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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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姬-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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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还没有那么多的侧夫人在场呢,他小许表示,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

    泠然心底忽地升上来一股悲哀,楚玉也罢,红绡公子也罢,虽然表面看着完美无瑕,也都能令自己失神,但他们的身份和环境,却都不是自己能追求幸福的对象什么叫看得吃不得,就是她现在的状况了。

    她虽有心低调,但是别人却不放过她。

    只见那个万安,想是拍马心切,竟站起来端着酒杯再次走到楚玉面前道:“下官再敬王爷一杯。”

    “你不是已经敬过了?”楚玉微有不耐烦。

    “这一杯是敬王爷与后面这位姑娘的,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楚玉“唔”了一声,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不再反对,倒端起了杯子。

    这一下,再没眼力的人也看出此女的与众不同来了,便是一旁侍奉的石后也得到石亨的眼色,忙亲自搬过另一张锦凳来,道:“是小子眼拙了,没安排好,贵人请坐。”

    如在这里强辞的话,不仅会扫了楚玉的面子,还要得罪刘永诚、万安等人。泠然从来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见楚玉虽不动声色,分明也是令她坐下的意思,忙就一笑道:“多谢。”老老实实接过秦子陵奉上的酒杯来,一饮而尽。

    楚玉微微露出了笑容,泠然不经意望到他的侧面,忙错开眼光。

    众官员见万安得脸,自然有那惯于拍马逢迎的,就连吴伟和方逸都轮番上来凑了个热闹。

    泠然自从到了大明,滴酒未沾,前世因为未成年就开始得重病,也是不会喝酒的。

    石府的酒,据说是商人远从万里外的西方带过来的葡萄酒,味道醇厚,入口甜甜,泠然喝起来并不感觉难喝,便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不多一会,就开始天旋地转。

    四周的人和景都开始变得模糊可笑,连石玉凤怨毒的目光都变得卡通起来。

    泠然开始的时候还在强撑着,头虽然晕,还是强迫自己安安稳稳坐在那。这时又有人过来敬酒,笑嘻嘻地还想喝了,一只手伸了过来,就取去了她的酒杯。

    她张大眼睛想看清楚是谁那么大胆,眼前却是模糊一片,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道:“别再喝了,吃些东西。”

    嗯?怎么平日没觉得那厮的声音有那么好听呢?是天天睡在金山当中都不会觉得金子晃眼了么?

    她笑起来,呢喃了一句:“没喝多……”就想去抢桌上的酒杯,身子一扑,人就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残留的意识感觉到似乎有人将自己抱起,那个怀抱既温暖又有些熟悉,腾云驾雾似的,真舒服,她莞尔一笑,双手似抓住些什么,微笑着依偎得更紧了。

    全场都为王爷的表现震惊,只见他接住倒下的女子,满眼爱怜。

    石亨朝石彪使了个眼色,石彪大笑着上前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襄王爷果然真英雄也不知这是哪一位侧夫人?还未来得及恭喜殿下”他不待楚玉回答,伸手推了女儿一把,“来人啊将襄王爷的这位侧夫人安顿到上房歇一歇。”

    石玉凤被迫站了起来,却没她老爹那点风度,脸上横肉浮现,恨不得咬了楚玉怀中的女子一般。

    “不必了,此女不是什么侧夫人,本王已经禀明父相,择日便要册封她为王妃。”楚玉淡淡瞥了眼石彪,“本王先带她回去了,改日再谢。”

    “这酒宴刚刚开始,王爷可不能扫大家的兴啊”石亨挺着大肚子过来相劝,呵呵笑问,“倒不知是哪家千金叫王爷如此心动,未过门就带在身边了,岂不是要叫固安公主哭坏了?”

    人人都知道固安公主追着襄王,石亨这么说也是仗着自己老资格。

    楚玉也不作答,再说了声:“告辞。”抱着泠然就走。

    座中人都身相送,被当做透明人的石玉凤眼圈一红,奔向后院去了。

    待回座后,大家议论纷纷,说王爷连上朝都带着这女子,如何如何的……、

    石彪未免脸上无光,也早早离席。

    唯有那万安唱着小曲儿,晃悠着脚,暗自得意自己见机得快。

    泠然醉到不省人事,到次日早晨才晕头晕脑地醒来,也没想到已经过了一日,转脸朝着外面一看。

    咦不是东次间怎么会睡在王爷床上?

    她连忙撑着手坐了起来,低头一看,连身上的内衣都换过了,吓了一大跳,跳下地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钻了一个头出来,候在外间的艳艳就看见了,端了水进来道:“姑娘你可真厉害,足足睡了七八个时辰了。”

    “衣服……你换的?”

    艳艳一愣:“换过吗?奴婢从昨天傍晚看见姑娘起,就没插上过手了。你睡在王爷屋里,我不敢进去,一直候在外面。”

    血冲上泠然的脑门,如果艳艳没换过,依照那个变态王爷的习性……他连自己穿少一点出去都要管,怎么可能让小太监动手

    天啊就算是现代女子也难以接受男人给自己换衣服死楚玉

    泠然在肚子里骂着,又怪自己喝得太醉了,完全不省人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她心里不太确定,总觉得身子不一样了,就想回房检查一下。

    “姑娘,王爷没有宠幸你吧?不少字”艳艳忽然冒出了一句。

    “呸还宠幸你呢”泠然慌了,将她挡在外面,“你待一会再进来。”

    她急忙进房解了衣裳上下检查,没发觉有什么异样,心里稍稍安慰一些,可是突然又有点恼怒:他姥姥的,楚玉你还是人吗?给本姑娘换衣服竟然也没起邪念?难道我的身材不够好?难道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乱七八糟地想着,她没穿好衣服就站到了落地的穿衣镜前面。

    镜中出现的影像让她脸骤然红得跟煮熟的虾一般,慌忙把衣服掩好了。早就知道这具身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蛮有料的,何必还要去照镜子……

    死楚玉要不是有现代人的思想,还不得非君不嫁了?他这是变态的掠夺。

    泠然憋了一肚子气,直到在院子里捉到昨日跟她一起去石府赴宴的秦子陵,才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赶紧说,昨天晚上我怎么会睡在王爷床上的?王爷在哪睡的?”

    秦子陵已经听到过王爷在大庭广众宣布要娶此女为妻的,当然不敢怠慢,欠了身道:“姑娘一点也不知道吗?你吐了王爷一车子,熏得要死,王爷多爱干净的人呀,自然是别处去睡了……”

    “吐了一车子?”

    秦子陵猛点头,有鉴于她平日的随和玩闹,敢于直说:“大概除了你,换成任何一个都要被王爷丢出车子让马踩死了。”


一一三意外还是阴谋

    泠然一头冷汗,确实,她想像起狂吐的情形,自己也十分不好意思,这样说起来,他是不得不换衣服?可是自己的衣服可以叫艳艳来换啊,干嘛要劳动王爷殿下呢?

    她回头看艳艳的表情。

    艳艳显然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摇了摇手:“是王爷不许我进屋的。”

    “那王爷昨天睡在哪了?”

    “睡在外府的大书房了。”秦子陵道。

    泠然松了口气,又十分不解,他爱干净可以让自己睡东次间,为什么弄到他自己的床上?他却又要跑了,我有那么恐怖吗?

    “昨儿夜里都过三更了,王爷才出去睡的,姑娘你喝茶都是王爷服侍的,天大的面子啊”秦子陵笑嘻嘻地讨好。

    泠然却陷入了困惑。

    谁对自己好,谁不好,每个人都有感触,那一日在路上与红绡公子相遇,虽然没有具体说什么,但是言语间好像微微有了约定,既然想跟红绡离开,怎么可以接受楚玉的好?

    何况他有十一个妾室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她脑中浮起楚玉妖异的模样和红绡倾国的风姿,莫名其妙像两股力量在交缠,彼方消失我登场……宿醉本来就难受,一时搅得她头疼无比,揉着太阳穴愁眉苦脸起来。

    艳艳上来扶着她道:“姑娘别多想了,今日天色好,园子里桂花林开得特别热闹,也许去走一走,闻一闻花香,什么都舒服了。”

    秦子陵一听,也点头道:“对,桂花好像能解酒。府里专门就有解酒的桂花酸梅汤,奴才给姑娘备一碗去”

    “姑娘,咱们走吧,我娘说来了府里还没谢谢你,就让我来还这个情了。”

    泠然无可无不可地任由她拉着。

    艳艳在耳边絮叨:“姑娘天天跟着王爷上朝,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府里服侍你,我今天真开心。”

    泠然挤出笑容,兴致缺缺,心里一直在想着楚玉究竟把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哪种程度,一会儿喜、一会儿怒,纠结得要死。

    神思不属的,也不知被艳艳带着逛了多远,忽然听到一阵孩子的嬉闹声。

    泠然奇:“哪来的孩子?是下人的么?”

    “我也不知道呢,园子里日常是没有孩子的,咱们去瞧瞧热闹去。”艳艳回答道。

    转过一小片花林,但见园子里一块地上用鹅卵石拼成八卦图案的空地上,两群孩子对峙着呱呱叫,每个人跨下都斜着一条长长的竹竿,有许多后头还拖着竹叶,显然是新采不久的。领头的是两个小厮打扮的人,看服饰,竟不是王府的。

    泠然仔细一看,一边当头的孩子竟是方逸的儿子,那个破小爵爷,正想离开,却看到右边为首的孩子是杨廷和。

    杨廷和也看到了她,似十分高兴,扬声喊道:“姐姐,你来得正好。”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骑竹马打仗啊是他向我挑战的”杨廷和指着小爵爷道。

    泠然当然也知道古代儿童比较流行骑竹马玩打仗的游戏,尤其是男孩子,发展到明朝花样可多了,外面卖的竹马都是竹篾做的,还糊上纸,涂上桐油,系上铃铛画了马腿,像模像样的。今日他们好像是临时起意,所以才采了园中竹子做马,比较原始。

    她转头看那小爵爷还是一脸乖戾之色,心中就讨厌,便走过去将杨廷和拉到一边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想必是来园子里做客的,向你挑战,你还真就来了,万一玩出个好歹来,谁帮你说话啊?”

    “我来时是禀报过公子的。”杨廷和后台硬,腰杆也直了,“公子说不妨事。”

    泠然一想,他还是个孩子,府中一点孩子玩的游戏都没有,难得有这么一出,也就不想再阻拦了。

    杨廷和却拉下她道:“姐姐既然来了,帮一个忙吧。”

    “嗯?”

    “我们这一队少个人,阵型就不如他们了,你来帮我们凑个数好不好?”

    居然还讲究阵型!

    泠然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脑中猛然想到好像曾在书上看到过明武宗、世宗两朝的宰辅名字也叫杨廷和,还是大文学家杨慎之父,突地兴奋起来,心想:不会那么巧,我与红绡公子救了一个小宰相吧?不少字如果是的话,那得好好培养培养……

    “姐姐,到底答应不答应嘛?”杨廷和摇着她的手。

    艳艳也忙相劝:“姑娘跟他们玩玩闹闹,发了汗就舒服了。”

    那边孩子们等得不耐烦了,可劲儿地催。

    泠然猛然一点头,好啊,玩就玩,一会冲得那个小爵爷人仰马翻,还不能怪自己,嘻嘻,游戏嘛她不怀好意地想着。

    这边的小厮将自己骑的一根竹马递了过来,示范她跟他们一样骑好。其实泠然穿着裙子有些不便,她也不计较,将裙子一掳,系在腰上,露出里头的胡裤来。

    那小厮随手又从边上拿了一根竹竿,杨廷和就指挥这一方摆成一个“人”字型阵,道:“一会我说冲就冲一定要冲得他们溃不成军。”

    泠然看看两个小厮,想是方家的人,防着小爵爷玩耍受伤才跟着的,自己毕竟是大人,看对方小孩子的模样,肯定是冲着杨廷和去的,一会得护着他一点,别让他受伤了才好。

    那边的小爵爷猛地喊了一声,就作一字长蛇阵冲了过来,架势倒还挺猛的。

    泠然怕杨廷和受伤,自然冲在他前面,不过两个照面,场上已翻了一堆孩子,场面混乱,己方小厮不够卖力,形式并不有利。她俯身正待扶起一个孩子,对面的小厮忽然猛力朝她撞过来。

    她想躲避,右边要压倒个孩子,忙往左一倒,却不知撞上了谁,并没有避开,那个小厮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

    泠然只觉脚上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啊”地惨叫出来,侧身就倒在了地上。

    意外的剧痛难以形容,她全身冷汗冒了出来,说不出一个字。

    场上发生巨变,孩子们看见似乎都吓傻了,呼啸了一声,四散奔逃。

    艳艳和杨廷和连忙上来询问,杨廷和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姐姐你怎么样了?”

    看她痛得痉挛,杨廷和吓白了脸,道:“我……我去找公子……”

    泠然微微伸手,却没有力气叫住他。

    那小厮似乎惊得魂飞天外,战战兢兢地想上来检视。

    泠然咬牙道:“滚开”

    艳艳大声喝道:“快滚”

    那小厮便飞也似地跑了。

    艳艳好像急得六神无主,问道:“姑娘你伤到哪里了?我赶紧扶你回去,请王公公寻大夫。”

    泠然知道伤在了何处,颤抖着道:“我……我站不起来,你想法子去寻个能抬的东西来……”

    艳艳连连点头,飞跑着去了。

    转过一个墙角,见有个丫鬟立在那里,她急急压低声音道:“成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

    那丫头正是方颦房里的,整个过程看在眼里,但觉天衣无缝,给艳艳丢了个眼色,快速消失在林子里。

    泠然伏在地上,左脚踝上传来阵阵剧痛。她小心地想掳起裤脚来看一下,可是一动就痛得冷汗汩汩而下,担心是骨折了,心里更加难过起来。

    她只能坐着,思索整个过程,应该是自己太不小心了,这是一个意外,不仅怪不得别人,而且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还跟小孩子玩竹马游戏,好意思跟人说起么?

    等了片刻,好像有三百六十五日那么漫长,艳艳还没带人回来,一朵红云从天而降,正是脸色苍白的红绡公子。

    “伤到何处?”他急切地上来想检视。

    泠然小脸一垮,指了指左脚。

    红绡蹲下身来,单腿跪在地上,轻轻卷起她的裤脚低头检视。

    泠然也低头一看,见脚踝上起了一个好大的肿块,已经开始微微发青,外面还被什么撞破了皮,渗出血来。

    红绡双眸微微一闭,稍稍别过脸去,似对她的痛楚感同身受一般,复又伸手轻缓有节奏地在肿起的四周按了按,问道:“不能动么?”

    泠然忍着痛极力试了试,发现脚趾头还能弯曲,咧开嘴笑道:“可能没断。”

    红绡一言不发,毫不迟疑地轻轻抱起了她。

    “不要公子抱我回去,只怕……”

    “别怕,底下人不敢多嘴的。”他不由分说,抱起她就腾身飞了起来。

    对于这种跌打损伤,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江湖郎中或者说各门派的独门疗伤法子都比太医要来得好,红绡就命人去请了一个外面的郎中。

    来的人一个竟是易掌柜,另一个不知是谁,精瘦干练的模样,斜背着一个药箱,据称两人都是京城一家祖传专治跌打损伤老字号的药师。

    泠然心里微叹这易掌柜的身份还真是多变,看来是身兼数职啊

    不过她没功夫想太多,红绡倒也不避讳,让那郎中帮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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