着那汉子,一时抓了一粒花生在手里。张入云见了,知她要用暗器手法小惩戒一番地黑脸汉子,心下她手下万一失了轻重,却是惹出事来,又是一把将她按住与之说了。

香丘见他又来阻止自己,即气道:“你这个不许,那个不许,怎么就帮着坏人,你要怕我手重,那好,你来出手就是了!”

张入云哑然失笑道:“我才不和你一般胡闹呢。”

香丘接口道:“怎么我说的就是胡闹,你的暗器功夫比我好,手下有轻重,喏,我也不要你把那个人打的多厉害,你只管给我把他用这花生米打翻个筋斗就是了!”说到这里,她倒是自己觉得有些过分,一时倒是先笑了!

好在一时那先前叫曲子听的南方客人此时已是重又来唤老人过去,如此,才让香丘将此事丢过一旁。

未想那老汉琴声一起,却又起了变故,就见那先时的黑脸汉子此时腾地站起身来,却是摇摇晃晃的走至那老人身前,一把就欲拎住子老汉的衣袖,未想酒喝的多了却是脚下虚晃,一时抓了个空,等他稳住身子时,已是歪过至小孙女一旁,一时看着惹厌,就是并指一弹,当下一根指头就已着在了小姑娘的额头上。

那汉子人甚高大,看打扮显是练家子,虽只一指,但当时也听得小姑娘一声惊叫,竟是翻倒在了地上。老人见了大惊失色,忙将孩子扶起。一旁的商客,却是自忖力弱不敢惹他。店家见那汉子一桌人都是武家打扮,当下也不敢过来。那汉子先也一阵惊慌,怕无意之中惹下官司,再见那孩子被老汉救醒了过来,只头额上肿了一个小包,当下放了心,却又不免得意,一时只站在当地哈哈大笑。

未知忽见空中一道物事划过,虽是细小,竟带有破风声,一时正中那汉子的眉心,只听他一声大叫,当下就是凌空翻了个筋斗,栽倒在了地上。再听见地上一阵滚动,原来伤了那汉子的却只是一粒小小的花生。

幸是那汉子皮糙肉厚,虽是被打的眼冒金星,但一时却也未曾怎么伤着,当下挣扎着以手支地正要起来的时候,却又听见空中又是一阵啸声,又是一枚花生直打在了其手腕上,直将他打的一阵哎哟,又是翻倒在地。

此时与那汉子在一桌的三名同伴,已是瞧出那花生是张入云所发,当下见他与香丘,一男一女俱是年纪轻轻,为防是名门之后,却是有些顾忌,一时抱拳道:“这位公子,方才是我这位兄弟出手不当,还请尊驾手下留情,给我等一个面子!”

不想张入云却是寒声道:“你三人方才见他出手伤及老幼之前怎不说这话来,却在这时又来说些公道!”正说间,那汉子脸上难堪,再次挣扎欲起,却又被张入云一粒花生打在膝盖上吃痛处,一时跪倒在地。张入云双指连弹当下两枚花生飞出,第三次将那汉子打翻在地,看情形,他竟欲让这汉子躺在地上再不得起来的意思。

那桌上的三人此时见张入云如此出手作贱自己同伴,一时也自恼了,纷纷抽动兵刃,就欲上前,内中有一个也是暗器行家,当下挥手就是三枚飞刀直向张入云面门射来。未想张入云只将手一招,便将那飞刀一一捉在手里,重又整整齐齐地平放在自己餐桌前,看情形实是渺视三人之极。

那使暗器的见对方手段高强,心下恼羞成怒,不顾计较又是两枚铁蒺藜打了过去,跟着左手腕再又一抖,却是暗地将一枚阴沉沉的逆水行舟针射了出去,这针本就专破武人真气,如被击中人身要穴,轻则身受内伤,重则几十年横练气功就要被破去,实是歹毒这极,且又是色作淡灰,此时在酒店灯光下看来,更是难辨。

只不想他今番遇上的却是暗器名家张入云,当下只如没事人一般,右手二指连晃,竟将两枚满是毒刺的铁蒺藜钳在指中,跟着又是卖弄本事,左手曲指一弹已将射来的逆水针弹起至半空,曲掌一伸,那针已是平躺在他手里。

张入云见了手里两样暗器都有带毒,一时看了一眼那使暗器的人道:“看你使的这两般歹毒的暗器,就知你不是个良人。”跟着就听他一声断喝道:“还你!”,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两枚毒蒺藜已如电射一般,分别打在了那使暗器的双手手腕上,因这铁蒺藜有毒,张入云此时又有些醉意,手下忘了轻重,一时那蒺藜竟是透骨打入,看情形纵是治好,少说也要半年多功夫。再听嗖的一声,就见那三寸来长的逆水行舟针,已是插在了那人的发髻上。

如此这般三人这才知道张入云身负绝艺,一时为他一身本事惊服,当下不敢再妄自动手,口中也没了言语。只得扶起那已被铁蒺藜打的痛昏过去,又是因中毒脸已化作紫灰色的同伴,当下手忙脚乱的找出刀伤药和解药赶紧为他疗伤。

而地上那黑脸汉子,此时但凡是想要站了起来,便被张入云一粒花生打倒,不多时他身上已是着了十多粒花生,虽是痛的他哇哇大叫。但那汉子生来彪悍,此时见张入云有意折辱他,倒也光棍,只一味的咬着牙跌了又爬,倒了再起。

只是到后来却是终经受不住,一时嘴里大声骂道:“你这哪里来的小牲畜,我操你祖宗,竟也敢教训老子起来,你有种就把老子打死,这样一跤一跌把我绊倒算是什么鸟本事!”说完又是亲娘祖宗的乱骂。

张入云闻言轻声冷笑道:“我还当你真个光棍,本还想再将你跌上三十跤,就一脚把你踹下这酒楼。谁知你自己脓包无用,已自先叫起软来了。杀了你我之当捏死一只臭虫,就你这般的欺老胁幼的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装强。”说完,右手中指一弹,一粒花生利啸着激射而出,正打中那汉子眉梢处的地板上,就见那只是软软的盐水花生,竟在张入云一身功劲之下直打在地上与地平起,一时地下飞灰木屑溅起,打的那汉子黑脸上一阵生痛,这时他才知道张入云方才手底已是留情,直到现在才使出真功夫。

再听张入云道:“你若再口里乱吠,我就将你背脊上十三处穴道制住,让你在三年内,只能像条蛆一样的在床上躺着!”说完又是卖弄本事,双手交汇连弹,一时十三粒花生飞过,正好在那黑脸汉子身旁排了个直直正正的一条直线,为显本事,竟是每一粒均是相距都只三寸,且力道均匀,每一粒都是与地平起。这手功夫一显,便是那满楼的不懂武艺的老百姓也知是惊世骇俗的本领,当下本已寂静无声的酒楼内,更是变地如死一般的寂静,就边空气也仿佛如那窗外的冰雪一般,竟在这一时间凝固住了。

众人里只有香丘的本领和张入云是一个级数,她原先虽也知道张入云暗器本事在自己之上,但未料到他手下功夫竟得这般的高强,此时使将出来,却是连顽皮如小香丘,也是一时间啧了啧舌头说不出话来。

再看那黑脸汉子,当闻之身旁一连串的疾风声,已是吓得不轻,再侧头看时只见地上已是多了个一字,一时间当不得张入云这般武力,也是被吓得傻了。

再说那同行的三人中,有一个较老沉的着红衣的汉子,此时见了张入云露了这一手,虽是惊人。但听其口中意思,却是只为争一口闲气,并未有伤人之意。当下他挣了挣脖子,拎了拎衣袖,方才大了胆子与张入云说道:“这位好汉请了,今日之事确有我们做的不对的地方,尊驾即也是江湖中人,又露了这手本事,我四人自负不敌,已然是无话可说。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即是评理,就不该持强做势,有什么话,您先划下道儿来,我们接着也就是了!”一番说的不卑不亢,虽是服软跌低,倒也有几分意思。

张入云本是酒后失神,一时发了性子,先闻那人的言语也还有些恼怒,但后首一想,如真的这般依强而胜,倒是在人前做不得江湖好汉的榜样。当下略笑了笑道:“你这人口里刁滑,但说的话也有三分道理,我只为不忿你这同伴逞凶欺弱,既然事已如此,你自与那祖孙俩行礼道歉,若是人家说放了你,我也没有为难你的道理。”

那红衣汉子闻了这句话,即知此事已然无碍,他出入江湖几十年,人甚乖觉,一时间已自上前与祖孙二人施礼。那老汉怎当得这江湖强人势派,当下自是忙不迭的摆手,不敢与之计较。红衣汉甚会做人,当下又取出二十两纹银出来与那老汉,说是为那孙女疗伤,又唤过黑脸汉子来,就倒在地上,与二人说些陪礼的话。‘那黑脸汉子,此时也是心气软了,一时红衣人怎么吩咐,他也就怎么办。

至此时红衣人见左右已无事,便伸手欲扶起同伴,向外行去。未知却听张入云忽然大声道:“慢着,我虽说了老丈饶了他,我就饶了他,但却没说他可以站着走出这家酒店!”

一时间那四人听了都是睁大了眼睛,众人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怎不知道张入云这话里的规距。当下那黑脸汉子听了这话,两只眼睛只睁的如牛一般大,一时依然是躺在地上的他,将大手往地上使劲一拍,跟着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钢牙一咬,便是照着自己左手划去,准备削下两根手指给张入云做个印记。

未想却听当的一声,张入云又是一粒花生打在那刀刃上,立时那汉子虎口酸麻,那精钢匕首已是跌落在了地上。黑脸汉见张入云如此,以为他还要生事,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大怒道:“你这后生,杀人不过头点地,大爷既然要陪你两根手指,你若还不满意,却又待怎地?”

只听张入云不紧不慢道:“大过年下的,谁要你留什么记认,一时闹出血来,也坏这店家的生意,我只说你不能站着走出这间店而已。你或是自己爬出去,或是被人抬出去,却都不当我的事。”

那黑汉子至此方听了个明白,一时间脸上又是一阵青,虽说此举太过丢人,但也好过削了手指做个终生残废,当下正在犹豫间。他身旁的红衣汉子倒是乖觉,一时已是唤过另一名同伴来,两人二话不说已是将那黑脸汉子抬下了楼去。再二次上楼将那中了毒镖的同伴也扶下了楼,待行至张入云身旁时,就见那红衣人抱拳与他说道:“在下岭南神拳门焦春赞,今日与公子面前,我众人是认栽了,只是还请留个名号,也叫我四人心里有个谱,终是知道在什么人手底落了架,以后回去也好与人说个明白。”

张入云听了这焦春赞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也自笑出声来,只口中答道:“按理依你同伴先时的行径,却不配问我的名姓,既然你一定要留个念想,我的来历说与你知倒也无妨。我乃一介江湖野人姓张名入云,峨嵋白翅子是我师兄,你日后要是寻我不到,尽管去寻白翅子一问便知。”

那焦春赞行走江湖多年,如何不能知白翅子东方文宇的大名,一时听了张入云的话,又见他这么年轻便得了这一身高强的本领,实也只有峨嵋派这样的名门大派才能调教的出来。当下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他峨嵋派势大,实不是自己一个神拳门能得罪的起的。他方才一番话,本就是找回些场面的江湖俗语。此时闻对方靠山势重,已然将那最后一点点争胜之心,尽数收起,至此也不再多话,只微一抱拳,便是抽身而去。

再说香丘此时见了张入云胡说乱盖,方才自先前的惊讶之中醒过神来,只听她笑道:“想不到阿云也会撒大谎骗起人来,一时间说起谎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这么一来,这焦春赞和那东方文宇大坏蛋却都被你蒙在鼓里,若是日后路上遇见生出事来,却都是你倒的鬼,也难为你这么促狭竟能这么快的想出这套话来。”

张入云听了,倒是第一次露出些坏坏的笑容来,只道:“他二人都不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我又何必与他们讲公道!”

未想香丘反倒白了他一眼道:“才不是呢!我看你就是酒品差罢了,只喝了这么一点就颠狂起来,与平常完全两样。若你真不与他二人讲公道,前番就不该与东方文宇在纤微洞时那多废话。要知道你这样的性子和那些没品行的人在一起最吃亏了,现在仗了一点酒力,却倒反了常态,说起这些便宜话来了,真真替你害羞!”

张入云一时被香丘说自己酒品差,不由红了脸,再听她说自己与东方文宇斗智争强吃亏,虽也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知道香丘一番话俱是在维护自己,反倒是不甚在意。此时他再见那祖孙二人已是渐渐走近自己桌前,却忙一摆手打断了香丘的话头,起身相迎。

再说那老汉此时携了孙女过来,虽是有些害怕张入云这样的江湖客,但守着受人之恩,当以礼待人,却是提起一副肝胆前来道谢。张入云尊他是位长者,且琴艺出众,不似个没来历的,见他踱步而来,也自忙持了后辈的礼数恭身相迎。香丘在恭敬老人这面也是自幼得了礼数,见张入云起身,也忙放下筷子立起身来,再见老人行的近了,却将一张椅子移好,为老人端坐。

那老汉不想眼前年轻男女对自己这般恭敬,反倒着了慌,忙作揖打躬谦身。张入云见此,自开口道:“老先生不需如此多礼,先生高寿我二人自是晚辈,您还请先坐,我倒有几句话想与先生商量商量。”说完便已举手相迎,那老汉见此,又因方才张入云一副狠劲,不敢相违,却是颤巍巍斜斜的在那方椅上坐了。

一旁的香丘见此,也忙拉过他身旁的小孙女坐下,查看之下见那小女孩生的可爱,却是在额头了肿了一块,头上油皮也擦破了好些。当下只骂着那黑汉子无赖,却又从腰里将所剩不多向来不准张入云食用的,水仙环姬留赠自己的坚果子取出来递给那孩子。因都是异种佳果,小姑娘怯怯地只尝了一个味道却是又香又甜,一时脸上露出些笑容来,香丘看了也是喜欢。

再说老人在张入云一番请教之下,已自道了名号,他姓江名海石,赣州石城县人,孙女江玉儿,父母只在七岁便已双双身亡。老人一身贫困多难,本指望其子长大了老来有靠,却不想儿子媳妇竟是一朝身死,只得拉扯着孙女儿过活。谁知天不养人,之后家里连遇几次天灾人祸,本就小小一点田产也已赔了个干净,无奈之下,虽是投亲靠友,但终不是长久之计,幸是自己早年年轻时倒练过些琴艺,穷困到后来只好典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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