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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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姬-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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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哭了出来,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泠然向楚玉道:“这丫头谋夺你王妃的位置不要紧?那么她若是说不屑做你的王妃,算不算狂妄大胆?目无主上?你也不处置么?”楚玉斜了泠然一眼,明显带着愠色。
  泠然咯噔了一下,心道,固安公主真有琼瑶剧里咆哮派的特色,可别把王爷大人的火气给叫上来了!赶忙踩着小碎步挨近楚玉另一边,小声申辩道:“王爷,可别听她的,奴婢哪儿敢啊!奴婢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话说了一半,她亲近楚玉的姿态已经彻底激怒了固安公主,不假思索冲上前一把推了过去,只想一掌能拍死这个小丫头最好,不曾想楚玉已一把将泠然带到深厚,固安公主这一推,不偏不倚推在楚玉的胸口上。
  在他面前说动手就动手,这一下,楚玉彻底怒了,大喝一声道:“锦衣卫何在?”
  呼啦啦呼啦啦,霎时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大堆身着黑色锦衣卫服饰,头戴大盘子黑盔的人来,好像蒙元遗留下来的风格,倒是十分帅气英武。
  固安公主变了脸色,竟吓得哭了起来,尖叫道:“你要做什么?楚玉……你要做什么?”
  
八六 为谁动心  

  楚玉喝道:“送公主回宫,逮果,立刻执我王印前去叱问御林军都尉,是怎么管理的皇城!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可以随意出入宫门么?”
  那为首的锦衣卫千户应一声得令,一挥手,卫士们就围了上去。
  在这皇权式微的时刻,锦衣卫们完全没有把固安公主放在眼里。
  固安公主从小养尊处优,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严厉对待过她,面对一帮冷冰冰的锦衣卫,又无计可施,只是望着楚玉失声痛哭,见楚玉却连眼角也没瞧她,只好掩面奔了出去。
  楚天娇站在那儿脸红一阵,青一阵,嚅嚅了半晌才道:“王兄,我是公主……公主硬拉我过来的,这就回去了……”说罢蹲了蹲身,逃也似地带着丫头跑了。
  楚玉冷冷地斜着泠然,玉面上满是阴霾。
  泠然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王爷,您大人有大量!”
  “还不滚回房去?面壁思过三天,再给本王惹事,把你也送到刑房!”
  泠然如蒙大赦,赶紧往澹怀殿走去,这样一来,观刑也免了吧?算不算因祸得福呢?楚玉凶巴巴的样子,已经见惯了,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嘿嘿,她才不怕呢。
  艳艳在她午睡醒后总算出现了,还没等她开口问,就连连解释:“我……我,那时候吓得晕过去了,醒来发现你已不见,吓死我了!”
  好吧,胆小的人咱不怪。忽然想起默涵给的期限已经过去四天,泠然也没有心力与一个笨丫头计较,在澹怀殿窝到晚上,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各方面的消息却经由殿上的小太监一件件地传了进来:听说石大奶奶被襄王喝令跪着观刑,没看一会就直接昏了,而三夫人孙敏则吐得脸青唇白,到傍晚时分连相爷也惊动了,宣了王爷去问话。
  听说惊动相爷,泠然有点怕怕,只希望那个妖孽王爷立场坚定,千万别被他老爸说上两句就换了态度。
  睡了大半天,又吃了药,她已经感觉基本好得差不多,遂将多出来了十几颗“神药”包好藏在裤子下。
  艳艳担心王爷回房,早早服侍她靠着,辞了出去。
  泠然睡得太久,已经清醒得很,起身在楚玉房里翻腾了半天,才翻出一本《平妖传》来,剔亮了东次间的油灯,做到桌旁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神魔小说,在可阅书籍范围狭窄的时空里,也算对她的胃口了,看了一会,就渐渐习惯文中的遣词用句。
  正看出点味道来,只听得窗上响起轻微的拨啄之声,好像有人在轻扣着窗棂唤她。
  泠然心想那个消失了几天的清衡子又来了,站了起来。
  撩开窗纱,一张美如昙花轻放的脸出现在眼前,却是红绡公子。
  泠然一惊又一喜,压着声音道:“公子怎么来了?”
  红绡公子轻轻一纵,已经落在房中,道:“你不欢迎么?”
  “哪能呀!”她忙去关紧了房门,回头嘻嘻笑道:“公子就不怕撞上王爷?连他房里都敢来!”
  “他被相爷留住,一时半会回不来。”红绡公子在房内踱了几步,似乎望了望内室楚玉的大床,青嗤道:“今日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还有些不信,看他竟把你留在自己〖房〗中,却叫我不得不信了。”
  “公子你千万别误会……”一句话冲口而出,泠然才想起干嘛要这么解释,下面呐呐地就不知该怎么说了。
  红绡淡淡一笑,似乎带点伤感,“我原也……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病情如何了,昨日那个匹夫有没有伤到你?”
  泠然笑道:“才没呢,我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红绡公子道:“那就好,我也就是来看看你,瞧见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你早些安歇吧!”
  温润公子,其人如玉,说的就是红绡这样的人吧?泠然听得心头一阵感动,道:“我与公子素昧平生,不仅蒙公子搭救性命,还赠我巨金,早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你了,你却还对我这么好……我……我最受不得人家对我好啦!”
  红绡唇边泛起了一抹独特的笑容,“对你好你便怎样?难道要以身相许么?”
  这这这……,这算是调情吧?
  反应迟钝的泠然总算也体会出来,虽然早就设想过这个可能,不过总是如坠迷雾之中,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他美得出尘,武功卓绝,人人都说他高高在上,既然是相府的内当家,迎合他的人定也是大有人在,相府美姬成群,怎么就会看上自己呢?难道真是那什么说的,吃惯了山珍海味,倒觉得小菜清淡可口了?
  她也不知是惊是喜,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红绡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莫怕,我也是与你说笑,只不过望你在王府里平平安安的。如果相爷对你有了成见,能护着你的也只有楚玉了,你好好地听话,别再惹出什么事来……”他的语调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伤,尤其是最后,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却已没了下文。
  泠然望着他那遗世而独立的模样,胸中一热,不由想着:他为何要这么关心我呢?调笑一句又说是开玩笑,莫非是因为自己是男宠的身份就妄自菲薄了?可依我看,天下比得起他的人也数不出几个来。
  沉默容易使气氛暧昧,泠然的脸又红了,忙问道:“公子此来,还有什么交代么?”
  红绡公子负手望着窗外明月,问道:“你……可知道宪王的将来?”
  “宪王?”泠然不解地睁大眼睛,说实话除了襄王以外她不知道这年代的任何一个王是什么结局,何况历史已经改变,即便是一个她知道的人,究竟会如何,也说不清吧。
  红绡公子没有解释宪王是谁,转过头来,目中却如繁星璀璨,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你好好保重自己,若有急难,就将此物拔去塞子丢到空中。”
  泠然正懊恼帮不上他的忙,见他白玉般的手掌上躺着一支短短的竹哨模样的东西,知道是救命的宝贝,有了这东西在王府里头遇险倒不用愁了,心中一喜,一把就抓了过来,道:“多谢公子!”
  “你倒不客气。”红绡公子俯过头来,几乎就要亲上她的额头,连湿热的呼吸都已经洒落在她的脸上。
  泠然面红耳赤,全身僵硬。
  “早些安歇吧。”他悠悠吐出一句话,道:“别看书了。”
  话音未落,窗前轻纱拂动,人已消失了。
  只留下脑筋混沌成一片的泠然,抓着那只小竹哨发呆。
  辞别了父相出来,楚玉不太愉快,负手缓缓走在石径上,若有所思。
  他身后跟着五名太监,一个个猫着腰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他心情烦闷倒不是因为父亲的提醒,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楚留香从来不多批评,不过淡淡问了几句,提点他至少给武清侯兄弟留点颜面。
  父子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父亲对别人怎样且不论,却从来都是想给自己最好的生活当然还有女人。
  问题是,被父亲一点,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对那个丫头的不寻常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自从父亲送自己第一个女人开始,他就把女子视作了可有可无之物,什么时候值得为她们费心思了?还在两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难道久未亲近女子,对她产生了幻觉?近日来她才得以时不时跑进心中?时不时该去去别的女人那里转一转?
  思来想去,十一个小妾里头,新来的那个太陌生,剩下十个唯一让他有点好感的似乎是棒名十一的李宝烟。
  也不知带着什么样的心思,他走到了雅韵馆前,想到还在澹怀殿“面壁”的丫头,他又想往回走。
  雅韵馆里头传出了又沉又缓的琴声,幽婉三折,弹的是《祝英台近》,一个女声低唱了起来:“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按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流莺声住?”
  歌中凄婉孤寂之意袭来,令楚玉顿时驻足。
  “鬓边觑,试把花期卜来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一个娇弱的丽人独对琼窗卜问着心上人的来期,夜夜梦回哽咽自问,他既然能把忧愁带给我,他走了,却为何不将忧愁带走……
  李宝烟与其他姬妾不同之处就在这里,谁都知道她对自己如许深情,到了对月伤怀,对花垂泪的程度……楚玉叹了口气。往日他也曾片刻萦怀,却从没有将她的情意放在心上,今日却特别有所感触,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宝烟就坐在庭院中,花荫底下,焚香弹奏。
  门一开,她微微抬手,手一抖,“铮”地一声,竟拨断了一根弦,那弦划过她细嫩的小手,像刀子一般,刹那间就割出了血来,她却恍然不觉,站了起来,鲜血滴滴落在古琴上,令楚玉微微一皱眉。
  “参见王爷!”她身后立着的一个小丫鬟急忙拜倒。
  “王爷……”李宝烟泪水夺眶而出,疾步跑过来,带翻了古琴,发出巨长的声响,她却没有片刻的停滞,扑到他的脚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哭道:“宝烟以为……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八七 纠结的王爷 
 
  此情此景,若不动容恐怕也枉为男儿,楚玉身躯纹丝不动,却也没有推开她,只道:“不要这样,进去说话吧。”
  李宝烟忙起身拭去眼泪,又恐他厌烦,急急露出一个笑容道:“王爷恕罪!妾失态了。”
  楚玉遥遥头,边往里走边道:“先包扎好伤口再来侍奉。”
  却说这李宝烟虽生得娇弱风流,到底也是东厂厂工命人调教出来的,怎不识得侍候男人的手段?再加上她自从到了王府,早把一颗情心系在楚玉身上,听到侍奉两个字,喜出望外,借着入内包扎伤口,换了一袭贴身的轻纱绣衣出来,娇唤一声王爷,早把伤心哀戚之态尽数收了。
  楚玉正在出神,骤听到娇滴滴的呼唤,忽想起泠然笑嘻嘻唤他王爷的光景,终觉眼前的李宝烟再如何,到底是与其他女子一般,与那小丫头自然坦荡之态完全不同,心里方起的那丝怜惜已降了一半。
  想起泠然自然无邪的态度,他唇边泛起一丝浅笑,转念又意识到她之所以能有那种态度,岂不正是心中没有自己?胸臆间猛然就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来,心想今夜就在此留宿,看她会如何!
  他指了指几上棋盘,李宝烟不敢怠慢,忙欠身坐到他对面,两人对弈了起来。
  这李宝烟是化窍玲珑心的美人儿,知道怎么做会叫男人喜欢,怎么会招致厌烦,故此下棋就下棋,除了见楚玉发愣时轻声催一句“王爷”再不敢多问什么。于她而言,能这样与王爷对坐,灯火下近距离望着他醉人的容颜,也是莫大的荣耀。
  连下了几盘,夜渐渐深了,三更的梆子“笃、笃、笃”地响过,往日棋道大大精于李宝烟的楚玉竟只赢了一子二子,还是李宝烟刻意让出来的,她心中不觉也带了疑问。
  不过聪明女人是不会寻根究里的,她面上带了三分春色,目光如波流转,道:“王爷,夜已深了,是否让妾侍奉您就寝?”
  楚玉掷下了手中棋子,终究捺不住心里疯长上来的野草向立在一旁的秦子陵道:“你回澹怀殿看看,房里的丫头是不是还在候着,你就告诉她,本王今夜不回去,宿在十一夫人这里了。”
  李宝烟闻言脸上浮现一丝愁容,王爷什么时候要在哪儿就寝,何曾告诉过任何人呢?今日刚听说为了房里的丫头对石玉凤和孙敏大发雷霆,还剐了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奴才,如今看起来,这个丫头真的叫他上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重下一盘。”楚玉道。
  李宝烟挤出一个小心的笑容,亲手收拾残局,理了一会儿,道:“王爷,您明日还要上朝,此时就寝,也不过才能睡上一个时辰罢了,妾担心您的身子,不如早些睡罢?”
  楚玉手指轻轻叩着小几,状态似很放松,听见李宝烟这么说,淡淡道:“不要多话。”心里却已如走马灯一般。
  等了不多久,秦子陵就小跑着回来了,道:“启禀王爷,奴才回殿去看,张姑娘已经睡着了,奴才就把她唤起来,转达了王爷的吩咐。”
  这小子心眼也太实了,居然还唤她起来说上两句话!楚玉状似不经意,唔了一声,问道:“她怎么说?”
  秦子陵一愣,道:“没怎么说呀。”
  “总有……反应和表情吧?”
  秦子陵想了一想,才道:“哦,哦,张姑娘说知道了。”
  “然后呢?”楚玉追问。
  “然后……然后她就又睡了啊!”
  楚玉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恼恨了一会,起身道:“就寝。”大踏步就往内室走去。
  李宝烟吁出一口气,忙跟了进去。
  室内早就熏上了龙涎香,烛影摇红,那紫檀螺钠镶七宝璎珞描金拔步床上锦帐软枕,映得一室旖旎,带出九分春色。
  楚玉走过去倒在贵妃椅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眉头紧锁在一起。
  李宝烟缓步上前轻轻替他除去鞋袜,见他没有反对,身子就轻轻往上挨了过去,那手如小蛇一般自他修长的腿上一路向上抚摸,停在中途,红唇已悄悄近了他俊美铸的容颜,她开始心醉神驰,带着情欲,试探着触到了他的脸颊。
  楚玉闭着眼,任李宝烟放肆,此时脑子中却全是那个可恶的丫头……
  李宝烟一喜,红唇往他唇上凑去,手上也放肆起来,抚上了关键部位。
  馥郁的香气冲入鼻端,楚玉突然感觉索然无趣,前几日那丫头在跟前换个衣裳就热血沸腾的他,此时竟没有半点欲念,那只手覆到中间,他就骤然睁开眼弹了起来。
  李宝烟吓了一跳,赶忙跪在他身前,楚楚动人地抬起头来,道:“王爷,让宝烟侍候您!”
  “该死!”他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股焦躁的情绪,道:“改日吧,今日本王没有心情。”急匆匆拔腿就走。
  李宝烟身子往前一倾,伸手想去抓,却扑了一个空,伏在地上,泪水涟涟而下。
  楚玉满腔郁闷,赶同了澹怀殿,里面果然寂静一片,踏入东次间,只听到那丫头细细的呼吸。
  她倒睡得着!楚玉又是没来由一阵恼怒,立在自己的房门口,既想推门进去,又想去摇醒泠然,纠结不已。
  泠然其实被秦子陵唤醒之后就睡不着了,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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